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大海俱乐部


标题: 银英同人:Streshold(连载完结)
听雪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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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民主对专制(下)


克莱亚,是克莱亚吗?
“不准——不准攻击!”注视着从溃败的同盟舰队中逆流而上冲向自己本阵的小小的舰队群,罗伊尔苍白的脸上带出淡淡的红晕。
即使是任性也好,就算要无视他人的生命,我也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克莱亚。
“凯因阁下!您——”
“现在战局已定,修特克豪简。”黑发女子优雅的站了起来,眼神毫不动摇的看着面前的重臣。“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但是,罗伊尔大人——”
“克莱亚不是会玩弄诡计的人,我相信她。”
光明正大的找我来算帐吗?果然是克莱亚的作风啊!但是,我该用什么来迎接你的鲁莽呢,克莱亚?

“好了,护卫就到这里好了。”
“但是——”
“恺撒一定不会对‘巴巴洛沙夫’怎么样的,对于自己的魅力,身为美女还是自信一点好。”
“可是——”克莱亚迟疑的看着立体通讯上的笑脸。与通讯一端笼罩众人的凝重气氛相反,巴巴洛沙夫目前的指挥者带着仿佛远游一般的轻松。
“即使是战败的话也不会怎么样的,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在海尼森见面哪!”
“不过——”
“笨蛋!难道你真的能够面对那个人吗?清醒一下。客座提督。你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哪!而且,”黑发的同盟元帅微笑起来,“如果让帝国的客人为我们战死,民主的旗帜可是会因此蒙羞的哦。”
“海尼森就拜托诸位了。啊,如果我可以从帝国的战俘收容所逃回来的话,某个人一定会为自己的丈夫平安归来而对恩人献上感激的一吻以做回报吧?”
林纳斯狠狠的看着自己别有用心的学生。“那么,我也留下好了。”
“会见美女的时候,如果有太多男士在场的话,不是会很为难吗?”
“好了,话别就到此为止吧。”看到亚维尔皱起了眉毛,里尔迅速的转开话题。
“那么,好运。”
“克莱亚!”
“里尔?”
“因为我们都是会为自己背负的十字架而拼命的人,所以请不要责备恺撒。”也请——不要责备我。
“喂,和我同名的小子,在我对你说出的话报以感激的一拳前,不要死啊!”
“遵命,与我同名的教官。”

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仿佛是划开波浪的利刃一般,红色的重型巡洋舰在帝国军的阵营间自由的穿行,相近的帝国军仿佛有默契一样,虽然炮口时刻对着敌军,但却不约而同的让开通路。
在那通路的尽头,有一个优美的银白色的流线体身影——奥丁格尔。
那就是皇帝的座舰吗?果然是象冰山一样的颜色啊!
克莱亚,对不起——利用了你的信任,对不起。
“喂!我可没打算投降或者突围啊!恺撒!”看着越来越近的对手,里尔.瑞斯轻松的笑了起来。

“陛下!陛下!您打算把自身的安全置之不顾吗?”
“克莱亚不是会玩弄诡计的人!”
果然是完全都听不进去吗?修特克豪简苦笑了一下,暗暗的向脸色苍白的通讯军官使了个眼色,但是,这明显的小动作却并未被罗伊尔察觉。
克莱亚,你会投降吗?还是——
看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舰体,罗伊尔不知不觉的握紧了左手。

“眼前的敌舰,立刻停止前进,立刻停止前进!”
只能到此为止吗?不过,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了啊!
“喂!要喝一杯吗?”
雅卡尔打开通讯画面,面前就是同盟的黑发男子举杯邀请的画面。
“怎么——”不是克莱亚队长!
“虽然专制和民主都是难得的美女,但是选择妻子的话,比起主动投怀送报的女子,我还是喜欢端庄害羞的人哪。如果是品行端正的男人的话,一定对我的话都会深表赞同吧。另外请转告恺撒,对我的话,克莱亚也赞同哦。”
男子悠闲的端起红酒,和身边的舰长碰杯后一饮而尽。“如果她在这之后还活着的话——”

罗纱琳,你的丈夫我可是完完整整的送回去了。对此,我是不是有向你要求一吻的资格呢?

白色的光之漩涡在帝国军本阵中突然出现。仿佛时间在瞬时凝固了一般,帝国军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追击的脚步。

“提督!”
“瑞斯阁下!”
整整凝固了三秒钟之后,整个舰桥上的空气才重新恢复了流动。

“那个——家伙,把我在军校里教给他的东西都忘掉了吗?”
因为我们都是会为自己背负的十字架而拼命的人,所以——那并不是诱敌之计吗?克莱亚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客座提督,怎么办?”
“慌什么!现在立刻向全军发电,想活下来的,随我一起,向敌阵三点钟方向突围!”
这是我们唯一可以逃出去的空隙——是不是,里尔?
但是,罗伊尔,你——可以活下吗?

白色的舰体上,带着无数焦黑的裂痕,在舰体的底部,甚至有十几个大大的裂缝,仿佛是怪兽撕咬留下的伤痕一般。但是,托奥丁和具有优良技术的舰长的福,奥丁格尔的内部伤害并不严重。只是,要在这漫天的电磁波中恢复通讯,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吧?不过也幸亏是这样,不然的话——

“克莱亚!”
“让开!修特克豪简!”
“这里是陛下的座舰,也是全军的指挥所在。恕臣无礼,陛下打算抛下自己的舰队和人民,去哪里呢?”
“即使是陛下现在从舷窗跳出去,也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吧?与其让臣下担忧,还不如让臣等在恢复通讯之后,安心的尽力搜寻,如果奥丁保佑,说不定还会有幸存者——”
克莱亚并不是会这样伤及无辜的人,正是因为对此极度自信,才会造成现在的混乱——这是自己无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克莱亚,你会——在巴巴洛沙夫上吗?
即使明了自己的责任,但是,却完全无法控制心中汹涌彭湃的情绪。克莱亚——

“对于在达兰提马利欧星域会战后期发生的事件,可以说,罗伊尔.冯.凯因负有完全的责任。对此,终其一生,罗伊尔都抱着愧疚的情绪。那个每一步都深思熟率的人,也会有如此冲动的时候,这只能说是人类的通病吧。不过,令帝国庆幸的是,这是她第一次抛下自己的职责,也是最后一次——”

帝国历527年6月27日,同盟的残兵返回海尼森。7月4日,海尼森政府为阵亡的官兵举行了国葬。

“那个笨蛋——”由于并没有尸体,所以里尔.瑞斯的墓仅仅是一座衣冠墓而已。这位生前以使女性幸福为己任的同盟元帅,在举行葬礼的时候,参加的人竟然大部分都是他交往过的女性,应该也算是他的人生的一种成就吧?
“虽然有点悲伤,但是我的笨儿子却是自己选择了自己的人生啊。这就是民主啊。”在人们试图安慰丧子的老里尔.瑞斯的时候,头发花白的老者如是说。
“这也能算是——民主吗?”生命比这些信念更加宝贵啊!
“你就是帝国的那位客人吧?对我而言,民主和帝制,只是两种不同的体制而已。虽然每人都有自己的观念,但是,在我看来,这是无可避免的吧。帝国有帝国的政客,而同盟也有同盟的政客。如果说两者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这些蛀虫所钻的法律空隙的方位不同的区别而已。究竟是人民把政客一流推到自己的头上,还是政客们操纵了人们的愿望呢?只是,至少在对于并不好的领袖,我们可以有幻想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把那个不称职的人从宝座上拉下来的权利,而对于帝国的人们,却连这一点权利都没有了啊。”老者苦笑起来,“这是我要求他进入军校时所用的说辞,没想到第二次说出来竟然是在这种情况——”

“端庄害羞的人吗?”
罗伊尔反复玩味着同盟男子的赠言。
应该是那个意思吧?如果那样做的话,克莱亚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就在年轻的独裁者享受着独自冥想的个人时光的时候,帝国的军务尚书求见。
“关于对同盟和谈的计划?”
罗伊尔看着一脸肃然的属下。
“现在同盟军残余舰队的主力是亚尔佛莱茵舰队,如果现在我们突然降下橄榄枝,同时操纵同盟的政客的话,同盟之间很有可能因为对亚尔佛莱茵的猜忌而再起争端——”
“修特克豪简!我们是要夺取宇宙而不是窃取。如果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的话,我还有什么资格面对为了帝国而堂堂正正流血牺牲的士兵呢!退下!”
对于军务尚书的这次进言失败,史官们有很多争论,许多人认为这纯粹是罗伊尔的感情用事,也有很多人认为这是罗伊尔性格中光明一面的反应,对此,洁西卡.冯.雅斯贝尔斯如此评述:“即使真的采取议和的手段,那些政客真的会低能到自毁长城么?而且,无论情愿与否,无论从外形经历来看,罗伊尔总是可以给人们一种罗严克拉姆再世的错觉,这种无形的资产,如果利用阴谋的手段击败同盟的话,一定会受到损伤,没必要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采取这样的行动,也许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罗伊尔不曾采纳修特克豪简的进言。有些卑劣的别有用心之人声称陛下是为了个人原因而放弃了这一点,对于是否有这一点的原因,我无法论断。但是,我要声明的是,罗伊尔.冯.凯因,首先是帝国的领导者,之后,才是一个立体的人。除了在达兰提马利欧星域的任性之外,无论何时何地,罗伊尔大人都将帝国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一点,连不停的攻击其人格的民主派学者也不得不承认!”

帝国历527年7月13日,罗伊尔在视察干达尔星域的前线基地克涅利斯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有惊无险的行刺事件。
由于本身仅仅带了三艘护卫舰,和十几个侍从,数量稀少的护卫让前线基地指挥官贾斯廷德尔看到了一丝可乘之机,原本就对罗伊尔得势不满的却不得不潜伏的旧贵族子弟偷偷的聚集起来,在贾斯廷德尔的协助下,控制了整个基地的武力,并试图刺杀。在罗伊尔逃脱,奥丁格尔升空的情况下,那些贵族子弟们煽动起不知情的士兵,在警报声中,接近百艘舰艇升空,向奥丁格尔扑来。
“亚尔斯提督大概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赶到——罗伊尔大人——”洁西卡的声音颤抖着。
由于仅仅是常规的视察,罗伊尔的身边仅仅带了史官一个侍臣,而相近的亚尔斯舰队在这样仓卒的时间内也是远水难解近渴。
“刚刚的枪战吓到你了吗,洁西卡小姐?”就如刚才的枪战时一样,罗伊尔十分镇定,甚至微微的笑了起来。
“那个姑且不论,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啊!”
“现在吗?”清澈的眼睛注视着越来越近的舰群,“通讯官,打出信号弹!表明奥丁格尔在这里!”
“罗伊尔大人!”
“打开通讯回路!”
“克涅利斯基地的士兵们啊,正如你们看到的,在你们面前的——”
眼前的女子,打算仅仅凭借自己的口舌说服叛军吗?但是罗伊尔大人——

你以为我会这样软弱的逃跑么,史官小姐?如果无法掌握下层士兵们的心,那么,我的政治生命也就到了尽头吧!是不是呢,克莱亚?

“罗伊尔大人!”
“是凯因公爵!”
原本前来追击“同盟的入侵者”的军官们,在立体通讯面前开始犹豫。
“那是假冒的!”虽然贾斯廷德尔极力鼓动,但是人们依旧怀疑着。如果那是凯因公爵本人的话,那么——
这样的疑云在人们心中越扩越大。这个疑问,在远处出现亚尔斯舰队的影子的同时,到达了顶峰。
谎言很快就被拆穿了,而奥丁格尔的人们也有惊无险的逃过了这一劫。

“那名女子堂堂正正宣告的英姿,在我的眼中,就仿佛是远古的战神一样,那位开辟了罗严克拉姆王朝的金发恺撒,是不是也有同样的风度呢?那时我的心中第一次浮现出‘凯因王朝’这样的具体的词语——那时的玛德兰纳史官,是不是也象我一样为自己亲见的历史转折而兴奋不已呢?”

那些人,是打算维护舒达菲王朝的人。克莱亚,这一次,大概又会有许多人,因为我的决定而死吧?但是,如果我表示悔过的话,那些人可以复活吗?我对自己的作为并没有疑问,但是,这样的因为争斗权力而产生牺牲者的斗争,实在令人厌恶——

如果怜惜人命的话,那么就完全不应该当军人,罗伊尔从来都不曾追悔过自己踏上的道路,因为即使回头也完全没有用处。如果因此而软弱的停下脚步的话,只会让这些人命白白的牺牲而已。
唯一可以补偿这些人的,就是给后世一个更好的时代!这样的话在罗伊尔的内心中坚定不移。
但是,这往往是宇宙中所有的野心家共用的托词。

帝国历527年12月4日,鲁道夫十世在上朝时初次被给予参与政事的权利。十二岁的皇帝分别在皇帝退位的宣告状,把帝位让给凯因公爵罗伊尔的声明,和罗伊尔保障舒达菲家的生命安全及到他去世为止,帝国将每年给予舒达菲家一百五十万帝国马克的权利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阿斯兰大帝开始,绵延了530年的舒达菲王朝平淡的结束了。
帝国历528年1月4日,是罗伊尔.冯.凯因的加冕典礼的日期。当年仅23岁的女子将黄金打造的帝冠戴在头上的时候,其神情就像远古的女战神一样凛然不可侵犯。皇帝卓越的仿佛生来就应立于帝座之上的风姿,令人联想起几百年前第一个统一银河的年轻霸主——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
同盟即将覆灭,银河即将统一,对于新的时代的憧憬使人们不由自主的欢呼起来。
“皇帝万岁!”
凯因王朝开始了。


帝国历528年2月,同盟最高军事委员会通过任命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为第七舰队提督的议案,同时破格授予亚尔佛莱茵同盟军元帅的军衔。

“亚尔佛莱茵阁下,你确定在这个时候要加入民主吗?”
“现在加入的话,到上军事法庭的时候,不仅仅有战争罪,还会有叛国罪啊!”
“现在我们的所做所为就不算叛国吗?席尔法阁下!”
“这只是为了可以更好的指挥同盟的舰队而已,而且,”红发女子的眼眸中闪着柔和的光,“只有在民主的立场上,我才能对自己承认自己的心情啊。”
“心情?”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我只有站在民主的立场上才能承认这一点而毫无罪恶感。”
“是同盟的军人吗?”
“是民主的敌人啊。”抛下莫名其妙的部下,克莱亚向外走去。
罗伊尔,我们终于站到彼此对立的位置上了啊,果然只能如此吧?罗伊尔,我并不认为你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但是,我喜欢你。果然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才能毫无阻隔的说出来——因为,我和你已经永远也无法再和睦的交谈了——
所以,这将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我们彼此之间有那么多的障碍,但是,我喜欢你。

站在银河彼端的皇帝和同盟智将,仿佛是莱茵哈特和杨威利的历史重演一样,而且,此时先一步抓住了银河风向的,仍然是帝国军。


[ Last edited by 听雪楼 on 2005-11-1 at 10: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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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逝去的星星

新帝国历2年1月3日,即停战协定签订3个月后,罗伊尔发表《海尼森声明》,承认海尼森的自治政府,并将其划为银河帝国的海尼森自治领。而海尼森方面则发表声明,宣布同盟政府将放弃独立,归属银河帝国。从此,银河再次统一。
新帝国历2年2月1日,海尼森首席代表爱德华.克罗歇尔和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在《关于帝国属下的海尼森自治领政策的若干协定》上签字。由于此项协定签订的地点在新建的皇宫狮子之泉,所以被后世称为“新狮子之泉协定”。
在这项十七条款的协定中,帝国允许包括海尼森所在的巴拉特在内的三个星系继续以自治领的名义将民主制度延续下去。海尼森自治领也因此成为银河历史上第二个帝制国家内部的民主政权。

“己经结束了吗?”
坐在返回海尼森的巡防舰上,刚刚上任几天的帝国海尼森自治领议长爱德华.克罗歇尔看着窗外漆黑的宇宙,对与他同时上任为海尼森自治领自卫队司令官的红发女子叹息。“无论如何,至少民主已经被我们保存下来了,虽然,仅仅只有三个星系。”
虽然一定会派遣总督之类的对海尼森的政策进行一定的干预,但是,民主的微弱的小小的火焰,一定可以像伊谢尔伦共和政府一样延续下去吧?
“可是,我们也是同时葬送了民主旗帜的人——”身为代表团一员的马尔.亚维尔中将在心里无声的苦笑。
如果把这种话说出来,一定会让船舱里的空气更加凝重。身边充斥着仿佛凝滞了一样的空气,如果气氛再沉重下去一定会有人窒息倒地吧?可是,身为一个从幼儿时代起就把“用自己的双手保护民主精神”这样的话当成人生目标的“前”同盟军人,亚维尔却无法摆脱这种挫折感。
现在最重要的如何善后才对。坐在马尔.亚维尔身边的波布兰副议长抱着与同行的军人完全不同的想法。
整备自主和自立的体制,抚恤伤亡的军人,重新进行经济建设——一个个计划化为一份份文件和会议记录在副议长的头脑中像大山一样压过。
比起露出各异神态的同僚们,克莱亚的表情仅仅是继续保持沉默。不过,如果她露出比较轻松的表情,一定会被某些人批评为“果然还是站在帝国一边”吧?

“进入巴尔特星域了!”舰桥传来的通讯打破了宁静。
良久,克莱亚拿起了放在面前己经凉透了的纸杯咖啡一饮而尽。
“帝国的咖啡果然很苦。”女子的低叹在舱内回荡。映在舷窗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怀念情绪。
克罗歇尔感到自己的心境和她产生了奇妙的回应。
从这里出发的时候,自己还是呼吸着同盟自由民主空气的一员;现在却己经成为帝国专制下的一分子了。但在失落的同时一种明朗的解脱感又从议长心底缓缓的升了起来。
现在走在民主道路上的人们,不再是那些为了自己利益玩弄权势的政客,而是出于对民主的热爱而聚集在一起的理想者。
但是当他把自己的心情描述出来之后却得到了毫不留情的揶揄。
“什么吗!我可是对民主完全不抱希望,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现在帝国的旗帜不符合我的审美罢了。”
“不是,亚维尔。克罗歇尔老爷爷的意思是他会成为象敏兹议长一样伟大的人物!”
“那么这个我们最悠闲的元帅阁下就是象亚尔维斯元帅那样的人罗?!”
“喂!亚维尔!这么说太过分了,虽然败军之将有点丢脸,毕竟我们保住了民主的旗帜,不是吗?!”
“即使是杨元帅或是亚尔维斯元帅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所以我们就没必要再苛责克莱亚了——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来打倒皇帝的事情要交给我的曾曾曾曾孙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不值得期待。”配合着周围人拙劣的玩笑,克莱亚暗暗的把舌尖残留不散的苦涩感压下去。
天才永远是罕见的存在。与其等待奥丁大神的神迹,不如自己动手改变现状。一个人的智慧和力量当然微不足道,但是聚集众人的意见的话,即使是曲折的前行,也应该会在某一天见到希望的曙光。民众的命运,并不是掌握在他人的善意里,而是应该握在民众自己的手中。
只是,要到什么时候,人们才会真正的不被强权政治一瞬间的光芒而迷惑,可以真正的有力量并自觉的实践这一点呢?
这个答案的解答,就从现在的海尼森自治领的两亿五千万人民身上开始。
哪怕是一点点也好,把延续了500年的同盟带给人类的教训和在银河里无论遭遇怎样强大的暴风雨都坚韧的不停燃烧的民主之心传递下去,像几百年前的巴尔特自治领一样,把这些让无数人们为之流血奋斗的东西传给下一代。
即使是一支蜡烛发出的细小微光,在适合的时候,也会成为燃遍整个银河的熊熊火焰。多么强大的帝国,总有一天会走到尽头。如果那时候人们依然抱着和这个时代一样的坚定和热情的话,说不定,可以把民主的旗帜重新插遍银河吧?不,那个时候,说不定会出现由人民之手创造的,更加适合国家的道路。而我们,现在必须把这小小的可能性保存下去。
再一次确定这一点,红发女子的脸上现出淡淡的微笑。
就象银河中所有人祈求的,大概又可以维持个几百年的和平了吧?至少,在这短暂的和平里,银河中的我们——共和政府中和帝国统治下的人们都可以专心的为改善自己的生活努力,而不是因为国别不同信仰不同而彼此厮杀流血。
只是——罗伊尔,请你原谅。我们都有自己要走的道路。所以即使在这种时候,我也无法陪在你的身边。
仿佛听到了从几亿光年外传来的叹息,在走出自动门的前一刻,克莱亚向帝国的方向露出无人看见的悲伤表情。
请原谅我的任性,因为我们都己经无法舍弃自己的责任了——

对于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的功绩,虽然海尼森政府官方一贯保持正面的看法,但是,在野史上却存在着许多对立的看法。
“相对于里尔.瑞斯,约翰.亚尔斯这样的名将而言,从战争的最终的结果来看,亚尔佛莱茵元帅的确取得了和他们足以相较的战绩;相对于奥希尔.冯.菲列格尔这样的政治巨星而言,亚尔佛莱茵元帅也因为出色的完成了从同盟军到海尼森自治领自卫队的军队改革而显得毫不逊色——这一切都表明亚尔佛莱茵身上和罗伊尔大帝一样拥有军事和政治双重的才华。而且,巧合的是,和罗伊尔大帝一样,元帅在历史上也以一个矛盾者的形象出现。身为帝国人却毫不犹豫的投身民主;表现出对血腥的厌恶(包括各种公开场合)却成为名将的一员;时时强调民主政权最需要的是忠诚的强有力的枪却毫不犹豫的为了经济复苏削减军备——这一切都极为的矛盾。而最为矛盾的就是时时体现出的元帅作为一个民主者的强烈的忠诚心和众所周知的元帅与皇帝之间的友谊。”
这是杰.卡洛斯著名的《论舒达菲王朝灭亡的种种》之中的一段。虽然基于民主的立场,他对克莱亚的评价略微夸大,但却被人们公认为是对她的最好的概括之一,同时,许多对亚尔佛莱茵评价的争论也与这段话的最后一句有关。
对其赞扬的人们认为这是克莱亚“大义灭亲”的表现,更显得她对民主的忠诚;而也有许多人认为这是克莱亚最终对帝制投降的小小暗示——难道民主的旗手可能会是皇帝的朋友吗?!
这场争论在帝国历77年达到了高潮。在海尼森自治领议会提出《应取消亚尔佛莱茵元帅“民主的守护者”称号》议案到表决出结果之间长达两年零三个月的时间里,无数的学者为此发表了数量惊人的论文和考证。最后,在表决结果134票的差距下,此议案被否决。

这里,笔者不愿提出任何可以主导读者情绪的论点,谨将被公认为对历史较为真实的亚尔佛莱茵元帅的副官奥德尔.罗斯的回议录《民主的火焰》摘录于下,以供参考。

“大概就是因为司令官一直保持着轻松的态度的缘故吧,即使有那么强大的帝国在身边,我们仍然对民主精神深信不疑,即使是在最困难的经济大倒退的裁军时期,虽然元帅的很多做法当时我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在30年后的此刻,当我退役之后,才以一个普通民众的身份体会出它们的种种好处。”
“在和平之后,元帅就不再讳言她与皇帝昔日的友谊,对此,我认为这并不是故意的炫耀。一方面是因为元帅只是在被提问到此类问题(令人气愤的是似乎无论同盟还是帝国的记者都对此极感兴趣)时予以明确肯定的答复;另一方面,在海尼森,这给元帅带来的其实更多是困扰而不是某些人认为的‘好处’。
对于元帅的这种做法,在种种恶意的流言甚至已经严重的影响了元帅的生活的时候,克罗歇尔议长和亚维尔阁下都曾经郑重提出劝告。我也认为在那群三流的谣言者面前说出这种事并不明智。但是元帅却说:‘这是现在的我唯一可以为那个人做的事了。表明自己对那个人的心情,表明我会承载着对她的记忆生活下去,这是我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就像我为民主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为维护它而战斗一样。’
面对带着一副忧郁面容作出回答的元帅,我竟然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看到的每天满面微笑的元帅,是不是假象呢?
不过,在几分钟之后,我就在对我说着‘而且,我们说不定可以以此为条件向帝国要求更多的好处哦!’的元帅面前,亲自否定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怀着这样的矛盾元帅仍然可以洒脱的生活呢?
在退役的前一天,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完毕之后,元帅并未有任何显露伤感的举动,唯一的告别辞就是‘终于可以不干活也拿钱了’!在那之后,退役的元帅一直从事着‘在宇宙中不要命的飞行’(亚维尔阁下语)之类的工作。
如果对帝国皇帝罗伊尔的评价是如山一般挺立于银河之间的话,那么,亚尔佛莱茵元帅给我的印象就是——如风一般自由。背叛帝国,投向民主,与帝国议和,改革军队,在自己的黄金时代退役,虽然有的人会认为元帅的行为无法理解,但这些事都是元帅认为自己应该和想要做的事。无论世人评论如何,始终遵从自己的心中的正义,毫不犹豫的沿着自己的正道前行——这就是元帅所谓的‘自己的民主’吧?因为明白自己的内心,为自己的信念而战,所以元帅从不曾显得软弱,这种姿态,一直保持到她和杨威利元帅会面的那一天。即使,我认为元帅一直为自己的坚持所失去的东西而痛苦——”

新帝国历2年11月4日晚,费沙新狮子之泉。

安妮.亚尔斯和自己的丈夫走进了皇帝的病房。
聚集在房间里的帝国重臣们保持着沉默,空气中传播着悲痛的粒子。
亚尔斯牵着妻子的手,带领她来到了皇帝的病床前。
“很抱歉竟然让你这个时候来一趟,安妮。”因为发烧而虚弱的人勉强的支起身体,用柔和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子隆起的肚腹。
“亚尔斯好像说过已经7个月了,对吧?抱歉,朕大概来不及见到小小的安妮出生呢。”
“陛下!”安妮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皇帝示意安妮在床边坐下来,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的人。
“菲列格尔,帝国拜托你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让国家完整的延续下去吧。”
在两个月前被封为大公的人恭敬的答应。
“不用凯因这个姓也无所谓。菲列格尔就是菲列格尔,没有必要更改。反正,只要银河可以掌握在有能力的人手上就好。”
站在离菲列格尔稍远一点地方的修特克豪简仿佛想要说什么似的张了张口,然后垂下了头。
“朕认可菲列格尔的能力。”罗伊尔重新扫视了众人一圈,在自己的秘书官的脸上目光稍微停留了一下,接着像是力气使尽了似的倒在了枕上。稍微的休息了几分钟后,罗伊尔向安妮抬起了紧握着的右手。
“虽然,你曾经向朕建议过,但是,我还是没有足够的胆量。安妮,克莱亚那边,”罗伊尔摊开的手掌上是一枚银色的挂饰。“就拜托你了。”
安妮默默的把那枚挂饰接在手里。
“你的话,克莱亚,一定可以——”似乎是肺部受到急骤的压迫,罗伊尔呼吸急促了起来,理智和身体争斗了几秒钟后,皇帝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10时15分,好像被什么惊醒似的,罗伊尔睁开了眼睛。离她最近的,是安妮.亚尔斯和端着放着毛巾和水杯的红发侍从。史官则站在稍远的地方。
“红发——”半张着眼睛的罗伊尔轻轻的吐出一个词语。
红发的少女侍从俯下身去,听到皇帝的嘴唇仿佛叹息似的喃喃着“克莱亚——”,重复了几遍后,不再动了。
之后不久,罗伊尔.冯.凯因的世界陷入了永恒的宁静。

新帝国历2年11月4日晚10时21分3秒,罗伊尔.冯.凯因逝世于费沙新狮子之泉,年仅二十五岁。她的治世比上一位统一银河的霸主莱茵哈特更短,不过短短两年。

这位被后世尊称为罗伊尔大帝的第一位以女子之身亲手统一银河的霸者,并未留下任何子嗣,也没有任何亲属。根据皇帝陛下生前的遗嘱,国务尚书奥希尔.冯.菲列格尔大公成为了帝国第二位皇帝即奥希尔一世。虽然遵照罗伊尔一世的遗嘱,皇族的姓氏并未改变,但是为了表示对开国者的尊敬,新帝国历4年7月,奥希尔一世决定在皇帝的御名后加缀凯因一词,即奥希尔.凯因一世,他之后的各个皇帝都遵照此例。菲列格尔王朝也因此通常被称为“凯因王朝”。
而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被后世冠以“杨威利二世”“民主的守护者”等诸多称号的女子,在新帝国历3年2月正式退役后,隐居到卡罗星系度过了4年不问世事深居简出的逍遥岁月,直到在一次宇宙船的意外事故中去世,享年三十一岁。

正史的记载就到此结束。不过,为了表明本书对历史的公正性,笔者将一种流传甚广的传说摘录于下,以供有兴趣的读者参考。

“2月1日
晚上19:30分,皇帝陛下按照医嘱服了药后坐在书房内常坐的扶手椅上休息,所阅读的书籍是杰.克拉玛的《论民主精神》。可能是受到药物的影响,陛下很明显的无法集中精神。但是,陛下的美貌则因为这少见的神态而更加动人。
(以下省略赞美皇帝美貌的言辞一百字)
20:07分,侍卫长拉普中校进入书房,向陛下通报有客人来访。陛下点了点头,表示己经知道了。
20:10分,陛下放下书,要求我去准备一打冰镇奥丁黑啤酒和‘帝国最好吃的蛋糕’。在出门后,我对陛下所要求的蛋糕感到烦恼。去厨房时遇到了路过的布罗元帅,他建议我去订购限量版的‘黑森林’。
‘陛下应该就是指这个,如果那个人的口味如果没变的话。’
听了元帅的话,和奥丁皇家饭店费沙分店进行了紧急联络之后,我向奥丁大神衷心的祈祷‘那个人’的口味不曾改变。
20:44分,即我把啤酒送入3分钟后,拉普中校再次进入书房,而他身后的客人穿着同盟军服,拥有一头红发和蓝色的双眸。虽然和陛下的类型不同,但是拥有着不相上下的美貌。
(以下省略赞美亚尔佛莱茵元帅美貌的言辞八十字)
相对于我被亚尔佛莱茵元帅的到访震惊的不雅神态,陛下显得十分自然。陛下并未站起,而元帅也沉默的站在门边不曾说话。拉普中校示意我和他一起退出。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这是我在关上门前听到的唯一对话。
20:56分,皇帝要求的‘帝国最好吃的蛋糕’送到。我飞速的将蛋糕送到书房。进入室内的时候,元帅正坐在桌边动手开启啤酒。大概是由于用了新式瓶盖的缘故,元帅的老式启法遇到了极大的困难。皇帝陛下表示乐意帮忙,但是被自称经验丰富的元帅拒绝。不过,在我呈上蛋糕之后,元帅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蛋糕上,陛下趁机和我一起动手把所有的啤酒打开了。
亚尔斯元帅的建议是对的,由于元帅对蛋糕的不断赞美,陛下对我呈上的蛋糕表示极为满意。
21:23分,当我把皇帝陛下应该服用的药物送到的时候,气氛显得有点紧张。皇帝陛下和元帅似乎因为‘民主与帝制的优劣性’这样的话题发生了争执。在我提醒陛下服药的时候,陛下不加理睬,元帅则显出抱歉的神情。元帅把药从我手中接过,示意我退出。
把桌上的餐盘和4个啤酒空瓶收走,在关门前我听到元帅用再次开战威胁陛下按时服药的话语。陛下理所当然气愤的拒绝了。
22:30分,按照医嘱,陛下就寝的时间到了。抱着必死的觉悟敲门进入后,我发现元帅似乎准备告辞。
元帅在走到门附近时,突然站定转身问皇帝陛下:‘如果现在的我履行约定而且失手的话,你会动手吗?罗伊尔?!’面对元帅的极度期待的神情,陛下沉默了一会,站了起来,以发表即位宣言一样正式的语气回答‘绝对不会,而且——永远不会——克莱亚’。
这段奇怪的对话似乎打消了元帅离开的念头,元帅重新走到桌边坐下,但是放在桌子上的手臂有点颤抖。
一直在门外守卫的拉普中校示意我离开。大概是眼睛过于劳累的缘故,在关门之前我看到元帅站起来拥抱了陛下。
我对再次进入房间提醒陛下就寝这种作法表示犹豫,拉普中校表示赞同。我们决定顺其自然。
02:21分,被同样等候在门外的拉普中校叫醒,示意我可以去休息了。在进入自己的休息室之前,我看到两个同盟军装束的下级军官在会客室里打盹。出于同情心,我建议他们和我一样去休息,并保证元帅离开的时候会叫醒他们。感谢奥丁大神,在布罗元帅的又一次帮忙下,他们总算答应了。
2月2日
清晨8:04分,被拉普中校叫醒。按照约定把那两个同盟军官叫醒后,我和拉普中校一起把元帅送出新‘狮子之泉’。元帅再三要求我对陛下的健康多加留意。陛下并未出现。
8:51分,皇帝陛下按铃要求我送早点。进入套间的时候,陛下己经象往常一样坐在桌前了,和往常一样,陛下并没有露出疲倦的神色。
9:10分,皇帝陛下开始工作。拉普中校在把公文送进来的时候,向陛下详细的报告了元帅离开时的举动。陛下对元帅对自己的关心表示感谢,但告诉我不必介意。‘那个人现在有保护过度的倾向。’这是陛下对元帅的评语。另外,陛下命令在海尼森代表团的回礼清单上增加十箱冰镇‘优质’(命令书上加了重点号)奥丁黑啤酒。
10:50分,拉普中校进来报告元帅一行在宇宙港即将离开。陛下表示知道了,然后继续工作。
我发现陛下无法集中精神,左手开始玩弄胸前的挂饰。这个挂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昨天晚上是挂在元帅的胸前的。
11:10分,日程表上是元帅一行的舰队出发的时间。皇帝陛下停止工作,要求我准备一瓶红酒。在陛下举杯的瞬间,我听到陛下低声说着‘欢迎再次回来,克莱亚。’大概是出于离别的伤感,陛下的声音十分哀伤。
但元帅对这句话的回答,是在十个月零二十七天后。”

“当元帅对着冰冷的大理石说着‘我回来了,罗伊尔’的时候,陛下已经长眠在几十尺深的地下了。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陛下清楚了解自己无法再与元帅相见并对这种命运无能为力的无奈心情。

在陛下病情恶化到不可收拾的最后一个月里,雅斯贝尔斯小姐曾经对陛下暗示是否要通知远在海尼森的亚尔佛莱茵元帅,陛下并未允许。在她向陛下询问理由的时候,(我个人认为过于冒昧)陛下不但不曾发火反而很温和平静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克莱亚是一个会随时头脑发热的人。如果告诉她的话,那家伙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海尼森自治领的军队似乎现在让她很头痛,如果一下子放手会很麻烦吧。因为我的事,她在海尼森似乎己经有很多问题了——虽然我了解她的用意也很高兴,但是,在我心里,无法容忍任何人给她造成麻烦或困扰,特别是我。’陛下轻轻的叹了口气,‘从我们相遇起就一直在伤害她,至少在这个时候,我不想给她再增加负担了。’
这是陛下第一次向其他人直接表达她对元帅抱有的感情,也是——最后一次。

在最后的七天里,陛下在意识不清的时候,一直重复呼唤着一个词语——克莱亚。
陛下一定是在拼命压抑自己想最后一次见到元帅的愿望吧?

而在我向前来参加国葬的元帅解释陛下不曾通告她自己的病情的原因的时候,元帅露出的却是了然而哀伤的表情。“那个人,永远都是这样为我自作主张——”元帅并未说下去,但是右手却紧紧的握住了胸前的坠饰。

陛下的国葬之后不久,元帅不顾帝国和海尼森自治领各方面的挽留而退役。‘对我而言,在星海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这是元帅在退役后前往奥丁扫墓时所说的话,元帅当时的表情与皇帝陛下那一刻的表情是那么的神似,以至于一瞬间我以为我又见到了陛下。”

“虽然对伟大的皇帝陛下所知不多,但我个人认为,无论身处帝国还是同盟,陛下与元帅之间拥有着即使是广阔的星海也无法阻隔的深刻牵绊。但是,在两人之间,却阻隔着太多人的血痕。陛下曾经说过,一旦背负起他人的性命,自己的人生就不得不为这些逝去的人作出弥补。
陛下与元帅,想必就是这种情形的真实写照吧。
遵照皇帝陛下遗嘱,陛下的骨灰并未如向民众宣告的那样安放在华丽的皇陵,而是被秘密的撒在了广大的宇宙中。而元帅在去世的前一瞬间,是不是在为可以和陛下在宇宙中相聚而欣慰呢?
在我看来,这或许是奥丁大神对陛下和元帅作出的另一种形式的补偿。
愿陛下与元帅的在天之灵安息。”
                                     ——摘自爱莉.冯.希尔克的日记体回忆录《逝去的星星》无删节版第七,十,十二章


无论历史被如何涂抹,罗伊尔.冯.凯因和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这两位分别站在专制与民主的最高点的杰出女性彼此认识甚至曾经身为挚友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罗伊尔是因为亚尔佛莱茵的缘故不曾将弱小的海尼森民主之火扑灭之说法连以言论限制著称的帝国官方都不曾封杀。许多历史学家认为二人即使在奥丁叛乱事件之后仍然保持着某种联系,不过这只是一种现在已无法证实的假设。
根据官方记载,新帝国历2年2月1日,在签订新狮子之泉协定时大约长30秒钟的握手之后,罗伊尔.冯.凯因和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分别离开了会场。2月2日,亚尔佛莱茵与同盟代表团其他人员一同离开费沙返回海尼森。之后的岁月里,无论是官方还是私人的记载都表明,两人的生命再不曾拥有任何交集。


——我回来了,罗伊尔。
——欢迎回来,克莱亚。



                                                                 (终章 逝去的星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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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失落的历史


新帝国历27年 洁西卡.冯.雅斯贝尔斯的作品《罗伊尔.冯.凯因评传》完成。
新帝国历27年 《亚尔佛莱茵小记》定稿。
新帝国历53年 洁西卡.冯.雅斯贝尔斯逝世。
新帝国历77年 《亚尔佛莱茵小记》和《罗伊尔.冯.凯因评传》出版。
新帝国历81年 《亚尔佛莱茵小记》和《罗伊尔.冯.凯因评传》分别被帝国政府和海尼森自治领收回销毁,并列为禁书。

我无法描述我发现的事实。但是,为了让这一点可以再次的为人所证实,我决定将我所见到的真实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

新帝国历53年7月4日,洁西卡.冯.雅斯贝尔斯,也就是我的祖父唯一的妹妹去世。她留给我父亲的,只有两部按照现在的帝国法令禁止任何人阅读的手稿和一个宫廷史官的世袭头衔。我的父亲,安德鲁斯.冯.雅斯贝尔斯是一个谨言慎行的人,但是在他的一生中却做了一件极为大胆的事——就是设法让他的姑母的两部书出版。这成了他丢掉史官职位的直接原因。
而我,作为他的长子,注定了一定要接下这个令人不快的职位。
根据记载,在罗伊尔大帝时代,史官可以随心所欲的记下自己认为应该记录的事情。从我在国史馆看到的记载上查到的颇多对罗伊尔大帝“不敬”的记录来看,实情确是如此。
也因此,当时的史官可以说是把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如实的记录了下来,也因此,在记载中的罗伊尔大帝,与人们心中流传下来的,并不尽然相同。
而我也因此,可以探究到曾经众说纷纭的,罗伊尔大帝和亚尔佛莱茵元帅之间的联系。

在海尼森自治领的军事博物馆里,存放着一个小小的银坠饰。如果仔细对比罗伊尔大帝最后两个月的各种资料就可以发现,这个银坠饰,从色泽,大小,造型上来看,和陛下随身配带的首饰极为相似。这个坠饰,据说陛下在临终时赐给了亚尔斯元帅夫人,但是,最终,这个坠饰却辗转到了亚尔佛莱茵元帅的手中。元帅把它存放在自己的保险箱中,根据元帅的遗嘱,人们把它作为元帅的遗物送进了海尼森军事博物馆。
不过现在,关于这个坠饰的来历,却被人们莫名的淡化了,无论是帝国还是海尼森。

但是,我们仍然可以在某些流传下来的文字中找到蛛丝马迹。

“无论我如何劝说,陛下一直不曾打开。如果她打开那个坠饰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克莱亚真正的心意呢?但是,陛下却一直疑虑着,如果坠饰中克莱亚母亲的相貌,与陛下梦中的并不相同,是不是就是表示着,陛下和克莱亚并没有得到她母亲的祝福呢?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天真到近乎可笑,但是却是陛下最大的心结之一。

陛下对自己造成的克莱亚的亲友的死亡,一直无法释怀。‘朕最大的愿望,就是只忠于自己的良心。’在看到一篇批评陛下的文章的时候,陛下如此叹息着说道。
克莱亚,是我的良心。——正是因为这件事己经成为了陛下的心结,所以即使是对生死毫不在意的陛下,在这件事上也象常人一样患得患失。而我又有什么权利剥夺一个正迅速走向死亡的人牢牢握住她想要的幸福的一角的权利呢?”
                                                                                      
“‘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再任性一点呢?如果说怨恨的话,我怨恨的只是这一点而已。’
在转达陛下的死讯时,对着克莱亚的责难,我无言而对。

但是,相隔了如此浓重的血痕的人,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待的任性吗?
不仅是陛下,克莱亚也应该抱着相同的疑问吧?”
                                                                        ——《同行的岁月——亚尔斯夫人回忆录》

“整个银河的生命,当真正背负起它的时候,人们才会发现那需要如何的如履薄冰一样的技巧。当人们踏上星海的时候,总是要失去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
这是奥希尔.凯因一世陛下曾经发表的感言,或许,这也是罗伊尔大帝和亚尔佛莱茵元帅两人永远也无法摆脱的未来吧?

与各种描述罗伊尔大帝的记录不同,在同盟关于亚尔佛莱茵元帅的记录上,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明显的表明两人关系的痕迹。
但是,在同盟军参谋长亚维尔元帅的回忆录中,也有一条漏网之鱼。

“在那个时候,我确定,那个人的心中,有着重要的地位的人,就是——恺撒。

‘请帮我挡一下,亚维尔。同盟的军人如果在费沙哭泣,会被人嘲笑的——’”

无论历史被人们如何涂抹,后世的人们总可以在厚厚的记载中找到真实的印迹。

新帝国历2年2月1日宫廷内的奇怪记载;
达兰提马利欧星域会战皇帝的矛盾举动;
舒达菲帝国军务省保存的第五舰队中罗伊尔.冯.凯因和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的各种资料;
在辛克莱家族的私人档案中,我甚至意外的找到了一张立体照片:似乎是发生了爆炸事故的现场,在匆匆出逃的人流中,一个黑发少女急切而温柔的看着身边的同伴,而那个被搀扶着的少女,苍白的脸上却正在极力的摆出笑容。——在照片的一角,有草草的注释——Streshold。

有的时候,历史比人们料想的更加传奇。

在亚尔斯夫人的自传的最后,在她从海尼森自治领离任的时候,在那两个人都已经成为符号的时候,依照她的要求,那一个挂坠,被打开了。
那里有一张小小的相片,相片上是熟睡的黑发女子,微微带着红润的脸上的微笑,仿佛孩子一样安详的表情。
“那是我从来不曾看到的,那么温柔而安详的陛下的表情。”

如果这些可以流传到后世的话,是不是会成为艺术家的素材呢?但是,历史总是不如人们想象的一般浪漫。
在民主和专制对立的年代,顽强的保持着牵绊的两人,在这个民主和帝制共存的时代,却被人为的割裂开来。

“朕希望给帝国的人民公正,即使是对一个人的不公,也不是朕想要拥有的公正!”
罗伊尔大帝废除了那些不平等的法令,同时也如她所说的一样,极力的打造一个公正的银河系。而她本人,却并未得到她所期望的公正。

开国的君主是有义务成为神的。而民主的守护者也是一样。

基于这个理由,仿佛是专制与民主的合谋一般,在帝国和海尼森的正史上,罗伊尔大帝和亚尔佛莱茵元帅,将永远以对立的姿态流传下来,而不是以她们希望的握手言和的样子。
于是,她们之间的种种牵绊,将永远成为无人知晓的秘闻,最后,被掩盖在历史厚厚的灰尘下。
于是,那个对着红发同伴露出温柔表情的黑发少女,那个带着伤却满不在乎的微笑的红发少女,那个在自己敌人面前如孩童一般安然入睡在梦中天真的微笑的黑发女子,那个把自己对手的照片小心珍藏每天随身携带的红发女子,那位在临终前呼唤自己心爱的人的名字的恺撒,那位因为无法承受失去爱人痛苦而在事业上急流勇退的民主军人,这种种形象,都将在历史的角落里为人们忽视,遗忘,然后——不复存在。
于是,那位给无数人带来幸福的人,将永远也无法得到她想要得到的幸福,无论在生前,还是身后。
因为,罗伊尔和克莱亚的名字将永远被刻在银河的两端,永远也无法得到亲密的并列在一起的权利。
但是,造成或者是即将造成如此事实的我们,又有什么权利因为自己的利益亵渎逝者的小小的心愿呢?

在罗严克拉姆的正史上,莱茵哈特和齐格飞永远是忠诚的君臣典范。但是他们真正的意义却随着《银河英雄传说》而流传了下来。如果没有那位可敬的作者,杨威利永远是一个同盟的失败的将军,而罗严塔尔元帅也不过是一个叛将而已。而齐格飞.吉尔艾菲斯,也将永远是莱茵哈特大帝的一个不起眼的跟班。

虽然我无力如那位可敬的作者一样把真实原原本本的详细的写下来,但是当凯因这个词已经化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的时候,如果我整理的这些资料仍然存留于世的话,希望那时的人们可以把真正的历史传下来——这是我作为一个史官的责任,也是对那些逝去的人们的尊敬。

谨以我笔书写我所可以证明的最大真实。

                                                                           
——宫廷史官 奥希尔.冯.雅斯贝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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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10月28日 17:46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译者后记

在帝国历385年发现的《STRESHOLD》一书,一直因其本身的传奇性和内容上的新意而广为人知。但由于成书年代过于久远,此书中的各种用语艰涩难懂,在阅读上极为不便。为了让更多的人可以进一步了解银河系的历史,在下冒昧的对此书进行了翻译。在翻译此书的过程中,在下得到了帝国历史学院的各位学者特别是罗伯特.杨的诸多帮助,在这里特此表示感谢。
关于书中记载的内容,如《银河英雄传说》一般由于年代久远,大部分己经难于考证。但是,对于本书的内容想要进一步了解的读者,可以参照奥丁出版社的“银河系历史”系列中的凯因王朝部分。

究竟什么样的历史才是真实的历史呢?
这个问题只有一直与人类共存的事物才有资格回答。从我们还在居住在小小的地球上开始,宇宙中的无数星辰就一直陪伴着我们。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无论人类如何作为,经历多少悲欢离合,星星都只是依然故我的闪烁着自己的光芒。当我们打开星图的时候,会发现,无论是罗严克拉姆时代,还是凯因时代,一直到现在,整个星空都按照自己特有的规律生存着,丝毫没有变化。
这样的宇宙,是如何看待过去,现在,和将来在它的怀抱肆意践踏尽情驰骋的人类的呢?
我们无法从这些一成不变的旁观者身上得到答案。
但是,正如人类接触到的一切事物一样,即使是永恒的宇宙,也被行动力极其旺盛的人类用自己的方式留下专属人类的印记。正如当我们观察罗严克拉姆星系的主星一莱茵哈特恒星的时候,必然会注意到美丽的吉尔艾菲斯光环一样,当我们看到凯因星系的时候,也一定会想到遥遥相对的罗伊尔恒星和亚尔佛莱茵恒星。
在并没有任何区别的星星上,人类涂抹上属于自己的符号,这样,“整个天空就成了人类最好的写照。”
当我们注视星空,一个一个的辨别着一辈辈人类留下的痕迹的时候,就是注视着整个人类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在这如宇宙一般深广的历史中,有多少人的生命就如渺小的尘埃一样,不曾留下任何痕迹;而又有多少人留下了自己的足迹却已经残缺不全甚至完全背离了真相?
但是无论历史如何扭曲,人类从诞生到现在,一直带着一种不曾改变的,可以把我们和其它的动物区别开来的东西——理智和感情。
在这里我无意象历史学家一样讨论本书中内容的真实性,而且这真实性己经永远无法为人所知,但是,我们无法否认,这些即使被人为掩盖,扭曲,毁灭却依然在时间的洪流中留下痕迹的感情,确实有存在的可能。
因为现在的人们,依然带着这样交织着爱与恨,美好与丑陋,崇高与低下,激烈与温柔的感情,在各个星系任意漫步着。
在寄托了整个人类历史的星空中,是不是倒映着这样的人类的影子呢?
对此无法得知答案的我们,只能把这个问题交给和我们同样情不自禁的仰望星空的后代了。

谨以此书纪念那些被掩盖,扭曲,磨灭的真实和那些冒世间之大不违为我们留下可以追寻真相的足迹的勇敢者们。
也以此作为对我那位遥远的凯因王朝时代的勇敢亲戚的纪念。

以我笔书写我所可以证明的最大真实。



                                                             ——特莱斯.冯.雅斯贝尔斯

                                                                    Tlice.Ver.Jasp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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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whe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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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10月30日 15:53  资料  短消息  加为好友  QQ
一口气看完了  
自己都没预料到,看到最后一章的时候 竟然哭得一塌糊涂 甚至去洗了3次脸才可以看到屏幕上的字    看银英本传的时候都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唉 ……  
winamp正好放到《take me to your heart》和《that's why you go away》,看着“欢迎回来”,心情真是难以收拾
真是……太佩服   心情和细节描写到如此细腻      赔偶眼泪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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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gar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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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10月30日 16:43  资料  短消息  加为好友 
强文,赞一个……就是看起来太费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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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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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11月1日 10:37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那个,我写本文的时候也很心痛啊,最喜欢罗伊尔的说——

把文字大小改了一下,章节合并了一下,这样子看起来应该好些了——

ps:补完了某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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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杨 (丁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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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11月1日 16:41  资料  短消息  加为好友  QQ
很不错。
只是看过后很心痛,现实如此,文章也如此,人生还真是无趣啊。
不过能看到楼主的文章,就不能说是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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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11月1日 17:09  资料  短消息  加为好友  QQ
本来是一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在看的……但是看到后来……慢慢的开始觉得不想读下去却又很想知道最后到底会怎么样了……

一直到看完全文,实在是感慨良多,不过行文至此,大概也不需要我废话什么了吧。只是想要再看一遍~






星海帝国军文职军官团文职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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