“天使——地球时代主要宗教神话中神的使者，生有一对或多对羽翼，拥有完美的容貌和身材，正义与纯洁的象征，通常用来指代某种美好的事物，特别常常用于比喻年轻美丽的女孩子……”

宇宙自由联盟军少校斯普•莱恩斯凝望着全息阅读机上投射出的那个洁白的身影：她是如此的美丽纯洁，清秀的脸上略带羞涩，白色的连衣短裙和网格状的靴子勾勒出身躯和小腿曼妙的曲线，巨大的白色羽翼轻轻带起娇小的身躯，洁白得一尘不染的羽毛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使人有种忍不住想去摸一下的冲动……

“天使……”莱恩斯喃喃地说，“世上真的可能存在这么完美的东西么……或许，只在传说中的天堂上才有的吧……”虽然明知面前只是一个虚拟的形象，少校仍然感到自己的心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仿佛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荡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耳边又响起临行前她轻柔的话语：

“莱恩，我是你的天使吗？……”

出发已经快两周了吧？可自己一直没有弄清楚她所说的“天使”这个词的真正涵义，于是才在闲暇时拿古代名词辞典看看。好象，自己明白了一点什么了呢……

不过，自己明明是无神论者啊，信仰就这么玩完了？还是说，触动自己的不是那个近乎完美的虚拟形象，而是背后的她吗……莱恩斯轻轻咧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自己似乎在某些感觉方面迟钝的很呢，也许是另一些感觉过分敏锐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也说不定呢……

“滴——滴——”床头的通讯仪突然亮了起来，有冰山美人之称的舰队司令副官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屏幕上。

“斯普少校，请立即赶到舰桥！”

“出什么情况了？”

“发现敌踪，紧急会议！”不待莱恩斯再问，屏幕上的影象倏地消失不见。

“哎呀呀，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呢……”莱恩斯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吧……”

大战前的宁静已不复存在。那么，前方的征途上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呢……

******

时间向前推移二十个小时，有着“永不陷落”之称的银河第一帝国瓦尔哈拉要塞。

“报告，回廊内发现联盟舰队，约有战舰4-5艘，巡航舰和驱逐舰30余艘，可能还有一艘母舰。”

“哦？来得好快啊！”威严稳重的帝国军要塞司令弗里特里希•冯•塞德莱茨上将颇感惊讶。

“立即派出侦察机，务必掌握敌人的动向。还有，注意核对敌舰信号特征，判断敌主力舰舰型！”

“看来联盟军那群笨蛋从来都不会吸取教训那，”身材矮胖的帝国第二联合舰队（现瓦尔哈拉要塞驻留舰队）司令官汉斯•冯•法尔肯海恩中将轻蔑地抖抖胡子，“离上次送死才一个月，就这么急着再死一回了？”

“也不能这么说，汉斯。”塞德莱茨比法尔肯海恩年长一些，军衔亦高一级，所以他对这个名义上归自己管辖的将军说话时不必有太多顾忌。

“如果没猜错的话，联盟军应该是打算利用你的舰队受创实力减弱的有利形势，妄图一举攻占要塞吧？他们卷土重来如此之快，远出你我的意料之外。若不是约尔殿下力劝陛下及时以第三、四舰队精锐增援，以你第二舰队所剩的三成战力，恐怕连眼前的这支联盟军前锋舰队都够你我喝一壶的了。”

“哼，就算没有增援，三成兵力对付联盟那帮傻瓜也足够了！”法尔肯海恩嘴上虽然不服，心中早已把克里斯蒂安皇子当成再生父母了。要不是三皇子坚决主张，他在第四次瓦尔哈拉要塞争夺战中几乎被打成残废的第二舰队恐怕早就被撤销建制了，自己能平安回家养老就不错了。现在自己麾下的实力不减反增，使他的信心几乎要膨胀出自己的并不瘦小的身躯了。

“下官有个大胆的想法，”法尔肯海恩感到自己原本因脂肪过多而迟钝不堪的脑筋有灵活起来的迹象，“上次战役结束后，我军打扫战场时在靠近我方的出口附近发现两片临时形成的真空宙域，我想这次可以趁这两个空间尚未被陨星淹没的时候好好利用一下。”

“哦？”塞德莱茨把眼睛睁大了一点，“莫非你想……”

“不错，我打算亲率第二舰队旧部在回廊内正面阻击敌前锋舰队，将新到的原属三、四舰队的分舰队分别埋伏在这两片宙域，等战斗开始后从两翼包抄敌舰队并切断其退路。如此可收全歼敌前锋部队的奇效，也可以让那些整天骂我们缩在壳里的联盟白痴统统闭嘴，乖乖躲回老窝等我们去宰。”法尔肯海恩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两只不大的眼睛闪闪发光。

“听起来似乎不错，可是你的旧部只剩下两艘主力舰了不是吗？火力恐怕不到对方的一半，能够挡得住敌军么？”

“我的两艘高速战舰可是帝国最新锐的舰艇，上次战役发挥的威力也是有目共睹了。回廊内靠近要塞的地方空间狭窄，情况复杂，我军占有地利，没有道理连挡敌人一阵都做不到的。只要伏击的四艘战舰杀出来，一个小时就够给联盟的白痴们举行葬礼了。”说罢，法尔肯海恩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似乎已经看到联盟战舰一艘接一艘地在他的炮口下化做火球和宇宙垃圾了。

“看来值得一试，万一挡不住敌人，也可以利用高速战舰的机动性及时撤到死神镰刀的射程之内。”塞德莱茨基本认同了法尔肯海恩的想法。

“等一等，阁下！”

法尔肯海恩一转身，看到了声音的主人——自己的参谋长哈曼•克里拜尔准将。

“怎么，哈曼，有什么意见吗？”

“是的，属下认为此举不妥。”克里拜尔从容答道。

“哦？说来听听。”

“首先，分兵乃兵家大忌。本来目前我军的机动战力和敌军前锋相当或略胜一点，但象您说的那样就要把六艘主力舰平分到三个分舰队中，每个舰队就只有不到对方一半的战力，就给了对方各个击破的机会；再有，就是三支分舰队原分属不同舰队，刚刚整合不久，在配合上难免出现问题，如果在行动中出现什么差错，全军覆没的就是我们了。”克里拜尔丝毫不理会法尔肯海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古脑地把自己的看法全端了出来。

“够了！”法尔肯海恩恼怒地咆哮起来，“克里拜尔，你还是不是帝国军人？！帝国无畏的军魂都让你喂狗啦？！连这一点险都没胆量冒，婆婆妈妈的还打什么仗！你既然怕死，就老老实实给我缩在要塞里好了，这次不用你出击！”

克里拜尔的脸涨得通红，正想反驳什么，却看到塞德莱茨向他摇了摇头，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参谋长愤愤地扣上自己的帽子，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哈曼只是谨慎得过分了一点，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啊。” 塞德莱茨责无旁贷地为这两个第二舰队的主要指挥官打着圆场。

“这种贪生怕死的家伙早就应该从帝国军队里消失了！”法尔肯海恩余怒未消，“战机稍纵即逝，我立即去布置，马上出发！”

一切真的会如想象中那么顺利吗？望着法尔肯海恩的背影，久经沙场的帝国军老将心中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安稳。

宇宙历一一八一年三月十八日三时，死亡天使的羽翼悄悄地向担任前锋的联盟军第六特混舰队张开了……

[注1]瓦尔哈拉（Valhalla）——北欧神话中的另一个世界的大宫殿，有540扇门。是主神奥丁（Odin）为了迎接世界末日之战而挑选出来的战士们居住之所。传说武士们阵亡后会被女武神们（又称瓦尔基里Valkyrjas，奥丁的侍女）带往哪里，每日饮酒作乐。

[注2]作战舰艇简介

小说中基借鉴了银英的舰艇分类，战舰、高速战舰、舰队母舰、护航母舰、巡航舰和驱逐舰分别可参照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战列舰，战列巡洋舰、舰队航母（大型航母）、护航航母（轻型航母）、巡洋舰和驱逐舰，其中前两种属于大炮巨舰时代的主力舰。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这里的战舰并非通常泛指的作战舰艇，而是特指作为主力舰的战列舰。

[注3]人名起源

斯普•莱恩斯：在太平洋战争的转折点——中途岛海战中崭露头角的美海军第16特混舰队司令斯普鲁恩斯，在后来的战争中他成为了美国海军最重要的将领之一。

弗里特里希•冯•塞德莱茨：18世纪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中普鲁士的著名将领弗里德里希•威廉•冯•塞德利茨男爵。

汉斯•冯•法尔肯海恩：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德军总参谋长Erich Georg Anton Sebastian von Falkenhayn。

哈曼•克里拜尔——曾被蒋介石聘用的德国军事顾问赫尔曼•克里拜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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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计将安出


瓦尔哈拉要塞——银河第一帝国最重要的军事据点。作为阻击宇宙自由联盟的第一道防线，无论是在地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已成为帝国军无可替代的仰仗。

在联盟和帝国之间广阔的空间中，存在着无数已知和未知的危险。密集的陨星群、处于不稳定状态的恒星，以及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在数百年以来已经使无数的星际探险家葬身在这漫漫的旅途中，瓦尔哈拉回廊正是由这些无畏的先行者们历尽千辛万苦才发掘出来的一条较为稳定的通路。也正是由于这条航路的开辟，引发了空前的移民热潮，并最终于宇宙历七八五年导致了在人类发展史上占据了重要地位的地球统一联邦的分裂。数十个独立星系在经历了数百年的一系列大大小小的合并战争后，宇宙自由联盟和银河第一共和国逐渐从群雄中脱颖而出，各自占据了半壁已知有人空间，以瓦尔哈拉回廊为界，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面。

宇宙历一零四五年，银河第一共和国历史上的第一名将威廉•冯•克里斯蒂安达成了回廊本国一侧的完全统一。借此声势，他在次年举行的选举中胜出，并不可思议地兼任共和国总统和总理两职。人生的极大成功改变了威廉将军的心态，一零五四年连任将满的时候，他借助自己在军方绝对的统治力，强行恢复君主立宪制，并在后来取消了议会，建立银河第一帝国。在这期间，国内虽然爆发了多次反倒退起义，却都被占据兵力技术指挥等方面绝对优势的帝国军血腥镇压。踏上鲜血铺成的红地毯，威廉•冯•克里斯蒂安成为了上千年来人类历史上第一任真正的皇帝。

宇宙历一零六六年，坐稳了皇帝宝座的威廉大帝不甘在平静中老去，向瓦尔哈拉回廊另一侧的国家发动了侵略战争，迫使当时还处于独立状态的特维兹共和国加入宇宙自由联盟，银河战争正式爆发。凭借强大的兵力，帝国在四年内历经多场恶战，连续突破联盟六道防线，前锋进逼联盟中央星系。危难时刻，联盟年轻将领兰斯•托尔多带领少数舰船，深入敌后，对回廊出口的帝国守备军发动奇袭。猝不及防的帝国留守部队被全歼，从帝国本土到前线的补给线被切断。担任后卫的帝国舰队多次试图夺回出口，都在托尔多灵活多变的战术前失败。缺乏给养的帝国军只好在占领地大肆掠夺，引起了人民强烈的反抗。无奈之下，威廉大帝只有亲率主力回师争夺出口，前线只留下少量部队做牵制作用。但正面战场的联盟将领识破了他的计策，看出正面的帝国军徒有空壳而已，当即发动全线反击。两面夹击下，缺乏补给的帝国军伤亡惨重，诸多追随大帝多年的宿将殒命沙场，连威廉本人亦在战斗中受伤，率部溃回帝国后便一命呜呼，由长子亚历山大即位。但战争并没有因野心家的丧命而消逝，仇恨的种子已经播下，银河也只有继续陷入燃烧之中……

旷日持久的银河战争使得联盟和帝国都曾试图寻找出其它的可以通向对方领域的通道，但都无一例外地以失败告终。而愈来愈吃紧的战事，使得双方都不得不把最优秀的人才和技术都应用到战争中来。本来人口和资源都有限的两国，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眼前的事实。于是，战争的重点渐渐地转移到对回廊控制权的争夺上来。毕竟，谁控制了回廊，便处在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位。对失去回廊的一方而言，则意味着对方可以任意出没于自己广大领域中，可以随心所欲地打击自己。所以，失去回廊，对两边来说都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因此，越来越多两军官兵的鲜血，开始逐渐染红这条象征死亡的纽带。

宇宙历一一三九年，自威廉战败后在对抗中一直处于下风的帝国为了抵御联盟持续不断的攻势，决心建立要塞来遏止对方的势头。要塞的位置选在回廊位于帝国一侧的出口处，要塞主炮的有效射程恰好完全覆盖回廊出口。为了建立这个史无前例的要塞，帝国花费了无数的人力财力。他们在一颗直径一百零三点四公里近似球状的小行星的赤道上安装了六个空前巨大的引擎，在花费了六个月的时间，先后更换了十三次因超负荷运转而报废的引擎后，终于将这颗小行星推至预定地点。在对行星地表进行处理后，帝国的建设者们在其表面上覆盖了逾十米的合金装甲，并将小行星的中央掏空，在里面设置了功率超过战舰反应堆功率百倍的超级聚变反应堆，为后来被称为“死神镰刀”的要塞主炮提供令人难以想象的庞大能量来源。再加上炮台、人工港、机库和各种指挥、探测、通讯、居住、生产、训练等设施，总共耗费了近三年的时间。当瓦尔哈拉要塞于宇宙历一一四二年建成之后，联盟军惊恐地发现，他们根本不可能攻入帝国的领域了，由金属和岩石构成的奇特的复合装甲简直无法破坏。这座直接导致了联盟在第一、二次瓦尔哈拉要塞争夺战中惨败的要塞，遂被帝国冠以“永不陷落”的称号。元气大伤的联盟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一一六六年才能发动第三次瓦尔哈拉要塞争夺战，结果仍以失败告终。励精图治的宇宙自由联盟终于在瓦尔哈拉要塞建成近四十年后的一一八一年二月的第四次瓦尔哈拉要塞争夺战中重创略显大意的帝国联合舰队，但依然无法攻破拥有“死神镰刀”的要塞。

******

“大家都到齐了吧，那么我们立即召开紧急作战会议。”联盟军第六特混舰队参谋长米尔斯•布朗上校环顾一下已经坐满军官的会议室，严肃地说道。

“刚刚收到突前的侦察机的报告，帝国舰队在前方回廊最狭窄的部分展开队型，似乎准备在那里阻挡我军的前进。已基本证实前方之敌是常驻瓦尔哈拉要塞的帝国第二联合舰队，敌阵中目前只发现沙尔霍斯特级高速战舰“沙尔霍斯特”号和“格罗森诺”号两艘，另有其它舰艇十余艘。”

负责解说的军官话音刚落，会议室内便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的嗡嗡声。

“第二舰队果然还没有恢复元气啊，只有上次受损不重的两艘主力舰出阵呢。”

“是啊，看来我们这次有望创造历史了！”

“奇怪啊，帝国军在想什么啊？这点兵力居然还敢出来阻挡我们，就算是对这两艘战舰再有信心，也不该如此小看我们吧？”

布朗上校咳嗽一声，打断了军官们的议论。

“叫大家来召开这个紧急会议，就是要征求大家对下一步行动的看法。时间紧迫，大家开始自由发言吧。”

“情况再明显不过了，帝国的笨蛋们根本想不到我们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卷土重来。第二舰队遭受的重创还来不及恢复，只好硬着头皮出战。我们实力超过对方一倍有余，怎么打都不成问题的。我们完全可以在主力部队到达前彻底消灭帝国的要塞机动部队。”一名年轻参谋军官兴奋地说。

“我认为帝国军的举动并不正常，敌人不是白痴，应当知道以实力不及我军一半的第二舰队是无法完成阻击我军的任务的。所以，我认为敌方的目的是引诱我军深入，好配合要塞炮对我军进行打击。因此，我建议减缓进军速度，等主力赶上来以后我们就可以同时对付敌人的要塞和机动部队了。”年近五十的资深作战参谋莱顿中校提出了完全不同的见解。

“那么我们就让这点敌人拦住我们的去路吗？就不怕被主力舰队笑话我们被不足自己半数的敌人吓住了吗？就算敌人要诱我们深入，我们也不是傻子，完全可以在要塞炮射程外止步啊。如果帝国军只是想以此吓阻我们，等敌人的增援到了我们就彻底没机会了啊！”先前的年轻军官激动地反驳着。

激烈的争论随即在人群中爆发，自然而然地，与会的军官们分成了主张加速前进的激进派和主张减速观望的保守派。年轻军官居多的激进派人数占优，而多数久经战阵的保守派则力主谨慎行事，影响亦不可小视。

一直没有出声的特混舰队司令官尼尔茨中将把目光落在静静坐在座位上思考的莱恩斯少校身上。对这个舰队中最年轻的参谋军官，尼尔茨一直抱有几分好奇。最初听说莱恩斯在不曾直接参加各种战役的情况下，仅用两年便从军校毕业时的中尉军衔升至少校时，他曾简单地认为这家伙只是依靠了养父科尔博士在军队里的影响而已。但在仔细看过他的简历之后，尼尔茨开始觉得这个年轻人应该有点真才实学。于是，他决定见识一下莱恩斯的本事。

“斯普•莱恩斯少校，” 尼尔茨的声音不大，却有着让全场安静下来的力量。“说说你的看法吧。”

顿时，数十道目光聚焦到被点名的莱恩斯身上。

被所有人注视的主角有点不太自然起来。“我想，”莱恩斯略显紧张地说，“帝国军不会傻到送死的程度，所以敌方目前的举动应该有深层次的意味。拖延时间对他们只是杯水车薪，帝国的援军来得绝对不会比我们的主力快；诱敌深入也没有多大意义，以敌人目前显示的实力，即使可以把我军引入“死神镰刀”射程，也不可能与要塞炮配合在短时间内给我们以致命打击。”

稍微停顿了一下，莱恩斯继续说着他的想法……

“……如果敌人按兵不动，说明确实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军；但如果出现我所说的另一种情况，那么帝国十有八九是另有埋伏了。”

莱恩斯结束了发言，略有不安地等待着司令官和同僚们的反应。

整个会议室安静得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呼吸，人人的脸上都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惊讶悄悄地在人们的心中传染着。

“真是滴水不漏的计划啊！” 尼尔茨中将微笑着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大家应该都不会有意见吧？那么，我们就按斯普少校的方案来行动好了。”

“遵命，长官！”众人心服口服地回答。

[注1]人名起源：

米尔斯•布朗——中途岛海战中担任斯普鲁恩斯海军少将指挥的第16特混舰队参谋长一职的米尔斯•布郎宁上校

尼尔茨——不用多说了，二战中大名鼎鼎的美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 ^_^

[注2]舰名起源：

“沙尔霍斯特”号和“格罗森诺”号高速战舰——二战中德军著名的两艘战列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及其姊妹舰“格奈森瑙”号

ps：小说中大量采用与两次世界大战有关的人名舰名，绝无篡改历史或宣扬纳粹之意，只是希望读者多多关注军事，关注历史。

第三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帝国第二舰队司令法尔肯海恩中将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战术态势屏幕，生怕眨一下眼就会让眼前的联盟舰队从他的罗网中溜掉似的。看着代表敌军的蓝色箭头逐渐地逼近自己的本队，法尔肯海恩几乎抑制不住那似乎能让心脏跳出胸腔的激动。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法尔肯海恩喃喃自语。

联盟舰队眼看就要进入有效射程，法尔肯海恩腾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用有点走了样的声音大声地命令道，

“各舰打开炮门，第一次齐射准备！……”

“敌舰队似乎在后退！” 法尔肯海恩话音未落，一个惶急的声音在舰桥中响起。

“什么！？”

法尔肯海恩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屏幕上的联盟舰队在即将与帝国舰队接触的瞬间突然减速，并且开始不断地后退。

“怎么会这样……莫非伏兵已经被敌人发觉，三、四舰队的笨蛋们连隐藏自己的行踪都做不到吗？……不应该啊，联盟军没有可能做到如此详细的侦察那……” 法尔肯海恩在指挥台上团团乱转，活象一只被烫了尾巴的老鼠。

“阁下，我们该怎么办？”副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别烦我……恩，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绝对不能！” 法尔肯海恩下了决心，“副官，传我的命令，让两翼的分舰队立即出击，务必在联盟舰队逃出包围圈之前赶到其两侧并加以攻击。本队舰艇全速前进，一定要拖住当面之敌！”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呢？目前的情况下，想要彻底吃掉对方是不是太勉强了呢？”副官犹豫着提出自己的看法。

“事在人为，我岂能辜负三皇子的厚望。还有，不要把我当有勇无谋的白痴！” 法尔肯海恩怒吼道，“执行命令！”

“可是，其实三皇子看中的就是你近似莽撞的勇猛啊……”副官当然不敢真的说出这句心里想的话，不太情愿地去传达命令了，留法尔肯海恩自己在指挥台上神经质地念叨着“胜利属于帝国”。



“报告，右翼的侦察机发现有帝国舰艇驶出陨星区！”

“报告，正面的帝国舰队正在全速接近！”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传到联盟军第六特混舰队旗舰“赫克托尔”①号的舰桥，尼尔茨微笑转向身边因为紧张而身体略显僵硬的莱恩斯。

“看来完全让你说中了呢，这次可以识破帝国军的诡计，应该给少校你记首功。”

尼尔茨拍拍有点脸红的莱恩斯的肩膀，转身发布命令：“第三驱逐舰分队去干扰右翼敌人，使其不能顺利进入回廊。其余各舰准备迎击正面敌人。”

下达完命令，尼尔茨再次扭头问莱恩斯：“为什么不趁右翼的敌人无法保持阵型的时候将其一举击溃，而是迎击蓄势以待的正面敌人呢？”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动涌上莱恩斯的心头，尼尔茨按他的计划发布完命令后才来询问不解之处，可见司令官对自己的信任是无条件的。

“是这样的，右翼埋伏的敌舰队确实因为我们的后撤出现了混乱，但若我们打算就此一口吃掉他们并不现实。首先，敌人发现情况不妙时可以随时退入陨星区，而我们对里面一无所知，贸然追进去可能陷入困境；再者，帝国军应该不会只在回廊的一侧埋伏，我们的左翼应该有另外一支伏击舰队，但不知道为什么目前没有出现。假设我们转向右翼之敌，正面的敌人便可以攻击我舰队的左翼。如果另一支帝国舰队存在的话，他们就会出现在我们的后面，那么我方就极其被动了。”

尼尔茨的眼中射出赞赏的目光，“非常好，那么我们就利用敌人三支舰队目前配合上的失误，把他们各个击破吧！”



看到联盟舰队已被自己追入射程，法尔肯海恩咆哮着：“开火！给我狠狠地揍联盟的那帮混蛋！”

宇宙历一一八一年三月十八日六时五十分，“沙尔霍斯特”号的主炮首先开火，八条耀眼的光束刺破苍茫的星空，直扑向对面的联盟舰队。紧跟着，“格罗森诺”号也打出第一轮齐射。稍后，帝国军大小舰艇纷纷开火，炮口的闪光照亮了舰身周围幽暗的空间。这场日后让斯普•莱恩斯一举成名的瓦尔哈拉回廊前卫战藉着双方舰队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正式拉开了序幕。



尼尔茨中将在旗舰的舰桥上负手而立，舷窗外划过的光束令舰桥内变得格外明亮。望着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从容不迫的背影，莱恩斯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初经战阵的他在佩服司令官沉着的同时，心中亦在嘀咕为什么己方还不发炮还击。当然，从未指挥过炮战的他并不奇怪自己会有这种想法。



帝国军的两艘高速战舰确实是帝国舰队当之无愧的核心，其舰员的素质毋庸质疑。“格罗森诺”号在第二轮齐射中便打出了夹叉射击②，两道光束在“赫克托尔”号两侧极近的地方擦过。“沙尔霍斯特”号亦在第三轮射击中命中了联盟军的一艘巡航舰，使其受到了不轻的损伤。



旗舰成为对方的攻击目标，尼尔茨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惊慌。联盟舰队依然保持着沉默，各舰炮门全开，保持整齐的队型缓缓地后退。

帝国军开始炮击三十分钟后，其主力舰和少数航速较高的舰艇与其他护卫舰艇渐渐拉开距离。一心想通过击伤敌人主力舰只来拖住对方的法尔肯海恩，丝毫不曾注意到自己正在慢慢陷入不利的局面。



“就是现在！” 尼尔茨用力地挥下手，“停止后退，全速前进。目标敌军前阵，齐射！”

联盟军积蓄已久的能量猛然迸发，无数的光线充斥着两支舰队之间急剧缩小的空间。正冲在兴头上的帝国军无异于挨了当头一棒，在狂风暴雨般袭来的联盟军火力中苦苦挣扎。

联盟舰队中的大小舰艇几乎同时吐出死亡的火舌，火力准确性上略微的不足完全被数量所弥补，刹那间便给原本在数量上就居于劣势的帝国舰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担任先导的帝国巡航舰“克里夫兰爵士”号成为这次战斗乃至这场战役的第一个牺牲品，她几乎在一瞬间就中了六炮，其中五炮来自联盟战舰那可怕的主炮。可怜的巡航舰连发出弃舰的命令都来不及，就已经化做一团灿烂的火球，全舰人员无一生还。

“克里夫兰爵士”号爆炸的火光照亮了其侧后方法尔肯海恩的旗舰“沙尔霍斯特”号的舰桥，瞠目结舌的法尔肯海恩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沙尔霍斯特”号的舰身猛的一抖，剧烈的晃动使许多走动和站立的人摔倒在地板上。

“舰首中弹，四号主炮损坏！”

法尔肯海恩犹如被人当头一盆冷水泼下，眼前全速冲来的联盟舰队和铺天盖地的能量光束使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对方精心设计的陷阱当中。

“两翼的友军呢？他们在哪里？！” 法尔肯海恩声嘶力竭地喊到。

“左翼的斯佩舰队在进入回廊时遇到了联盟军布下的机雷，扫雷进程又被联盟军的驱逐舰分队所干扰，一小时之内无法赶到；右翼克伦舰队的伏击地点电磁风暴过强，再加上联盟军在回廊内释放的干扰，他们直到二十分钟前才接到出击命令。”副官满头汗水地汇报着。

法尔肯海恩颓然滑倒在座椅上，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缺少了两翼的友军，他的舰队绝不可能是实力两倍于己的联盟先遣舰队的对手。一时间神情恍惚的他，仿佛看见死神在向他走来。

又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沙尔霍斯特”号再次被命中。联盟军旗舰“赫克托尔”号和另一艘联盟战舰集中火力打击这艘不走运的帝国高速战舰，仅剩五门还能开火的主炮的“沙尔霍斯特”号火力仅有对手的三分之一，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

座舰再次受损的报告令法尔肯海恩清醒过来，求生的欲望迅速地战胜了帝国军人的荣誉感。他勉强从座椅上爬起来，哑着嗓子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七时十分，帝国残余舰队开始转向。



“真是愚蠢！”莱恩斯在心中暗骂着对手。高速运动中的舰艇转向需要很长的时间及很大的转弯半径，这个时候不仅几乎完全无法发挥主炮的火力，而且把被弹面积远大于正面的侧面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而完成转向之后就更糟糕了，虽然逃跑的速度远大于倒车后退的速度，但把位于尾部且最为致命的发动机摆到敌人的炮口上，不是白痴是什么？



法尔肯海恩终究没有逃脱死神的召唤，“沙尔霍斯特”号在转弯中被连续命中左舷，舰体从中断为两截。来不及登上逃生艇的法尔肯海恩和他成为帝国名将的梦想，随着战舰核动力炉的爆炸，化做了宇宙的尘埃。

“沙尔霍斯特”号的姊妹舰“格罗森诺”号亦没能跑多远，完成转向且未受致命打击的她在刚刚开始逃跑大计的时候就被命中了舰尾，一台发动机当即报废。只余百分之七十五动力的“格罗森诺”号速度显然大受影响，很快被联盟军主力舰追上并痛殴着。

“这里大局已定了，我想去瓦尔特劳德号③上为飞行员们布置下任务。”莱恩斯向司令官说道，“我有个想法，后面应该可以充分发挥宇宙战机的作用。”

尼尔茨向莱恩斯点点头，充满笑意的眼神似乎在说：“好小子，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注：
①赫克托尔——特洛伊王子，特洛伊战争中的著名英雄。
②夹叉射击：指一艘战舰在一次齐射中的弹道轨迹分别落在目标两侧，即覆盖目标。
③瓦尔特劳德——北欧神话中女武神首领伯伦希尔的姐姐，亦为女武神之一。

第四章 今生的承诺


宇宙历一一八一年三月十八日七时四十分，仅仅持续了五十分钟的瓦尔哈拉回廊前卫战的第一阶段战斗基本结束。一心逃走的“格罗森诺”号高速战舰在四艘联盟战舰的夹击下毫无抵抗之力，当联盟战舰把她纳入轨道炮①射程之内的时候，也就注定了这艘曾是帝国军骄傲的战舰的命运。法尔肯海恩的正面阻击舰队伤亡惨重，除了两艘主力舰的覆灭外，还有其它九艘舰艇被摧毁或被迫放弃，勉强逃离战场的四艘驱逐舰亦是伤痕累累。可以说上次战役中幸存下来的原帝国第二联合舰队余部经此一战，已经是全军覆没。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联盟军仅损失了一艘驱逐舰，另有四艘舰艇受到中等以上程度的损伤，四艘主力舰中亦只有旗舰“赫克托尔”号受到轻伤。这场战斗的胜利者，毫无疑问的属于联盟军第六特混舰队。



联盟军此战的头号功臣——斯普•莱恩斯少校，此刻正在“瓦尔特劳德”号舰队母舰舰长埃文斯上校的陪同下前往飞行员待命的机库的路上。

一路上都在向埃文斯舰长介绍自己想法的莱恩斯，没有注意到他们正在经过一个路口，几乎和侧面匆匆走来的人撞个正着。

正准备表示歉意的莱恩斯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甜美声音惊喜地叫到，

“莱恩，怎么是你？！”

莱恩斯愕然抬头望去，一个纤细的白色身影映入他的眼帘，立即唤醒了他那还算不错的记忆。

“安洁！你居然在这艘舰上啊？！”

联盟军第242战斗机中队的飞行员瑞卡•安洁尔少尉笑盈盈地站在有点发蒙的莱恩斯面前，白色的飞行服遮挡不住她优美的曲线，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自然地披在肩上，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含着笑意，似乎在略带责备地说：“傻瓜，你居然现在才知道我在这里啊？”

望着眼前丽人清纯的面容，莱恩斯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心中天使那纯洁的白色身影变得清晰起来，和眼中晃动着的影象渐渐合而为一。

“原来两位认识啊，那么我先去机库把那群懒虫拉出来了，你们边走边聊吧。”

埃文斯舰长的声音把莱恩斯从失神中拉回现实，上校冲莱恩斯笑了笑，径自迈开步伐向前走去，把两个年轻人留在原地。

一时间，两人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是安洁尔先打破了沉默。

“最近还好吧？什么时候到我们第六舰队来的？”

“噢，还可以吧。这次我在舰队司令部担任作战参谋。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这次搭载的是你们第24联队啊。”

“哼，天才的莱恩当然不会注意我这个手下败将在哪里了。” 安洁尔气鼓鼓地撅起可爱的小嘴。

“不，不是那个意思。”莱恩斯尴尬地抓着头发，“我的意思是，前线太危险了啊。”

“我早就身经百战了，哪会害怕呢？不象某人，估计现在才是第一次上战场吧？” 安洁尔的声音由挖苦变得欢快起来，“况且，向你承诺过要打下一个中队②的敌机，我就一定要做到。现在我已经有了三架的战绩，从今往后我就是长机了，会有两架僚机呢。”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真的会把一时冲动发下的誓言当作一个承诺啊。更何况，我并不愿意看到纯洁的你也沾染上血腥啊……莱恩斯苦笑着，当初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又清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

联盟军的军官俱乐部里热闹非凡，空战模拟器的周围挤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看那，‘白玫瑰公主’又被击败了。”

“不会吧，我们天才的小公主居然会输？”

“哈哈，看来有人要被玫瑰的刺扎到了。”

挂着上尉军衔的莱恩斯此时可听不到周围的议论，戴着虚拟头盔的他正全神贯注地和对手在高速计算机模拟出来的广阔空间里追逐格斗。自从联盟高级指挥学院毕业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空战格斗的瘾了。今天本来是被朋友拉来打桌球的，没想到一看见新添加的空战模拟器就挪不动窝了。模拟器的两个座舱是相对的，交手的双方并不能看到对方的样子。只见其中一侧不停更换着人员，几乎每个进去的人都很快垂头丧气地出来了，舱外的电子记分牌上完全是一边倒的战绩。这一下子激起了莱恩斯的好胜心，在又一个倒霉蛋从模拟器里爬出来后，他一下子跳了进去，决心会会这个不知名的高手。

戴好头盔的莱恩斯仿佛一下置身于广袤的银河之中，星空象一块柔软的黑色幕布，轻轻地把他裹在中间，数不清的星星欢快地闪烁着她们的光彩，宛如挂满幕布的颗颗钻石。

没等莱恩斯适应从地面到星空的巨大转变，两道光束在极近的距离上擦过他的机身，同时耳机中传来对手从公共频道发来的通讯。

“喂，又换人了吧？不要发呆，我要攻击了。”

天籁般的声音使莱恩斯陷入了比刚进模拟器时更大的震撼之中。

“居然是个女孩子，这么好听的声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吧。”莱恩斯自言自语道，却忘记了自己的声音已经通过头盔上的话筒传给了对方。

“可恶，不要因为我的性别就小瞧我，等死吧！”声音的主人似乎想努力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但是这“恶狠狠”的声音依然象仙乐一样飘进莱恩斯的耳朵。

几乎沉迷于这悦耳的声音中不能自拔的莱恩斯，勉强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几乎是靠着本能和直觉控制战机一个侧滚，险而又险地避开了两道激射而来的光束。

耳机中传来“咦”的一声，显然对手也对这自信满满的一击落空多少感到些惊讶。随后不再有任何声音传来，估计对手把通讯器关掉了，亦说明对方开始正视他的本事，认真起来了。

莱恩斯迅速冷静了下来，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激光雷达的显示屏。

“在上面！”

说是迟那是快，莱恩斯用力一蹬舵，战机猛地昂起头，向俯冲过来了敌机直冲过去，两机之间的距离瞬间急剧缩短。

此举充分显示了莱恩斯的头脑和勇气，亦再次大大出乎对手的意料。由于相对位置的剧烈变化，对手的攻击再次落空。眨眼的工夫，两机已擦身而过。

“好险”莱恩斯偷偷抹把冷汗，刚才那招是他压箱底的保命绝招，在学院的模拟空战中曾多次令他避开占据有利位置的对手的攻击，没想到一上来就用上了。

连续攻击的落空显然影响了对手的情绪，不顾敌机已不在最佳的瞄准距离上，固执地连连开火。

莱恩斯直到此时才有时间注意对手的战机，只见一个白色的倩影在黑色的星空中灵巧地飞舞着，一条条象征死亡的光线劈头盖脑的袭来。

“原来喜欢选择白色涂装啊，打起来又这么凶猛，难怪被称为白玫瑰了。”莱恩斯一面熟练地以蛇行机动躲避对方接连不断的攻击，一面忙里偷闲地琢磨。

“基本功很扎实啊，莫非是战机联队的驾驶员？就是一招一式太教科书化了，又沉不住气，遇到老鸟③很容易吃亏啊。”

不知不觉间，莱恩斯已经俨然把自己当作了一只“老鸟”，开始评论起对手来了。

正沉浸在成就感中的莱恩斯突然感到机身一震，很明显被对方击中了。大概是由于距离太远的缘故，激光的威力被经过特殊加工的机身和表层的能量吸收涂料所抵消了大部分，因此并未给莱恩斯的战机造成严重破坏。

“动作稍微有点规律就被抓住了啊……”莱恩斯知道自己亦犯了轻敌的大错，只是这次运气女神站在他这一边吧。

“不能一直挨打了，看我的反击！”莱恩斯一压驾驶杆，战机划过一个弧线，再次将机头对准对手的战机直冲过去。

“故技重施？这次你死定了。”对面座舱中的对手在头盔下微微翘起嘴角，“就这么两招，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

纤细修长的手指刚要按下炮钮，她突然发现莱恩斯的战机周围冒出十余条白烟。

“导弹！”

对手的反应相当敏捷，洁白的战机接连做出一系列不可思议的高难度翻滚，十几枚高速导弹无一命中。

刚刚使出浑身解数的女飞行员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见眼前亮光一闪，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震动，随后是耳机中传来的系统提示：

“您的座机已经被摧毁，请问您是否要重新来过？”

原来，莱恩斯注意到对手对战机的操控相当自如，要想命中如此灵活的目标恐怕只能依靠运气了。于是他便一次性打光了所有的导弹，把对手可以机动的空间压缩到了一个相对小的范围内，再利用对方在紧张过后那一瞬间不自觉的松懈，从而成功地将对手击落。

拥有甜美嗓音的对手呆坐在舱里，到现在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击落的。直到系统再次提示她做出选择的时候，小巧的拳头才愤愤地捶在代表“是”的红色按钮上。

“可恶，一定是机器出什么故障了，我就不信你还能再赢我一次！”

系统提示音响起，两人的第二场较量开始了。

注：①轨道炮：作战舰艇一般以光线炮为主要武器，但由于舰艇表面经过抛光处理，还敷设有吸收能量的涂层，激光的杀伤效果会有所减弱。因此，主力舰一般配有利用电磁轨道发射超高速弹丸的轨道炮，可以给敌舰造成相当可怕的杀伤。但无论轨道炮弹速度如何高，亦远不如光速，所以其有效射程只有光线炮的1/30，只能用于近战。
②一个中队，一般拥有24架战机。
③老鸟：指久经战阵的老练飞行员。

第五章 不打不相识


“嘭——”

模拟器的舱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带着哭音从里面冲了出来，挤开惊讶不已的人群，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发觉不妙的莱恩斯手忙脚乱地跳出模拟器，追着先前的女孩子跑远了，留下掉满一地下巴的军官们在原地发呆。

原来，在第二次较量中，莱恩斯巧妙地利用了对手急欲扳平的念头，作出被对方咬尾的态势。其实这种局面有一大半是被对手玩命的攻击逼出来的，倒不是莱恩斯一开始就未卜先知地打下的主意。当对手几乎确认无论莱恩斯玩什么花样都逃不掉自己的追击的时候，莱恩斯猛地反转发动机，战机以近乎解体的高加速度骤然减速。紧追不舍的对手一下子扑过了头，冲到了莱恩斯的前面，于是又一次稀里糊涂地被打掉了。日后谈起这次交手时，安洁尔颇不服气地指控莱恩斯耍赖。

“这种动作在教科书上是明令禁止的，有很大的概率导致发动机报废的！”

“是啊，不过如果战机被击落了，报废的就不仅仅是发动机了吧？”

“……你还是在作弊，真实情况下你的身体没有可能承受如此的高加速度的。”

这次轮到莱恩斯哑口无言了。

******

当莱恩斯第三次把安洁尔的战机打得凌空爆炸的时候，本章开头的一幕出现了。

莱恩斯气喘吁吁地追过一个转弯，看到刚才和自己对战的女孩子正在墙角哭得一塌糊涂，背对着他的小小双肩剧烈地抖动着。

安洁尔怎么也不能相信，在新飞行员中成绩最优秀的她会输给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对手，而且是连败三次，心中的委屈使她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正当她拼命地抹着眼泪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块手帕递到她的面前。

“对不起，是我不好。”

这句道歉立即让聪明的安洁尔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军官就是刚才击败她的人。看着他满头的汗水和眼前洁白的手帕，她的心似乎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

莱恩斯看到面前的女孩子只知道楞楞地看着自己，完全没有接手帕的意思。根本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的他只好硬着头皮靠近了一点，轻轻但略显笨拙地为她拭去满脸的泪水。

“不要哭了哦，红着眼睛可是影响你的美丽呢。要是让大家知道我把可爱的小公主气哭了，我以后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安洁尔感受到莱恩斯手上传来的温柔，嘴上却依然倔强。

“赢了人家就了不起啦？谁要你的可怜。”

“呵呵，你是战斗机飞行员吧？在模拟器上，你的教官也未必能赢我呢。所以，不要伤心了啊。”

这还真不是莱恩斯吹牛皮，在二年级的时候，指挥学院里就已经没有人是他模拟空战的对手了。喜欢玩出刺激的莱恩斯便利用休假的时候溜到近百公里外的飞行学院去找未来的飞行员们过招。起初被打得稀里哗啦之后，莱恩斯一下来了兴趣，一有空便往飞行学院跑。在同经过正规训练的对手的不断较量下，他的模拟空战水平突飞猛进。而不曾被空战教科书束缚的他，往往可以使出许多匪夷所思的招数，令和他对战的飞行学院的高才生们头疼不已。

也许有人会奇怪，既然莱恩斯这么喜欢飞行，水平又如此之高，何不干脆做个飞行员呢？其实原因也很简单，莱恩斯的体质令他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飞行员。在模拟器里一切还好，一但真的驾驶战机飞进宇宙，失重的环境里再做出那些眼花缭乱的机动动作，莱恩斯就会头晕眼花，严重时还会吐个不停。因此，难怪许多败在他手下的飞行学员都悻悻地说，

“要是模拟器的逼真程度再高点就好了。”

到后来，他在飞行学院的名气已经使许多教官都来和他交手了。有一次，一位来自假想敌中队①的教官败在莱恩斯手下，当他知道莱恩斯因身体原因不能成为飞行员的时候，这位老兄非常惋惜地拍着莱恩斯的肩膀说，

“如果你的身体条件够好的话，我敢打赌你可以成为超级王牌。”

******

安洁尔吃惊地睁大美丽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是飞行员的？”那表情仿佛在说，莫非我的脸上写着“飞行员”三个字吗？

莱恩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小傻瓜看来有时也有点迷糊，蓝色的肩章②早就把她的身份出卖了，她还天真地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呵呵，飞行员的管理是很严格的，你是怎么溜出来的？”

安洁尔吐了一下可爱的小舌头，做个鬼脸说，

“教官怎么忍心把我关在宿舍那种监狱里呢，只要人家愿意，随时可以出来玩嘛。”

还是做女孩子好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还总有人哄着宠着，莱恩斯不甘心地想着。

“滴——滴——”

手腕上的综合通讯器③响了起来，莱恩斯抬手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真遗憾，我归队的时间到了。”莱恩斯犹豫了一下，说道，

“其实，战争对女孩子来说太残忍了……保重吧，后会有期了，我的小公主。”

轻轻地摆摆手，莱恩斯转身离去。

“你还没告诉我名字那！我是242中队的瑞卡•安洁尔，我一定会打下一个中队的敌机让你服气的！” 安洁尔冲着莱恩斯的背影大喊着。

“我叫斯普•莱恩斯。”莱恩斯的声音远远地飘来。

“斯普……莱恩斯……” 安洁尔默念着这个名字，“莫非，他就是学长们经常在嘴边挖苦的那个‘虚弱的莱恩’？……”

******

“瓦尔特劳德”号上的不期而遇，莱恩斯和安洁尔显然都没有心理准备，两人几乎找不到什么交谈的话题。也许是出击在即的原因，一路上他们走得并不快，但对话只有寥寥几句。努力想改变这异样状况的莱恩斯甚至连“吃过饭了吗？”这样的话都问出来了。

安洁尔扑哧一笑，“你还是那么狡猾啊？就算我现在没吃，你也没地方请我吧？这个没诚意也表现得太明显了吧？”

莱恩斯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显然是想起了有一次他请安洁尔吃饭却忘记带钱包的“前科”来了。

虽然两人都有意放慢脚步，但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何况，这条路并不长……

注：①假想敌中队：指空战队中设立的专门模拟敌方战术的中队，让其他飞行员与其交手以获得近似实战的作战经验。该中队一般是由熟悉敌方战术的资深飞行员组成，实力可观。

②联盟军肩章：舰艇部队为黑色，空战部队为蓝色，大气圈内作战部队为黄色。

③综合通讯器：联盟军官的标准配备，兼具无线通讯器、标准时钟、身体状况监控仪、照明器材和电子军官卡的功能。

第六章 生死之间


当莱恩斯和安洁尔并肩走进机库时，乱哄哄的机库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吵闹聊天的飞行员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这对看来关系不一般的男女身上。

安洁尔大概不习惯成为这么多人关注的焦点，低声向莱恩斯解释一声，跑回自己的队友中间去了。

“喂，队长，那家伙看起来和你的小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啊。”一个飞行员小声对第241战斗机中队长查理•邦尼说道。

“是啊，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能让安洁尔动心的人？可是，看上去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哪有我们队长帅啊？”另一个家伙惟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都给我闭嘴！”邦尼恶狠狠地掷下还没吸完的半截烟，并用飞行靴用力地碾了碾。

“集合！”

埃文斯舰长清了清嗓子，开口介绍到：

“这位就是来给大家布置出击任务的斯普•莱恩斯少校。”舰长向邦尼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这是目前第24联队的代理联队长邦尼上尉，这次出击由他负责。”

“你好！”莱恩斯友好地伸出手。

然而，邦尼并没有和莱恩斯握手。

“时间紧迫，请阁下赶紧布置任务吧。”

埃文斯舰长微微皱了皱眉头，莱恩斯却毫不介意地一笑。

“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了，简单来说，这次要求诸位扮演一下鱼饵和垃圾……”

听到莱恩斯这奇特的比喻后，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

“真的很有趣啊，我还从来没执行过这样的任务那。”

“不知道被帝国军被垃圾揍了后是什么感觉呢？”

听完任务介绍的飞行员们兴奋地议论着。

“等等，我有问题。”邦尼虽然直觉上感到这是个很不错的计划，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唱起了对台戏。

“请讲。”莱恩斯向他点点头。

“众所周知，笨重的攻击机机动性原本就不如战斗机，通常在严密护航的情况下对舰艇的攻击都会有很大损失。这次居然没有任何护航，隐蔽或启动时如果被敌军发现了，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这个计划还有什么意义？”

“说的好！”莱恩斯的夸奖让邦尼不由得一楞，这家伙难道喜欢人给他挑刺吗？

“不要护航，正是要把被敌人发现的几率降到最低，埋伏的地点实在没有可能再多加进去护航的战斗机了，要求所有的战斗机从正面吸引敌人的意义也正在于掩护攻击机的行动。当然，再怎么说也是有被帝国舰队发现的可能性的。因此，这次行动的危险性并不低，不知道诸位是否觉得计划可行？”

“我认为值得一试，反正规规矩矩地去打，报销掉的机会也不会少到哪去。”没等邦尼开口，第244攻击机中队的队长汉斯•罗德尔①中尉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原来，无论是联盟还是帝国军中，攻击机驾驶员都是个不受欢迎的位置，沉重的高速反舰鱼雷使攻击机成为敌方战斗机和舰炮的良好靶子。往往一战下来，攻击机损失不少，战果却少得可怜。因此，双方空战队中攻击机的比例都不高。在联盟军中，攻击机的驾驶员一般由那些想多拿点津贴或帝国叛逃过来的飞行员担任。罗德尔中尉便是原来帝国军的飞行员，因无法忍受贵族上司的欺压而逃亡至联盟的，虽然获得了高一级的军衔，却要驾驶阵亡率极高的攻击机。

直接担任最危险任务的人都没意见了，负责吸引敌人注意的邦尼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转身下达了登机的命令。

莱恩斯来到安洁尔的座机旁，他的小天使正在勤务人员的协助下对战机做出击前的最后检查，浅灰色的机身侧面怒放着三朵娇艳的白玫瑰②。

“这种颜色真不好看，等我当上中队长一定把我的宝贝涂成白色。”完成了检查的安洁尔拍着机身，干劲十足地对莱恩斯说。

那正是你的颜色啊，莱恩斯由衷地想。

出击的铃声大作，留给两个人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莱恩，等我的好消息啊！”坐进驾驶舱的安洁尔向莱恩斯挥着手。

多么希望你不用去冒这样的危险啊，莱恩斯默默地想，但是军人的职责使他不能把这些话说出口。

“安洁，不要太勉强自己啊，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说罢，莱恩斯和勤务人员一样，向安洁尔及所有即将出击的飞行员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已经戴好飞行头盔的安洁尔合上座舱盖，并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透过高强度的玻璃回了一个信心十足的手势，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向莱恩斯微微笑着。

******

此时另外两支帝国军分舰队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联盟舰队布下的机雷和强烈的干扰使他们吃尽了苦头，法尔肯海恩舰队覆没的消息更使他们的行动谨慎到了近乎乌龟的速度，一有风吹草动就慌慌张张地躲回陨星区里。直到十五时，两支舰队才在反复侦察和联络之后，小心翼翼地在回廊中汇合。斯佩和克伦两人正在纳闷联盟舰队的去向时，侦察机传回的报告如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两艘旗舰的舰桥。

“联盟舰队在回廊出口摆开阵势，返航路线已完全被封死！”

原来，瓦尔哈拉回廊在帝国一侧的出口末段相当长的一段距离里十分狭窄，出口处更是仅能容纳四艘战舰以最小安全距离③出入。联盟军当然不会靠近要塞主炮射程之内的出口，但是还是有相当长的死神镰刀力不能及的地方可以由他们从容堵死帝国军的归途。

得知这个糟糕消息的两名帝国少将立即通过近距离通讯紧急商讨对策。

“该死，要是伏击区有通向回廊外的出口就好了！”脾气暴躁的德夫•斯佩①气急败坏地吼着。

“不要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了，”相对于斯佩的焦躁不安，克伦则要冷静的多，“要塞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支援我们的机动部队了，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混蛋，除了硬冲还有什么办法？！我就不信杀不出条路来！”

“蛮干是下下之策，你的补给还能支持多久？”克伦皱皱眉头。

“最多三天，没可能撑到帝都的援军的，再不打连士气都完蛋了。”急归急，斯佩的头脑依然很清醒，他立即明白克伦的想法，“再说，谁知道联盟的后续部队什么时候到，恐怕不用三天我们就都成了宇宙垃圾了。”

克伦长叹一声，他又何曾不明白斯佩的话的道理。只要联盟先遣舰队守住出口，等其主力到了，他们两支舰队就插翅也难飞了。何况这种不利情况下士兵们的士气很容易下滑的，等到军无斗志的时候就只有投降一途了。

“我明白了，趁现在敌我实力相差不大的时候，我们还是有机会冲出去的。那么就把目前状况通告全军吧，我们一小时后全力突围！我部在前，你部断后！”克伦一咬牙，决心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激励起士气，全力一搏。

斯佩的眼中闪过坚决的目光，向大屏幕上的克伦敬礼道：“就这么办，让联盟军知道我们绝不是好惹的！”

******

宇宙历一一八一年三月十八日十六时十分，合兵一处的帝国舰队缓缓经过十小时前的战场，法尔肯海恩舰队的残骸依然充斥着这片空间。克伦下令全舰队致敬，藉以最大程度地激发士兵们的斗志。

“现在没有时间打扫了，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一定会让你们安息的。”克伦望着舷窗外凄惨的景象，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十六时三十分，双方舰队即将接触。克伦下令舰队提至全速，他的旗舰“吕佐夫元帅”④号一马当先，冲在全舰队的最前列。

早已摆好阵势多时的联盟第六舰队当然不会轻易放他们过去，随着尼尔茨将军一声令下，联盟舰艇众炮齐鸣。几乎与此同时，突围的帝国军也全力开火。数不清的光线交织在茫茫的星空中，不时激起璀璨的火花。

“战机！”帝国军的雷达操作员发出凄厉的警报。

数十个银灰色的影子以优雅地姿态扑向正在死斗的帝国舰队，代理联队长的联盟空战王牌查理•邦尼率领麾下的三个战斗机中队，决心给帝国军制造更多的麻烦。他们避开敌舰火力最猛烈的区域，专拣受损的帝国舰艇下手，把战机那相对战舰来说微不足道的火力发挥到了极限。而帝国军中没有专门搭载战机的母舰，拥有少量战机的主力舰连自保都有问题，更无暇顾及其他舰艇了。

克伦少将看着为他的“吕佐夫元帅”号护航的一架帝国战机在不远处被打得凌空爆炸，越来越多的联盟战机开始向他的旗舰冲来。从一开始就冲在最前面的“吕佐夫元帅”号承受了最大的压力，舰身已多处受损，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要结束了吗？”少将闭上他的眼睛，“希望我能多吸引点火力吧。”

“你让开，换我来！”粗犷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

克伦睁眼望向舷窗外，一艘黑色涂装的帝国高速战舰正加速冲过他的身边，狂猛的火力打得敢于靠近的联盟战机纷纷化做一团火球。

斯佩的旗舰“德弗林格尔”④号！少将的鼻子一酸，想说点什么，嗓子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注：

①人名简介：

汉斯•罗德尔——二战德军著名王牌坦克杀手汉斯•乌尔里希•鲁德尔，有史以来最伟大的Ju87“斯图卡”飞行员，一人击毁519辆（一说530辆）苏联坦克（足够组成5个完整的苏联装甲军！）和不计其数的其他目标（包括“马拉”号战列舰！），钻石宝剑金橡树叶骑士十字勋章的唯一获得者。

德夫•斯佩——出自纳粹德国海军的“格拉夫•斯佩海军上将”号（Admiral. Graf Spee）袖珍战列舰。

②飞行员一般会在自己的座机上绘上代表自己击落敌机数量的标志，安洁尔被称为“白玫瑰公主”，自然是涂三朵白玫瑰上去了。

③最小安全距离——指一艘战舰发生爆炸时不会波及邻近舰只的最小距离。

④舰名简介：

吕佐夫——普鲁士骑兵军官阿道夫•路德维希•威廉•冯•吕佐男爵，此名称曾用于命名两次世界大战中的德国主力舰艇。

德弗林格尔——17世纪的勃兰登堡选帝侯的手下陆军元帅乔治•冯•得弗林格男爵，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以该名称命名的德军战列巡洋舰在日德兰海战中屡立奇功。

嗯。。。杨已经出现了，比起田中来，莱恩斯的老板对他好多了。至少有上司的信任。
期待下文，看来是长篇哦。。。。
呵呵呵。。。

第七章 “宇宙之狐”的诞生


“琳达四号①完全丧失战斗力！”

“菲尼克斯二号①受损严重，准备弃舰！”

接连不断的舰艇损坏报告飞上“赫克托尔”号的指挥台，尼尔茨将军的脸色愈发的严峻起来。帝国军的战斗意志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一艘帝国舰艇被摧毁在冲锋的途中，立即有更多的疯了似的补上来，悍不畏死的攻势给联盟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实在挡不住就不要勉强了，没有必要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尼尔茨沉吟了一下，发布了命令。

“可是，让帝国军逃掉的话，我们不就功亏一篑了吗？”一名参谋不解地问。

“呵呵，让我们期待一下莱恩斯能变出什么奇迹来吧，这只小狐狸应该不会让我们承受如此大的损失才能消灭敌人吧？”提到这个家伙，将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帝国军方面的情况自然更好不到哪里去，三成以上的舰艇已经被击毁或丧失了战斗力，几乎每艘冲在前面的舰艇都伤痕累累，求生的动力驱使着帝国军的官兵们不知疲倦地战斗着。

“冲出来了！”冲在前面的帝国军舰艇上一片欢腾。

“德弗林格尔”号以舰首硬生生地将一艘躲避不及的联盟驱逐舰拦腰撞断，不要命的姿态使得周围的联盟军大小舰艇纷纷闪开。斯佩少将的眼前豁然一亮，前面已再无拦路的联盟舰只。

然而，帝国军的欢乐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勒伯雷赫特号②发生爆炸，无人幸存！”

“沃尔夫冈号②完全丧失动力！”

一连串的坏消息让此时已处在后阵的克伦少将大吃一惊，担任后卫的舰艇纷纷遭到重创，情况不对！

“敌人在背后！”克伦猛然醒悟，旋即又陷入更大的困惑中，敌人是如何避开他们细到不能再细的侦察绕到背后去的？莫非，联盟军主力到了？不会，克伦立即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根本没有发现从背后射来的致命的光束。

“鱼雷！”刚把扫描区域转到后方的雷达操作员发出绝望的呼喊。

十六时四十二分，一枚高速反舰鱼雷准确地命中“吕佐夫元帅”号舰尾的发动机，鱼雷爆炸的巨大威力瞬间就彻底摧毁了这艘已是满身伤痕的战舰的尾部，一连串的爆炸随即遍布了整艘战舰。

完成这致命一击的联盟飞行员罗德尔中尉心情复杂地凝望着这艘即将走向毁灭的巨舰，对僚机兴奋的祝贺声置若罔闻。一年以前，他还在以一名帝国飞行员的身份战斗。而现在，他却亲手把以前的战友推进死亡，他心中的矛盾可想而知。

此刻的“吕佐夫元帅”号已经成为了火的地狱，浓烟和爆炸充斥着舰桥，舰壁和地板已经烫得让人无法站立，到处是惊慌的呼救和垂死者的呻吟声。

克伦少将依然屹立在指挥台上，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撤退行动，刺鼻的浓烟和滚滚的热浪仿佛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阁下，赶紧上救生艇吧。”副官苦苦哀求着。

“身为指挥官，怎可在这个时候弃全舰官兵不顾而独自逃生？我必须是最后一个登上救生艇的帝国军人！”克伦丝毫不为所动，“菲尔德，你马上离开。我要你务必把后阵的状况带到斯佩将军那里，并告诫他绝不可回头救援，否则就全完了。立即执行！”

副官还想说什么，但被克伦不容争辩的目光挡了回去，他含泪向长官敬了一礼，转身匆匆而去。

一阵猛烈的爆炸席卷了指挥台，克伦宛如一片落叶似的被气浪掀上半空，随后重重地摔在甲板上。

克伦感到意识在飞速地离自己远去，愈来愈模糊的头脑中浮现出了法尔肯海恩舰队的残骸。

“呵呵，”垂死的少将居然笑了出来，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原来把战机埋伏在那里啊，真够狡猾的呢。不过，法尔肯海恩，你也真不够意思啊。我只是要晚点再回来给你们安葬，你却迫不及待地连我一起拉进来了……”

少将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片刻的寂静之后，更加猛烈的爆炸横扫了甲板上的一切……

“吕佐夫元帅号完全损毁，克伦少将战死！”

消息传到“德弗林格尔”号的舰桥，斯佩的副官发现自己的长官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年，指挥桌上传来斯佩少将按在上面的手掌发出来的颤抖。

“传令部队，全速突围，不要理会来自背后的攻击。”少将简短地发出了指示，然后是良久的沉默……

******

从残骸的埋伏点中杀出的联盟攻击机群，肆无忌惮地向着帝国舰队脆弱的背后发动了突袭。一枚接一枚的高速鱼雷呼啸着射入舰艇的尾部，猝不及防的帝国舰队立即吃了大亏，包括“吕佐夫元帅”号在内的十余艘舰艇顿遭灭顶之灾。在正常情况下，一个中队的攻击机所携带的48枚鱼雷在密集的拦截火网和舰艇的机动中能命中二到三枚就是奇迹了，更何况这24架战机又有多少能够在被击毁前射出鱼雷呢。而这次，几乎所有的飞行员都从容地按教科书上写的锁定目标并发动攻击，舰艇尾部发动机拖出了高温尾迹无疑为鱼雷提供了绝佳的目标，鱼雷的命中率也因此高到了惊人的地步。

被命中的舰艇不是因核动力炉的爆炸而灰飞湮灭，就是丧失动力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除了冲在最前面的“德弗林格尔”号和其他五六艘舰艇能够杀出重围外，其余帝国舰艇虽然如同网中之鱼一样苦苦挣扎，却依然无法挣脱联盟军愈收愈紧的大网。

******

“瓦尔特劳德”号舰队母舰上，得知胜局已定的莱恩斯没有丝毫的喜悦，他在焦急地等待着安洁尔的归来。

一架又一架的返航战机被送入机库，兴奋的飞行员们欢呼着从座舱中跳出来，和迎接的战友们热烈地拥抱着。莱恩斯的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洋溢着笑容的面孔，却没有发现那个让他挂心的容颜……

突然，莱恩斯看到了一个作为安洁尔僚机的年轻飞行员，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那个年轻人问道：

“你的长机呢？安洁尔她在哪里？！”

那个飞行员先是吃了一惊，等看清莱恩斯的长相后，嗫嚅着说道：

“返航时长机说她这次还没有任何斩获，要我们先回来，她一定要打下一架敌机才回来……”

“笨蛋！”莱恩斯推开这个家伙，转身向停放的战机群奔去。

突然间，莱恩斯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似的，楞楞地盯着一架缓缓被送入机库的战机。

这是怎样的一架飞机啊？！机身上下布满了伤痕，原本银灰色的光洁表面到处乌黑的痕迹。显然，这架被重创的飞机肯定是要报废了。其实，她能飞回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座舱盖被人用力地蹬开，安洁尔被烟熏黑的小脸露了出来，依然明亮的眼睛立即找到了莱恩斯的所在。

“莱恩，我打下了一架敌机！”安洁尔兴奋地跳下飞机，向莱恩斯奔来，“那家伙真难缠，差点让他反咬一口……”

安洁尔的话还没说完，莱恩斯已跨前一步，紧紧把她搂进怀里。

“傻瓜，你疯啦！？你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莱恩斯大声地吼着，双手愈加地用力。

安洁尔楞楞地看着脸上写满担忧的莱恩斯，过了好一阵，她才象从梦中醒来一样，轻轻把脸埋在莱恩斯的怀中，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

“我好高兴，莱恩，原来你真的关心人家……”

莱恩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着安洁尔，仿佛一松手她就会飞走一样。也许，直到这一刻，莱恩斯才真正明白，自己心中的天使，到底是谁……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掌声迅速在机库的每一立方米的空间中响起，联盟军的将士们用这掌声把他们衷心的祝福送给这对给他们带来胜利和好运的恋人。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落寞的背影悄悄地离开了一片欢腾的机库……

******

十七时三十分，战场上的零星抵抗也渐渐消失了，残余的帝国舰艇不是被摧毁就是选择了投降，战斗再次以联盟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至此，瓦尔哈拉回廊前卫战徐徐落下帷幕，联盟将士们高举庆祝胜利的酒杯的时候，伤亡惨重的帝国军只能躲在要塞中默默地舔舐着伤口。

是役，联盟军年轻的参谋——斯普•莱恩斯少校崭露头角，“宇宙之狐”的称号遂不迳而走……

注：

①联盟军驱逐舰采用“舰级”+“序号”的命名方式，如“琳达”级四号舰即命名为“琳达四号”。

②勒伯雷赫特号和沃尔夫冈号：两艘曾参加波兰战役的德国驱逐舰。

第八章 约会的奇遇


宇宙历一一八一年三月二十二日，宇宙自由联盟的主力舰队在宇宙舰队总司令官威尔金森上将的率领下抵达瓦尔哈拉回廊帝国一侧的出口，与先头的第六特混舰队会师。此时的联盟舰队阵容空前强大，下辖第二、三、四、六、七共五个特混舰队，拥有包括二十二艘主力舰和四艘舰队母舰在内的各种作战舰艇超过二百艘，另有担任后勤支援的补给舰和工程舰七十余艘，规模超过以往历次瓦尔哈拉要塞攻略战。

知悉第六舰队在前卫战中大获全胜的上将欣喜万分，立即下令全舰队通令嘉奖第六舰队的有功人员。自然，作为头号功臣莱恩斯，在尼尔茨中将的大力举荐下，得到了最隆重的表彰。一时间，整个舰队上至舰队司令，下至普通士兵，都在竭力打听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少校参谋，尼尔茨将军曾说过的那句“小狐狸”的评语也随之以光速传遍了整个舰队。随后，连后方的联盟民众和对面的帝国军将兵也都知道了莱恩斯这个名字和他“狐狸”的绰号。“宇宙之狐——莱恩斯”的称号，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为宇宙中的每一个人类所知晓……

深为大胜鼓舞的将军立即决定按计划展开攻势，他让第六舰队担任后卫，退到后阵进行补给及休整。同时亲自指挥第二特混舰队，作为向要塞进攻的第一阵，其余舰队准备依次投入战斗。

******

大战前的气氛令人窒息，然而我们故事的主角，刚刚成为联盟英雄的某人，此刻正悠闲地坐在“瓦尔特劳德”号军官咖啡厅舒适的沙发座椅中，一边品着奶茶一边和他美丽的飞行员女友聊天。

“怎么现在这么空闲？要开战了，你不用回赫克托尔号上的指挥部吗？”安洁尔略带点惊讶地问正在享受美味饮料和轻柔音乐，也许，还有她自己在内的少校男友。

一听到“指挥部”三个字，莱恩斯原本充满惬意的脸立即变成了愁眉苦脸。

“别提了，回到旗舰就会一大群苍蝇①围着你嗡嗡个不停，就算上厕所都会有全息摄像机追着。好在我们舰队现在担任后卫，老头子②才肯默许我出来躲一躲。”

莱恩斯随即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安洁，你不会忍心拒绝收留俺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吧？要是你不要俺，俺就只好去喂苍蝇了……”

安洁尔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苍蝇，老头子，亏你想得出来啊……”

莱恩斯也笑了起来，过了好一阵，两人才勉强止住了笑意。安洁尔轻轻抬起头，美丽的眼睛中满是温柔。

“我怎么会舍得呢？就算全宇宙都不要你了，我都不会放开我的莱恩的……”

莱恩斯一震，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抬起头来。两双目光交织纠缠在一起，天地间再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

两人的脸庞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缓缓的靠近，安洁尔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

就在两人的嘴唇就要挨到一起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和嘈杂声在咖啡厅的外面响起。

“快快，据说宇宙之狐就在这艘舰上！”

“好象还有人说他在这里约会那！”

“这可是大新闻，一定要拍到他们的照片，还得上头条才行……”

安洁尔吃惊地睁开眼睛，只见莱恩斯的脸迅速从她的眼前溜走、消失。在零点一秒的时间内钻入盖有桌布的咖啡桌下面后，莱恩斯还不忘探出头来叮嘱安洁尔一句，

“千万别说看见我了啊！”

看到女友茫然地点了点头，莱恩斯的脑袋再次消失在桌子下面。

一大群肩扛手提各种设备的记者一窝蜂似的涌进军官咖啡厅，下一秒钟，强烈的闪光就覆盖了咖啡厅里每一平方厘米的角落。

“嘿，嘿，人还没看见，瞎拍个什么劲啊！”为首的一个戴墨镜的家伙不满地对身后的人嚷道，看样子他在记者群中比较有地位。

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珠一扫，立即锁定了角落座位上的安洁尔。于是这个很有眼力的记者大步向少女军官走去，一群“机器架子”紧跟在他的身后。

一支话筒递到安洁尔的嘴边，同时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少女的耳边响起：

“这位美丽的小姐，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联盟英雄——斯普•莱恩斯少校的女朋友吧？请问……”

没等记者把话说完，刚才还楞楞地睁着大眼睛的美少女军官的眼睛立即变成了桃心状。

“哇，你说的是那个大英雄莱恩吗？他来这里了？！赶快带我去见他啊，人家好想要他的签名！……”

!@#$%^&*()……

一连串硬物坠落地面的响声传来，墨镜男掏出手帕擦擦脑门上的汗，扶了扶掉到下巴的墨镜。

“对不起，看来找错人了，我们还有事……那么，再会。”

说罢，飞快地跨过散了一地的设备和同行们的胳膊大腿，墨镜男迅速消失在门外。地上的零件们立即以光速组装成一堆“机器架子”，紧跟着而去，仿佛帝国军的炮口对着他们的屁股似的。

“找演员做女友是否合适？”莱恩斯在桌子下抽筋地笑着……

******

“前进，突出回廊！” 威尔金森司令的手用力地挥下。

早已严阵以待的联盟第二特混舰队立即开动，担任前锋的驱逐舰一艘接一艘地鱼贯进入瓦尔哈拉要塞主炮“死神镰刀”的射程，全速向回廊的出口冲去。只要冲出狭窄的回廊，舰艇便可以躲到主炮的死角进行集结。也就是说，能否将帝国要塞主炮的威力最小化，这段不长的距离便是关键中的关键了。

******

帝国军“瓦尔哈拉”要塞中警铃大作，已成惊弓之鸟的帝国军立即把要塞变成了烧开了水的大壶。

“联盟军来袭！”

要塞司令官塞德莱茨上将完全无视部下的慌乱，沉思片刻之后，老将转向已不复存在的第二联合舰队的参谋长——克里拜尔准将。

“哈曼，联盟军只有驱逐舰打头阵，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立即发射死神镰刀！”哈曼•克里拜尔毫不犹豫的说，“如果因为驱逐舰的价值不足就放任他们进来的话，蚊子们的骚扰就足够让我们无法杀死大象了！”

塞德莱茨的眼中闪过赏识的目光，随即斩钉截铁地下达了命令：

“要塞主炮填充能源，准备发射！”

注：
①苍蝇：指随军记者：）

②老头子：指莱恩斯的顶头上司——第六特混舰队司令尼尔茨中将：）

难得上来一次，果然有收获~:04:
一开始看到大段的战争描写还以为是典型的男生式的写作，有点抽筋~不过往后看来似乎还蛮温馨的，不容易啊，这一点可是田中都做不到的，所以说“仿”的话是谦虚拉~
只是、只是，一个个注释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像在读论文一样，可以考虑适当地把这些解释穿插在正文里阿，这样也会多了很多趣味性呢~~
还有啊，楼主打算写多长呢，偶觉得两个主人公发展得太快了些……人家杨和菲可是到了第八卷的时候才……:15:

恩恩:13: 其实菠萝自己也觉得快了点，可是，菠萝的心情很矛盾啊（不敢解释的啊，红茶姐）:05:
其实最开始这些注释都是写进正文或在正文里用括号注明的，不过感觉有时候有点怪，又有时候不好说清楚。因为在下是学工科的，所以就干脆来了个最后注释。没有这些注释也可以看明白啦，加上是想让大家多了解一点（只有一点而已）背景……
最后说一下篇幅，菠萝预计是十万字，不过从目前看来可能会超一点……不管怎样，菠萝都会努力把她写完的，尽管速度不快……:13:

第九章 稍纵即逝的战机


一条眩目的白光出现在要塞和回廊出口之间，那可以让恒星失去色彩的光芒让敢于直视她的人都暂时性地失去了一会视力。即使两军中曾经目睹过这一壮观景象的官兵，也依然被这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奇迹强烈震撼着心灵。然而，对于联盟军的将士们来说，这种壮丽只是来自死亡天使的召唤。正在通过出口的联盟驱逐舰一声不吭地消失了，数千度的高温让它们连爆炸的机会都没有，活生生地被蒸发在了茫茫星空之中。

跟在驱逐舰后面的联盟巡航舰“菲利浦斯”号亦被“死神镰刀”命中，虽然要塞主炮已是在最大距离上开火，光束的威力在连续蒸发了三艘驱逐舰后业已大大减弱，巡航舰的防御力也远非驱逐舰能比，“菲利浦斯”号依然遭到了致命打击。高温使她的舰首几乎完全被熔化，在舰体前半部的人员不是被烧焦就是被烫死；后半部的人也走运不到哪儿去，高温虽然无力彻底摧毁层层保护的有人舱室，却足够把外层的导弹发射舱升到恐怖的温度。一连串小规模的爆炸最终汇合成了一朵盛开的礼花，彻底宣判了这艘可怜舰艇的命运。

第二特混舰队旗舰“奥德修斯”①号被爆炸的气浪冲得左摇右晃，长达千米以上的舰体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吱吱嘎嘎声。勉力抓住指挥台边缘方使自己不致跌倒的威尔金森上将脸色苍白，初次见识“死神镰刀”威力的他立刻在心中把这次力劝他亲自带队出征的总参谋长德雷梅尔①中将骂了个狗血喷头。

“混蛋，还敢说这次出其不意，必定大获全胜，原来只是让我挂了你好接班啊！”

当然，他张嘴说的绝不是上面那些话，

“立即后撤，出击计划暂停，汇报损失！”

损失很快就统计出来了，结果让威尔金森上将不寒而栗：除了“菲利浦斯”号和三艘驱逐舰被摧毁以外，还有包括一艘高速战舰在内的五艘舰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仅仅是一击吗？”上将的脸上毫无血色，话语中带着颤抖。

“……是的，”作战参谋战战兢兢地回答，“但是，要塞主炮再次填充能源需要相当的时间……”

“不要说了！” 威尔金森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不能让部队白白遭受灭顶之灾，立即命令第二舰队其余部队撤至安全距离。通知各舰队司令和参谋人员，立即到旗舰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清楚地了解到威尔金森不肯以身犯险的作战参谋还是犹豫着问了一句，“……可是，已经突出回廊的五艘驱逐舰怎么办？要他们撤回来吗？”

“不必了，让他们担任侦察和预警任务好了。”

可怜的人啊，愿被抛弃的你们能有好运……小参谋静静地望着回廊出口，默默地为驱逐舰上的同袍们祈祷着。

******

一小时后，“奥德修斯”号的会议室中。

匆匆从各舰赶来的舰队司令和参谋们围坐在会议桌旁，低声地议论着。

一战成名的莱恩斯因战功显赫，得以以一名少校的身份列席此次会议。但此时这家伙毫无感激涕零的觉悟，一边用手帕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显露出不太愉快的表情。也难怪莱恩斯如此，本来第六舰队就位于全舰队的最后，他还得从“瓦尔特劳德”号玩命赶回“赫克托尔”号，再和司令官及参谋长赶赴最前列的“奥德修斯”号，而这一共只给一个小时的时间。结果莱恩斯连除了“再见”以外的话都没来得及和安洁尔说，就匆匆乘交通艇离开了，这怎能让他非常高兴呢。

威尔金森司令看人到的差不多了，干咳一声，使全场安静下来。

“我军在突出回廊时遭受重大损失，召开这次会议，就是请大家想想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把这种无谓的损失降到最低。”

“目前可以基本确认，瓦尔哈拉要塞主炮的威力在这个距离上能够给我军任何一型作战舰艇造成严重伤害，即使是主力舰也不例外。” 威尔金森身边的一名参谋补充道。

全场安静得出奇，想在如此威力的主炮面前毫发无伤地“溜”过去，恐怕只有祈祷帝国军都睡着了吧。

“既然要塞炮威力如此强大，最初的计划不就成了送死吗？”第四特混舰队司令弗雷彻①少将打破了沉闷，略有不解地问道。

威尔金森有些尴尬，因为这个“送死”的计划正是由他牵头制订的。

“呃，最初的想法是敌军不大可能把宝贵的能量浪费在低价值的目标上。所以计划让驱逐舰先突出回廊，然后牵制要塞内的敌军，好掩护主力舰出击。但是，没想到帝国军连驱逐舰也不肯放过……”

“只是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小农意识上么……”弗雷彻少将咕哝了一句，不再说什么。

威尔金森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又不好对这个少壮派军官的代表发火，只能强压怒火，冷冷地说：

“前面失误的责任，我会承担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突破要塞炮的封锁，完成夺取瓦尔哈拉的任务。诸位可有良策？”

远征舰队后勤主任索福克少将沉吟一下，开口说道：

“关于应对要塞主炮的问题，技术部门经多年研究，目前已有一些成果。”

说着，他把一张卡片插入面前的接口，飞快地按了几个按钮之后，会议桌中间的立体投影机放出了一个类似盾牌的物体的影象。

“这是用新型合金制成的防御盾，具有良好的耐热性。经计算，目前我们能够铸造的最大厚度的此种合金可以抵挡一到二发死神镰刀而不被熔穿。因此，只要将这种合金盾牌安装在战舰首部，应该可以安然通过这段距离的。”

“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报告？” 威尔金森兴奋地搓搓手，“事不宜迟，立即为所有舰艇安装。”

“问题依然很多，” 索福克冷静地说，“虽然总参谋长已经命令我们将所有的合金模块带至前线，但由于制造上的难度，合金的数量只能勉强够为主力舰安装。而且，我们制作的模块大小远不足覆盖整个舰首，必须将它们分块焊接在舰首。这样一来，”他略停了一下，

“除了安装会耗费相当长的时间，拆卸也需要很多时间，否则舰炮由于盾牌的遮挡，将无法使用。”

少将的话立即引起了一阵议论，显然这样做的副作用实在是不可低估的。

“安装和拆卸分别需要多少时间？”尼尔茨中将问道。

“受工作舰数量的限制，全部安装大约需要一百二十多个小时，也就是五天左右。拆卸一面盾牌需要二十个小时，如果是不考虑回收的紧急拆卸，只要四个小时就可以了。”

“这么久啊……”老将军皱了皱眉头。

“那么就更不能拖延了，” 威尔金森当机立断，“立即为所有的主力舰安装，担任后卫的第六舰队先暂缓装备。”

应该说威尔金森这样安排还是有道理的，既可以缩短一点全部安装所需的时间，又可以保留一个舰队的火力来应付突发事件，可是……

“请等一下，”莱恩斯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如果帝国得到警报后立即增援，等我们安装完防御盾牌，敌人的援军也就到了，眼前的优势就会丧失殆尽的。”

“莱恩斯少校！” 威尔金森不悦道，“帝国的官僚们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快的反应？况且即使有援军，他们又怎会想到我们会出动如此雄厚的舰队？我知道你为目前的有利形势立了大功，但也不能因此不顾将士们的性命啊！”

“但是……”莱恩斯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尼尔茨在桌子下面踩了一脚。将军给了他一个“不要再说了”的眼神，莱恩斯只好乖乖闭嘴，可心情依然矛盾。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事管整个战役的成败和整个远征舰队十万官兵的性命啊，我怎么能就此沉默那……可能我担心过分了吧？也许形势还不至于那么糟。算了，这也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参谋可以决定的事啊……”莱恩斯苦涩地想着。

******

随着司令官一声令下，整个联盟远征舰队都忙碌起来了。一艘艘的工作舰靠上了各条主力舰，到处飞溅着焊接的火花。巡航舰和驱逐舰紧张地在周围巡逻着，不断释放出强烈的干扰，力图掩盖联盟军的真实意图。幸好，要塞里的帝国军似乎并没有发觉联盟舰队在做什么。否则这时候若有帝国军舰艇冲过来，几乎失去所有主力舰火力的联盟舰队就有的好看了。

随着一面又一面的盾牌在联盟战舰的首部逐渐成型，时间也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注：

①人名简介

奥德修斯——特洛伊战争中的希腊英雄，以狡诈多谋闻名。

德雷梅尔——中途岛海战中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的参谋长米洛•F•德雷梅尔少将。

弗雷彻——曾指挥珊瑚海海战及在中途岛海战中担任美第17特混舰队司令的弗莱彻海军少将。

第十章 急转直下


“报告！”斯佩少将向要塞司令塞德莱茨敬了一礼。自从法尔肯海恩阵亡之后，残余的几艘作战舰艇就由要塞司令统一指挥了。

“最后一艘溜出回廊的敌驱逐舰已经被我军俘获。至此，五艘在炮击中漏网的敌驱逐舰已全部被消灭！”

塞德莱茨点点头，虽然机动部队所剩无几，但凭斯佩的“德弗林格尔”号，收拾几艘零散的驱逐舰还是不成问题的。真正让人担心的是，规模庞大的联盟舰队居然一连数天毫无动静，甚至坐视回廊外的驱逐舰被帝国军逐一吃掉，这无论如何称不上是正常的举动。

“有没有侦察到联盟军的动向？” 塞德莱茨问道。

斯佩摇摇头，“敌人防范极为严密，回廊中的卫星已全数被摧毁，我损失了七架侦察机依然一无所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联盟的兔崽子们一定在琢磨什么花招。”

“是啊，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塞德莱茨喃喃地说，“拖得越久就越对我们有利嘛，联盟军会不明白这一点？……”

“联盟舰队开始移动，前锋已进入主炮射程！”值班的雷达操作员发出警报。

来了！

塞德莱茨精神一振，“让我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死神镰刀准备！”后一句自然是对炮手们喊出的。

巨大的炮口再次缓缓地打开，对疾驶而来的联盟舰队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

一道夺目的白光笼罩了联盟舰队的前锋，所有远征舰队的官兵都在这一瞬间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被死神镰刀覆盖的“墨涅拉俄斯”①号高速战舰。这短暂的一刻似乎比一年还要漫长，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白色的光芒散去，“墨涅拉俄斯”号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首部的盾牌熔化得只剩下了小半，但整艘战舰安然无恙。很明显，合金防御盾确实能够抵挡住要塞主炮的直击！

“成功啦！”

欢呼声迅速席卷了舰队的每一个角落，联盟的官兵们激动地把帽子抛上半空，然后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墨涅拉俄斯”号顺势冲出了回廊出口，眼前豁然开朗。在她的身后，数艘舰艇紧跟着一跃而出。联盟军的主力舰纷纷发动，没有安装防御盾的舰艇则以精确的航向跟在主力舰的后面。士气大振的联盟军决心一鼓作气，全军突出“死神镰刀”的封锁。

此时的瓦尔哈拉要则炸了锅，一直把“死神镰刀”作为心理依靠的帝国士兵乱作一团。在排除所有的故障可能后，第二发“死神镰刀”依然对联盟舰队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更给帝国军的混乱状态火上浇油。

“果然有点名堂，不过，已经太晚了。”从回廊外的侦察卫星拍摄的照片中看到联盟战舰首部名堂的塞德莱茨不怒反喜，边说边瞟了一眼手中刚刚拿到的电讯。

******

“第二舰队在左翼完成展开！”

“第四舰队开始在右翼集结！”

“第三舰队正在通过回廊出口，进展顺利！”

“形势看起来对我们有利，也许这次你真的是过虑了。”已经回到旗舰的尼尔茨微笑着对莱恩斯说。

“希望如此吧……”莱恩斯低声回答，可是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总是挥之不去，帝国的反应真的会如此迟钝吗？

“好象出不了什么问题了，”莱恩斯打了个哈欠，“反正我们是预备队，稍微休息一下没问题吧？”

看到司令官没有反对，莱恩斯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小子！尼尔茨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样，莱恩斯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还是未雨绸缪一下吧。

打定主意的中将马上发布了命令：

“提高戒备，非值班人员抓紧时间休息，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

威尔金森上将此时的心情好极了，悠闲地坐在“奥德修斯”号指挥台上的远征舰队总司令，正在一边品尝着宇宙历一零九一年份的红酒，一边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帝国军徒劳地发射着一发又一发毫无作用的“死神镰刀”，就象在观赏一场焰火晚会一样。

“奥德修斯”号的雷达操作员现在也是无所事事，偷偷把耳机调成音乐播放的小少尉正随着节拍摇头晃脑。突然，上百个光点在显示屏上闪了出来。

“咦？我眼花了吗？”少尉楞了一下，使劲揉了揉眼睛。然而，屏幕随即变成了一片雪花。

强力干扰！

汗水立即湿透了少尉军服的后背，如此强烈的干扰只有一个原因——大批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也就是说，开始她的眼睛并没有花，敌人真的来了！

“发现不明舰队！”

少尉变了调的声音吓得威尔金森一哆嗦，手中的价格不菲的红酒洒到了笔挺的上将军服上一点。司令官颇不高兴地责备道：

“就算是敌人，要塞里还能有几艘帝国军舰，至于这么一惊一乍的吗？数目、舰型是否明确？”

“型号不明，数目……超过一百艘！”少尉极力想抑制自己心中的惊慌，但是她的声音不受自己控制地颤抖着。

“什么！”

威尔金森手中的高脚杯一个拿捏不住，在脚边摔了个粉碎。上将再顾不得溅满酒水的皮鞋和裤脚，结结巴巴地喊到：

“怎……怎么可能……分明已经没有敌人了……难……难道……”

“大批不明舰艇出现！”

“发现敌踪！”

各舰纷纷传来警报，将威尔金森的最后一丝幻想打得粉碎。

“迎敌！”

上将声嘶力竭地喊道。

“阁下，主力舰的防御盾还没有完成拆卸啊！”

威尔金森如遭雷殛，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巴一张一合，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注：①墨涅拉俄斯——希腊联军统帅阿伽门农的兄弟，海伦的前夫，著名英雄。

第十一章 大厦将倾


宇宙历一一八一年三月二十七日，由三个舰队组成的帝国援军在帝国三皇子约尔•冯•克里斯蒂安的率领下，经过连续七天的急行军、数次亚空间跳跃，跨越了近五百光年的距离，终于赶在联盟远征舰队突破回廊出口的时候抵达了瓦尔哈拉要塞。二十时三十三分，完成初步集结和待机的帝国联合舰队从要塞背面的阴影区中一跃而出，宽大的阵列在要塞左右展开，向立足未稳的联盟舰队压迫而来。

帝国舰队出现的时机可谓拿捏得恰到好处：联盟军中只有左翼的第二舰队完成了展开；右翼的第四舰队尚未排好阵势；第三舰队正在通过回廊，在“死神镰刀”的威胁下无法作出任何机动；第七舰队还没有进入回廊最狭窄的地段；而唯一具备完整火力的第六舰队则在最后面担任战略预备队……由此亦可看出约尔皇子的胆略和气魄，如果只是要将联盟军拒之门外，只需简单地以优势兵力封锁狭小的回廊出口即可。但克里斯蒂安决不满足于此，他巧妙地把握住了联盟军兵力被地理因素分割开的短暂时刻，使得只有三个舰队百余艘舰艇的帝国军在此时反而具有了局部上的兵力优势。即使联盟军的主力舰具有完整火力，目前的状况也会是凶多吉少，更何况联盟军出击的四个舰队的主力舰因加装了防御盾而毫无还手之力！

******

“恺撒”号、“帝妃”号、“奥斯特弗里斯”号、“威斯特法兰”号、“边境总督”号、“拿骚”号①……当这一系列帝国皇家舰队引以为傲的巨舰出现在联盟军官兵的视野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脑袋里都只有两个字——“完了”。总司令威尔金森上将更是被惊得肝胆俱裂，足足五分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更遑论发布命令了。

与联盟军刚刚成功突破回廊出口时对比，帝国军和联盟军的士气及心态完全颠倒了过来。要塞里的帝国军士气大振，欢呼声不绝于耳；舰队中的帝国军亦摩拳擦掌，踌躇满志地准备大干一场。反观联盟军，上至舰队司令，下至普通士兵，无不脸如死灰，如果不是有最后一点战士荣誉感的支撑和对临阵脱逃者严厉处罚的震慑，恐怕现在大多数舰艇都要掉头逃走了。

一头金发的三皇子克里斯蒂安此刻正傲然屹立在旗舰“恺撒”号的指挥台上，看到联盟军惊慌失措的狼狈景象，皇子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联盟军中无人吗？还没开打就已经这副德行了。”

“殿下此次力主调集重兵增援，又以区区七天完成五百光年的行军，才得以挽狂澜于即倒。想必这次无论军中朝中，都不再会有人怀疑殿下的能力了。”担任克里斯蒂安首席副官的乌尔苏拉•佩奇②少校——拥有一头漂亮水蓝色头发的少女军官，边说边向克里斯蒂安投以崇拜的目光。

“乌施（佩奇的昵称），战斗尚未开始，不可以大意。我们必须专心打好这一仗，其余的留到以后再说。”

虽然已经胜券在握，克里斯蒂安却从来不会轻敌。

“乌施，左翼的曼兹坦因③就位没有？”

“刚刚收到消息，他们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不过……”佩奇咬了咬下嘴唇，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士兵们已经连续赶了五天的路，虽然士气很高，可是疲惫是不可避免的。在这种情况下发动攻势是不是太勉强了？”

说完，少女副官偷偷看了看克里斯蒂安的脸色。多少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三皇子并没有因为她影响进攻决心的话而感到不悦。

“是啊，我也知道大家的体力已经接近透支。但是，时间不容许我们歇息。错过现在的战机，以后会令我们付出十倍以上代价的。”

说罢，克里斯蒂安眼中闪过不容违抗的光芒：

“传我的命令，全舰队发起总攻！”

******

二十一时整，帝国舰队全线进攻。克里斯蒂安皇子亲率两个舰队的兵力夹击联盟军左翼的第二特混舰队，另一边则由皇子的同窗兼得力部下埃里希•冯•曼兹坦因少将指挥一个舰队，对联盟第四舰队进行压制。

帝国军的阵列中喷吐出无数条包裹着死亡的火龙，肆无忌惮地横扫着联盟军的舰列。一个又一个的火球在联盟军阵中炸裂，每一次爆炸都带走了数以百计的生命。而联盟军的还击则显得那么的苍白与无力，零散、微弱的火力仿佛只是在给对方挠痒而已，几乎不能给帝国军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敌人在干什么？！”

克里斯蒂安皱起了眉头，“难道连抵抗的意志都没有了吗？联盟的主力舰莫非是无人驾驶的不成？”

身边的蓝发少女不动声色地递上了侦察机刚发回的照片。

“哦？”

克里斯蒂安愣了一下，转瞬间就明白了联盟军毫无还手之力的原因。

“真是愚蠢啊，不能消灭敌人，把自己护得再严密又有什么用？！”

倒不是克里斯蒂安不明白保存实力的意义，只是这种乌龟似的防御方法与他崇尚的“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大相径庭。虽然对一边倒的屠杀并没有兴趣，但克里斯蒂安亦清楚地知道此时绝不能心慈手软，更何况自己这一方本来就已接近强弩之末了。

“传令舰队，全力进攻，务必速战速决！”

******

联盟军第二舰队的通讯网络中已是一片哀号，请求救援和撤退的呼叫几乎震破了通信联络员的耳膜。

“司令，不能再撑下去了。没有主力舰的火力，我们根本还不了手啊！”

威尔金森麻木地听着参谋的哀求，开战还不到二十分钟，第二舰队的巡航舰和驱逐舰就锐减了三成。其实，只要再多一个小时，他就有时间拆除主力舰上的防御盾。若不是这些该死的玩意让他的所有主力舰都变成了哑巴，拥有四艘战舰和二艘高速战舰的第二舰队怎会任人宰割？

帝国军的攻势骤然加剧，以“恺撒”号为箭头，八艘主力舰列成锋矢阵型，直指第二舰队中央核心，中央突破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

“奥德修斯”号压力骤增，虽然尚未拆除的防御盾使得这艘联盟旗舰暂时处境无忧，但周围护航的舰艇在帝国军狂风暴雨般的猛攻下接连起火爆炸。短短几分钟，“奥德修斯”号就几乎成了孤家寡人，在惊涛骇浪中苦苦挣扎。

眼见帝国军将越来越多的炮火对准了分外醒目的旗舰，恶狼般的帝国驱逐舰已经冲到快能发射鱼雷的距离上了。焦急万分的参谋再次苦劝着司令官，

“阁下，再不撤我们就要被截成两段了，到时候就全完了啊！”

五十七岁的威尔金森此时看起来要比八十七岁还要苍老，一声长叹，联盟司令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匆匆离去的参谋没有看到，一滴浑浊的泪水从上将的眼角滑落……

******

联盟军第二特混舰队开始从右翼撤退，这大概出乎所有联盟将士的意料，毕竟第二舰队是最先完成部署，实力最强且有司令官坐镇，居然成了支持时间最短的部分。第二舰队以六艘主力舰断后，凭借未及拆卸的防御盾掩护其他舰艇撤入回廊。正在通过回廊的第三舰队急忙倒车避让，但依旧被慌不择路的第二舰队冲得阵脚大乱。一时间，狭窄的出口处混乱不堪，各个航向的联盟舰艇挤做一团。本来，威尔金森的撤退安排尚算妥当，只是，突出回廊时的顺利使他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注：①见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德国战列舰。

    ②乌尔苏拉•佩奇——德国空军头号空战王牌埃里希•哈特曼的女友。（象男孩子名^_^）

    ③曼兹坦因——二战德国陆军最优秀的将领弗里茨•埃里希•冯•曼施泰因。

第十二章 临危受命


“死神镰刀，发射！”

死亡天使的羽翼再次掠过联盟军的舰列。与不久前一次次的无功而返不同，这一次的“死神镰刀”可以称得上是有史以来斩获最丰的一击了。回廊出口处挤满了联盟军的大小舰艇，而且基本上都是没有防御盾的非主力舰。更要命的是，急于逃命的第二舰队几乎完全把屁股暴露在敌人的炮口之下，这一击之下联盟军的悲惨结局可想而知。

白光消散之后，联盟军第二特混舰队已经不复存在，还捎带上几艘因规避而脱离主力舰保护的第三舰队轻型舰艇。超过三十艘的联盟军各型舰艇在这致命的一击中烟消云散，第二舰队除了留在最后尚未进入回廊的六艘主力舰以外，再也找不到一艘完好的作战舰艇了。

第三舰队也意外地遭受了重大损失，被摧毁几艘轻型舰艇倒不至于伤筋动骨。可旗舰“大埃阿斯”①号为了紧急避让一艘慌不择路的第二舰队巡航舰，与另一艘因舰尾受损而失控的驱逐舰撞到了一起。剧烈的震动使指挥台上的舰队司令威廉•哈尔西②中将摔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桌角上。中将当场休克，指挥部站立着的参谋人员也个个被摔得七荤八素、头破血流。素以铁腕治军的哈尔西将军意外受伤，给突遭打击的第三舰队雪上加霜。虽然伤势较轻的参谋长在经过紧急救护后接过了舰队指挥权，但第三舰队的混乱已是不可避免。

“绕开正面那几只乌龟，立即赶去封锁回廊出口，截断左翼之敌的退路！”

“死神镰刀”这空前绝后的一击同样让克里斯蒂安目瞪口呆，但他马上意识到可以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时机来了。三皇子毫不犹豫地抛开眼前第二舰队剩余几只难啃的主力舰，指挥舰队前去截断联盟军第四舰队的退路。

第四舰队的指挥官弗雷彻少将处惊不乱。曼兹坦因舰队出现在他正面的时候，他立即下令主力舰连续强行发射主炮，硬生生地熔穿了防御盾，同时指挥舰队一边抵抗一边后退整理阵型。虽然曼兹坦因凌厉的攻势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第四舰队顽强维持着阵列，始终没有崩溃下来。

然而左翼第二舰队的迅速溃败使得战场形势急剧恶化，另一侧的帝国舰队得以腾出手来封锁出口。如果让帝国军达成目的，陷入三个帝国舰队包围的第四舰队只有全军覆没的结局了。无奈之下，弗雷彻只得不顾伤亡地加速撤向回廊出口。虽然最终他成功地赶在克里斯蒂安的前面占据了回廊出口，但是因匆忙后退而在阵型上露出的破绽使弗雷彻的第四舰队损失了一艘主力舰和超过三成的其他舰艇，包括他的旗舰“小埃阿斯”①号在内的其余三艘主力舰亦是伤痕累累。

“我们撑不了多久的。” 弗雷彻苦笑着对自己的参谋长说，“‘技术不是战争的决定因素’，还真让那只小狐狸说中了呢。”

弗雷彻和莱恩斯一样，均毕业于联盟高级指挥学院，是早莱恩斯六届的学长，亦是指挥学院的神话人物。三年前，他以二十七岁的年龄成为全联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并统率联盟主力舰队之一的第四舰队，在联盟军中乃至整个国家引起了轰动，弗雷彻亦成了指挥学院里学弟学妹们的偶像。

在五天前的作战会议上，学弟莱恩斯的发言引起了弗雷彻的注意。会议结束后，弗雷彻曾私下询问莱恩斯为什么反对安装防御盾，莱恩斯只说了一句“技术不是战争的决定因素”。当时弗雷彻还以为是莱恩斯年少气盛，不愿意用这种消极手段。现在看来，恐怕只有莱恩斯这只“宇宙之狐”才是真正看得最远的人了。

“振作起来，全舰队的安危就看我们第四舰队的了！”

弗雷彻通过干扰重重的通讯网络，激励着麾下官兵们的斗志。但他清楚地知道，第四舰队失利是早晚的事了。帝国军将领的用兵凶狠而又不失冷静，厚实的舰阵和步步为营的打法毫无空隙可钻。在这种稳健的战法面前，什么诡计都无法施展，只有实实在在地比拼实力。虽然不知道是因为能量损耗过大还是担心误击正在形成包围圈的己方舰队，要塞中的帝国军没有再发射“死神镰刀”。独自面对三个帝国舰队的弧形包围，兵力处于1：4绝对劣势下的第四舰队依然没有任何胜算。

“真是顽强的对手啊！” 克里斯蒂安望着死战不退的第四舰队，由衷地感慨道。

“现在还不是称赞对手时候啊，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战果就要打折扣了。”蓝发副官在一边提醒着约尔皇子。

克里斯蒂安向少女投去抱歉的一笑，吩咐道：

“通知曼兹坦因，准备让舰载机起飞。”

******

陷入苦战的第四舰队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总司令来了！”

“我们有增援了！”

其实，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增援。第二舰队仅存的四艘主力舰亦采用了强行熔穿防御盾的方法，趁帝国军把注意力放到第四舰队身上的时候，杀出一条血路，在回廊出口外与第四舰队汇合。而另外两艘主力舰，则已经损失在突围的途中了。

神情疲惫的弗雷彻勉强向出现在通讯主屏幕上的远征舰队总司令官威尔金森上将行了个礼，

“战况不利，请司令官速速撤退，我带领第四舰队断后。”

头发胡须都发白了的威尔金森显得异常的苍老，看到他的人很难把现在的他和几天前那个精神矍铄的将军联系在一起，不过他的眼中却一扫原来的绝望，显得炯炯有神。

“不，你立即带第四舰队撤退，帝国战机马上就该出动了。第二舰队已经完了，不能再把第四舰队也搭进去了！”

没等弗雷彻开口，上将扔过来一句严厉的话语，随后切断了通讯。

“执行命令！”

明白了司令官心意的弗雷彻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眼框里打转，少将默默地向着变黑了的屏幕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咬了咬牙，断然发出命令：

“主力舰在后，各分队交替掩护，撤出战斗！”

******

威尔金森思考了一下，对身边的参谋说道：

“叫其他三艘舰艇也随第四舰队一起撤退吧，没必要都葬在这里……等等”

上将叫住转身欲走的参谋，

“伯雷克③，你和第六舰队的莱恩斯是同班同学吧？”

伯雷克困惑地点点头，不明白总司令此刻提起这个问题的用意。

“呵呵，当初我太刚愎自用了，听不进去他的建议，结果葬送了整个第二舰队……你去第六舰队，代我向他表示歉意……还有，帮我发布最后一道命令吧：远征舰队由第六舰队司令尼尔茨中将接替指挥……”

******

“殿下，敌人要逃掉了！”

克里斯蒂安凝望着在帝国军炮火中巍然屹立的“奥德修斯”号，头也不回地问道：

“乌施，要塞主炮准备如何？”

“塞德利茨上将报告说，由于连续开火，导致主炮能源严重不足，目前只积聚起大约百分之六十的能量。”

“足够了，” 克里斯蒂安依然没有回头，“对于视死如归的对手，我们应该为他们准备一个与之相称的葬礼。”

“提醒各舰注意避让，目标联盟断后战舰，要塞炮发射！”

注：

①大、小埃阿斯——特洛伊战争中著名的希腊英雄。

②威廉•哈尔西——二战中美国海军著名将领，以脾气暴躁、崇尚进攻闻名。

③伯雷克——中途岛海战中第16特混编队司令斯普鲁恩斯的作战参谋。

哎呀，看楼主大文还是很费脑子的哦：）支持支持！
不过注释放在结尾很不方便查看的啊，
不过看得出楼主很认真，
这一点佩服佩服！

偶也在努力减少直至取消这些注释，以后尽量采用一些通俗的名字，可以省去为名人做注释了：）

第十三章 祸不单行


“宇宙之狐啊，请用你的智慧保佑舰队平安离去吧……”

莱恩斯不可能听到总司令官最后的祈祷了，威尔金森上将与舰偕亡的消息紧跟着对尼尔茨中将的任命传到“赫克托尔”号的时候，他只是在短暂的惊谔之后，便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对于无形中升任尼尔茨首席幕僚的莱恩斯来说，远征舰队近十万官兵的生命，都已经相当程度地维系在他的身上了。在整个远征舰队陷入崩溃边缘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时间留给他去伤感了。

经过几分钟的准备，莱恩斯向尼尔茨提出初步拟定的几条应对措施：

一、第七舰队立即组成防御阵型，准备原地阻击帝国军；

二、编制基本完整，但已经陷入混乱的第三舰队，撤至第六舰队后方进行重编并担任预备队；

三、损失过半的第四舰队以及第二舰队残余舰只，退到最后阵，简单整编后，掩护补给舰只先行撤退；

四、将第六舰队和留在后方的四艘舰队母舰及所有的工程舰进行合编，担任阻击主力；

……

刚刚成为远征舰队总司令的尼尔茨中将看着莱恩斯传来的方案，先是露出赞赏的微笑，旋即陷入沉思之中……

“……算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这样了。这时候再调整舰列次序的话，只会越调越乱。但愿那些特维兹来的家伙还有爱国心吧……”

******

第七舰队司令拉尔森中将望着潮水般退下来的三、四舰队的大小舰艇，咬牙切齿地按下了“删除”键，尼尔茨不久前发来的作战命令立刻消逝得无影无踪，就象从来没有到达他的面前一样。

“混蛋，跑的跑，躲的躲，让老子的第七舰队在这里送死，特维兹人的命就不是人命吗？！”

特维兹星系，宇宙自由联盟十余个加盟共和国之一的特维兹共和国的所在。位于联盟边缘靠近瓦尔哈拉回廊的星域，共有三个有人行星，人口一亿六千万，其中首都星为行星格兰蒂亚。特维兹人以擅长经商闻名联盟，曾经有一个星际海盗头子嘲笑运气背到极点的同行：“你要是能发财，除非我连续劫到三艘不属于特维兹的商船。”

在联盟与帝国两次分别长达近二十年的交战间歇期间，边境的贸易一度被双方默许。一方面是为了缓解战争给边境星系带来的巨大创伤；另一方面，双方也借此对对方进行渗透，间谍与反间谍也成了这个时期双方对抗的表现形式。当然，直到今天，这条第二战线依然存在。

而近年来战争连绵不断，导致利润丰厚的边境贸易无法再进行下去，特维兹就被断了一条滚滚的财路。随着财力的衰退，特维兹在联盟中的影响力也日渐下降。新一届的联盟政府要员中，居然没有一个来自特维兹。深感战争给他们带来不公的特维兹人不满情绪日益上升，这种不满亦感染到主要由特维兹士兵组成的联盟第七特混舰队，反战的情绪在第七舰队弥漫着。联盟政府虽然对此也有所发觉，但战事吃紧，驻扎地最接近前线的第七舰队没有道理不投入作战，结果几乎给远征舰队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

“哼，让老子在前面顶着。挡住了功劳是你总司令的，挡不住你可以跑得轻松，责任还得老子负。想得倒美！”

拉尔森大骂一通后，吩咐副官：

“通知各舰，遭遇帝国军后，打三轮，不，两轮齐射。记住了，就两轮，多一发也不行！然后全体撤退，谁也不准给我恋战！”

******

“第七舰队报告，帝国军火力太强，他们无法抵挡，请求后撤！”

“什么？！”

莱恩斯拍案而起，“一个舰队，连三分钟也撑不了？他们以为自己手中的战舰是什么，玩具吗？！”

尼尔茨示意莱恩斯冷静。战术屏幕显示，第七舰队与帝国军稍做接触，立即开始后退，摆明了不肯出力抵抗。照这个速度退下去，他们很快就会退到第六舰队的后面了。

“斯普少校，你认为第七舰队是逃跑还是叛变？”

中将的问题往往一针见血，这次莱恩斯也变得分外的谨慎，毕竟这不是一个开玩笑的问题。如果第七舰队只是消极避战，大不了第六舰队提前投入就行了，只要坚持到第三舰队完成重编，挡住敌人还是不难的。但是，如果第七舰队阵前倒戈的话，让他们退到背后，两面夹击之下，联盟远征舰队顷刻间就会崩溃。不放第七舰队过去，也许会逼他们造反，两支联盟舰队就会在和帝国军交火前，先上演内讧的丑剧。

“真是棘手的问题啊……”莱恩斯一边仔细观察第七舰队和帝国军的阵型，一边自言自语。

少顷，莱恩斯抬起头来。

“我认为第七舰队还不至于叛变。”

“哦？”尼尔茨眉毛一扬，“说说你的理由。”

“首先，这并不是倒戈的最好时机。如果真要叛变，应当不是一时半刻可以作出的决定，必然早有准备。那么发动的最好时机就是在三、四舰队撤退的时候，一起跟着退下来，可以彻底把远征舰队冲乱，然后再在最后方集结，好配合帝国舰队将我们一网打尽。现在第七舰队的动作已经引起了整个舰队的警惕，后面的舰队亦会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若轻易向友军开火，必然遭到反击，特维兹人还不至于愿意为帝国尽忠吧？

其次，看第七舰队的阵型，并不是速度最快的纺锤阵，而是可以充分发扬火力的雁行阵，说明他们保留着一但帝国军发动突击时的反击能力。还有他们和帝国军之间，始终保持着能够开火的最大距离。如果第七舰队已经投向帝国，他们和帝国军之间如此大的空隙，无法保证攻击的连续性，帝国军也无法做出有效支援，第七舰队就有被我们利用时间差抢先击破的危险，这不是精明的特维兹商人很好的选择吧？”

尼尔茨轻松地笑了起来，

“那么随他们去吧，这个担子看来要由第六舰队来挑了。”

******

帝国军也被第七舰队的奇怪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对方退而不乱，帝国舰队的前锋就不敢轻易发起冲锋，于是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在第七舰队的后面。

“不能让他们和后阵会合，否则我们就没法取得突破了！”

克里斯蒂安虽然不知道对方只是想全身而退，却清楚地知道这样下去帝国军是不会再有更大的战果了，这样对于官兵已经燃烧到顶点的斗志，无疑是一种浪费。

“前锋突击，舰载机起飞，务必缠住前方敌军！”

其实克里斯蒂安还有更大的野心，他希望借突击打乱联盟舰队阵势，形成近战乃至混战，趁势一举连联盟军后阵一起冲垮，如此大胜可期！

宇宙历一一八一年三月二十八日一时十二分，接到突击命令的帝国军前锋舰只，陡然加至全速，与此同时，X翼的帝国战斗机纷纷从舰上杀出，风驰电掣地扑向不住后退的联盟军第七舰队。

因为出差，连续几天不能上网，现在就把后面的发上来


第十四章 砥柱中流


“密集队型！”拉尔森大吼着。

联盟第七舰队迅速开始靠拢，形成有利于防御战机的密集阵型，一张色彩绚烂的防御火网在舰队四周撒开。

帝国战机暂时没有办法攻入第七舰队的防御圈，但密集队型显然拖慢了联盟军后撤的速度，这正是克里斯蒂安的目的所在。

速度最快、在诸次战役中有着“帝国恶狼”之称的帝国驱逐舰凶猛地扑了上来。为追求全方位严密防御，采用密集反战机队型的第七舰队能够在正面发扬的火力也大打折扣，一时间竟无法阻挡动作敏捷的帝国驱逐舰的迅速接近。

“鱼雷齐射！”

看似在冲锋中队型凌乱的帝国驱逐舰群动作竟是出奇的默契，显示出了惊人的素质，从各个角度射来的鱼雷几乎同时扑到第七舰队的核心位置。

刺目的白光在舷窗外密集地闪起，核子鱼雷爆炸的可怕威力把第七舰队的巨舰变成了在狂风巨浪中苦苦挣扎的小舟。被命中的舰艇在内外交织的压力下被扭曲成了奇异可怖的形状，然后被撕成了粉末。躲过致命攻击的舰艇则被气浪冲得东倒西歪，一些较轻型的舰艇居然被冲得打起滚来，在舰体自动平衡系统发挥作用之前，里面的舰员恐怕早就彻底丧失战斗力了。在如此密集的鱼雷攻击中，第七舰队的舰艇能够避免开到友舰的航线上就不错了，更遑论保持原来的阵型了。

在外围早已盘旋得不耐烦的帝国战机象看见点心的苍蝇，趁着被震成一盘散沙的第七舰队来不及重整队型的时机，一窝蜂地冲了下来。联盟军立即被分割开来，无法相互形成有效的支援，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

拉尔森绝想不到自己采用的密集队型会造成这种后果，他心里很清楚，完全落进对手的圈套里了。不过现在可不是买后悔药的时候，

“尽量摆脱战机纠缠，全速撤退！……还有，立即向第六舰队请求支援！”

生死关头，拉尔森再顾不上对尼尔茨的不满。如果让帝国军的主力舰追上来，他的第七舰队就会象切开的蛋糕，让对手一块一块地吃掉了。

******

“第七舰队紧急求援！”

尼尔茨和莱恩斯对望一眼，两人已是心照不宣：如果第七舰队原地展开阵势阻击敌人，因追击而拉长队型的帝国军一时半刻绝不可能拿他们怎么样，更别说一个鱼雷齐射就把整个舰队震个一塌糊涂。第六舰队亦可有充分时间完成合编，那时完全可以和帝国军一较高低，胜败尚难预料。现在，只好能救多少算多少了。

“不能见死不救！”尼尔茨当然不会这个时候追究拉尔森临阵脱逃的责任，“少校，你带母舰先行，我和第六舰队主力随后就到！”

“是！”莱恩斯掷地有声地回答。

******

陷入帝国战机和驱逐舰夹击的第七舰队情况每况愈下，主力舰的大功率主炮对这些灵活分散的小东西根本就是有力无处使。而担任护卫的轻型舰艇不是在刚才的鱼雷攻击中受损，就是被敌舰缠住。整个舰队因为逃跑的速度不同，拉成了一个惨不忍睹的长蛇阵，一些因受损而落在最后的舰艇已经被随后赶来的帝国重型舰艇纳入射程了。

舰队司令拉尔森中将绝望地看着舷窗外如同黑色幽灵般飞舞的帝国X翼战机，喃喃地说道：

“……完了，想不到特维兹的子弟们被我葬送在这里……”

中将的手慢慢地向腰间的枪套滑去。突然，一个银色的影子划过舷窗，一个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黑影随即化做一团火球。

拉尔森惊讶地停下动作，联盟H翼战机优美的身影映入眼帘。通讯屏幕在同一时刻打开，一个挂着少校军衔的褐发年轻军官出现在屏幕上。

“阁下，在下是第六舰队作战参谋斯普•莱恩斯，奉命率领母舰编队前来支援，第六舰队主力随后就到，请立即收拢舰队！”

拉尔森此时哪还会在乎莱恩斯对他指挥权的干涉，他几乎要对这个救命的少校感激涕零了。

“明白，我立即重整舰队。阁下的支援太及时了，要不我们就完了……”

“联盟军是不会置任何一个战友于不顾的。”莱恩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阁下不必客气。”

通讯影象消去，留下了若有所思的拉尔森。

******

正在缠斗的帝国战机纷纷抛开联盟舰艇，与呼啸而来的联盟战机杀作一团，得到喘息的第七舰队开始迅速收拢被打散的部队。

“混蛋！”第242中队的瑞卡•安洁尔少尉把“淑女不得说脏话”的准则抛到脑后，愤愤地在自己的腿上捶了一拳，

“居然又没打中？怎么我碰上的都是属泥鳅的？！”

“长机，小心后面！”耳机中传来僚机的惊呼。

安洁尔几乎要从座椅上跳起来，幸好安全带把她紧紧地固定住，否则她戴着头盔的小脑袋一定会把座舱顶个窟窿。

一阵火光从身后传来，斜伺里杀出来的一架联盟战机救了安洁尔的急，机翼侧面护盾上橘红的色彩①一闪而过。耳机中传来邦尼关切的声音：

“安洁，注意保护自己，别光顾着追击敌人。”

“知道啦，联队长大人。”安洁尔吐了吐舌头，这是她通常用于代替脸红的习惯动作，并不会因为说话对象看不见而省略。

“特里、罗伯茨，我们冲啊！”

已经是第24联队正式队长的查理•邦尼苦笑着看着安洁尔的座机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个菜鸟僚机呆头呆脑地跟了上去。邦尼叹了口气，急忙驾机追着去了。

“向来独来独往的联盟头号王牌也有被缠住手脚的时候啊……”邦尼在心里对自己翻着白眼……

******

虽然跟随克里斯蒂安前来的帝国飞行员都是一流的好手，但因急行军而未带母舰同行的帝国军可用战机数量远不及他们的对手，空战的天平逐渐地向联盟军一方倾斜了。

到嘴的美食飞了，不甘的帝国驱逐舰把目标对准了只有寥寥几艘护卫舰艇的莱恩斯的母舰编队。莱恩斯沉着地指挥护航舰只进行拦截，并一边后退一边不断地放出战机。联盟战机编织出一张纤细却颇有韧性的火网，将帝国的恶狼们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

几束耀眼的光柱划过先遣舰队旗舰“瓦尔特劳德”号的舷侧，把前方的一艘帝国驱逐舰打得粉身碎骨。莱恩斯望向窗外，“赫克托尔”号的英姿跃入他的视野。

“总司令到了！”

联盟舰队一片欢腾。

注：①第24“火鸟”联队的联队长座机——“凤凰”，以后还会见到的^_^

第十五章 “幽灵”出动


帝国三皇子约尔•冯•克里斯蒂安恼火地看着慢吞吞的手下把前锋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时间轻而易举地浪费掉，金色的发梢因愤怒微微颤抖着。

“殿下，将士们已经尽力了，大部分人已经近三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而且，三、四舰队有三分之一是才上舰的新兵啊。”副官乌尔苏拉•佩奇少校看出了皇子的不快，轻声地解释着。

少女轻柔的声音让克里斯蒂安冷静下来。是啊，连续急行军早已使他的舰队成了疲兵，还能够连胜数场恶战，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了，自己未免太过求全责备了。可是，联盟军最后一支基本完整的舰队就在面前，他实在很想击溃这最后的对手，用一场彻底的完胜为这次战役画上句号。何况，现在的态势下，他想撤退也不是容易事，其难度恐怕不亚于击败对手。

深深吸一口气，克里斯蒂安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精力充沛的大脑一刻也没有停止思考，这是最后的决战了，决不能有一丝的松懈！

“乌施，命令舰队抓紧时间进行布阵。再通告全舰队，只要打倒前面的敌人，我们就可以喝庆功酒了！”

******

就在帝国军鼓足余勇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瓦尔特劳德”号上的莱恩斯亦正在紧张地和尼尔茨将军商讨对策。第一次指挥舰队的他原以为让那些军衔比自己还高的舰长们接受命令不会是件容易事，没想到一听说是“宇宙之狐”担任指挥，命令马上被迅速而不打折扣地执行了。

“原来虚名也不全是毒药嘛……”莱恩斯边想边露出得意的笑容，愈发地给人以“狐狸”的感觉。

“……我们目前兵力处于劣势，看来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了。那么，按计划行动吧，只给你四十分钟！”

“明白！”

******

另一边，帝国军的布置也接近了尾声。

“鲁德里安①，我把所有的舰载机，包括来自‘幽灵中队’②的机组，都配给你的第四舰队，务必完成中央突破。”

“请殿下放心！”通讯显示屏上，一名三十岁出头的黑发帝国军少将斩钉截铁地答道。

鲁德里安的头像从屏幕上消失了，原来占据屏幕右侧的曼兹坦因的头像自然扩张到了整个屏幕。望着老同学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克里斯蒂安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怎么样啊，弗里茨（曼兹坦因的名字），这回你我都是一个舰队了，要不要和我比一下速度？”

“殿下的第三舰队里新兵太多，这样对您是否公平？”曼兹坦因也笑了起来，和三皇子同窗七年的他太了解克里斯蒂安争强好胜的性格了。就算闭着眼睛，他也知道皇子下面要说什么。

“哼，这点问题算不了什么，就让我和‘银河轻骑’③比试一下速度吧。帝国必胜！”

曼兹坦因也严肃起来，

“帝国必胜！”

******

宇宙历一一八一年三月二十八日六时四十分，帝国军再次发起攻势。

“弦月阵，迎击！”

联盟军舰列中央稍稍后撤，形成一个凹形阵，借以减缓采用锥型阵的帝国突击舰队的冲力。但是几乎全由高速舰艇组成的鲁德里安舰队速度惊人，帝国军冒着从左、中、右三个方向上的压制火力，奋力发起冲锋。

“好惊人的速度和火力！”尼尔茨沉吟一下，“中央的压力还是太大了，出动战机！”

四艘母舰已跟随莱恩斯先行一步了，联盟军此时也只能勉强动用不到两个中队的战机。不过相对于战机数目捉襟见肘的帝国军，这些应该够用了。

“休想阻挡我‘血色军刀’③的刀锋！”鲁德里安吼道，“所有舰载机起飞！”

接着，少将把头转向通讯员。

“给我接‘幽灵中队’的里希特霍芬队长①！”

******

刚刚从“恺撒”号完成转场的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少校，此时正安坐在随时准备起飞的爱机座舱里，专心致志地修理着他修长的指甲。这个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一种特有冷酷气息的男人，拥有一副可以让绝大多数女人为之发狂的英俊面容和一头一米以上的银灰色长发。只可惜这张近乎完美的表皮总保持着雕刻才有的状态，如果他不说话，你就无法从他的面孔上找到任何波动。换而言之，这是一张与兴奋或愤怒等激烈情绪绝缘的脸。也许，这可以成为他能够为超过四个中队的联盟军飞行员刻下墓志铭的原因吧。

与酷得一塌糊涂的长机相比，里希特霍芬的两个僚机飞行员——埃里希•哈特曼①和汉斯•马尔塞尤①，就象两个长不大的孩子。拥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的哈特曼留着黑色的短发，没事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默默地想着什么，安静得象个小姑娘；而喜欢把一头紫色头发从中间分开的马尔塞尤则无时无刻不显得精力充沛，即使在现在随时都要出击的状态下，被安全带束缚在座位上的小伙子依然在兴致勃勃地用自己的左右手来模拟空战格斗，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嗖”、“嗖”的声音。

里希特霍芬一面听着鲁德里安的任务安排，一面不紧不慢地磨着指甲，但心不在焉的外表并不代表他心里也是同一个状态。听完要求，里希特霍芬略微点了一下头，优雅地把修甲器挂回腰上，“啪”的一声关掉通讯屏，淡淡地对唇边的送话器说了两个字：

“出发！”

“来吧，宝贝！”耳机中传来马尔塞尤的欢呼。

哈特曼一声不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椭圆形的饰物，轻轻用拇指推开盖子，一个蓝发少女的立体影象立即出现在他的面前。

“乌施，为我祝福吧……”

注：①人名简介

鲁德里安——海因茨•冯•古德里安，纳粹德国装甲兵之父，“闪击战”的创始人。

里希特霍芬——曼弗雷德•冯•里奇特霍芬，一战德军头号尖子飞行员，著名的“红男爵”。

哈特曼——埃里希•哈特曼，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以３５２架的战绩创下世界空战史上空前绝后的纪录的德国空军飞行员。

马尔塞尤——汉斯•约阿希姆•马尔塞尤，二战德国空军西线和北非头号王牌，有“非洲之星”的称号。

②幽灵中队——克里斯蒂安手下的王牌战斗机中队，人数虽少，却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精锐。配以价格昂贵的钛合金专用战机，威力无比。除战斗任务，平时亦担负训练新飞行员的任务。

③帝国舰队的荣誉称号。曼兹坦因的第八舰队为“银河轻骑”，因动作迅速、擅长长途奔袭得名；鲁德里安的第四舰队为“血色军刀”，以善于攻坚闻名；业已覆灭的第二舰队号称“边境磐石”，因其在历次战役中的稳固防守而被授此称号。

第十六章 风中的玫瑰


“敌机！”

“我的天，那是战机吗？太快了啊！”

“冲过来了！……啊！——”

联盟军的空战管理频道里乱成了一锅粥，飞行员们惊恐的叫声强烈地刺激着指挥人员的耳膜。

“将军，我们的战机几乎全完了！”副官满头大汗地向尼尔茨报告着。

“什么！”

以尼尔茨的镇定，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敌机不超过一个中队，我们几乎是他们的两倍啊，怎么连二十分钟不到就全完了？！”

“据观察，有三架外观与一般帝国战机没有什么区别的敌机行动异常敏捷，速度奇快，我们的战机完全不是对手。超过六成的战机就是被这三个敌人击落的！”副官拼命地擦着汗水。

“帝国军行动异常！”

尼尔茨顾不上思考对付敌机的问题，飞扑到战场态势显示器前。

原本按兵不动的另外两支帝国舰队，此时正兵分两路，以异乎寻常的速度直扑联盟第六舰队两翼的侧后方。

糟了！

尼尔茨用力把这个念头赶出脑子，老将军隐隐觉得自己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先做出中央突破的样子，让我们采用缩小防御正面来加深防御纵深的方法，好在狭窄的回廊中腾出两侧的空间，以便抄过去断我们的后路。好个中央突破两翼包抄！”

尼尔茨几乎被对方完美的用兵折服。如果帝国军达成作战意图，第六舰队就会被优势敌人分割包围，再轻松吞下。以帝国军目前的表现，这个结果并非不可达到。

撑不到四十分钟了，再不应变，完蛋的就不只是宇宙战机部队了！

中将暗叹一口气，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他还很少陷入如此被动的状况中。

“左右两翼向中央靠拢，全速撤退！”

这也算是眼下联盟军能采用的最好办法了，若还想张开两翼阻挡帝国军，只能被三箭齐发的对方撕成碎片。只有这样，和帝国军比一下速度，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主力舰队正在迅速后撤，预计十分钟内到达！”

还不到半个小时啊，莱恩斯有点吃惊。尼尔茨绝不是那种无能或怕死的上司，能让他连半小时都撑不到，对手也太可怕了。

“没时间完善雷区了，命令所有工程舰撤退。全体战机进入待机状态，随时准备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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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舰队退而不乱，各舰迅速而有秩序地通过莱恩斯舰队敷设的阻敌雷区，但落在后面的一些舰艇被飞速追来的帝国军赶上并击毁了。

莱恩斯面前的通讯屏幕亮了起来，尼尔茨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

“抱歉，少校……我判断失误，没能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雷区的空隙来不及缩小了……”

“将军，您已经给我争取足够多的时间了，下面让我来助您一臂之力吧。”

看着莱恩斯充满自信的笑容，尼尔茨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少校，提醒你的飞行员们注意，敌机中有非常厉害的角色。”

“明白，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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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先发动，又走的是中央的直线，鲁德里安的第四舰队抢先到达联盟军布设的雷区前。刚刚在撤退的联盟舰队屁股上狠狠咬了一口的鲁德里安意气风发，

“排雷太浪费时间了，敌人会趁机逃走的。不过似乎他们的雷区布设得很匆忙，还留着几个大口子呢。”

在确认这几条通路完全可以通过大型舰只后，鲁德里安立即下令从这些通道穿越雷区。

“让敌人的鲜血把我们的军刀染得更鲜艳吧！”

受到激励的帝国军争先恐后地冲入雷区，几个通道立刻被帝国舰艇堵满。

“攻击！”

帝国舰艇刚刚从通道中探出头来，早已严阵以待的联盟攻击机群立即扑了上去，事先已经标定好射击诸元的反舰鱼雷成片地射向雷区出口。

密集的爆炸之后，冲在最前面的帝国舰艇无一例外地被威力强大的鱼雷炸成了碎片，残骸几乎彻底堵塞了各条通道。后面的舰艇为了规避这些残骸，又有不少一头扎进雷区，被炸得尸骨无存。

“该死的战机！” 鲁德里安睚眦俱裂。

“帝国的斗士们，给我收拾了联盟那群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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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攻击机中队队长麦克拉斯①中尉刚刚射出他的第二条鱼雷，

“再打掉他一艘！”好久没有如此扬眉吐气的中尉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在攻击机周围，至少有三倍数量的战斗机在为他们严密护航。

嗖——

中尉觉得眼前一花，那是什么？

嗖——嗖——

又是两道黑影掠过，这次麦克拉斯勉强看出来的是什么了。

“敌机！——”联盟飞行员们的耳机里响起麦克拉斯难以置信的喊声。

几乎是一瞬间，为麦克拉斯的攻击机护航的一个战斗机三机小组就被打得凌空开花，而绝大多数的联盟飞行员根本连发动攻击的敌人是什么样子都没看见！

幽灵般的帝国战机在联盟机群中飞快地穿梭着，不断地有联盟战机起火、爆炸，混乱开始在联盟战机中蔓延。

里希特霍芬和他的僚机没有把时间和弹药花费在相对笨拙的联盟攻击机上，他们全力攻击着联盟战斗机。失去战斗机护航的攻击机可以很轻易地被其他的帝国战机收拾掉，这是他们在出击前定下的战略。不过这个绝对正确的战略对于个别技术精湛的联盟军攻击机飞行员而言，则是幸存的保证。

麦克拉斯拼命地逃着，攻击机笨重的躯体做着几乎能让战机解体的战斗机机动动作。虽然他很奇怪为什么那几架恐怖的帝国战机会放过他，不过这时可没有他思考的时间，他的两架僚机都已经报销在紧接着攻来的帝国战机手中了。

安洁尔望着远处神出鬼没的帝国战机，不由得吹了声口哨。

“看来是些厉害角色呢……特里、罗伯茨，我们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我们打不过他们吧？……”特里可怜巴巴地想阻止不知死活的长机。

“没打怎么知道，胆小鬼！”

罗伯茨则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长机的脾气，她认定的事是高速战舰都拉不回来的，何必白费口水。

“只是……这次躲不掉了吧……”年仅十八岁的小飞行员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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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希特霍芬的编队所向披靡，所到之处，联盟战机都拼命地四散飞逃。

“哼，一个比一个跑得快。”马尔塞尤愤愤地把手指从炮钮上抬起，一架联盟战机在他的身后轰然炸开。分散逃走的联盟战机使他们每取得一个战果都要花费多得多的精力和时间，一心以长机为追赶目标的马尔塞尤自然不满起来。

“注意保持编队，敌机来了。”耳机中传来哈特曼的提醒。

里希特霍芬自开战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僚机知道应该做什么。右上方俯冲下来的三架联盟战机引起了他的注意，看到他的威力之后还敢过来挑战，少校多少有些佩服对方的勇气。

一拉操纵杆，里希特霍芬直取为首的那架灵活的联盟战机，哈特曼和马尔塞尤也分别冲向各自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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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洁尔拼尽全力瞄准着速度奇快的敌长机，按下炮钮。对手却象早就知道她何时开火似的，恰到好处的一个侧翻，安洁尔的攻击顿时落空。没等她懊恼，两机已擦身而过。

里希特霍芬在第一个回合没有开火，这是他对敢于向自己挑战的对手赠送的特别优待。两机交错的瞬间，里希特霍芬那双比鹰目还敏锐的眼睛捕捉到对方机身上的四朵白玫瑰。

“玫瑰吗？可惜要凋零在这里了……”少校在心中为对方惋惜了一下。

注：①麦克拉斯——中途岛海战中一举摧毁四艘日本航母的美军“无畏”式俯冲轰炸机群的带队长机，不过似乎他在击沉“飞龙”号后返回着舰时坠毁。

第十七章 王牌对王牌


“一定打中你！”安洁尔紧紧握住操纵杆，浑然不觉洁白的手套已被汗水浸透。

安洁尔正要拉杆盘旋，却猛然发现特里的飞机已经从显示器上的编队态势中消失了，不安立即攫住她的心脏。

“特里，报告你的位置！”频道里响起安洁尔焦急的呼喊，可惜她的僚机再也听不到长机那甜美的声音了。在第一回合的交锋中，特里被马尔塞尤轻松命中，飞机在零点一秒之内就爆成了一团火球，根本没有弹射逃生的机会。

耳机中是无尽的沉默，没有人回应安洁尔。玫瑰公主握杆的手微微颤抖着，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不舒服起来，一种似乎被称为悲伤的情绪迅速在她心中蔓延着。

“长机，危险！”

很侥幸地躲过哈特曼第一次攻击的罗伯茨看到长机愣愣地飞着直线，而敌长机正在迅速地飞转回来。焦急的僚机大声地提醒着，却忘记了自己并没有摆脱敌人的追击。

安洁尔猛然惊觉回头时，看见的却是罗伯茨的战机砰然炸开。忠诚守护着她的僚机用自己的生命为交换，把懵然不觉的长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不！——”

安洁尔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泪水夺眶而出。由于自己的任性，断送了两个僚机年轻的生命，深深的自责几乎让小公主彻底崩溃。

“安洁，闪开，这里危险！”

安洁尔抬起被泪水模糊了双眼，邦尼的凤凰机在座舱外一闪而过。

“不！我要为特里和罗伯茨报仇！”

“没时间和你废话了，不要在这里碍事！”

不要在这里碍事！

邦尼冷酷的声音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把安洁尔彻底惊醒了过来。是啊，我在这里只能拖累别人，我还要害多少人才肯罢休啊……

安洁尔勉强一推驾驶杆，战机象在风中摇摆的玫瑰一样，摇摇晃晃地向远处飞去。

邦尼没有时间也不可能有时间再去关心安洁尔了，他把目光投向帝国战机的方向，第22“飞龙”联队的联队长杰克逊上尉正和僚机拦住帝国幽灵机撕杀。

其实邦尼和安洁尔的对话不过十来秒钟而已，杰克逊就已失去了一架僚机，他的耳机中传来另一个僚机激动的声音：

“我打中他了！”

欢呼在下一秒钟变成了惊叫，

“不……不可能……他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我明明……”

僚机来不及怀疑自己的眼睛了，马尔塞尤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按着炮钮的手指一动。

杰克逊剑眉倒竖，一分钟内连失两架僚机，狂怒的上尉也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了。

“杰克逊，不要冲动，立即和我们编队！”

邦尼和第30“猛虎”联队的联队长马科斯上尉一起赶来。马科斯的僚机在刚才的混战中被冲散了，同为联盟空战王牌的他不甘让帝国军如此嚣张，匆匆赶到战况最激烈的空域时正好遇上刚刚救下安洁尔的邦尼。两大王牌心意相通，立即决定联手抗敌。

邦尼的凤凰机、杰克逊的碧龙机和马科斯的虎王机，三个联队长编队，这在联盟军空战史上还是第一次，亦可由此看出敌人的可怕。

“青龙、白虎、朱雀！”对古神学颇有钻研的邦尼沉着地说道，“让我们给帝国佬们一点颜色看看，要他们明白联盟空军非是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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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希特霍芬并没有趁对方编队时发起偷袭，他从容地看着联盟军“品”字型的三机编队在面前冉冉升起。从对手娴熟的动作，里希特霍芬意识到联盟军空战队的精锐来了。对手难求，兴奋开始在里希特霍芬平静已久的心底一点一滴的积聚，脸上的坚冰似乎也有了融化的迹象。

“这次好玩了！”马尔塞尤淘气地舔舔嘴唇，这个充满孩子气的动作现在却显得阴森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哈特曼则在这短暂的宁静中闭眼祈祷了一下，为他自己，也为殒命在他手中的联盟飞行员。每次当他打下敌机的时候，哈特曼感到的不是兴奋，而是一种莫名的伤感。

“如果哪天我战死了，会有人为我祈祷吗？……”佩奇清纯的笑颜浮现在哈特曼的眼前。

“乌施，我向你保证过的，我一定会活着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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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

邦尼直取中央的幽灵长机，与此同时，马科斯和杰克逊也分别对上了哈特曼和马尔塞尤，激烈的格斗立刻在三对王牌之间爆发。

明知对手非同小可，里希特霍芬依然奉行着他独特的骑士精神，把开火的主动权让给了邦尼。里希特霍芬的自信源于钛合金座机优异的性能和自己经过千锤百炼的精湛技术。要知道幽灵中队的每架战机的造价几乎等同一艘驱逐舰，倒不是钛金属能昂贵到这种地步，而是要使合金中另一种元素分布得比较均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除了对冶炼环境的严格要求，想炼出合格的合金甚至还需要相当的运气。如果做不到均匀分布，整块合金就会有脆弱的部分，无法提供优秀的防护力。但如此苛刻的要求下，回报也是丰厚的。钛合金的幽灵战机使得联盟军战机射线炮的有效射程下降了三分之二，而钛合金的密度又只有通常机身金属的一半，发动机功率相同的情况下，机动性自然大幅提高。再加上帝国最优秀的飞行员，造就了恐怖的“幽灵”中队。

一束光线击中了里希特霍芬的一号翼①，但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并不出乎帝国少校的意料。对方是不逊于他的王牌，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奇怪。但里希特霍芬的锐目捕捉到了以毫厘之差划过他的座舱盖的几条细微的弹道。

“铀芯弹！”

少校的瞳孔猛地缩小，对手的高明超出他的想象。由于光的高速度，指哪打哪的射线炮几乎成了飞行员们唯一的选择。采用物理杀伤的机械式航炮虽然仍配置在战机上，但其炮弹的速度相对于广袤的宇宙来说实在是太渺小了，只是偶尔被飞行员用来对付拥有装甲保护的舰艇而已。没想到对手不但可以精确地计算出机械式航炮所必须的提前量，还能同时使用两种瞄准特性截然不同的武器攻击。如果命中他的是铀芯弹而非激光束，无论幽灵机是什么材料制作的，在能穿透重甲的高速铀芯弹面前都得当场报销。

里希特霍芬收起轻敌之心，全神贯注地和邦尼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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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机陷入苦战，数量上微不足道的帝国战机立即被潮水般的联盟战机压倒。

安洁尔用尽浑身的力量按下炮钮，前方的帝国战机凌空爆炸，火光中碎片四散飞扬。少尉抬头环望，周围已经再看不到一架敌机。

少女的手慢慢地从驾驶杆上滑落，又缓缓地抬起……安洁尔的双手紧紧捂着面部的头盔，轻声的抽噎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痛哭……哀伤拼命地撞击着束缚住她的小小座舱，似乎只有深邃的星空才能让她彻底解脱……

注：①帝国的X翼战机有四个机翼。（废话……）

第十八章 平静的收场


联盟军重新取得了通道口的控制权，冲出来的帝国舰艇在联盟战机和作战舰艇的围攻下很快化成了一堆堆的废铁，通道口再次成为了帝国军的坟墓。

“可恶！”鲁德里安一拳捶在指挥台上。

“联盟的龟孙子们只会玩弄阴谋诡计吗？有种的和我堂堂正正的决战一场！”

三皇子克里斯蒂安的影象出现在通讯屏幕上，

“鲁德里安，这样打不行，立即撤下来重整队型。”

“……是！”鲁德里安无奈地执行了命令。

******

“所有战机返航！”

听到命令，里希特霍芬毫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就要被自己套进瞄准光环的敌机，冷冷地对着送话器吐出两个字：

“撤退！”

“只差一点就可以送他去天堂了！”马尔塞尤愤愤地喊道，“我怎么能让打伤我的家伙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归说，深知队长脾气的马尔塞尤还是老老实实地扔下被他追赶多时的敌人，紧追着长机而去。

与此同时，哈特曼也脱离了同马科斯的缠斗。他张开左手，轻轻吻了一下掌心中的饰物。

“乌施，我回来了……”

三架幽灵机划出三条优美的轨迹，消失在茫茫的星空之中。

“呼——”

邦尼长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飞行服已被汗水湿透。对手的技术绝不比他逊色，双方战机又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除了在第一个回合自己先发制人地占据了一点优势，其余的时间他完全处在被动挨打的位置上，使尽浑身解数才力保战机不失。要不是敌机撤退，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杰克、马克，你们还好吧？”邦尼试图用轻松的昵称来消除声音中的疲惫。

“我没事……我的对手也没事……”是马科斯无奈的声音。

“呃……小子够准……居然……能打中我……不过……我想……那枚导弹也够他受的了……嘿嘿……咳咳……”

“杰克，不要紧吧？”听出杰克逊声音异常的邦尼急忙问道。

“没……没事……我能自己飞回去……”

邦尼心情沉重地看着杰克逊的战机蹒跚着向母舰飞去，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是他和杰克逊之间最后的对话了。杰克逊的碧龙机被马尔塞尤击中了驾驶舱，虽然自动修复系统立即堵上了缺口，但被击爆的机内设备炸伤了杰克逊的腹部。一天后，失血过多的杰克逊伤重不治。年仅二十七岁的联队长用自己的生命阻挡住了恐怖的幽灵机，也为整个联盟远征舰队争取到了最后的不致全军覆没的机会。

******

负责指挥所有战机的莱恩斯自然不会不知道空战中惨烈的景象，他的心始终悬在嗓子眼。但整个舰队的生死存亡都建立在他的阻击能否成功的基础上，无论他有多么担心，他都不能为安洁尔的安危分心。

“时间差不多了，通知所有战机返航，全体撤往下一道防线！”

联盟阻击舰队撤走后不久，帝国军发射的大批鱼雷就在机雷阵中炸开。此起彼伏的强烈闪光足足持续了五分钟之久，联盟军布下的雷区当即被撕开了一个足以并行十艘战舰的巨大缺口。

克里斯蒂安笑着对通信屏幕说道：

“地球时代有句古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工’，鲁德里安你这次可要吸取教训了。”

虽然不知道砍柴是什么，但皇子的话已经让原以为至少会被痛斥一番的鲁德里安放下心来。

“殿下英明，属下谨尊教诲。”

“报告！前方出现新的机雷区，联盟军已退到雷区之后！”

“我们已经没有多少鱼雷了，见好就收吧。”三皇子负手叹道。

“可是，殿下……”佩奇不解地问，“敌人也不会有更多的机雷了……”

克里斯蒂安向副官摆摆手，“刚才鲁德里安快要突破封锁的时候，联盟的舰艇弥补了战机火力的空白，说明被我们重创的联盟舰队已经恢复了战力。而我们经过刚才的激战，已彻底成了强弩之末。特别是我们已经几乎没有可用的战机了，再战势必相当不利。不趁现在和联盟军脱离接触的时候撤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停了一下，皇子向少女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乌施，你的哈特曼凯旋了，还不赶紧去抓住他？小心英雄被别的美女抢走噢。”

佩奇的脸刷的红了，

“……讨厌，连殿下也捉弄人家。他爱跟谁就跟谁，谁稀罕他啊？……”

话虽这么说，少校的身体依然被双腿不由自主地带向门口。在佩奇转身的瞬间，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传进了她的耳朵。

“殿下，您还在想着姐姐吗……”少女心中一颤，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

“帝国舰队正在后撤！”

莱恩斯的报告传上远征舰队新旗舰“赫克托尔”号，指挥部里所有的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应该立即追击！”某些记吃不记打的家伙不知好歹地要求着。

“那么你来亲身体验一下死神镰刀的味道如何？”

尼尔茨不紧不慢地抛出这句话后，所有想追击的人立即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那么，第六舰队担任后卫，各舰队依次撤退吧。”

******

宇宙历一一八一年三月二十八日八时三十分，持续了十天的第五次瓦尔哈拉要塞争夺战平静地落下了帷幕。对于联盟军来说，胜利曾经离他们前所未有的接近，仿佛触手可得。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让联盟将士的热血洒满回廊的瓦尔哈拉要塞，依然巍然屹立在回廊出口，骄傲地书写着她永不陷落的历史……

第十九章 我是你的“傻瓜”


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舱室，终于，莱恩斯的脚步在飞行员宿舍区的一个房间前停下了。当然，就算是“瓦尔特劳德”号上的最懒得动脑筋的炮手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房门标识牌上的名字一定是——“瑞卡•安洁尔”。

莱恩斯抬起手，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去。短暂的沉思之后，担心终于压倒了顾虑，少校再次抬起手来。

滴——

手腕上的综合通讯器（大家是不是忘了，这个东东有电子军官卡的作用。所以，莱恩抬手可不是要敲门噢^_^）扫过门上的身份识别器，发出清脆悦耳的扫描音。

“莱恩少校，欢迎光临！”

随着好听的提示音，房门以正常的速度打开了。

莱恩斯愕然。任何人都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门打开，因为这连看访问者信息的时间都不够。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安洁尔把他的身份设为不需验证了，这一点从提示音是“莱恩”而非通常的“斯普”亦可见一斑。也就是说，他的综合通讯器相当于这扇门的另一把钥匙了，安洁尔对他的信任显然非同一般。

踏入房间，洁白却带着幽暗的颜色扑面而来。舰上的空间有限，飞行员的房间也不会太大，小小空间在爱整洁的主人的精心打扫下一尘不染。也许是没有开灯的缘故，本应充满温馨舒适感觉的房间内，此刻却飘荡着一缕淡淡忧伤。

安洁尔静静地坐在床边，一如既往地穿着非作战用的白色制服套裙。她最喜欢戴的那顶白色贝蕾帽安静地躺在旁边的桌子上，窗外的星光洒在帽沿上水蓝色的“自由之翼”①上，点点幽蓝的光芒仿佛在倾诉着心中的伤痛。

似乎是听到了莱恩斯的脚步，安洁尔抬起头来。清秀的面容上，残留的泪痕清晰可见，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此时却只能散乱地发出空洞无神的目光。莱恩斯的心脏猛地收缩一下，仿佛被一把匕首狠狠绞了两下。

“安洁，”莱恩斯轻轻在安洁尔的身旁坐下，爱怜地抚摩着她柔软的长发。

“有什么难过的事就对我说吧，不要憋在心里，会伤身体的。”

男友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洁尔僵硬的身体猛的一颤，一头地扑进莱恩斯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莱恩……是我害了他们……要不是我……他们都不会有事的……明天……明天就是罗伯茨十九岁生日啊……他还说过要和我们一起庆祝……”

这就是战争啊，安洁，你要坚强起来才行啊。

莱恩斯在心中默默地叹道。但是对于一个刚刚痛失战友的女孩子来说，现在要她坚强起来未免太过残酷了。莱恩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温柔地抱住女友那如风中树叶般颤抖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莱恩……特里他们一定恨死我了……我害死了他们……自己却还活的好好的……连自己的僚机都不知道珍惜……还要他们替我送命……我算什么狗屁长机啊……”

“小傻瓜，不要胡思乱想了。特里和罗伯茨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在银河里笑话你的。”

“银河里？”

安洁尔迷惑地仰起布满泪水的小脸，正迎上莱恩斯关切的目光。

“是啊，人死后都会化做银河里的星星的。你看，他们两个在对你笑呢。”

莱恩斯轻柔地为安洁尔拭去脸上的泪水，示意她看向窗外。

安洁尔顺着莱恩斯指出的方向望去，舷窗外，星星们正在俏皮地眨着眼睛。

“……莱恩……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们真的在对我笑吗……他们不恨我吗……”

“傻瓜，他们怎么会恨你呢？他们用自己最宝贵的生命换来了你生存的希望，你要是不好好珍惜自己，他们才真的要恨你呢。”

电子日历的数字悄悄地划过了二十四时，新的一天开始了。

“罗伯茨，生日快乐……”

身体和精神都早已疲惫不堪的安洁尔象只小猫似的蜷缩在莱恩斯怀里沉沉睡去，还喃喃地说着什么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望着女友安详的睡容，莱恩斯的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地。他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安洁尔那还沾着泪珠的修长的睫毛，少女似有所觉地动了一下，莱恩斯急忙直起身体，生怕惊醒了怀里的玉人。银色的星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构成了一幅宁静温馨的图画……

******

轻快的闹铃声把安洁尔从梦中唤醒，小公主揉了揉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才发现自己是躺在莱恩斯的怀里。望着男友保持坐姿就睡着了的样子，再想想他已经连续指挥作战很久，却依然为自己而不肯好好休息，温暖和幸福荡漾在安洁尔的心间。莱恩斯近在咫尺的面容上满是疲倦，却遮挡不住坚毅依然的神色。这一瞬间，白玫瑰公主清晰地感到，这个把她抱在怀中的男人，将可以作为她一生的依靠。

安洁尔费力地伸出手去，想要挠挠莱恩斯的鼻子。不过在这个小小的阴谋得逞之前，莱恩斯就被她的动作弄醒了。头脑还不太清醒的少校略有点发呆地看着阴谋败露的女友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仿佛在说：

“我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你的触觉也太灵敏了吧？”

安洁尔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突然红了起来，避开莱恩斯的目光，略显慌张地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来。

“傻瓜……”

少女轻轻地嘀咕了一句。

“什么？”莱恩斯显然没有听明白。

“没什么啦。”安洁尔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人家要换衣服啦，少校先生。”

“噢！”莱恩斯连忙起身，活动一下酸麻的手臂，“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么，我回旗舰报告了。”

房门在身后关上，少校的耳边却还在响着那两个字。

傻瓜……如果能让你一生平安快乐，我就永远做你的“傻瓜”又何妨……

…………

“哇！是真的耶！”

“真的是宇宙之狐啊，简直不敢相信啊！”

“他们确实很般配嘛，嘻嘻……”

莱恩斯愕然抬起脑袋，才发现房间外已被第24联队的男女飞行员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带着崇拜、羡慕、赞赏乃至嫉妒的目光几乎要穿透他那有些褶皱的制服。

“被抓现行了……”少校一片空白的头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只是，他没有发觉，站在人群后的邦尼眼中震惊与绝望的目光……

注：①自由之翼——联盟空军军徽，象征为自由而战。

第二十章 偶遇故人


四月十一日，伤痕累累的联盟远征舰队抵达了联盟最高指挥部所在的温特星外空。行星温特与首都行政星戴摩西同属中央星系，戴摩西作为首都星，是联盟的政治文化中心，与之相邻并拥有联盟最大的军用宇宙港的温特星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联盟军事中心。

除了返回特维兹星系驻地的第七舰队外，包括只剩三艘战舰的第二舰队在内的四支联盟特混舰队均进入温特港进行整备和维修。各舰队的主要指挥人员则跟随代理司令尼尔茨前往最高指挥部，莱恩斯亦在随行人员之列。

准备从宇宙港乘车前往指挥部的高级军官们，意外地在港口大厅中遭到了众多记者的围追堵截，这是吃了败仗的军官们事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尼尔茨将军，您对这次失利有何看法？”

“您是否会接任宇宙舰队总司令一职？”

“瓦尔哈拉要塞如果真的不可攻破，为什么还要白白牺牲众多士兵的生命？” ……

中将见多识广，只用一句“无可奉告”就把五花八门的问题都挡了回去，不甘的记者们随即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军官身上。

将星闪烁的人群中，莱恩斯的少校肩章显得格外醒目，立即有记者认出了这名年轻的联盟英雄。

“宇宙之狐！”

莱恩斯立即成了漩涡的中心，四面八方伸来的话筒和记录设备刹那间封住了少校周围所有的空间，闪光灯的此起彼伏令莱恩斯不情愿地闭上了眼睛。

“幸好有你。”弗雷彻拍拍学弟的肩膀，很没义气地乘机溜出了记者的包围圈。

好容易才能够看清东西的莱恩斯也被眼前架势吓住了，现在恐怕他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来潮水般的提问了。

“作为最年轻的联盟英雄，请您谈谈对这次战役的看法……”

最年轻的联盟英雄？谁？谁封的？

“如果让您指挥联盟舰队，攻破瓦尔哈拉要塞是否易如反掌？”

是否易如反掌不知道，反正少校以上的部下造反是肯定的。

“自古美女配英雄，听说您有个非常美丽的女友，你们订婚了吗？……”

…………太阳！

莱恩斯慌乱地摆着手，一边竭力拿“……指挥部的新闻官稍后会举行新闻发布会的……”之类的话搪塞，一边试图突出重围。不光是记者，许多在宇宙港的旅客也争相前来一睹“宇宙之狐”的风采，人群也因此变得更加拥挤和混乱。

“哎呀！”

随着一声尖叫，一名站立不稳的女记者被挤倒在莱恩斯脚边，采访工具散了一地，纤细的身影似乎立即就要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眼看就要有人受伤，莱恩斯迅速蹲下身体，用力挡住周围人的双腿。一条胳膊似乎扛不过一群大腿，但莱恩斯巧妙利用了不同方向的推力，成功地制造出一小块安全空间。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腾出手来的莱恩斯帮摔倒的记者收拾了一下散落的物品，此时他才来得及打量一下眼前这个幸免于难的女记者。

白色的职业套装虽然沾了不少尘土，但胸前“民主日报”的标志依然清晰可见，只是个普通的记者嘛……棕色的齐耳短发……等等，这张优雅的面容似乎在哪里见过……

“露雅，是你吗？”莱恩斯试探着问道。

正在找寻眼镜的女记者闻言不由一愣，在凝视了这个原本是她的采访对象的年轻军官三秒钟之后，难以置信的表情爬上了她的面孔。

“莱恩，真的是你？……天那，你居然参军了，我还以为那个联盟的大英雄只是凑巧和你重名呢……穿上制服的你和以前完全就是两个人嘛，根本认不出来了啊……”

莱恩斯拣起已被踩坏的金丝眼镜递到这个名叫露雅的女记者手中，顺便偷瞟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的镜头和话筒。

“……抱歉，差点让你受伤……现在我脱不开身，下午再赔你的眼镜吧……”说着，莱恩斯飞快地在露雅的手中写下几个数字。

“……那么，再会！”

露雅还没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莱恩斯已经敏捷地从她眼前消失了，其灵活性毫不亚于一只真正的狐狸。

“等一下……”

女记者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蜂拥而上的同行们硬生生堵了回去。

“您和斯普少校很熟吧？”

“您能给我们讲讲他的经历和爱好吗？”

“他刚才给您透露什么重大消息了？您该不是想让民主日报做独家报道吧？这消息值多少，您先开个价如何？……”

已逃出包围的莱恩斯的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

“对不起啦露雅，我实在不能再纠缠下去了，谁让你们记者都那么热情呢……”

******

尼尔茨及各舰队主要指挥官的报告直到十五时方告一段落，包括联盟总统、总理在内的众多军政要员又马不停蹄地召开了决定宇宙舰队人事任免等诸多事项的紧急会议，几乎饿个半死的莱恩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溜出会议厅了。

“连宇宙舰队总司令都阵亡了，还有输得更彻底的败仗吗？……对了，下任总司令会是谁呢？……”

莱恩斯漫步在附近的商业街上，即使眼睛在努力搜索一家比较实惠的餐馆，他的脑袋也不会吝惜力气去胡乱琢磨些什么。

“哼哼，我的联盟大英雄，看来冤家路窄这句话真是灵验啊。”

闻声吓了一跳的莱恩斯赶忙把背在脑后的双手放了下来，定睛望去，上午才见过面的《民主日报》记者哈瑞•露雅正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站在他的面前。

“嘿嘿，露雅，今天的天气不错嘛……”少校企图蒙混过关。

“嘿嘿——”同样的笑声从露雅嘴里发出，却让莱恩斯忍不住打了寒噤。这种笑声背后的含义，他在数年以前就领教过了。

“老同学啊，我们有好几年不见了吧？”露雅似乎忘了跟莱恩斯算帐了。

“呃，是啊，高中毕业有五六年了吧……”摸不清露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莱恩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么，上午就是你迎接故人的待客之道了？”露雅立即转化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还是说，成为大英雄的您老就忘记我们这些小人物了呢？……”

“礼尚往来嘛……”莱恩斯咕哝了一句。

“麻烦您说清楚点好吗？我老了，有点耳背。”露雅的笑容愈发的深不可测。

“哦不不，我什么都没说……上午是有点急事……所以请老同学你帮个忙啦，嘿嘿……”

“好啊，起初托您的福，给我带来了用品更新换代的机会；后来又沾您的光，连带我也过了把名人的瘾。您说，我应该怎么报答您呢？”露雅修长的身躯前倾，凑近莱恩斯的脸庞，用右手支起下巴，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么就请我吃饭好了……”已经饿得头晕眼花的莱恩斯下意识地说道，却不知道他今天的悲剧就由这句话而起……

“哦？都这会儿了，我们的大英雄还饿着啊。我看您很悠闲地散步，却不知道您还空着肚子那……”露雅继续着她不怀好意的笑容，“那么，我就做东，顺便报答您的厚爱了。”

说罢，不由莱恩斯分说，露雅径直把他拉进了旁边一家酒店。

“罗菲兰大酒店，似乎很有名的啊……”头脑已经不怎么听使唤的莱恩斯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

第二十一章 捕狐夹


“……水晶龙肉、芙蓉松鱼……恩，再来个优果沙拉……”

莱恩斯目瞪口呆地看着露雅一口气点了十几道高档菜，而女记者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打算。

“呃……那个，露雅……就我们两个人好象吃不了那么多吧……”

哈瑞小姐则优雅地回了他一个白眼，

“我的斯普少校，您就当把午饭和晚饭一起吃了不就得了？再说，你的胃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那次你不是吃掉了三人份吗？”

“啊？……哈哈……是这样啊……”莱恩斯摸了摸后脑勺。露雅所说的“那次”是指高中时他们一群闲不住的家伙趁假日出去郊游，莱恩斯精力过剩的直接后果就是食欲大增，玩累了以后他吃了自己带的午餐还不够，又偷偷吃掉了另外两人的食品。发觉自己的午餐长翅膀飞走了，观察力敏锐的露雅自然不会放过自认为掩饰得非常完美的莱恩斯，足足敲诈了他两个月的零用钱才罢休。

事后莱恩斯对露雅为何能准确地发现自己是真凶大惑不解，在又一次被学校附近的餐馆掏空腰包后，日后的宇宙之狐小心翼翼地向酒足饭饱的债主提出这个问题。

“哦，其实你的手脚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露雅一边悠闲地剔着牙，一边瞥了愈加迷惑的莱恩斯一眼。

“但是，没有破绽便是最大的破绽。十几个人里面，也只有你能够并且肯定会做这种程度吧？所以，根本不需要调查和推理，只要知道你的本质就足够了。”

莱恩斯：“！•#￥%—*（）……”

******

“记者可真有钱那……”莱恩斯一边把食物拼命地填进已经空了许久的胃里，一边红着眼睛想着。

“小心噎着，看给我们的大英雄饿得，干脆改叫宇宙饿狼好了。”露雅根本就没去碰一桌子的美食，只是轻轻晃着手中盛有红酒的杯子，“估计现在给你拍张照片的话，明天就有大新闻了。”

莱恩斯差点把满嘴的东西都喷出来，看到露雅并没有拿出相机来，他才费力地把食物咽了下去。

“吃饱了？”露雅眯起眼睛，凝视着杯中鲜红的颜色，“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正在抚着胸口的莱恩斯闻言几乎从椅子上掉下去，令他恐惧的正餐终于上来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人家嘛，人家又不是恶狼。”

就算不是狼，也是一头很久没吃东西的狮子啊……莱恩斯惴惴地想。

“为了赔偿我意义重大、独一无二的眼镜，你以后就随时给我提供军队和战争方面的最新消息就成了……”

“可是，泄密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少校可怜巴巴地解释着。

“白痴，你难道分不清什么是可以报道的么？涉密的东西我还不敢要那，我可没有兴趣拿我的记者生涯给你当陪葬品。”露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别急着溜，我还没说完呢。同学三年，你应该知道我恩怨分明的脾气吧？不过这次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你给我带来的麻烦了，你就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就行了。”

“请讲……”莱恩斯听见自己的声音正在逐渐地扭曲着。

“不久我打算过把战地记者的瘾，到时候就找你了，应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莱恩斯忙不迭地答应着，嘴上说着诸如欢迎莅临指导之类的话，心中却乐开了花：舰队随时可能开往任何地方，就算你掌握了我的民用号码①，到时候我随便报个地址，还玩不死你？

“嘿嘿，看在你这么老实的份上，我就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露雅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方头方脑的小玩意。

“这是伊莱克公司②的最新产品——星际信号定位仪，只要你处在联盟某颗行星的表面并且你的通讯器是打开的，我就可以通过这个小东西确定你的位置……怎么，不信吗？那么你以为那会儿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你以为温特星这么大的地方你我偶遇的概率很大吗？不要告诉我堂堂的宇宙之狐会认为这只是巧合！事实上我一直在最高指挥部周围转悠，就等你出来了……”

露雅的话就象几记重重的钩拳，打得联盟少校口吐白沫、眼冒金星。

“看来是自己把自己放进夹子里了……”半死不活的狐狸有气无力地想着。

“看来你没有任何异议呢，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回可真要多谢老同学你了。”露雅笑眯眯地拍拍莱恩斯的脑袋。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那么，我先走了，麻烦你结一下帐啦。”

“结……帐……恩？……结帐！”

刚才还在吐着白沫的狐狸立即回光返照，一下子蹦起两米多高。

“什……什么？！不是你说你要请客的吗？！”

“是啊，我是说我做东了。可是，我没说我要付钱啊。何况，吃饭让女士结帐可不符合绅士规矩哦。”

露雅微笑着掰开莱恩斯抱着酒瓶的手指，

“再说，东西也都是你吃的嘛，对你真的很公平呢……唉，多年不见，这瓶九九九年份的红酒就送给我当礼物吧，反正军中是严禁酗酒的，我也是为你的前途着想嘛……”

说着，女记者把红酒装进挎包，一个优雅的转身向门口走去，还不忘回身给傻掉了的狐狸来了个飞吻。

“等等！……”

就要断气的狐狸想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这个可恶的家伙，但被一张大网牢牢地套住。

“先生，请您付帐，一共是……”

服务小姐优美的声音不啻是给了还在挣扎的莱恩斯最后的一击，少校颤巍巍地掏出自己的银行卡。

“欢迎您使用联盟金丰通用金融卡③……结算成功，您的余额是十三元二十一分……”

我两年的积蓄啊……欲哭无泪的少校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睛发黑。

“……下次让我逮住，我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挖了你的眼珠当……”

这是我们的联盟英雄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念头……

注：

①军官用的综合通讯器有军用和民用两个号码，用于在不同的网络内进行通讯。

②伊莱克公司——联盟最大的电子产品开发公司，业务范围包括大部分的军用产品和相当的民用产品。

③金丰银行——联盟主要银行之一，联盟军的津贴均通过此银行发放。

第二十二章 马不停蹄


十一日二十三时，持续了十余个小时的最高军事会议终于做出了决定。尼尔茨中将凭借率第六舰队取得前卫战的全胜及后来代理远征舰队司令时稳健的指挥，在国防部长艾斯沃德四星上将①的推荐下，力压总参谋长德雷梅尔上将接任联盟宇宙舰队总司令一职，虽未亲临前线却也要为败仗负责的德雷梅尔只有留在原职上为新任上司服务的份了。尼尔茨同时晋升联盟上将，以表彰其战争中的突出贡献，当然也是为了要与其总司令的职务相称。作为此次战役头号智囊的莱恩斯，也获得了中校的军衔，并被授予一级无畏勋章②。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升官授勋的宇宙之狐此时正用一元两瓶的廉价啤酒把自己灌得一塌糊涂，根本不去理会通讯器一次又一次的呼叫。通过综合通讯器传回的数据发现莱恩斯体内酒精浓度严重超标的指挥部人员无奈，只好通过定位系统找到这家伙的位置，派几个人把烂醉如泥的狐狸拖回了最高指挥部内简易的授勋会场。

“哦？我得勋章了？……”被注射了醒酒剂的莱恩斯用力睁着发红的双眼，接着说出一句让军医和指挥部军官统统晕倒的话，

“可不可以换成奖金？……”

******

简单的仪式过后，胸前挂上金色闪电标志勋章的宇宙之狐被刚上任的舰队总司令召到了办公室。站在熟悉的老上司面前，莱恩斯体内残余的酒精立即挥发得无影无踪。

“联盟中校斯普•莱恩斯前来报到！”

“清醒了没有？”

“清醒了！”

“可我听说喝醉了的人从来都说自己是清醒的。”

看着部下因尴尬而涨红的脸，尼尔茨笑了起来。

“好了开玩笑的，你看看这份报告。”

莱恩斯接过上将递过来的显示板，飞快地浏览着，不时在上面按几下。

“请求加派护航兵力……宇宙海盗已经猖獗到这种地步了吗？”

“情况也许更加严重，向特维兹输送物资和携带矿产返回联盟内部星系的商船队连续被武装海盗洗劫。据被放回的船员称，近期出现的海盗船拥有不逊于驱逐舰的火力，担任护航的警备艇根本不是对手，警备队才向军队求援的。”

莱恩斯皱了皱眉头，以往的海盗船都是用民用小船改装的，火力相对军舰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通常只敢抢劫没有护航或落单的商船。现在居然连专用的护航警备艇都不是对手，到了要动用军用舰艇的地步，情况看来并不乐观。

“您是要我来担任护航任务吗？”莱恩斯当然明白尼尔茨的意思。

上将的回答也不出所料，

“是的，我希望你能多一些指挥舰队的经验，你缜密的心思也适合应付这种随时可能遭到突袭的情况。鉴于护航队的规模和联盟军目前的人力状况，我们也没有可能抽调一名将官去执行这个任务。你在战役中曾救援驻特维兹的第七舰队，应该比较容易和特维兹人沟通。”

莱恩斯倒没想过这个任务有这么多适合他的理由，刚成为中校的狐狸愣了一下后问道：

“那么，可以给我多少兵力？”

“参加了上次战役的各舰队都急需休整，第一舰队负责防卫首都星，第五舰队刚刚开拔去协同第七舰队防守回廊出口，第八舰队要管理整个边境的巡逻……”

看着莱恩斯几乎要哭出来的脸，尼尔茨微笑着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钮，一幅立体图象出现在两人之间。

“这是新入役的‘美狄亚’③号护航母舰，可以搭载两个中队左右的战机，应该很合你的胃口吧？”

“可是，舰员都是新手吧？”

“不要急，就是要你带他们锻炼一下嘛。而且，我特许你从参加了上次战役的飞行员中挑出两个中队随你执行这次任务。”

“那么，我就要244、245两个中队好了，请为他们补充完整人员和装备。”

“哦？” 尼尔茨惊讶地望着这个总能令他意外的部下，“都是瓦尔特劳德号上的中队倒不奇怪，可你怎么会全要攻击机？战斗机的火力对付海盗船应该足够了吧？”

“噢，以防万一而已。也不是不要战斗机，就要第24联队长邦尼吧，再让他挑两架僚机就行了。”

“呃……”本来想问以防什么万一的上将想了想还是没问，手指在操作板上点了几下。

“……很抱歉，斯普。邦尼少校刚提交了调动报告，他要求调往试飞基地。最高指挥部为了保护王牌飞行员，而且试飞基地也需要他这种经验丰富的飞行员来试飞新型战机，他的报告已经被批准了……你看第30联队的马科斯如何？他曾和邦尼一同抵挡了帝国新式战机，也刚刚一起晋升少校，经验应该相当丰富……”

“呃……好吧……”莱恩斯对邦尼主动要求离开一线部队备感惊讶，要知道这个对空战格斗走火入魔的家伙已经无数次拒绝了军队高层出于保护的好意而希望他离开空战队的要求，却绝不会想到邦尼的离开百分百是因为自己的存在。

“只有三架战斗机够吗？”尼尔茨担心地问。

“海盗还不至于拥有母舰吧？”莱恩斯笑了笑，“王牌率领的三架，相当一个中队的庸手了。最近战斗机飞行员的损失比较大，护航这种事就不要占用太多宝贵的名额了吧。”

“宁可把自身的防护降到最低也要追求最大限度的攻击力……我可没发觉你小子居然这么疯狂……”上将苦笑着摇摇头，“货物的安全倒是其次的，你小子务必给我完整地回来，要是在这种任务中出什么事就太不值了，早知就不派你去了……”

“放心吧，狐狸可不是为了当猎物才存在的。”莱恩斯哈哈一笑，褐色的头发充满生气地晃动着。

“至于其他舰艇，我希望能够得到要塞攻略战中为我的母舰编队护航的利昂分队。”

“没有问题，第10驱逐舰分队，指挥官利昂•波特④少校……虽然比你早一年毕业，年纪却还比你小一点，战役前晋级少校并升任分队指挥官，看来和你很象呢……一共六艘驱逐舰，不过我不可能再给你拨更多的兵力了……”

“已经足够了，七艘军舰的护航队，规模已是前所未有了。”

“那么，你去考虑一下自己的幕僚组成，我会让人事部门尽量给予调动方便……还有，最好不要找比你军阶高的人当参谋噢……”

莱恩斯先是呆了一下，看到笑意正在尼尔茨的嘴角边荡漾开去，随后两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注：
①联盟军和帝国军均无大将一职，介于上将和元帅之间的军阶分别是四星上将和一级上将。

②联盟军将勋章授予作战有突出表现的个人和集体，仅仅是参战只能获得奖章。联盟军勋章共有三种，由低到高分别为：无畏勋章、联盟勋章和自由勋章，每种又分三级，一级为该种最高。

③美狄亚——希腊神话中科尔喀斯王国的公主，为阿耳戈英雄伊阿宋取得了金羊毛。

④利昂•波特——二战中美海军著名的驱逐舰指挥官阿利•伯克，其名字用于命名美军最新一级导弹驱逐舰。

第二十三章 “狐狸内阁”


受命指挥护航舰队的宇宙之狐，此时正在绞尽脑汁琢磨自己的幕僚成员。

“……只是中校而已，真不好办啊……人家愿不愿意来还是问题那，尽量用现成的吧……”

“……伯雷克原来是总司令的副官，让他当我的参谋长是否委屈了一点，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吧……副指挥官的人选……算了，就由波特兼任好了……”

身边的通讯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弗雷彻熟悉的笑容出现在莱恩斯面前。以宇宙之狐的足智多谋，亦想不出这位学长此时的来意。不过看那笑容，和在宇宙港大厅里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直达骨髓的寒冷不禁让狐狸打了哆嗦。

“听说你在让人事部门帮你挑选副官？”

“呃，是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嘿嘿……”屏幕上的第四舰队司令得意地笑了起来，“你拜托的人可是我的知己呢……”

“那么我到嫂子那里告你去……”

“嘿嘿，如果没有办法防着你这一手，我才不会泄露内情那……实话跟你说吧，学长我还是单身贵族呢，要不哪来那么多红颜知己的……嘿，你小子人上哪儿去了？”

地板上，已清楚地知道被吃定了的狐狸正翻着白眼……

“……那么，你要当我的副官么？”

“做梦去吧你！”弗雷彻耸耸肩，“什么时候你的军阶超过我了再打这个主意也不晚。我给你推荐个人选……”

“就是我还可以做出选择了？……”

“看到人事部门的通知你就知道了……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今年才从指挥学院毕业的，早就缠着我要见宇宙之狐了。这下好了，她的心愿达成了，我也轻松了，你也有副官了，一石三鸟，哈哈……”

“什么？……她？……等等……”发觉学长所用的第三人称不对劲，莱恩斯急忙想问个清楚，但弗雷彻的影象倏地消失了，就跟他来的时候一样突然且毫无征兆。

对着屏幕发呆的狐狸过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音节，

“……你大爷！”

******

“……诺克斯•莉娜①，女，二十一岁，联盟少尉，宇宙历一一八一年毕业于联盟高级指挥学院管理系……”

莱恩斯无聊地敲着桌子，斜眼瞅着人事部门发来的任命报告上附的简历。

“……看来管人事的阿姨和弗大叔关系确实不一般嘛，连我的意见都没征求就给定了下来……简历上连张照片都欠奉，希望不要长得太抱歉就行了……”一心想找个能干的副官好让自己可以经常偷懒的狐狸沮丧不已，甚至忘记了在这个整容就象吃饭睡觉一样安全轻松的时代，丑陋的女子已经是珍稀动物的代名词了。

“报告！联盟少尉诺克斯•莉娜奉命前来担任斯普中校的副官！……请多指教。”

“哦？……来得好快啊……”

莱恩斯支起眼皮，懒洋洋地望向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下一秒钟，狐狸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不……不是吧？！你真的是二十一岁吗？！……”莱恩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女军官，怎么看都不象是比安洁尔大一岁的样子。

“弗大叔该不会是想告我个诱拐未成年少女罪吧？……”大张着嘴的狐狸的脑子里有无数的念头乱窜着。

少女被莱恩斯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两朵红云浮上了脸颊。

“……长官您说的没错，我简历上的年龄是假的。因为小学时跳级跳得比较厉害，高中毕业时不够指挥学院的入学年龄要求，我就让弗雷彻表哥帮忙把年龄改了……”

又是哪个阿姨被弗大叔迷得神魂颠倒了吧？……狐狸忿忿地把突出来的眼珠按了回去。

“那么，你的实际年龄是……”

“……今年十八岁了……还有一个月吧……”

“果然是未成年人啊，还不够法定入役年龄那……”莱恩斯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我要的是能帮上忙的副手，不是需要照顾的小姑娘啊……下次估计该有人把我这当托儿所了……”

“那么，请做好心理准备，副官的工作是很辛苦的……你先来熟悉一下这次的任务和舰队组成好了，我们很快就要登舰出发了……我出去一下。”莱恩斯调出相关资料，起身离开办公桌。

“是！”

******

军港一角的一个小酒吧内，莱恩斯和在指挥学院的同窗兼狐朋狗友伯雷克少校碰头了。

“看到我发给你的信件了吧？……嘿，先别急着喝酒，说正事那！”

伯雷克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擦了下嘴巴，开口说道：

“难得你大方一次，既然要我做部下，不会连几瓶啤酒的钱都舍不得吧？”

莱恩斯心疼地计算着他余下的流动资产额，费力地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

“你都开口邀请了，哥们我还能不给你这个面子？”伯雷克又灌下一杯啤酒，眼中露出伤感的神色。

“……何况你是司令官临终时的期待，他老人家在最后时刻还不忘保住我的小命……虽然你不能让我百分之百的服气，但我还是相信司令官最后的眼光的……当然，我也知道你小子不简单，才想和你比一比的……所以，要让我一直听你调遣，就不要做一现的昙花……”

…………

“挑几个部下真不比组建内阁轻松呢……不过，派给我的副官可是个小美女呢……”返回自己的临时办公室的路上，莱恩斯在给安洁尔的电子信中写道。

安洁尔的回信也很简单——“去死！”

******

就这样，护航舰队的人事问题就基本敲定了。虽然只是寥寥几人，但已勾勒出了日后的“狐狸内阁”的模样……

搞定了参谋长的莱恩斯轻松地哼着小曲踏入临时办公室，结果愕然又一次降临到他的头上……

注：①熟悉军事及关注台海的朋友应该知道美国的“诺克斯”级护卫舰吧，该级舰以反潜为主，台湾从1993年以来共进口8艘。（ps：小说中使用此名字并不带有个人感情色彩，只是希望大家关注台海和军事）

第二十四章 前途凶险


莱恩斯目瞪口呆地看着焕然一新的办公室：记忆卡和电子书整齐地排列在架子上，桌椅等办公用具和地板都被擦得一尘不染；电热杯中，热气腾腾的咖啡正欢快地飘散着香气。这间办公室并不经常使用，只是临时给宇宙之狐在出发前做个办公场所。而莱恩斯又不是什么勤快的人，草草地擦了下办公桌就算完事。至于其它地方厚厚的灰尘，狐狸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现在这些一有动静就张牙舞爪的家伙已经被小副官斩草除根了。

用力把眼睛揉了又揉的护航舰队指挥官，终于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正乐滋滋地把清洁机器人玩得团团转的莉娜，猛然发现长官已经站在门口了，慌忙丢掉手中的控制器，向莱恩斯立正行礼。

莱恩斯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看这个刚当上他的副官两个小时的女孩，不紧不慢地坐进办公椅。

“……干的不错，少尉……不过你的精力应该用在别的方面……恩？”

中校吃惊地发现办公电脑中自己的管理系统也被整理过了，各种文件被有序地分门归类。虽然习惯了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文件中挑出所需要的东西，莱恩斯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样整理后确实方便多了。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一小时前才完成的文件上。

“……《任务期间勤务安排（待阅）》……”

狐狸好奇地阅读着这份原本就计划交他审阅的表格，惊奇又渐渐地爬上了他那张还算说的过去的脸。

“少尉，莫非你只用了一个小时左右就熟悉了整个舰队的结构和人事，还制订出这份计划？”

莉娜的脸又红了起来，略有点不安地绞着手指。

“……是的，我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制作类似的计划，这也是我们的必修课……我想明天就要出发了，您应该需要这种计划吧。于是我就自作主张了……”

“做得非常好，少尉！”莱恩斯伸出大拇指，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早为可以省去很多工作而乐开了花，“你正是我需要的帮手，我应该好好感谢下弗大……哦是弗雷彻将军。希望你可以一直保持这种积极的态度……”

“明白！长官，我会努力的！”

“放轻松点，莉娜。”莱恩斯笑着示意副官不用那么紧张，“我也只不过二十三岁而已，五岁的差距还不至于产生代沟吧？”

少女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管怎样她还是明显轻松了一些。

“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饮品，我煮了一点咖啡……”

“谢谢……这里没什么事了，莉娜你回去准备一下吧，再和表哥和朋友们道个别，这次任务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明天上午9点到23号码头‘美狄亚’号护航母舰报到即可。”

目送副官消失在门外，莱恩斯调出了一年内所有的商队遇袭的详细资料。随着阅读的不断深入，宇宙之狐的眉头越来越紧地皱了起来……

******

位于联盟中央星系和特维兹星系之间，巴尔克拉星系的一颗小行星上。

一群身着各色服装的星际海盗们，正在兴高采烈地瓜分着抢来的货物。被堆积如山的货物晃花了眼的海盗们，个个乐得合不拢嘴。

“自从大姐大来了以后的这一年，我们的收获顶得上以前干一百年的了。”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子的海盗一边往自己嘴里倒着上等好酒，一边含糊不清的嚷着。

“那还用说，以前我们见了警备队的小船都得跑，跑得慢了连小命都不保了。”旁边的一个瘦子调节着戴在头上的显微镜，仔细地研究着手中的工艺品，满脸都是兴奋和敬佩。

“现在警备队那些孙子见了我们都得磕头叫大爷，紧着喊饶命。要没有大姐大，我们怎会如此风光？”

“大姐大能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就把我们十三家海盗统一起来，还能把我们从乌合之众变成战斗力不逊于正规军队的组织，让人怎么也不敢想象她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已。”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一脸的斯文让人无论如何不能把他和“海盗”两个字联系起来。他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崭新的联盟制式激光狙击枪，眼前的财物似乎对他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管他是小姑娘还是大老爷们，能带兄弟们发财就是老大，我帕森只服有本事的人。”络腮胡子喝得兴起，撸起袖子抄起一把大号合金战斧，一边挥舞一边叫喊。

“对了丹尼斯，”瘦子小心翼翼地把工艺品揣进口袋，“你好象对这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整天就摆弄缴获的武器。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去当兵呢，干海盗这行对你有什么意义啊？莫非，你是为了大姐大？……”

年轻人猛地抬起头来，冷酷的目光把瘦子吓了一跳。更让瘦子恐惧的是，丹尼斯手中步枪的枪口渐渐抬起，对准了他的脑门。

“别……别开玩笑……会出人命的……”瘦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一看架势不对，周围的海盗纷纷围了上来。

“喂，丹尼斯，别冲动。鲍比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忘了大姐大严禁私斗的吗？”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中年海盗冷静地制止道。

听人提到大姐大，丹尼斯若有所思地望向地面。周围的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的眼睛又迅速地回到瞄准镜上，食指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哎呀妈呀！”瘦子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丹尼斯若无其事地收起狙击枪，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对还在发抖的瘦子扔下一句话：

“以后不要拿我当海盗的原因开玩笑，我可不保证下次枪里也没有能源夹。”

看到什么事都没发生，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的海盗们纷纷回去继续他们的分赃大计了。没有人注意到，丹尼斯眼中的伤感一闪即逝，旋即变成了坚毅，不久又被温柔取代。在他的身后，瘦子鲍比正在费力地用双手帮自己不听使唤的双腿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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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外面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海盗老巢的议事厅里安静得令人窒息。

站在台上的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台下的众人，宽大的黑色披风完全遮住了她的身材，一头金色的头发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过了许久，金发身影终于开口了。

“科斯勒，情报核实过没有？”声音虽不大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威严。

被称为科斯勒的男子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闻言连忙出列，“啪”地立正，行的竟是标准的军礼。

“回大姐大，已经核实了，确实是我们内线的情报。以前都准确无误，这次应该不会有错。”

站在最前列的一位老者开口说道：“薇琪拉，这次的对手是联盟的后起之秀莱恩斯，三殿下在他面前都不能讨好，我们是不是应该谨慎些？……”

金发身影旋风般转过身来，可爱的小脸上却是与年纪毫不相称的严肃，一袭黑色的紧身衣在红底披风的衬托下更显得英气逼人。

“正是无数帝国将士的鲜血才成就了他‘宇宙之狐’的威名，我怎可以放过如此消灭他的良机？约尔也真没用，遇到个稍微象样点的对手就束手无策了，怎么对得起‘帝国皇室百年不遇的军事天才’的称号？……还有，欧根①老师，在这里就不要叫我薇琪拉了，我只是诸位的大姐大而已。”

敢于如此指责约尔皇子的人，恐怕全帝国都找不到几个吧？名为欧根的老者苦笑着退了下去。

“情报还不够充分，我们只知道会由联盟舰队提供护航，以及护航舰队指挥官的名字。所以我们应该在他们的归途中加以拦截，通知我们在特维兹的内线提供尽可能完备的护航舰队情报……科斯勒！”

“属下在！”

“我们的舰艇改装完成了没有？”

“回大姐大，已经全部完成！共计三十三艘，其中达到驱逐舰标准的共十四艘，旗舰也已经完成组装！”

“只是火力能达到所谓的标准吧？”被称为大姐大的少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科斯勒俊脸一红，“大姐大明鉴，海盗船限于本身的结构，防御力很难到达军用标准。”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还好我的‘黑天使’号是按标准的帝国轻巡航舰组装的，能把她完整运来，也真是难为给我们提供支援的特殊舰队②了……时间紧迫，我们就不要再耽搁了，立即开始适应性训练吧，我们必须在两个月之内完成战备！”

“遵命！”

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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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历一一八一年四月十三日早晨，“宇宙之狐”莱恩斯登上了接他去护航舰队旗舰的地效翼车。对敌情的一无所知的中校一路上眉头紧锁，看似简单的任务背后，等待着他的是无比凶险的征途……

注：

①欧根亲王，奥地利名将，哈布斯堡王朝元帅。二战中以其命名的德军希佩尔海军上将级重巡洋舰三号舰被称为“打不死”的“幸运战舰”。

②特殊舰队：担任向联盟内部渗透间谍及输送各种破坏物资的帝国船队，拥有多艘经专门设计或改装的特殊船艇。

第二十五章 我们为何而战


四月十四日，经过一天忙碌的准备之后，护航舰队终于起航。以旗舰“美狄亚”号为首，七艘军舰排成倒V型，离开温特港，按照预定的航向，向茫茫的星海驶去。

指挥台上，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的舰队司令莱恩斯正强打精神，通过通讯屏幕和他的副司令官商议航行事宜。

“……预计五十四小时后到达第一航路点，届时与运输队汇合……这段航程无法进行空间跳跃，只好依靠本身的速度来走了……旗舰刚刚入役，人员和系统还需要磨合，保持编队的事就麻烦你了……”

“明白……司令官……有件事情……那个……”波特吞吞吐吐，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怎么了？”

“……我分队上隶属第18陆战师的陆战部队……本次由该师师长奥特•卡里尤斯亲自带队……奥特上校他……”

波特的话没说完，屏幕外伸来一张大手，把少校的脑袋推开，一个看上去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莱恩斯的面前。

“司令官，在下是第18陆战师师长奥特•卡里尤斯。”卡里尤斯放下敬礼的手臂，笑着说道，“我听说这次任务的指挥官是大名鼎鼎的宇宙之狐，便忍不住跑来了……本来让利昂这家伙给我保密的，没想到……您就把我当个上士好了，瞧，我把肩章都换了好……”

舰队都已经出发了，莱恩斯还能说什么，戴着中校军衔的司令官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有师长阁下带队，我想我们这次任务万无一失了……”

看来以自己现在的军阶，想指挥一支舰队还真不容易啊，好在这次应该用不上陆战部队吧……

关上显示器，莱恩斯打了个呵欠，对副官说道：

“莉娜，这里交给你和伯雷克了，我去休息一会……没有意外的话，到航路点的时候再叫我吧……”

莉娜有点吃惊地看着莱恩斯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两天多那……长官他打算睡那么久吗……不，应该是有意考验我的工作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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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做着好梦的莱恩斯忽然觉得鼻子痒痒的，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被惊醒的中校刚想睁开眼睛，一双温暖的小手捂了上来。

“猜猜我是谁？”一个显然经过特意改变的声音问。

我睡前应该关门了，那么能够不用我开门就进来的只能有一个人了……

“安洁？”莱恩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说完才猛然意识到，安洁尔怎么可能在这里？她现在应该跟随第24联队一起行动才对。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光线传进中校的眼睛，恋人那令他魂牵梦绕的容颜清晰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莱恩斯顿时睡意全无，从床上一跃而起，把安洁尔搂入怀中。

“安洁……真的是你……”

“听你说这次要去两三个月……人家不想那么久见不到你……还有，”安洁尔仰起脸，俏皮地冲莱恩斯眨了眨眼睛，“我得把你看紧一点噢……”

莱恩斯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扳起女友的双肩，疑惑地问道：

“安洁，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第24联队应该转场到温特星的空军基地了才对啊……”

“邦尼走之前托第30联队长马科斯照顾我，他来看我的时候接到了这次任务……正好他缺一个僚机，我就补了上来……只是借调到他麾下一阵，任务结束我就回24联队……”

“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吗！”中校狂怒地喊起来，“我必须找他说清楚！……还有，这次任务严禁你出击！”

莱恩斯拔腿向门口迈去，却感到腰上一紧。安洁尔从后面死死把他抱住，小公主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不要怪他，莱恩……马科斯他原本也不答应，是我坚持要跟来的……我知道自己对你们来说都是拖累，可，可人家想给罗伯茨他们报仇啊，人家不愿意再眼看着战友的牺牲而无能为力了……”

中校叹了口气，转身再度把女友搂入怀中，轻轻抚摩着她柔顺的长发。

“安洁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战的？”

安洁尔不解地抬起头来，晶莹的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

“不是自由和民主吗？……”

“对于我们这些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的人来说，大义未免太抽象了些……我们战斗的意义，不在于消灭了多少敌人。要知道，他们也是人，也是有着家人朋友的活生生的人……我们不是为了杀人而战的，我们战斗只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而已……为了对我们来说重要的人……为了所有需要我们的人……所以，”莱恩斯轻轻捧起她的小脸，“安洁，为了我，为了战友们，为了所有需要你的人，不要让你的心被仇恨蒙蔽，我们不是为杀戮而生的机器啊……”

安洁尔默默地点了点头，

“……莱恩，你放心吧，我不会做一个复仇者的……我会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的……”

莱恩斯没有再多说什么，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安洁尔永远都不要再踏入战场。但那只是希望，也只能是希望而已。深深卷入战争洪流的他们，已经没有逃避的可能了。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力使他们的心不坠入深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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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无可忍了！”

伯雷克的怒火终于迸发出来了，“居然不是在卧室睡觉就是在娱乐室玩模拟器，到底该谁来指挥这个舰队啊？！”

难怪参谋长忿忿不平，舰队航行已经超过一周了，而身为司令官的莱恩斯除了在第三天与运输船队汇合编队的时候露了一下面，其余的时间里就从不曾在指挥室内出现过。由于运输队基本由商船组成，限于本身的动力和结构，能够适合空间跳跃的星域实在不多。因此，护航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老老实实地进行常规航行，也就在航线给了海盗无数可以发动偷袭的地点。正因为如此，伯雷克才对莱恩斯这种漫不经心的敷衍态度大为不满。

“可是，长官是信任我们才把舰队交给我们的吧？……”莉娜小声地为莱恩斯辩护着。

“天那……”参谋长翻着白眼摆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是好骗啊……不会只有我能看出他的本质吧？……不行，我一定要去找这个懒骨头算帐！”

伯雷克怒气冲冲地在莱恩斯卧室的门口摇晃了一下拳头，仿佛在对这个不负责任的司令示威。

门打开了，坐在床上的司令官大人合上个人电脑，对不请自来的参谋长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狐狸笑容”：

“伯雷克，你终于来了。”

[注] 奥特•卡里尤斯：奥托•卡尔乌斯，二战德军头号坦克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