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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连载] 缪拉·八O三 下篇 远征篇[连载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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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缪拉·八O三 下篇 远征篇[连载完结]

上篇  宿怨篇


(一)序言:宇宙海盗

宇宙海盗,是自人类文明移居于广阔的宇宙背景之下后就诞生的一种存在,而这个群体作为最令政府头疼的“公害”之一的历史,更几乎贯穿了银河联邦政府数百年的统治。

其后,由于鲁道夫·冯·高登巴姆强硬的铁腕作风和高超的军事能力,银河联邦的末期和银河帝国的诞生成为了宇宙海盗辉煌时代的终结。尽管鲁道夫大帝死后,一度销声匿迹的宇宙海盗又如割不尽的春草一般再度出现,但却始终未能重现昔日“辉煌”。

在银河帝国与自由行星同盟正式对峙的一百五十年间,由于两国都致力与加强军备并长年处于临战状态,宇宙海盗的生存空间被挤压在了少数边境地带和无人航域。在庞大的战争机器的杀伤力面前,宇宙海盗的有限活动似乎只是隔靴搔痒和舞台外的一点余兴节目而已。

然而,随着战争的全面结束,这一群体的活动出现了抬头迹象,而这种迹象又与新领土的政治形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尤其是以海尼森为中心的巴拉特自治区的政治经济状况。

首先是战后重建的庞大需求。海尼森必须从政权的连续更迭(两年之内先后登台的有八九位政府负责人),罗严塔尔的叛乱,八O一年年初一系列的动乱,暴乱,乃至“鲁宾斯基火祭”事件的动荡和损害中再建起来,大量恢复重建工作的需要,加上这颗行星原本就是一个消费性格较多的星系,粮食和许多其他的必需物品都得从其他的星球输入,以及和平到来的刺激等等,都使其对外贸易活动空前地增加了。如此频繁和多样化的空间贸易往来,无疑是宇宙海盗眼中的一块“肥肉”。

其次是重建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尽管海尼森临时政府在过去两年里进行了大量且卓有成效的努力,但民主政治的特色是在不断的妥协--尝试--修正过程中循序推进,因而从政权重建到经济恢复都从很低起点艰难起步的巴拉特自治区在政治经济秩序的恢复和战后人员安置等方面的效率明显落后于拥有相当完美专制体制且已经步入正规的银河帝国直辖地区也就是自然而然的结果了。而在这一过程中,许多来不及及时解决的问题就成为了滋生犯罪的温床。

此外,在重新建立起来的宇宙体系中,银河帝国在“影之城”要塞以外的新领土总共派驻了二万二千艘舰艇,其中干达尔和艾尔·法西两个星系各自拥有五千艘舰艇和五十万以上的驻军,它们有效地维护了周边星域的安定。(其余则以五十至一千艘不等的数量分布于各星系)但是,出于种种考虑,这两支驻军的活动范围基本限于巴拉特周边星域靠费沙的一侧,因而在巴拉特星域四周活动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地方警备部队而已。

另一方面,巴拉特自治区虽被允许拥有与其他较大的有人居住星系相同的空间警备力量且直属于自治区政府,但这支被称为“巴拉特警备军”的部队不仅在数量上极为有限,在装备与组织两方面也不能和正规舰队相比。再加上常规情况下两军进入对方辖区必须首先获得对方许可的程序限制,在帝国直辖领域与自治区的边缘地带,就成了空间警备的薄弱区。虽然帝国政府和自治区政府都希望加强双方这一地带的合作,但由于隶属于不同指挥系统以及政治方面的顾虑,所谓合作也大抵只能停留在交换情报的水平上。这也给了宇宙海盗以可乘之机。

进入八O三年以来,宇宙海盗在这一区域活动的频繁程度大大超越了往年。帝国政府之所以迄今未曾发兵讨伐,原意是希望自治区政府主动提出援助要求,以免给自治区内人民造成有意炫耀武力的印象。

但是,自治区政府却也有其自身的苦衷:明年,海尼森过渡政府的临时任期就将届满了,换言之,巴拉特自治区将全面展开首任正式政府的选举。政坛人物们不愿在这个敏感时期留下“向专制政府谄媚”的话柄,导致临时政府迟迟不肯向帝国政府提出出兵请求,也就 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尽管如此,海盗活动的最大受害者无疑是自治区内的民众。因为与海尼森有着重要贸易往来的星球都隶属于帝国完全支配之下的星系,对它们而言,与海尼森的贸易往来虽然重要,却不是必须的----尤其是当宇宙海盗的活动使得贸易的风险和成本都大大增加的时候。但对自治区来说,对外贸易环境的恶化却不仅是对刚刚出现复苏迹象的经济的沉重打击,也同时威胁着民众日常生活的安定。

然而,帝国政府却也不可能就此长期坐视。巴拉特星系的不稳定对帝国整体的稳定而言并非福音,这也关系到民众对莱因哈特身后政府施政能力的评价及信赖度。此外,种种迹象显示,一股比较大的宇宙海盗组织主导了70%以上的劫掠行动,如果放任不管,可能成为更大的隐患。

而经过大批人员退役和裁撤精简之后保留下的相当于帝国军最高峰时期数量的一半,莱因哈特去世之时数量三分之二的帝国军官兵,也都摩拳擦掌地期待着大显身手的机会。

[ Last edited by feifei on 2006-2-16 at 06: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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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属于何人的战斗

(三)属于何人的战斗

提起宇宙海盗,人们常常联想到的形容是神出鬼没----不知何时何地突然出现,劫掠之后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零散的海盗活动固然有着极大随意性,但真正能使地方警备部队感到头痛,对于宇宙空间秩序构成严重威胁的还是成股的犯罪集团----也就是宇宙海盗组织。

根据帝国军军部对相关情报的整合分析,过去两年以来发生在巴拉特自治区周边及附近星域的劫掠活动半数以上与同一海盗组织有关;今年以来,该地带劫掠活动怀疑出自这一组织操控的比例更是高达70%~90%----海尼森报章暗示帝国军在清剿其他星域海盗活动的同时将残余犯罪势力驱往这一地区从而导致其海盗势力的壮大,仅就客观结果而言并非纯属诬蔑。

故此,以帝国军“三长官”为主导拟定的扫荡宇宙海盗作战计划大体便剿灭这一组织定为主要目标。其基本战略是:首先分析该组织在过去两年间,特别是今年以来的活动规律,然后,根据其在最近一段时间的活动和当前商船往来的情况推测出其未来一段时间中可能出没的地带,并在可能性最高的数个地区潜伏突袭----黑色枪骑兵舰队先锋部队的任务便是如此,而远征总司令缪拉在从费沙启程之之后,也不断根据前方反馈和最新情报作出进一步的伏击指示。就这样,在缪拉本人率领的大队到达前线之前,黑色枪骑兵已经多次实施了成功打击,虽然尚未对海盗组织造成实质性重创,但已足以产生巨大威慑作用,使其不敢妄动。至此,第一阶段战略目标圆满达成----成功迫使作战对象由“动”转“静”,以利于己方把握主动。

接着,缪拉率领的大部队开始对分散于数个星域的海盗势力展开“分割作业”----由于难以一一确定每一部份势力的具体位置,如果采取逐个清剿的策略,不仅虚耗时日,而且扑空,漏网,甚至被掌握地利优势的敌人施以暗算的可能性都不小。但是,只要在恰当位置布下“关卡”,就可限制各区域的势力活动,使其无法再随心所欲地转移,也难以相互会合,等于布下天罗地网----即使暂不收网,网中猎物也很难挣脱。而为了确保布网的顺利精准,除了行动本身必须快速迅捷,第一阶段的的威慑打击造成对方不敢妄动以致坐困网中的局面,也是十分必要的前提。

第三阶段的策略是利用诱饵引导急欲脱网而出的各股势力合流。具体来说就是故意露出破绽,使被困势力看到劫掠成功或绕开“关卡”的机会,同时配合一定的扫荡活动,加大分散势力的恐慌,促使其在“利诱”与“威逼”双管齐施下从帝国军设计好的“漏洞”之中突出,造成可以围而聚歼的局面。

在这三个阶段进行的同时,新领土各星域的警备部队及得到通报的巴拉特警备队也加强了巡戒,而配置在干达尔和艾尔·法西星域的两支驻军也分别开往两侧的边境地区,稳步朝向巴拉特方向推进。这些都是为了防止“漏网之鱼”再度逸往其他星域所采取的措施。

十一月下旬,各股海盗势力已然全部进入预定范围,帝国军立即按计划调整部署,迅速缩短战线,对敌形成包围之势。这个包围圈只有一个缺口,位于通向艾流塞拉星域以外人烟稀少的卡比诺依星域的方向。帝国军以兵力不足的态势诱使分散各处的海盗势力聚集前来,企图倾力突破此点以求生路。然而一旦他们移向缺口,帝国军便就轻而易举地缩小包围圈,而早已绕到卡比诺依星域背后的拜耶尔蓝上将正在严阵以待,随时可以最快速度切断敌人退路,完成全军的合围。


军事会议结束之后,远征司令奈特哈尔·缪拉坐在原位陷入沉思。这在副司令官毕典菲尔特看来有些难于理解。于是,在其他与会人员退下去后,他打趣地说道:

“我说司令官阁下,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看来年底以前我们就能回到费沙去喝克斯拉的喜酒了,可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高兴呢?要说有资格不高兴的应该是我才对吧?这群海盗简直不堪一击,还不如来场演习过瘾……你有什么可不满的?难道你没听见士兵都在议论,“司令官以后不要再叫“铁壁”,干脆改叫“天网”好了……”

虽然说是玩笑,但“疏而不漏”的确足以概括缪拉在此次作战中对敌人动向精准的判断和对己方兵力的巧妙运用。如果说他过去是以在特定战场上的阵势森严令敌人无间可寻而赢得了“铁壁”美誉的话,这次却是在跨越数个星域的广阔空间之中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缪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算作是对僚友的回应。但他没有回答毕典菲尔特的问题,而是反问僚友道:

“但是,你不觉得太过顺利了吗?”

毕典菲尔特闻言一愣,想了一想,然后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超乎想象的顺利----准备用来引他们发现“防线漏洞”的诱敌手段一半都没用上……我们留的漏洞真有那么明显吗?如果真是那么明显,这许多股敌人一点也不怀疑,倒还真是难得。也不知道该说我们好运,还是该说他们太蠢……”

毕典菲尔特有时虽然略显鲁莽,毕竟还是粗中有细……缪拉边想边叹了口气:

“我真不希望这是真的……但是这样看来,皇太后的推测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等等----”

毕典菲尔特听得毫无头绪,急忙打断缪拉,问道:

“你说什么?这件事情跟皇太后有什么关系?”

“你仔细想想,毕典菲尔特提督,最后阶段的诱敌过程中,我们留下的每个漏洞都被对方发现和利用了,对不对?”

“是啊,实在有点不可思议呢!对手好像是对我军调动了若指掌似的……”

毕典菲尔特说到这里,猛地顿住了,呆呆出神了几秒钟:

“缪拉提督,你该不会是说……帝国军中有内奸?”

他急切地问道:“是皇太后有这样的怀疑吗?”

“不!没这回事!”

缪拉干脆坚决的回答总算使毕典菲尔特高悬起来的一颗心又落下去。

“那么……”

“帝国军中知道我们全部调动计划的人只有你我和几位上将,我是绝对信赖他们的。”

缪拉把“帝国军”几个字咬得特别重,毕典菲尔特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你是想说……巴拉特警备军?”

缪拉不掩沉重地点了点头。

“难怪……”

毕典菲尔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久之前,帝国军以局部清剿为幌子改变兵力配置,实际是故意显出“调动中的破绽”,给海盗们让出“合流”通道。当时缪拉坚持将全盘计划透露给自治区政府及警备军高层,理由是可能需要巴拉特警备军的配合。毕典菲尔特一直难以理解,他认为就算如此也没必要详细透露己方全部的调动计划----原来缪拉是想施展“反间”,借巴拉特军方的“内奸”把情报泄露给海盗组织,以促使其深信不疑啊!

“皇太后怀疑这是巴拉特政府的授意么?”

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毕典菲尔特也不禁严肃起来,压低了声音。

“不,应该和自治区政府跟警备军组织无关。”

“那是个人行为了?”

“嗯……”


缪拉这才告诉毕典菲尔特,其实皇太后很早就在怀疑支持这股海盗组织的幕后势力是自治区内某个或某些政客以及与之相关联的企业集团,甚至军方人员了----因为自从人类进入“宇宙历”纪年以来,凡是具有一定规模的海盗组织,几乎无一例外都跟腐化的政客和败德的企业集团有着密切关联,希尔德认为这次也不会例外。只是由于事关重大,又缺乏证据,她才一直都在静观事态发展,直到半年之前才把她的担忧透露给了帝国军的“三长官”。

“可我还是不太明白,”毕典菲尔特似懂非懂地说:“那群政客能从海盗身上涝到什么好处呢?”

“一般来说当然是钱啊!政客和企业集团勾结,用资金和情报支持海盗组织,海盗组织再把掠得财富的一部份回馈给他们。有时候海盗还帮企业集团打击他们的竞争对手,夺取竞争对手的情报,然后企业集团就出更多钱给政客作为活动经费。他们可以用于选举宣传,可以收买媒体为自己造势,攻击政敌,甚至捐助慈善事业博取虚名……不过,皇太后认为和眼前这股海盗相勾结的政客意在明年海尼森的大选。他,或者他们可能是想利用海盗活动刺激自治区民众对于帝国的不信任和对立情绪,然后再以维护自治区权益的强硬派姿态登场来赚得选票。”

“哼,就凭这群乌合之众,能干什么?”

毕典菲尔特歪了歪嘴,不屑地道。

“的确干不了什么啊!”缪拉忍俊不禁地一笑:“反正上台之后,他就可以摇身一变,改扮澄清误会,维护和平的友好使者了嘛!”

“也就是说,所谓“强硬”不是用来针对帝国的,而是用来愚弄选民的?”

毕典菲尔特总算有些想明白了。但他刚刚露出欣然之色,立时却又满脸沮丧起来:

“这样说起来,我们到底是在为谁而作战的呢?既然不是针对的帝国,那他爱愚弄谁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要替那些共和主义者的选举清洁会场呢?”

“可是,不管推行什么制度,自治区终究是帝国的领土,我们总得对它的空间治安负责呀!难道帝国军的荣誉能允许强盗在帝国的领土上肆虐人民吗?”

“说的也是……”

话虽如此,毕典菲尔特还是一脸的不甘愿。缪拉看在眼里,竭力设法开解着僚友:

“再怎么说,有仗可打对你而言也不算坏事吧!至少他们提供了一个不让黑色枪骑兵的枪尖发钝的机会不是吗?”

“就算是吧!”

想到是自己主动请缨而来的,毕典菲尔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转身想要离开会议室,但是刚刚走了两步,缪拉忽然在他身后唤了一声:

“毕典菲尔特提督!”

缪拉的语气和方才有点不太一样,毕典菲尔特略觉讶意地回过身,还没来得及应声,缪拉已经继续说道:

“我们并不是在为共和主义者战斗……”

他以清澈的目光凝视着僚友,语气之中带着不容辩驳的肯定:

“允许巴拉特星域推行民主共和制度和内政自治,这是先皇的意思,遗诏宣读的时候你我都在场……虽然先皇的智略与远虑不是你我能够窥及的,但我们都该相信他是为了帝国的长远利益……所以----”

缪拉稍稍加强了语气:

“以我们的能力辅佐皇太后和亚力山大陛下贯彻先皇的遗志,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你说得对,是足够了……很抱歉对你发了那些多余的牢骚!”

提起莱因哈特,毕典菲尔特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语气也骤然低沉下去。

“你是因为这样,才想当这个司令官的么?”

砂色眼睛的司令官无声地看着僚友,默默点了点头。


缪拉永远无法忘记莱因哈特对他下达最后一道命令时的情景。

新帝国历OO三年七月二十四日晚上,当时身为帝国首席一级上将的缪拉奉召来到贝尔塞底皇宫皇帝的病塌前。

在他进去的时候,莱因哈特是阖着双眼的,他那秀美的面庞在柔和的灯光下看来分外苍白。见到缪拉进来,站在床边的希尔德俯身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一句“陛下,缪拉一级上将到了”,于是,缪拉看到了那双熟悉的苍冰色眼眸闪耀着异常柔和的光芒望向自己。

“陛下!”

缪拉轻唤一声,跪在皇帝床前。他看出皇帝是有事情想交代。

“缪拉……”

皇帝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是,臣在。”

“朕死之后……”

“陛下……”

莱因哈特摇了摇头,示意他无须顾忌。

“朕……任命你为敕使,在朕死之后,以朕和帝国政府的名誉,再一次向伊谢尔伦共和军的代表保证,关于……关于承认包括行星海尼森在内的巴拉特星系内政自治权一事,将会确实履行……同时,要求他们对归还伊谢尔伦要塞给帝国军一事作出正式承诺……”

莱因哈特的的声音并不大,但他显然聚集了全身之力,使得自己的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被听到。

“是,臣遵旨!吾皇……臣与臣的僚友当誓死确保协议的执行,请您放心。”

虽然莱因哈特没有直接这样嘱咐,但缪拉觉得皇帝把他叫到这里,交托这样的任务给他,已经包含了要他负起监督协议切实执行的使命之意。

“缪拉…… ”

皇帝嘴角露出一丝说不清是感谢还是欣慰的笑意,再次以有些微弱的声音呼唤爱将。

“是,您还是什么吩咐,吾皇?”

“……辛苦你了……”

这句话的内涵有些含混不清----单单传达几句承诺是谈不上辛苦的,所以缪拉不禁揣度着皇帝确凿的用意。

他是想说,“过去几年的长途跋涉和出生入死,辛苦你了”,还是想说,“这些天来因为朕的病而饱受煎熬,辛苦你了”,又或者是,“托付了一个这样艰辛的使命给你,辛苦你了”呢?

无论是哪一种也好,或者其实是多种含义的叠加也好,缪拉都不得不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方才忍住不在皇帝面前做出失礼的举动来。

----时至今日,他仍能清晰地回想起,当年,当自己跪在主君面前为了“秃鹰之城要塞”的惨败负荆请罪时,主君说出那句话时的语气。

“远征归来,辛苦你了!”

对于主君的宽大和赦免,缪拉始终抱有至诚的感激。但是,在以后的岁月里,总是不时烘烤着他的胸膛,乃至化成炽热的火焰,燃烧释放出辉映他整个生命的巨大能量的,并不是无罪的赦令,而是这一句话。

…………

两天以后,莱因哈特在贝尔塞底去世。

缪拉在强行抑制着已经达到极限的悲哀感情,以战栗的声音同尤利安各自代表己方政府重申相互间的约定之后,离开客房,来到浩瀚无垠的星空下,再也抑制不住地啜泣起来。

他暗暗地发誓,一定谨守在莱因哈特面前最后的承诺,无论是任何人,任何势力,以任何形式想要破坏那个约定,他都会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加以阻止。

深为缪拉所敬重的伟大敌手杨威利曾经说过,聚集在莱因哈特身边的英才们所效忠的对象并不是专制制度,而是这个人----缪拉的决心在某种程度上印证了他的判断。

[ Last edited by feifei on 2006-5-9 at 2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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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交换人质

由于战事进展得十分顺利,远征军总旗舰怕西法尔上的气氛多数时候都是比较轻松的。尤其是在合围之势形成之后,眼见胜局已定的副司令官毕典菲尔特更是天天来到帕西法尔上找缪拉喝酒聊天。

这天,两人正在闲谈之际,缪拉被主计监科库兰准将叫出去听取情况汇报,他一走门,毕典菲尔特便对正帮二人准备酒杯的幼校学生说道:

“喂,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呐!---- 我这个人看来真有那么可怕吗?”

少年听得莫名其妙:

“元帅,您说什么?”

“我是说啊----”

毕典菲尔特拉长了嗓音,

“我又不是礼仪学校的教官,为什么一到我面前,你就变得跟个机器人似的?”

“元帅您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啊!”

黑色枪骑兵舰队的司令官大声嚷到----要是对方不是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的话,他可能就大发雷霆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呐!”

“不,元帅。我并不认为您看起来可怕。”

少年有些无奈地答道----虽然此刻毕典菲尔特的样子着实有点可怕。

“那你怎么老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好像唯恐多走一步路,多看谁一眼似的?你可不要想告诉我,你平时在缪拉元帅跟前也是这副样子啊……”

毕典菲尔特的话还没说完就打住了----因为缪拉回来了。

“对不起,毕典菲尔特,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恐怕今天你得先回去了。”

缪拉满怀歉意地说。

“说什么话!”毕典菲尔特大大咧咧地一笑:“当然是公务重要了!这瓶酒我下次来喝就是啦!”

缪拉微笑着目送僚友离开,然后,他看着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变化不定的少年,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了。

“毕典菲尔特元帅没跟你说什么吧?古斯达夫。”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反问道:

“阁下什么也没告诉他吗?”

缪拉一时默然。关于古斯达夫的事,他从没有跟任何人在私下谈论过----包括米达麦亚和克斯拉在内。在他看来,这是自己与古斯达夫两个人间的恩怨,没有必要牵扯进其他的人。

没有回答也是一种承认。古斯达夫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端起酒器朝外走去。

“要是毕典菲尔特元帅说了什么的话……”

听到身后缪拉的声音,古斯达夫骤然回身。

见他过回头来,缪拉不禁稍稍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

“要是毕典菲尔特元帅说了什么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说着,他对古斯达夫笑了一笑:

“毕典菲尔特元帅那个人心直口快,说话不带遮栏,可他并没有坏心……”


离开缪拉的房间,古斯达夫一边缓缓走着,一边有些出神地想着心事。

“你可不要想告诉我,你平时在缪拉元帅跟前也是这副样子啊!”

毕典菲尔特的话仿佛一块巨石投入他的心湖,泛起重重波澜。

“在缪拉元帅跟前”,“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古斯达夫来到缪拉身边的日子已经不算太短了,但他从来没有认真注意过这一点。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视野已经全然被恨意给限制住了。

其实,只要稍稍回想一下,他的心里马上就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答案。

缪拉是位个性极为温和,谦逊,惯于包容他人的长官。对于部下和身边的工作人员,除非真是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否则即使是有什么过失,他也不会厉声呵斥,倒是常对部下的无心之失给予温言宽慰,至于因为心情不好而迁怒他人的情况更是从来也没有过的----古斯达夫在军校时就听人议论过,再也没有比缪拉更好相处的长官了,所以他是在无数羡慕的目光之中赴任的。

但是,这些并不曾削弱部属们对缪拉的尊重----尽管与他共事者绝大多数都是年长于他的军官。奈特哈尔·缪拉并不是以威严,而是以其在战场上的彪炳功勋和在实务中的出色表现及其自身公正坦荡的作风赢得了官兵们的由衷尊敬。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怀着敬畏与崇拜之心,而是在一种恬淡却持久的亲和力的包围之下与他共事的。

自从上次在宫中和费赛尼亚上将会面之后,古斯达夫已经不再记恨缪拉了。但是,他还无法完全谅解缪拉。他知道缪拉没有在事后把自己遣回幼校是为他的前途着想----如果中途遭到遣回的话,即使没有任何表面批评,也将永远成为旁人眼中“无法胜任任务”的铁证。然而古斯达夫并不愿意接受缪拉的恩惠。所以,他下决心在执行勤务时抛开个人感情,以无可挑剔的认真和礼貌完成自己的工作。这样的话,他就不是因为缪拉的格外宽容,而是由于自己的称职才得以避免留下不名誉的履历的了。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公私分明”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容易。自以为能不让私情影响到公务,其实无时无刻没有受到影响----连只接触过几次的毕典菲尔特都对自己忍无可忍了,更何况是天天面对自己的缪拉?从他刚才那两句话看来,对于毕典菲尔特跟自己的谈话或许多少猜到了几分吧!只不过如果不是涉及到僚友,他大约还是什么也不会表示出来……

“真是彻底的失败啊!”古斯达夫自嘲地想着----以为可以很清高地不领别人的情,其实却像一个爱闹别扭的孩子,习以为常地受着别人的关照和包容还懵不自知……

在体认到这一点的时候,一直支撑着古斯达夫的那道骄傲的冰墙好像受到阳光直射一般悄然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挫败感与迷惘。----以后要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缪拉呢?他第一次对自己感到没有信心起来。

古斯达夫面前的困扰很快便以一种出乎他想象之外的方式被化解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司令部接到拜耶尔蓝上将的来电:奉命伪装成商船船队进入卡比诺依星域进行侦察的雷欧波特·休马哈准将一行在完成任务开始返航之后不久即失去联络,迄今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

这个不大不小的变故在缪拉内心罩上了一层阴影。尽管就目前状况来看,帝国军的全胜已成无可阻挡之势,但他不敢对任何细节掉以轻心。休马哈准将究竟遭遇了什么状况?如果连联络也不能进行的话,很可能是通讯受到干扰,那么说来是碰上海盗了?但是,他们总共有六艘舰艇,足以应付个别海盗船的突袭,而如果是十艘以上的海盗船队,应该可以侦知并设法避开啊!难道是被察觉了身份,遭到包围战术的歼击了么?……

十一月二十四日,缪拉先前的不祥预感终于得到证实。拜耶尔蓝向他报告,他们救下了乘坐太空梭逃回的四名休马哈的部下和几名海盗。原来,休马哈等人在返航途中突然收到向帝国军求救的信号,但是马上又中断了。由于信号中说有重大军情要向帝国军报告,休马哈等人急忙循着方位找去,结果发现一艘正在受到同伴追击的海盗船。在得知休马哈的身份之后,船上的人向他提供了一个重大情报:海盗组织可能会对卡比诺依星域的第四宿星施以核子武器攻击,而他们因为有家人在那颗行星上,所以冒死逃出来向帝国军报信。

在了解到事情的大致情由时,二十多艘海盗船已经迫近了,他们施放的强大的电磁干扰使休马哈等人难以和后方取得联络。于是,休马哈断然决定派四名部下带领这几名海盗分乘两艘太空梭返回,他本人则率己方六只舰艇加上海盗们带来的那艘船尽量拖住追兵,为其争取脱逃时间。

缪拉得到报告后,急忙指示拜耶尔蓝把部队交由下属统领,然后亲自前往卡比诺依星域阻止一切。

但是,十一月二十五日清晨,距离拜耶尔蓝出发仅仅四个小时,帝国军司令部便收到了海盗组织的来电:要求帝国军总司令不带部队到其大本营进行和谈,否则就与卡比诺依星域第四宿星上的六十万居民同归于尽。

事态朝著人们意想不到的方向飞快地滑去。


最初收到敌人要挟性质的电文后,缪拉只做了两个简单指示:

一 下令拜耶尔蓝暂停前进,原地待命。
二 回电告知,我军没有谈判权,需要向费沙方面请示。

发出去的电文很快有了回音,对方同意等待帝国军向费沙汇报,但限令于十二小时之内给予答复。

“拜耶尔蓝从现在的位置赶过去需要多少时间?”

在紧急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听到回电内容的毕典菲尔特问下属。

“我军缺少完整的航路资料,有些地带不得不绕路,估计最快也要五十个小时。”

毕典菲尔特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

“司令官,您不会真的考虑接受海盗的提议吧?”

说话的人是缪拉麾下的参谋长欧拉中将,他的问话可说代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人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年轻的总司令身上。

“如果哪位还有其他办法可以确保被挟持的六十万居民的安全,我也不是那么急着想过去坐客呀!”

对于部下心理心知肚明的缪拉开玩笑地说着,但是听到的人却谁也笑不出来。沉默半晌,开口说话的还是“黑色枪骑兵”的司令官:

“我反对!你是主帅,怎么能够说走就走?你留下来指挥全军,让我代你走这一趟好了!”

“真遗憾呐,人家说明了是邀请总司令去,恐怕没有准备招待副司令的酒啊!”

“那你把总司令让给我当不就行了?”

毕典菲尔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随即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淡茶色的眼睛顿时发亮起来,就连语气也变得十分兴奋:

“对了,就是这样!对方只说要我们的总司令过去,可没指名道姓说非你奈特哈尔·缪拉不可,所以你把总司令让给我,由我去就可以了!”

“两位阁下都没有必要去!”

这时“黑色枪骑兵”的参谋长格雷布纳上将站了起来,他朝缪拉敬了一礼:

“属下不才,请阁下准许属下暂时代理司令官一职,属下愿意代替阁下去和海盗谈判。请阁下留在军中继续指挥战斗!”

“阁下!”

应声而起的是威纳·艾特林根上将----他早年曾是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提督的麾下,吉尔菲艾斯死后转隶于莱因哈特的大本营,直到两年之前为止。他对缪拉和毕典菲尔特说道:

“还是由属下去吧!帝国军可以没有属下,但是不能失去两位司令官啊!”

“属下也愿代司令官一行!”

“我等不能让司令官去冒险!”

…………

缪拉感动地朝争先恐后起身请命的提督们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坐下:

“诸位,现在本人还是远征军的总司令,所以谁去进行和谈的决定权在于本人。哪位想要取本人而代之的话,一会儿散会之后不妨直接给皇太后去电请示。只要皇太后电令让我交出职权,我一定会遵命行事。但是,限时十二小时,过期不侯哦!”

缪拉说到最后,眼里闪出近乎狡黠的笑意。

“我说司令官阁下,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毕典菲尔特的焦灼与缪拉的沉稳形成巨大反差,

“这种时候,你难道不该多少表现出点沉重的心情吗?”


应该感到沉重,甚或痛苦吗?

不!……

缪拉以不易为人察觉的微小幅度轻轻摇了摇头。

只有在矛盾和无所适从的时候才会感到沉重和痛苦,当面前只剩下一条道路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选择的必要,反倒可以十分轻松地走过去了。

要是现在还有其他道路可选,自己一定无法如此轻松吧?

缪拉这时才发觉,原来没有选择权也可能是一种幸福啊!

----在无权选择的情况下,他已经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脚下的道路,不管前方将会遇到什么,他都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人们应该去抓住那只属于自己的星星,纵使那是一颗凶星……”

杨威利的话再次从他脑际闪过。

缪拉忽然想到,杨在作出离开伊谢尔伦要塞去同莱因哈特皇帝会谈的决定之时,或许也是出人意料的轻松的吧?


看到缪拉对一切反对之声都不置可否,反而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毕典菲尔特的声音听来好像就要急得哭出来了似的:

“就算非去不可,那也不能不带舰队护卫啊!你忘了杨威利是怎么死的吗?说不定有人不希望你活着见到他们的首领呢!”

“副司令官说得对,司令官要三思而行啊!”

下面响起一片应和之声。


想在中途阻拦我?就如当年地球教对杨威利所作的那样吗?真是越来越像呢……

缪拉脸上再次露出只有他自己才能完全明白其复杂含义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然,奈特哈尔·缪拉在本质上是名军人,不是一个沉浸在浪漫情怀中无法自拔的伤感主义者。他不会用自己和六十万人的生命做赌注去尝试自己在万一碰上和杨相同遭遇的情况下是否可以全身而退。

缪拉微笑着安抚不安之情溢于言表的僚友与下属们:

“诸位请放心,我虽说过想向杨威利学习兵法的话,但却无意学习他的死法。以那种死法名垂千古的人有杨威利一个就够了,再加一个奈特哈尔·缪拉就嫌太多了。----我会让他们派至少二十万护卫舰到帝国军的阵前来接我,这是我对会谈表示的“诚意”,同时也是我的“条件”!”

缪拉又一次地带出玩笑般的口吻。

“你!……”

面对这翻陈词,毕典菲尔特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缪拉看出毕典菲尔特已经开始认真思考到底是他的耳朵出了毛病还是自己的脑袋出了毛病这个问题,终于收敛起笑容,露出严肃的表情来----其实,他并没有丝毫戏弄僚友和部下们的感情之意,只是不想让气氛显得过份沉重罢了。毕竟战斗还没有结束啊!

“毕典菲尔特元帅,请你听我把话讲完,可以吗?”

毕典菲尔特不出声了,摆出一副“我看你到底有什么道理可讲”的态式。

缪拉故意视若不见,自顾自地做着说明:

“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同意和谈只能暂时缓解危机。万一谈判不成,遭到挟持的六十万民众还是会有危险。”

“那司令官就更不该亲自去冒险了!不然,卡比诺依星域的民众救不出来,司令官又陷入他们手中,我们岂不是又多了一层顾忌?”

虽然没有人说出这句话来,但缪拉看得出多数人是这样的的心思。于是提高了声音,以强调的语气说道:

“所以,我们并不会放弃救援!”

众人听得都是一愣。

“不放弃救援?意思是说还让拜耶尔蓝上将赶过去?”

率先发问的仍是毕典菲尔特。

缪拉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万一被对方察觉,抢先发动攻击怎么办?”

“如果对方只是想把我骗过去作为人质,那就没有必要留给我们十二小时的时间了,因为等待对处于困境中的他们而言是不利的,他们难以把握等待期间可能发生什么新的变化。他们可以只给我们两三个小时,甚至勒令我们立即答复。如果真是那样,我们也非同意不可。但是,他们愿意留出十二小时让我们,还有费沙方面考虑,这就表示他们希望我是在切实得到授权之后去进行谈判的,他们希望我的立场可以代表帝国政府。由此可见,对方对于这个和谈寄予了确实的期待,将其视为自己的一线生机。而他们也应该清楚,一旦对民众施用了核子打击,帝国与他们之间的任何妥协之道都会彻底封死,杀死人质也就是杀死了自己。所以,不到希望彻底破灭,他们是不会走这一步的。”

“就算人质可能被救也是如此吗?”毕典菲尔特将信将疑地问。

“这就是我叫他们派舰艇来接我,而不是由我自行带护卫舰过去的理由了。”

缪拉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这个帝国政府的全权代表已经到了他们那边,你想他们会轻易切断自己的后路吗?所以,等我和他们的大本营距离超过和帝国军本队的距离之后,就可以让拜耶尔蓝上将继续前进。等拜耶尔蓝上将靠近目标行星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到了对方的大本营,并会尽量拖延时间,剩下的就看拜耶尔蓝上将的速度了!他过去是米达麦亚元帅最得力的部下之一,我相信他不会令我失望。”

“可是,拜耶尔蓝上将成功之后,司令官您的处境会不会有危险呢?”

这次说话的是“黑色枪骑兵”舰队的欧根中将。

“危险肯定免不了的,不过那时,我已经是他们手中最后的筹码,他们应该更加不会轻易置我于死地吧!”

缪拉的语气十分平淡,毕典菲尔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那个奥贝斯坦上了身----不然怎么可以冷静得好像所谈之事与自己毫不相干似的呢?

然而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分明地体会到这个大胆而又慎密的决策方案的份量----他们明白,司令官是要利用敌人的求生欲望来强行促成交换人质的事实,由他自己去代替卡比诺依星域第四宿星上的六十万居民!


……部属们早已全部退出,只剩缪拉和毕典菲尔特两人还在会议室里一边对饮一边等候费沙方面的回音。虽然如此,他们谁都不敢多喝,只是籍此打发着无聊的时间罢了。

“哎,我真是想不透!”

毕典菲尔特喝光了手里那杯白兰地后,离开座位踱了两步。

“你能想象吗?一群海盗手里居然握着热核武器!该不会是懵人的吧?”

缪拉苦笑了一下:

“可这的确击中了我们的弱点,在无法确定真伪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啊!”

毕典菲尔特不说话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星位图上的卡比诺依星域第四宿星----这颗行星上只有五个绿洲带,并不适合大量移民,所以居民总数只相当于费沙几条街道上的人口而已。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劝缪拉置之不理,因为只要敌人对这五个绿洲投放核子飞弹的话,行星上的六十万人就一定会被杀得一个不留。

就在毕典菲尔特为自己的束手无策感到懊恼之时,首都费沙的回电送过来了。

电文的前半部份大致和他们料想的相同:

“……皇太后授予奈特哈尔·缪拉元帅代表帝国政府处理与海盗组织间的交涉全权,请以确保卡比诺依星域居民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要诣……”

但是,当看到下面的内容时,两位元帅都呆了几秒钟,然后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好一会儿,惊愕不已的毕典菲尔特才试探着问:

“缪拉提督,如果事情真像皇太后所想的那样,那你……”

“也许皇太后的判断是对的,但我们都冒不起这个险,不是吗?”

“是,你说的对……”

毕典菲尔特泄气地垂下头,不得不承认缪拉的话有理。

“这个情况,等拜耶尔蓝上将重新开始行动后再通知他。”

“嗯。”

“弗利兹·约瑟夫·毕典菲尔特副司令官!”

缪拉突然以异常郑重的语气称呼毕典菲尔特的官称,后者听得心中一凛,急忙正了一下站姿,肃立答道:

“是,总司令!”

缪拉从座位上站起来,凝视着僚友,以罕有的不容违抗的威严口吻一字一句地说:

“我以银河帝国远征军总司令的名义命令你,在拜耶尔蓝上将救援成功之后,马上统率全军收缩包围圈,随时准备发动总攻,并在同时通电敌军,勒令立即无条件向帝国军投降!”

[ Last edited by feifei on 2006-2-16 at 07: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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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启程之前

(五)启程之前

“我拒绝!”

毕典菲尔特的回答十分干脆。

“这是命令……”

“我管你什么命令!”

“毕典菲尔特提督!”

“你想叫我命令那些海盗杀死你吗!?”

毕典菲尔特猛然对着僚友吼道。

缪拉微微皱了皱眉:

“叫他们投降,又不是赶尽杀绝,怎么会是命令他们杀我?”

“既然如此,你自己谈不就行了?你不是代表帝国去谈判的吗?”

“就是因为不想以和谈来解决,才会叫你通令投降的啊!”

“我看不出有什么分别,反正最后是我们说了算。”

“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

“毕典菲尔特副司令官!”

毕典菲尔特从没听过缪拉用这么的大声音对人讲话,不禁微微一愣。

“请你冷静地想一想,就算是结果完全相同,通过和谈达成还是单方面接受的怎么会没有分别?如果没有分别,那先皇和那些伊谢尔伦的共和主义者在和谈之前所进行的战斗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只是单纯的嗜血好战吗?那些死难的敌我官兵,还有那些拚了性命冲进伯伦希尔的人,他们所流的血又算是什么呢?”

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安危,毕典菲尔特和其他将官似乎都有些失去冷静,这使缪拉既觉得感动,又十分担心。他不得不耐着性子说服僚友:

“就如你所说的,我是帝国政府的代表,也可以说是皇太后和皇帝的代理人。先皇心目中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和帝国讲条件,你我心理都很清楚。”

毕典菲尔特无言以对,他也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言语失当了。

“想想如果是陛下的话他会怎么说吧----“我军是为何而跨越了数千光年远征至此的?难道是为了来和一群强盗握手言欢的吗?””

缪拉不用怎么动脑筋就能想象出金发主君那充满霸气的样子和光芒耀眼的神采,这样的想象使他脸上不知不觉浮起一丝笑意,然而笑容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消失了。

“如果我代表帝国和海盗组织达成谈判协议,那些为了今天的和平而在伊谢尔伦要塞外战死的官兵们恐怕会死不瞑目吧?那些共和主义者们更会不值地嘲笑说,“看呐,莱因哈特皇帝一死,他的部下就堕落到和强盗对等谈条件的地步了!”难道你想成为全宇宙的笑柄吗?”

“但是发了那样的通告,你就真会变成人质了。”

毕典菲尔特无法反驳缪拉的话,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力的说词。

“就算那样,也总比背负让军旗蒙羞的污名要强得多。”

“缪拉……”

“毕典菲尔特元帅!”

缪拉转身背向着毕典菲尔特,目光久久停留在会议室内悬挂的那面闪闪发光的军旗上:

“假意接受和谈是为营救民众争取时间,这一点点狡猾我想陛下还是可以容忍的吧!但是,无论如何,帝国不能因我而受制于人!如果你不遵从我的命令的话,就算我能回来,也唯有以死洗刷我给黄金狮子旗所带来的耻辱了……但是到了那个地步,我怕自己会没脸去见陛下和那些先我们而去的人呐……”


缪拉前往海盗大本营的事就这样被定下来了,跟随他前去的将只有帕西法尔的乘组员以及参谋长欧拉中将。缪拉还下令让帕西法尔上的普通士兵自愿决定是否加入这次任务,理由是此行目的并非为了战斗。不过,没人提出退舰请求,却有一个不想留下的人被留了下来。

古斯达夫在缪拉向海盗组织发出同意和谈的电文当晚发了一点点的低烧,当缪拉在第二天早上得知这件事时,竟然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我不想带那个孩子一起去啊……”

这是他的心声。

然而,当缪拉亲自把他的决定告诉古斯达夫时,少年从静养的床上坐了起来:

“我只不过是一点低烧,马上就会好的,没有必要退舰!”

缪拉知道这个决定有点刺伤少年的自尊心,他努力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

“只是临时的几天而已----万一路上再烧起来就麻烦了。”

“这样说来,没病的人也有可能突然生病啊!军医不是随行的吗?”

“古斯达夫,你不要找借口……”

“找借口的是阁下您才对吧!”

古斯达夫突然充满怒意地叫道:

“难道我真得了什么重病,非得退舰治疗不可吗?”

缪拉一时语塞----他并不是巧言善辨之人,如果别人所言属实的话,通常他都会穷于反驳。

“被我说中了吗?”

古斯达夫看出缪拉的心虚,毫不留情地“追击”道:

“你以为这是为了我好吗?其实不过是想让你自己心里好过些罢了!”

…………

看到缪拉眼中的神色,古斯达夫几乎立刻后悔了----这是昧于良心的歪曲,他明知道缪拉一直都在无声地包容着自己的无礼和不成熟的。

但是,古斯达夫并非有意出言伤人,他也有着身不由己的苦衷----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缪拉,或者该说,怎样面对一直以来都对缪拉怀着恨意与不谅解的自己。所以,当在毫无心理准备间不得不接受缪拉在可能遭遇危险的情况下故意将他从身边支开的安排时,古斯达夫不知不觉地用了口不择言的方式以逃避内心所受的冲击。

如果这时缪拉继续向古斯达夫做解释的话,或许后者会说出道歉的话来也说不定,事实上他当时已经在这样考虑了。但是,奈特哈尔·缪拉,这名和渥佛根·米达麦亚并列为银河帝国历史上除了一个人以外最年轻的在职宇宙舰队总司令的男子,并非是个毫无自尊心的人。一方面,他原本来此的目的就是要使古斯达夫接受临时退舰的安排而非博取其谅解,另一方面,他也确实还有许多离开之间必须处理完的公务,尤其要对总攻进行最后部署,因此,当他感到古斯达夫的抵触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化解之时,便放弃了进一步劝说的打算,而是淡淡地说:

“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就算是这样好了。总之这是命令,你只能够服从。”

临出门的时候,缪拉背对着古斯达夫,再次说道:

“其实不必觉得遗憾,这次出发不是为了执行战斗任务,帕西法尔上的人员只是为了保护我个人的安全而跟去的。”

说完之后他便离开了,留下古斯达夫独自一人失神地想着:

……什么叫做“不必觉得遗憾”?……因为自己想要登上帕西法尔只是为了亲身体验战斗的环境,而对缪拉本人的生死安危并不在意,所以这次行动对自己而言是毫无意义的吗?……缪拉也终于无法再忍受这样的自己了吗?但这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缪拉原本就没有义务给予自己无限度的包容啊……

同一时间,出门之后的缪拉内心也有着同古斯达夫相似的苦涩体验----

“经过这次之后,那个孩子将会更加无法谅解我了吧……”


古斯达夫本以为缪拉离开之前不会再有单独和他见面的机会了。然而,十一月二十八日早上,距离缪拉出发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候,正准备离开帕西法尔,暂时搬到黑色枪骑兵舰队的旗舰“王虎”----也是未来一段时间的临时司令部内去的他又在自己房间里见到了缪拉。

“已经收拾好了么?”缪拉站在门口,轻轻地问。

古斯达夫点了点头:“反正也不会待太久。”

““黑色枪骑兵”舰队的军医会照顾你,他们可是曾得到过先皇陛下嘉奖的……”

“阁下,您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古斯达夫打断了仿佛不知从何开口以致顾左右而言其他的缪拉。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缪拉略显自嘲地一笑,拿出一个封好口的信封交给古斯达夫:

“如果三十天后我还没有回来,请你拆开信封,按照里面写的去做。”

古斯达夫伸手接过信封,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为什么……”

“如果交给毕典菲尔特元帅,他一定会忍不住早早打开,那样说不定会坏事。我也不太方便让他的部下去瞒着他……”

“可是,不是还有其他幕僚在吗?为什么单单选中我呢?”

“你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古斯达夫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将信封收起。

“没有其他事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缪拉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随即转身而出。

在他将门砰然关上的那刻,古斯达夫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预感,好像觉得以后会再也看不到缪拉了,这种预感迅速转化为了一种恐惧,使他不及多想地冲到门外,脱口叫道:

“总司令!”

缪拉回过头来,看到古斯达夫满脸惶恐之色,不由吃了一惊。他急忙往回走了两步,关切地问:

“怎么了,古斯达夫?还有什么事情吗?”

“对不起!……”

古斯达夫非常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可是舌头却像完全不听使唤似地。无奈之下,只得改口道:

“我们……能够救出卡比诺依的居民来吗?”

截至目前,知悉具体救援方案者还只限于少数高级将领,多数官兵只知道司令官是为了保护卡比诺依星域六十万成为人质的居民而被迫去和海盗谈判的。

“放心吧,我想不会有问题的。”

缪拉自信的语气听来让人安心,但他的声音却很快变得低沉下去:

“对不起,古斯达夫……”

古斯达夫怔了一下。

缪拉以诚恳而低沉的声音说道:

“在秃鹰之城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想救那些人----包括你的父亲,可是我的力量不够……也许你说得对,像我这样幸存下来的人是没有资格霸占种种荣誉的。。。。”

“阁下!”

古斯达夫不想再听下去了,现在也已经不需要任何语言的解释----缪拉对六十万甚至并不属于帝国治域的陌生人都如此尽力,何况是对僚友和一百八十万自己麾下的官兵?过去完全是自己无理的迁怒……

“阁下,我……”

古斯达夫想说,“该我对您说对不起”,然而话到嘴边却总吐不出来……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小跑着来到缪拉面前,朝他行了一礼:

“司令官阁下,参谋长请您去接一个电话,是皇太后从费沙打来的!”

缪拉点了点头,转向古斯达夫微笑道:

“对不起,我得先过去了。等我回来再听你说……”

古斯达夫呆呆地看着缪拉矫健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 Last edited by feifei on 2006-2-16 at 07: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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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海盗施因德汉斯

战事进行到这个阶段,一般而言重要的指示和汇报都是通过密码电文来传送的,这是为了避免声音信号被窃听而泄露军情。所以,希尔德在这个时候突然使用电话进行联络,显然是个很不寻常的举动。

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超光速传输的画面分辨率极低,尽管如此,缪拉在其他人都退下之后,仍在可视屏幕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皇太后陛下在这个时候召见微臣,是否对会谈之事有所叮嘱?”

“不,事情交给缪拉元帅我非常放心。”

希尔德以断然的语气说道。

“我对元帅此行的打算大约也能猜到一二……不过,缪拉元帅,能够扫除海盗势力的威胁和救出六十万民众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胜利了,其余的事来日方长,请不必太过勉强,只要提防杀人灭口就行了。”

除了私下对毕典菲尔特的那道命令以外,关于救援人质的全盘计划都已经向皇太后汇报过了,因而缪拉知道希尔德口里的“打算”指的并不是这些。

缪拉决定冒险深入虎穴同海盗首领见面,除为确保人质安全以外,其实还有另外一层用意----他想伺机说服对方吐露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政客以及企业集团的名字,最好能够提供证据。由于事关重大,这层想法缪拉对包括毕典菲尔特在内的任何人都没有透露过,但是看来并未逃过希尔德的洞察----所谓“来日方长,请不必太过勉强,只要提防杀人灭口就行了”,便是对此而言的吧!

“谢谢皇太后的信赖。”

缪拉没有正面回答希尔德的话,而希尔德不知是没察觉还是不想深究,竟也没有要求进一步的允诺,而是随即转换了话题:

“其实,我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喜事----克斯拉元帅的结婚日期已经定下来了,他们将今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午夜到新年一月一日的凌晨举行婚礼。”


克斯拉也终于要定下来了吗……

宪兵总监兼帝都防卫司令官伍尔利·克斯拉元帅的未婚妻是他两年前在冬馆大火时结识的皇太后的贴身近侍玛丽嘉·冯·佛耶巴哈,这在军部高层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听到这个消息,至今仍是孤身一人、并且已经没有任何亲人活在世上的缪拉心中多少感到几分怅惘。但他却由衷地说:

“这真叫人高兴呢!”

“是呀,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希尔德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需要的话,我可以先代你转达对于他们的祝贺。”

“实在非常感谢。”

缪拉的谢意是发自内心的。

“缪拉元帅……”

希尔德的语速这时慢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有点深沉。

“是,皇太后!”

“玛丽嘉·冯·佛耶巴哈是我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现在她每天都幸福地倒数着婚期,等待她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日子的降临。我不愿意见到她失望的样子……元帅明白我的意思吗?”

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所击中,缪拉内心感受着强烈的震撼。

如果自己遭遇什么不测的话,克斯拉一定会将婚礼推迟……

缪拉终于了解皇太后打这通电话过来的用意了。

“……是,臣明白!臣不会让皇太后和僚友失望的!”

年轻的司令官以超乎于感动之上的郑重其事的回答。

“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么,缪拉元帅,祝你早日凯旋归来!”


结束了和希尔德的通话,缪拉回到帕西法尔的舰桥上。

由于要做远离本队的航行,乘组员们都在紧张进行着最后的检查确认。

在舰桥的墙壁上,挂饰着一面崭新的“黄金狮子旗”---- 正是出征之前亚力克皇帝亲手交给缪拉的那一面。

“缪拉元帅,祝你早日凯旋归来!我和母后会在星星的下面等你回来的!”

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和蓝玉色眼睛的亚力克用稚嫩而清亮的童音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的情景,又一次地浮现在缪拉脑海中。

其实,无须旁人提醒,缪拉对此行的凶险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早在他接到海盗发来的要挟电文时,就已经抱定随时准备牺牲的决心了。他是在将生死置之度外之后才着手制定一切计划的。

然而,此时此刻,缪拉深深凝望军旗的目光中,却闪耀着超乎寻常的斗志。一种比过去几天里更加沉着的坚毅,正在他的眉宇之间跃动……

宇宙历八O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上午十时正,银河帝国远征军总司令奈特哈尔·缪拉的旗舰帕西法尔号驶离了帝国军本队,朝向宇宙海盗组织的大本营驶去。

没有正式的送别仪式。附近舰艇上的官兵自发聚集到船舷上,敬礼目送他们的总司令远去。


缪拉一行经过五十八个小时的航行,于十一月三十日晚八点进入海盗组织的势力范围,其中前半程用了而二十个小时,后半程的速度大为放慢,用了三十八个小时。

缪拉在旗舰上看到周围由海盗船组成的重重叠叠密密麻麻的光点群,忍不住想象着当年杨威利登上伯伦希尔时的感受,一时之间浮想延绵。

半小时后,帕西法尔进抵宇宙海盗组织大本营的所在区域。缪拉偕同参谋长欧拉及四名警卫人员搭乘太空梭来到海盗组织的总旗舰----施因德汉斯号上。

海盗组织的盟主,一个四十多岁、高大而魁梧的中年男子,亲自出来迎接缪拉。

“您好,我是帝国军宇宙舰队总司令奈特哈尔·缪拉。”

缪拉姿势端正地行了一个军礼。

“缪拉元帅,您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啊!”

对方露出爽朗的笑容:

“大驾光临,实在是令蓬壁生辉呢!”

“不敢当……”

缪拉谦逊而真诚地回答,接着问道:

“请问,我对阁下该如何称呼呢?”

“这个嘛……我有很多不同的绰号,不过我自己最中意的一个是“施因德汉斯”。”

所以才把座舰命名为“施因德汉斯号”吗?缪拉这样想着,脸上现出微笑:

“那么,我就称呼您为汉斯阁下,这样可以吗?”

“真是有辱尊耳。不过,能被您这样称呼实在是我的荣幸呐!……”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肩并肩地向内走去。这使跟在后面的欧拉稍稍松了口气。

缪拉等人一直都对这个海盗组织的首领人物有着浓厚兴趣。从俘虏们的供词中了解,他的真实姓名几乎没人知道,倒是有着一堆五花八门的绰号,以致帝国军到现在也只是用“那个海盗组织的首领”这样模糊的方式来称呼他。此人自十五年前崛起之后,通过吞并收编小股海盗组织和吸纳残众逐步扩大势力,尤其是近两年间促成了数个海盗组织间的结盟并被推为盟主,是个手段相当厉害的人物。不仅如此,他在行事作风上也别树一格,其部下虽劫财杀人,但从不残害妇女儿童,甚至还有过从其他海盗手中救出被劫妇女的义举,因而在被称为“屠夫”的同时也有“侠盗”之名。

如今,出现在眼前的这个自称为“施因德汉斯”的神秘人物怎么看也不像个凶神恶煞的魔王,反而给人以豪爽有礼的印象。

当然,欧拉也明白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对方在劫掠和打斗时一定会是另外一种面貌吧!同时他也又一次地感到:能让人从初次见面起就自然而然地生出信赖感和亲近感,即使身为敌人也不例外,这些正是缪拉元帅的魅力所在啊!

来到施因德汉斯的房间门口时,他的手下似乎想缴缪拉等人的枪,但是施因德汉斯豪迈地挥了一下大手,说道:

“缪拉元帅是我的客人,用不着这么麻烦!”

于是,施因德汉斯的手下引导欧根等人先到客房等候,屋内只留下缪拉和施因德汉斯两个人。


施因德汉斯为两人开了一瓶430年的红酒,缪拉虽非品酒专家,但也分辨得出这是极上品的珍藏,不禁对于面前之人更加充满好奇。喝到第二杯时,忍不住地称赞道:

“真是好酒,非同凡响的品味啊!看来您对品酒也很在行呢!”

“算是略知一二吧!”

施因德汉斯的话虽谦虚,脸上却挂着矜持自得的笑容。

缪拉点了点头,又喝了口酒:

“恕我唐突,“汉斯”这个名字,应该不是您的本名吧?”

施因德汉斯闻言深深地看了缪拉一眼,眼神中的意味十分复杂。缪拉见状,急忙放下酒杯,歉意地说:

“对不起,我不是想探听什么,只是稍微有点好奇。冒昧之处,请您务必见谅。”

施因德汉斯却没有不悦之意,而是仍然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缪拉。半晌,缓缓说道:

“埃里希·冯·古德里安。”

“哦?”

缪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埃里希·冯·古德里安,这是我的真实姓名。----您是过去十年来第一个知道“施因德汉斯”真实姓名的人。”

对方充满感慨地说道。

缪拉眼中飘过一丝讶异:“冯”这个姓氏是贵族特有的标志,这么说来对方原本是贵族出身了?

“想不到吧,缪拉元帅?海盗组织的大头目,居然曾是高登巴姆王朝特权阶级的一员?”

这个男人显然察觉了缪拉的心思,略带自嘲地笑着道出。

然而缪拉从他的话里还捕捉到了一丝弦外之音,那就是眼前这个人对高登巴姆王朝的贵族门阀政治怀着极端憎恶的情感。而单凭这一点,就足以在缪拉心中引起共鸣了---- 被莱因哈特引为心腹的提督们除了才能以外,对于门阀政治共同的厌恶和对维护平民权益共同的心愿也是他们被莱因哈特看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埃里希·冯·古德里安……”

缪拉又在心里把这个名字默念了几遍,好像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可以请问您过去是从事什么职业吗?”

年轻的元帅坦然道出胸中的疑惑:

“也许是我多心,可我总觉得您的名字有点耳熟。”

“耳熟是吗?”

古德里安露出令人难以琢磨的笑意,对着缪拉看了一会儿,忽然低声哼唱起来:

“……三种红色、三种红色、染上我的生与死的,是被咀咒的色彩……”

歌词像是一道闪电般,骤然划过缪拉记忆的天空,惊诧取代了眼中的沉稳,使他情不自禁地离座起身----

“您……您真的是……”

古德里安停止了哼唱,也缓缓地站立起来。

“看来元帅已经记起来了……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会记得我的名字,而且还是帝国军的元帅……”

他凝视着缪拉,目光之中再度泛起深沉的感慨。

“您该是在蔷薇骑士连队的档案中见过我的名字吧?或是“艾尔·法西尔战役”的资料……没错,我就是十五年前在“艾尔·法西尔战役”后被同盟政府“宣布阵亡”的蔷薇骑士连队第十任队长,埃里希·冯·古德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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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风暴来临

“三种红色”意味着血、火焰与鲜红的玫瑰,这种说法曾经被“蔷薇骑士连队”引为自身之象征。但是,自从把这一说法传开的那个人投降帝国军之后,它在连队之内便成为了一种禁忌,倒是帝国军中越来越多的人听说了它,缪拉便是其中之一。

另一方面,出于研究对手的需要,同时也与发自内心的敬意有关,缪拉在了解昔日敌手杨威利的军历之时曾颇为留意过战略地位不值一提却与杨的成名有着重大关联的“艾尔·法西战役”,因而会对记载之中阵亡于那次战役的蔷薇骑士连队第十任队长的名字存有印象。不过,由于他的注意力基本集中在文字记载上,而古德里安又留起了当年没有的胡子跟长发,所以见面之时毫无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

古德里安朝缪拉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跟着自己也坐下来。他一口气喝光手中那杯红酒,然后开始叙述起尘封的往事。


……宇宙历七八八年,古德里安在“艾尔·法西战役”一次登陆敌舰的战斗中身负重伤,以致成为帝国军的俘虏。但是,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俘虏他的士兵并不知道被擒者就是蔷薇骑士连队的现任队长。

那艘战舰不久便因受损严重而脱队,又在其后的单独航行中为宇宙海盗所劫。就这样,古德里安转而成为了宇宙海盗的俘虏。

伤愈之后,古德里安被迫成为海盗组织的一员,但在第一次的劫掠行动中,他就因为无法容忍该组织副首领的蹂躏妇女暴行而与之发生冲突,并且将其杀死。

事后,古德里安被押回组织接受“公审”,生死关头,他突然当众提出要同该组织的首领举行决斗的要求。为了维护自己的威望,那名首领迫不得已接受了挑战。结果,在分别以手枪、剑器和肉搏进行的较量中,古德里安连胜三局,因势利导地夺取了首领的地位。

当时古德里安仅仅把那视为一种权益之计,他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脱身,以求尽早回归蔷薇骑士连队。然而,一个偶然的机会,古德里安却得知了自己已被同盟政府宣布阵亡于“艾尔·法西战役”的消息,于是,经过数个日夜的反复考虑,他作出了改变一生命运的决定……


“你能明白吗,缪拉元帅?”

古德里安猛喝了两口酒,带着些微的醺意说道。

“我们这个团队啊----是从诞生时起就被打上了“可能叛逃”的戳印,就像那些打着奴隶印记的角斗士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我们有人身自由,但那也不过是表面看来而已……事实上我们所能选择的只有成为三种人的“自由”----英雄,可怜虫,或者背叛者……”

古德里安再次干掉杯中残余之物。

“我们不断的战斗,不断的流血,只是为了能被认同……为了让人认同自己的存在,过去已经流了无数的血,以后也必须流更多的血才行……听来真是很可怜吧?但是呢……蔷薇骑士连队,就是这样的一直流着血而生存下来的啊!……”

这时,缪拉轻轻按住了古德里安想拿酒瓶的手。

“稍歇一会儿再喝吧。”

古德里安苦笑着摇了摇头,但他没有坚持,收回手来,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

“在我之前的九任队长中,背叛者占了半数以上,而战死的只有两人。每当有人背叛的时候,留下的人只能咬牙背起更多的怀疑,更拼命地流血作战……我不知道说我战死是政府的意思,还是出于我部下的证词,但是,假如我在“光荣牺牲”后又活着回去的话,那将只会成为这个团队被讥讽和嘲笑的素材是毫无疑问的。作为队长,打败仗已经够丢脸了,怎么好再让部下因为我而蒙受羞耻呢?不管是对同盟也好,对于我的部下们也好,他们需要一个战死的队长都远超过需要一个苟活下来的队长吧?那么好吧,我就让埃里希·冯·古德里安死去好了,反正除此之外我也没有更好的下场了……”

古德里安说到这里,又伸手去拿酒瓶。此时的他已不再是刚进门时那个隐约带着贵族气质的豪迈有礼的一方之雄,而只是个自嘲着命运、期图借助酒精的力量打开封闭已久的往事之门的历经坎坷的男人。

这一次,缪拉没有阻止他。

宇宙历七八八年,缪拉十八岁。那是他从士官学校毕业后初次踏上战场的一年,却也是古德里安自我放逐到远离熟悉的战场与出生入死的同伴的世界中去的一年。从这个意义上说,古德里安可以算是“上一代”的人了。

对于古德里安的经历,对于经由他口所道出的蔷薇骑士连队这个团体在“三种红色”以外的种种事由,缪拉有着一言难尽的感触。不过他也知道,怜悯或同情对于这个群体毋宁是一种侮辱,因此在他堪称纷繁的感触之中,强烈而又鲜明的却是对于自身幸运的反向体认。

----相对这些仅仅为使存在受到认同而不得不流血拚命的人而言,自己得以在正值人生极盛期的时候追随于那位无以伦比的主君身侧,在短短四年时间里拥抱了无数人穷其一生都无从触及的精彩、荣耀与辉煌,得以跟随着他经历并亲手缔造了一个又一个必将永垂史册的伟大时刻,在由黄金和鲜红交织成的灿烂卷幅中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实在是种值得感恩的幸运。

缪拉心里十分清楚,他之最初进入罗严克拉姆元帅府及成为核心幕僚,并不是让每个人都信服的事。虽然他本身并非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但在成为帝国军最年少的上将之后,由于资历较浅而又尚未建起稳固勋名的缘故,他时时都能感受到来自不甘现状的同辈僚友们的竞争心理和自身被视为“追赶对象”的明显态势。

当然,巴米利恩一战成名之后,没有人再怀疑缪拉的忠诚与实力,但是在那之前呢?在众多资历武勋相仿,有些甚至略胜一筹的年轻提督之中,莱因哈特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选中了自己,甚至是在“秃鹰之城”那种元帅府开府以来前所未有的一败涂地之后仍旧一如既往地给予自己信赖跟倚重的呢?缪拉没有机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他也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不知是慨叹还是伤感地吁了口气,缪拉低声说道:“谢谢您对我的信任!关于今晚所听到的一切,我向您保证不会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其实就算说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古德里安又喝了口酒:

“同盟政府都不存在了,蔷薇骑士连队----听说最后只剩二百人了是吗?”

缪拉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补充说道:

“最后一任连队长是战死的,死得非常的英勇。”

他的表情认真而凝重----伯伦希尔舰上那一幕是缪拉一生也忘不了的。

“是吗?这么说来总算是以光荣结局了?……可是人都死了才得到的认同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自由行星同盟也早成为过去的历史了……真是可悲啊!难道说这就是背叛祖国的下场吗……”

虽然古德里安是用嘲讽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来,但是缪拉分辨得出,他内心的情感并不是这样说的。

古德里安手里那杯酒又被喝得一滴不剩了,这时缪拉默默起身,今晚第一次主动地将两个人的酒杯斟满。

然后,他坐回原位,和古德里安一起无声地举起了酒杯。

“这一杯酒,敬给英勇战死的蔷薇骑士连队的队员们。”

这是他们没说出口的祝词。

而在缪拉心中,还有一个特定的名字----

“华尔特·冯·先寇布。”

…………

沉重肃穆的气氛笼罩着整间屋子,许久才由古德里安打破了深深的沉默。

“尽跟您说这些陈年烂渣子的事情,您会不会听得无聊啊?”

“哪里,你让我知道了很多事……”

缪拉真诚地回答。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再多听一些……关于你们组织的成员的事……我想这是我过去没有机会了解的人生……”

“元帅有兴趣,我当然乐意奉陪了!说来真是一言难尽呐……其实如果逢上好光景,有几个人愿意当海盗……不过……”

古德里安犹豫了一下:

“今天时间会不会太晚了?您一路来到这里,是不是先休息一下,以后我们再慢慢聊……”

“不,我没有关系。”

缪拉摇了摇头: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睡。当然,要是您不方便的话……”

“哪里的话!缪拉元帅既然想听,我当然是“舍命陪君子”啦,哈哈……”

露出豪爽笑容的古德里安没有留意到缪拉眼中难以铭述的复杂情感。

----“你我能像现在这样喝酒聊天的时间恐怕也只有这短短几个小时而已,到了明天,你可能会对我拔枪相向吧……但我并不会感到后悔,因为我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


古德里安和缪拉的谈话一直持续到将近子夜,在古德里安把缪拉送出自己房间之前,缪拉突然说道:

“汉斯阁下,我还有个问题想要向您请教。”

“哦?”

“您该不是真想使用热核武器去攻击平民吧?”

“……就我个人来说,这是为了把缪拉元帅请来而不得不使用的一点手段----我得要对部下的前途负责。”

古德里安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不过,如果元帅没来这里的话,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您也知道,我们不是政府,也不是军队,虽然我是此地的盟主,但也无法百分之百控制一切,尤其是在大难临头,许多人的理智已经临近崩溃的时候。所以我很感激缪拉元帅,你使我不必看到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形出现。”

缪拉深深地点了点头。


回到客房时,欧拉和四名警卫都在房中等候。他们的房间就在缪拉隔壁,这也表明古德里安没有恶意,但是,缪拉在简短说明谈话情况之后还是提醒大家提高警觉,因为危机随时可能降临。

在决定由四名警卫分组值夜之后,众人告辞出去,缪拉独自一人留在房中。他仿佛是不由自主地踱到了窗前。

虽然身处星海之间,目之所及只有永恒的夜,但在没有喧嚣的深更眺望镶嵌着无数光点的宇宙的感觉,和在白日感受到的兴奋刺激全然不同。当四周都是一片宁静的时候,那样的浩瀚与幽深总能给人带来奇异的安祥。

然而缪拉十分清楚,眼前的宁静与祥和都仅仅是风暴来临之前的假象而已。

时针跨过钟顶的数字,八O三年的最后一个月已经悄然在寂静中到来。


风暴的来临比缪拉预期得更快,原本估计会在黄昏时分出现的状况,在十二月一日早上将近九点时就发生了。----此时距离缪拉登上施因德汉斯号差不多刚好十二个小时。

当古德里安和数名部下再次站在缪拉面前时,他明显在强行压制着怒气。

“缪拉元帅,关于这个,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他把一份电文放在缪拉身侧的几案上。

缪拉默默伸手拾起。不出预料,那是以银河帝国远征军副司令官弗利兹·约瑟夫·毕典菲尔特名义发出的电文,内容极其简单:

通告敌方:我军二万四千艘战舰已将尔等退路切断,继续抵抗只有死路一条。立即无条件向我军投降,我等将呈请帝国政府予以宽大处理,否则我军将会发动总攻。再次强调,尔等必须无条件归降!

拜耶尔蓝成功了!缪拉在放下心头大石的同时露出微笑。

“谢谢……”

他在心里由衷地说----是对拜耶尔蓝,更是对毕典菲尔特。他可以想像发出这样的电文对毕典菲尔特而言是多么困难的决定,而在帝国元帅中以好斗闻名的“黑色枪骑兵”舰队司令官竟然没有借此机会施展他的“毒舌”,毫无疑问是因为顾虑着自己的安危。

除此之外,毕典菲尔特在通电中强调了“二万四千艘”这个数字,这表示从干达尔星域出发后一直沿边境逐步推进的布罗一级上将所率领的部队也已经加入包围圈战场,完全而彻底的歼灭胜利已经牢牢把握在帝国军手中。

缪拉无意识间流露的笑意大大刺激了古德里安的神经,他仍竭力克制着胸中的怒气,然而脸色已经非常之难看。

“我想知道,你的部下眼里,究竟还有没有你这个总司令?”

缪拉知道古德里安希望听他说些什么,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放下电文,他坦然地回答:

“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我的僚友只是遵从我的命令行事。请你们----立即无条件向帝国军投降。”

“你这是在耍我们吗?”

“对不起,我并不是存心戏弄你们。但是,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军人,是不会和强盗谈条件的。”

“你说什么!?”

古德里安大吼一声,右手霎时按住佩枪。欧拉等人见状,也急忙都握住枪柄。

昨晚听说古德里安的经历之后,缪拉已经想到他对“无条件投降”要求的反应会比最初的预期更加激烈。

但是,眼前站在这里的已经不是蔷薇骑士连队的队长埃里希·冯·古德里安,而是破坏宇宙空间秩序与和平贸易的海盗首领施因德汉斯;此时此刻他所面对的也不再是那位谦逊随和的温雅青年,而是银河帝国宇宙舰队的总司令官!

缪拉一动不动,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古德里安,砂色的眼眸闪出极其少见的锐利锋芒与逼人气势。他抬高了嗓音,用掷地有声的铿锵语气一字一句重复说道:

“我说,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军人,不和强盗谈条件!”

[ Last edited by feifei on 2006-2-16 at 07: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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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飘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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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3月20日 16:38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添加 一介飘灵 为MSN好友 通过MSN和 一介飘灵 交谈 QQ
天啊……天啊……天啊……
我知道缪拉很棒,一直都知道!!!但是……无疑,feifei把缪拉的形象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555,千万别让缪拉出事啊……那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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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niya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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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3月20日 22:16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03: .............:03: ...........feiniya的帖子全被删除了,不过看在有新帖的份上feiniya决定既往不咎    :01: :11: feifei写文的速度很快呀!!!这篇关于缪拉的文章feiniya绝对会挺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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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f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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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3月21日 00:10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添加 feifei 为MSN好友 通过MSN和 feifei 交谈
(八)恶耗

(八)恶耗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屋内的气氛好像凝结到了冰点以下,使人的胃壁都要渗出霜层来,却又像已膨胀到了高温的极限,只需一粒火星便会立即爆炸。

两个男人在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缄默中挺立对峙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古德里安脸上的怒意渐渐消褪了:

“缪拉元帅,我很钦佩你的勇敢和气概。但是,我必须对其他人有个交待----请你们交出携带的武器。”

古德里安的一名手下走上来,似乎是想缴缪拉的佩枪。

就如毕典菲尔特曾经说过的,一旦发出那样一道电文,自己的身份就不再是和谈的代表,而会变成真正的“人质”了----说是阶下之囚也不为过,古德里安的做法无可厚非。但是,堂堂帝国军的总司令,如果连佩枪都交出去的话,那也未免太丢脸了!而且要想迫使对方就范,一定要以强势压过对方,示弱只会使处境更加危险……

想到这里,缪拉朝旁边侧过一步,闪开古德里安那名手下,同时顺手拔出佩枪。

古德里安吃了一惊,以为他想反抗,十几名部下急忙一齐用枪对准缪拉。

不过,缪拉并非逞一时愚勇之人----现在发生冲突只会毫无价值地被杀而已。他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未见,低头从枪膛中退出能量匣。接着又从身上取出两盒能量匣来,一起放在几案上。然后朝身后挥了挥手,欧拉等人也依样将枪内和身上携带的能量匣都拿出来。

“这样可以了吗?”

缪拉静静地用眼神询问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点了点头----虽然突如其来的被动处境和帝国军的强硬措辞令得他的自尊大受挫伤,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缪拉的智勇,在这局战场之外的较量中又一次输得无话可说。而就象缪拉所相信的那样,这位蔷薇骑士连队的前任队长毕竟还保有着对勇者的矜持给予尊重的器量。

“你的部下想跟你通话。”

收起缪拉能人的能量匣之后,古德里安示意手下让出门前通道。

在从古德里安身畔经过之际,缪拉略微停了一下脚步,低声说道:

“对你个人我很抱歉,但我也不想成为让部下蒙羞的长官。”

古德里安心头一震,身体不由颤动了一下,而缪拉已在他人引路之下朝前走去了。


缪拉一行被领到一间稍显宽阔的房间,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四周还有不少人在围站着。---- 这些都是海盗组织的头目吧!看来他们是在接到毕典菲尔特的电文之后聚集至此的。

门卫拦住了欧拉等人的去路,缪拉微笑着朝他们点了一下头,然后独自走了进去,径直来到TV电话的可视屏幕前,对着正向自己行礼的拜耶尔蓝回了一礼。这时古德里安也已经走进屋子,他对众人做了一个手势,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拜耶尔蓝没有辜负缪拉的期望,他只用了四十四个小时就完成了原本预计最快也要五十小时才能走完的行程,就在今天凌晨敌人疏于戒备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净利落地制服了对手。日后,拜耶尔蓝因这一功绩受到嘉奖,跃升帝国一级上将之位,更以此次行动中的迅捷果敢赢得了“疾风之狼后继者”的赞誉。

尽管因为意识到司令官正身处险境而明显压抑着情绪,年轻的上将脸上还是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语气之中也隐隐透出激动。

“司令官阁下,您交付的使命已经顺利达成,属下正在返回本队途中。”

“辛苦你了。”

缪拉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拜耶尔蓝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向自己禀报。

果然,拜耶尔蓝的激动这时已经溢于言表了。

“根据阁下的指示,属下完成任务之后,立即派人检验了所缴获的全部核子飞弹……”

缪拉的心跳猛然加快了。

“……经过反复确认,所有的核弹都是假的,一切正如皇太后的预料,根本就没什么热核武器!”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在不同人的心中都掀起了巨大波澜!

震惊之下短暂的寂静过后,房内陷入一片哗然。不少人已纷纷喊了起来:

“这是怎么会事,汉斯大人,肯特拉大人?”

“你对我们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吗?”

“请你马上解释清楚,不然别怪我们不给面子!”

…………

另一方面,缪拉对于这个结果虽然并不意外,但他心中所受的震动仍然不小。

“此外,海盗组织所称之核子武器极有可能有假,但其或许并不自知。”

这就是希尔德在收到报告数小时后回复的电文中所作出的判断。

如今这个判断已被事实所验证,它不仅再度显示出希尔德身为政治领袖的明敏与睿智,同时也为缪拉提供了化被动为主动的一枚份量极重的砝码----利用敌人因受冲击而产生动摇之际将一切幕后事摊牌,彻底扭转局面,达成劝降目标的时机已经完全成熟了。

缪拉朝拜耶尔蓝点了点头,后者行过一礼后切断了通讯。接着,缪拉转向众人,而以炯炯的眼神望向已经走到近前的古德里安。

“汉斯阁下,其实你也是受骗者对吧?”

缪拉的声音非常之响亮,他有意让屋内的人都能听到。

“你被背后支持你们的人……不,不对,应该说是利用你们的人给出卖了!”

果然,嘈杂之声迅速衰弱下去,人们都把目光集中在缪拉和古德里安两个人的身上。

“你们是怎么想到这点的呢?”

刚才以来一直保持沉默的古德里安终于开口说道。

“因为皇太后从一开始就怀疑,你们的活动只是某些野心家阴谋中的一环。”

于是,缪拉把希尔德对整个局势的分析,从海盗活动对巴拉特自治区的影响到别有用心的种种流言,从自治区与帝国政府的微妙关系到竞选者可能从目前情况中收获的利益,都以言简意赅的方式加以说明。最后,他以异常诚恳的语气对古德里安说道:

“迄今为止的一切事实都证实了皇太后的怀疑,那就是阁下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操纵。我不知道他与阁下过去有过什么关系,又或是以怎样的因由与阁下成了合作者。也许阁下至今还对他存有幻想,以为如果能从帝国军的包围下死里逃生,即使只是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人,也能在他的庇护之下东山再起,或者安渡余生。或许他也曾向你们保证过什么----比如,提供核子武器作为胁迫帝国军的手段,但是,事实证明他只是在欺骗和利用你们。其实他是希望你们全被帝国军所消灭吧!这样一来他所做的一切就会死无对证了。汉斯阁下,请你不要再去相信一个不值得相信的人,真正负起你对部下的责任,放弃幻想,向帝国军投降吧!也许你会觉得投降是种耻辱,但是因为卑劣之徒的阴谋而走上玉石俱焚的道路,难道不是更大的耻辱么?”

古德里安沉思不语,另外一个看来地位较高的首领这时问道:

“如果我们同意投降的话,你能代表帝国政府保证我们得到赦免吗?”

缪拉轻轻摇了摇头,坦然答道:

“对不起,做为帝国政府的代表,我只能接受无条件的投降。中下层成员应该可以获得赦免,但是地位较高的首领必须经过法律的审判。我只能以个人身份向你们保证,我会以主动投降和协助揭穿危害帝国利益的阴谋为理由,尽力帮你们争取最宽大的处理,也帮你们的部下争取最妥善的安置……”

“真是岂有此理!”

话音未落,一名首领突然拍案而起,手指缪拉嚷道:

“咱们押他去打头阵,我倒要看看谁敢开火!”

看来纯属冲动之下的一句话,却令缪拉心里猛地一紧----这正是他最怕出现的场面。

电影里面常有这样的情节----交战双方的一方俘虏了对方的重要将领,将其押至两军阵前作为胁迫。结果身为人质者慷慨陈词,要求战友顾全大局,不要理会自己。最后,战线对面的人忍受着极大痛苦下令开火,人质与敌人一同在烈火中化为宇宙的尘埃,而牺牲者的战友誓死为其复仇,取得空前的大胜……

缪拉与僚友们也曾半开玩笑地谈论过这种桥段,结果一致得出的结论是:能把这种情节变为现实的人,帝国军中只有那个奥贝斯坦。---- 这话虽说玩笑居多,却也道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即使明明知道是必要的,将炮口对准自己僚友或长官这种事情的残酷,仍旧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毕典菲尔特肯于发出劝降电文,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吧!再要把他推到不得不做那种痛苦选择的处境上,自己也未免太过无能和自私了……

当然,缪拉不是没有做过最坏的打算,但是,岂容局势轻易演变到那个地步?

异常坚决的斗志,又一次自缪拉的眉宇间扬起。

他以极度的冷静掩饰了内心的波澜,仿佛丝毫不为所动地淡淡一笑:

“我的部下既然敢发劝降电文,你想还会顾忌这些么?心有不甘的话不妨一试,不过我要提醒诸位,开弓没有回头箭,帝国军是不在同一个战场做两次劝降的!”

似乎是为缪拉惊人的沉着所慑,对方一时说不话来。

“那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现场安静了十几秒后,又一次有人发问。

提出这样的问题来,说明提问的人已经动心了,只是还想争取更实在的保障。缪拉望了一眼仍在缄默的古德里安,正想说话,却猛然间发现古德里安侧背面正有一支枪口对准着他……


“提防杀人灭口!”

希尔德的话瞬间在缪拉脑海中闪过,他下意识地去摸佩枪,但是手臂刚刚一动,随即想起能量匣已在刚才从枪中退出了。

此时的缪拉心中悔恨交加----皇太后明明已经叮咛过自己“提防杀人灭口”,为什么竟忘了提醒古德里安,叫他派人注意周遭,以防局内人的暗算呢?

如果古德里安死了的话,有些真相或许就会永远被埋葬于宇宙的深渊中了。帝国受损的信誉将有可能无法完全恢复,帝国政府与自治区民众间的裂痕将有可能难以消弥,两者间的未来关系也会留下重大隐患,就连尤利安他们流血奋斗的战果也将可能被把他人的生命和尊严都当成政治砝码肆意践踏的卑劣政客所盗取……

许许多多的念头在短短一刹那涌上缪拉心头,而在他集中了全部思绪的最明确的意识层面上,只有一个念头被清晰地保留下来----绝不能让古德里安被杀!

于是,他来不及多想,急忙飞身抢上两步,以惊人的力度一把将身材魁梧的古德里安推到身后……


一切都快得叫人促不及防。直到殷红的鲜血晃眼地从缪拉那黑色与银色相间的帝国军服上渗染出来,古德里安才第一个发出惊惶失措的叫声:

“缪拉元帅!”

身经百战,绝非有勇无谋之辈的古德里安,竟像完全失去了判断力一样,忘了命令目瞪口呆的部下们立即缉拿开枪之人,只是用力抓住倒在自己身上的缪拉的手臂,用颤抖的声音喊着:

“缪拉元帅!你振作一点!缪拉元帅!……”

缪拉的一只手紧紧拽住古德里安的衣袖,然而那只是无意识的行为,似乎是想抓住自己就要涣散的意识似的。好一会儿,他才以极其微弱的声音吃力地吐出几个字:

“请……不要再包庇……利用你们的人……”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缪拉的手轻轻垂了下来。

他感到自己全身的气力正在急速地消逝,许多人的身影像走马灯似地在脑海中轮番掠过。他好像看到一道金灿灿的光芒在眼前一闪,但是还来不及看清楚,就已再也无力撑开沉重的双眼……

古德里安最后听到缪拉好像是从意识的残片中抖落出来一句话:

“对不起了,克斯拉……”


古斯达夫被那名通讯兵撞倒的时候,因为受到其非比寻常的神态的感染,情不自禁向掉落在地上的那纸电文扫了一眼。

然后,他的全身就象受了电击似地,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地上站起来,又是怎样走回自己房间去的。在那一大段几乎空白的记忆里,唯一留下痕迹的只有那行晃眼的电文:

缪拉元帅已经遇害身亡。

古斯达夫就那样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怔怔地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才总算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这样子你满意了吗?”

他似乎听到自己身体里面有一个声音冷笑着问道。

“你不是一直都在诅咒他遭报应吗?你不是一直在祈祷神会惩罚他吗?”

是的,我一直都在诅咒他,一直祈祷神会惩罚他……但是,我为什么会有一种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似的感觉呢?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奈特哈尔·缪拉这个人就渐渐在他生命中占据了奇异的重要地位。不管是开始几年中对他的崇拜也好,过去一年多来对他的恨意也好,古斯达夫的情感其实一直都是依赖着缪拉的。

过去他从来不曾察觉到这一点,直到那天,当他突然因为“可能再也见不到缪拉”的念头而感到恐惧时,才第一次发现了这个事实----那样的恐惧感,是好像害怕父亲再死一次的怯畏。

在那之后古斯达夫才发觉,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其实是靠着对缪拉的依赖感填补了失去父亲后心灵上的巨大空洞的。----自从五年以前,缪拉像一位传说中的骑士那样,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用手搂住自己的的脖子,以真诚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说“好孩子,你还太小,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妈妈和弟弟吧!不要总想报仇的事,把它交给我和我的同伴们好吗?”的时候起,就已经是这样的了。在最艰难最黑暗的那些日子里,自己不是靠着对父亲的回忆,而是靠着缪拉身上闪闪勋章的光芒照耀着脚下的崎岖而一路走来的。即使是在那样深切地恨着他,一心想要报复他的时候,和在打消了恨意却依然无法谅解他的时候,自己也依然在无条件地相信并依赖着他的包容……

“是我害死了他!”

这个念头在古斯达夫头脑中一闪而过,随即死死纠缠住了他的心----因为自己不断在神的面前诅咒他,求神让他为违背誓言而付出代价,结果真的把他害死了……

虽然这是古斯达夫一厢情愿的想法,但他无法抛开这样的念头。

他突然想起缪拉临行前曾经留下一封信,嘱咐自己如果三十天内他没回来,就按照信中的指示去做。

现在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吧……

古斯达夫飞快地翻出小心收藏好的那封信。

信封里面装有另外一个信封和一张信纸。古斯达夫首先取出信封,看到上面写着“转交渥佛根·米达麦亚元帅”几个字,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这是缪拉留给副司令官的作战指示呢。

当他放下这个信封,又从手中的信封里抽出那张信纸时,不由愣了一下----叠成长条形的信纸纸背上写的是:

给古斯达夫·伊沙克·克罗伊茨内。

古斯达夫急忙展开信纸,里面只有短短的几行----


给古斯达夫·伊沙克·克罗伊茨内: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把信交到你手里,其实我是不希望你有机会看到它的。过去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向你认真道歉,我原想多少做点什么来代替它,但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只能遗憾对你说对不起了。请代我一并致上对你的母亲和弟弟的歉意。

你的父亲那里,我会亲自去向他道歉,杨也已经到了那个世界,所以,就算你还不能原谅我,也请让那些恩怨都随我一同成为完全的过去吧,接下来的人生才是你自己的。

附信烦请转交米达麦亚元帅,谢谢!。

奈特哈尔·缪拉


毫无疑问,这是缪拉为防不测预先写下的遗言,而另一封信,古斯达夫不用想也能猜到,一定是他自己的遗书----因为缪拉在世上没有任何其他亲人,所以才把后事托付给他最为信赖的年长僚友。

可我为什么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呢?难道我其实是一只冷血的动物吗?

古斯达夫近乎绝望地想着,拿信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眼眶里面却还是一片干涩。

但是……但是……

“怎么可以这样?”

对着空洞洞的屋子,古斯达夫发出喃喃的自语:

“你说过要回来听我说那些话的,怎么可以又一次对我不守约定?我不能原谅你,永远都不原谅你……”

[ Last edited by feifei on 2006-2-18 at 02: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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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飘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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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feifei ,我可不可以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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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niya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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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3月21日 22:45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03: :03: ..............
   不会吧?feifei我虽然说挺你到底但是不包括让缪拉为国捐躯呀!!!!
    :09: :09: feifei把我家元帅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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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f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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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3月22日 01:04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添加 feifei 为MSN好友 通过MSN和 feifei 交谈
(九)墓志铭

缪拉遇害身亡的消息传到帝国军临时总旗舰“王虎”上的时间是宇宙历八O三年的十二月一日上午十一点二十八分。接到这封以“贵军的同伴托马斯·布施”名义发来的电文之后,毕典菲尔特在幕僚们的建议下立刻下令与海盗组织方面联络,要求同总司令通话。但是,对方似乎切断了通讯网络,而与帕西法尔的联络在那之前就已经中断了。

“帕西法尔上的人可能已经和总司令一起遇难了!”

在会议室陷入长时间的可怕的安静之后,终于有一个幕僚打破了沉寂,他的话更加深了人们心头的沉重感。然而,接着他的话锋一转:

“姑且不论这个托马斯·布施究竟是什么人,那些海盗切断通讯,明显是作贼心虚,想借此拖延时间。所以属下认为我军应不给敌人以准备的空隙,立即发动全面进攻,为总司令报仇!”

话音落下之后,橘色头发的猛将缓缓站起,用令人发渗的眼神盯住这名幕僚,一手抓起桌子上的咖啡杯,用了十几秒时间克制住想把杯子砸向那名幕僚头上的冲动,最后狠狠把它摔到地板上,勃然咆哮道:

“笨蛋!总司令是不是真的死了还不知道,万一他还活着的话,这个时候进攻不是害死他了吗?

以冲动好斗闻名整个宇宙的“黑色枪骑兵”舰队司令官在事情涉及到僚友生命的时候居然学会了小心慎重,大多数的幕僚都在心里对司令官这大异其趣的一面发出深深的感叹。

不过,也有少数人抱着略微不同的想法----“到底这是因为谨慎呢,还是只是不愿接受现实的自欺欺人呢?”

更有人想,其实那名幕僚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他只是很倒霉地成了司令官那无处宣泄的情绪的出气筒而已。

不管怎么说,毕典菲尔特的反应让幕僚欧根中将暂时松了口气,稍稍卸下肩头的重负。

缪拉在临行之前曾把这名“黑色枪骑兵”舰队中少有的作风稳重的高级幕僚单独找出,和他进行了一次谈话。

“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要劝说毕典菲尔特元帅不可轻举妄动,请他先向军部请示之后再定行止。”

缪拉当时是这样交代的。

“阁下不会有事的,您一定会安然回到军中----皇帝陛下还在等您凯旋而归不是吗?”

发生在费沙宇宙港的那一幕经由后来者之口早已经在最先出发的“黑色枪骑兵”官兵之间传开了。

“我说的只是万一的情况啊!”

了解部下好意的缪拉温和地一笑。

然后,郑重而恳切的表情代替了笑容:

“如果他不肯听劝的话,到时候你就要直接和费沙联络,请军部出面干涉。我知道让你背着自己的长官这样做会很为难,但是为了大局,也为了毕典菲尔特元帅本人,希望你可以勉为其难。”

“总司令都已经这样说了,属下当然会遵命行事。不过,总司令您是不会有事的。”

欧根知道,缪拉未把此事托付给他自己的幕僚是不愿给人造成“黑色枪骑兵没有一个人是靠得住的”的糟糕印象。

“谢谢。”

缪拉最后拍了一拍欧根的肩膀,轻轻说道:

“拜托了……”

…………

十五分钟以后,毕典菲尔特作出“先向军部汇报、等侯指示”的决定之后宣布散会。

所有部下都退出去,方才盛气凌人的毕典菲尔特却变得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一动不动。好半天,才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来:

“吾皇啊,请您不要这么快就带走缪拉……”


还有一个人也祈祷着缪拉能够死里逃生----他就是蔷薇骑士连队的昔日队长、现在的海盗组织盟主埃里希·冯·古德里安。时间是十二月三日将近午夜,距离他和缪拉结束上次的把酒言欢整整七十二小时。看着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的静静躺在面前的缪拉的面庞,他耳畔又响刚刚的对话----

“到底有几成把握让他活下来?”

“已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现在连一成把握也说不上了。”

“可你不是说手术是成功的吗?”

“请您不要弄错了。手术成功只代表我们能做的事都已经做到,但还有些是我们无能为力的。”

“也就是说,现在唯有听天由命了?”

“你祈祷奇迹吧!不过也只有十几个时了----要是术后四十八个小时还不能够恢复意识,那他大概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这话未免太不负责了吧……”

“你以为我不想救活他吗?”---- 一直冷静无比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专业精神……这一年来你帮了我们很多……”

“不用了……”对方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你只要希望缪拉元帅能醒过来就行了,感谢的话留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那么,现在我们只剩下祈祷上天帮忙这一件事可做了是吗?”

“还要祈祷他本人的生存意志……如果他自己放弃的话,就算上天也帮不了他。”


缪拉被送往医务室进行紧急手术之后,古德里安才回过神来处理枪击一事。而事件的元凶,也是作为他与海尼森的后台势力相联系的重要人物和他亲信之一的托马斯·布施,已经趁着混乱离开了现场,带领几名手下驾乘宇宙船从还没来得及得悉情况的海盗部众们的眼皮底下离开了大本营,从时间上估计马上就要脱离他们的势力范围了。

“那家伙肯定是想到帝国军面前去颠倒黑白!”

古德里安的得力助手肯特拉闻讯怒道:

“我马上派人把他追回来!”

但是,古德里安却否决了这个提议----如果缪拉死在这里的话,就算没有托马斯·布施去“恶人先告状”,他们也一样百口难辩,而且如果托马斯·布施有意向帝国军谄媚邀功,这时应该已经发出了“告密”电文,万一他在追击中被杀,只会造成“杀人灭口,死无对证”的局面。

现在一切的关键不在于那个无耻小人,而在于奈特哈尔·缪拉。


假使缪拉能活下来,一切谎言将不攻自破。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对于这个没来得及用语言回答的问题,缪拉已经用行动做出了最有力的回答。

原先对于缪拉所揭穿的真相,以及所承诺的帮助怀有疑虑的人,在缪拉舍身替古德里安挡下那一枪之后,都对他的人格深深信服了。现在所有的首领都相信,缪拉是真诚地想帮他们谋求最好的出路,他的承诺,即使是以个人名义,也是足堪信赖的。对于无条件向缪拉统率下的帝国军投降这一点,大家已经没有什么异议了。

问题在于----如果缪拉死了,就没有人能证明这里发生的一切,杀死缪拉这笔帐也势必会算在他们头上。届时,别说帝国军未必还肯接受投降,就算接受了,帝国政府为了维护军心,恐怕也会对他们施以最严厉的制裁。缪拉的人格越是高尚,他的死所引起的反响就会越强烈,而他们的处境也必然会越艰险。“与其放下武器任人宰割,倒不如拼命一战,死得轰轰烈烈,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这是很多人所持有的想法。

古德里安十分感激缪拉的救命之恩,也已决定无论如何都会将所知尽数告知帝国军,但在其他方面,他还是不得不优先考虑部下们的感受和意愿。

“虽然这是很无理的要求,但是缪拉元帅,现在能够阻止这场流血的只有你一个人了,请为我们活下来吧……”


长长的台阶,通向峰顶高峨雄伟的大门,女武士们骑着骏马,飞翔于前方的天空之中,绚丽的盔甲在门的周围洒下美丽的极光,远方是影影绰绰的一座座宫殿……

这里……就是亚斯加特了吗?

缪拉仰望着那片诱人的祥和之光,一步步地跨上台阶。

突然他的眼前一暗,骑马的女武士与门前的极光全都不见了。

下一个瞬间,一道更加耀眼的金光在门前闪过……

当缪拉重新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不禁脱口叫了出来:

“陛下-----”


此时出现在台阶两侧的,都是他熟悉而又久违的面容:布鲁诺·冯·克纳普斯坦,菲尔姆特·雷内肯普,卡尔·古斯塔夫·坎普,阿达尔贝尔特·冯·法伦海特,卡尔·罗伯特·舒坦梅兹,克涅利斯·鲁兹,奥斯卡·冯·罗严塔尔,齐格飞·吉尔菲艾斯……

而站在最高处,那个有着英挺的身材与灿烂的金发的人,虽然背对着他,但是绝不会错,就是他一直深切追念着的统帅和主君----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

陛下为什么不在瓦尔哈拉,而会来到这里呢?

缪拉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急忙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就在这时,一声断然的厉喝在他耳边响起:

“站住,缪拉!”

缪拉怔了一下,不觉停下脚步,而那个清悦的声音又继续道:

“朕现在不想看到你!”

“……”

被喝止的缪拉一时说不出话来。莱因哈特从没用过这么严厉的口吻对他说话。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吗?不然为什么两年多来心心牵念的主君竟连转身看自己一眼都不肯呢?

“你应该还有事情没做完吧!”

莱因哈特再次开口了。

没有做完的事……

莱因哈特这么一提,缪拉顿时想起来了:古德里安还没说出在他背后的支持者的名字,战争的帷幕也还没有落下,主君提醒的对,自己是该快些回去的。

但是,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好不容易见到了您,臣不想就这样回去啊……

仿佛感知到了缪拉心中的矛盾与挣扎,莱因哈特的口吻变得柔和起来:

“缪拉,你曾对朕发过两次誓,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誓言吗?”

两次誓言……没错,是两次……

第一次是莱因哈特的病床前,面对主君的托付,自己发誓会保证让主君与伊谢尔伦共和军代表所订立的约定得到切实执行。

第二次……是出征之前,自己被米达麦亚元帅逼着立下誓言,以对莱因哈特皇帝的名义保证远征期间绝不作出任何受到公务以外因素干扰的指示或命令。----那其中也包括,不对自身做轻率的决定吧……

“但是,吾皇……”

“朕所欣赏的“铁壁缪拉”,绝对不是一个会在战斗结束之前就退离战场的人!”

金发霸主的语气深沉而笃定。

“所以,回去做完你该做的事,然后再到朕的身边来吧……”

说完这句话后,莱因哈特以优雅而极具气势的姿态举手挥了一下,就和所有的人一起从缪拉面前消失了。

“吾皇----”

缪拉环顾四周,身边已是一片昏暗。

“现在该往哪里去呢?”

他下了阶梯,看到远处仿佛有缕金色的光线在隐隐闪动,不知不觉就朝那个方向走去。光线十分微弱,好像随时可能隐没似地,缪拉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它的位置。突然,光线变得异常刺眼起来……


宇宙历八O三年十二月三日早七点二十四分,一名通讯兵敲开正在吃早餐的毕典菲尔特的房门后,用已经不太清晰的口齿喊道:

“阁下……敌方打来电话,说……说缪拉元帅……缪拉元帅他……”

“缪拉元帅到底怎么了?”

毕典菲尔特情急之下猛拂了一把桌子,结果军服的袖子在被抹上鸡蛋黄之后又染上一层咖啡。

“缪拉元帅他……要跟您通话……”


脸色仍然白得像纸一样的缪拉在敬过一礼之后注意到了僚友衣袖上的艺术品,还没说话就先失笑了。毕典菲尔特看到他的笑容,心下一松,顿时发作起来:

“混帐!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把这么多人整得心惊胆战你很得意是吗?”

“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 ”

缪拉还是带着微笑----这话是对所有闻讯赶来的部下们说的。

“毕典菲尔特元帅,海盗组织已经同意向我军无条件投降,稍后他们的首领会和你接洽,欧拉中将也会详细报告这里的情形。”

缪拉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医生认为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尤其忌讳情绪波动或多耗心力,同意他打这个电话已经非常勉强。所以,他也不得不以努力当一名模范病人的合作之心来尽量缩短谈话时间。

“科库兰准将在吗?”

缪拉的目光在画面上逡巡了一下。

“是,下官在。”

旧同盟军人出身的主计监走出来向他行了一礼。

“这边的医护人员和药品都非常缺少,请你负责从我军人员和物资中抽调一部份过来作为临时援助。”

“是,下官遵命!”

缪拉点了点头,再次转向毕典菲尔特:

“毕典菲尔特元帅,关于受降的具体事宜,请多向费沙汇报和请示。”

“放心吧,司令官!”

“那么,今天暂时谈到这里吧,我会再和你们联络的。”


电话画面消失之后,缪拉才觉得全身虚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好像在短短几句对话中都用完了。他极度乏力地躺倒在床上,同时阖上了双眼。

“谢谢您了,司令官阁下。”

一名留着茶色短发,年纪约在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这时一边为缪拉做静脉注射,一边说道。

“你是指医护人员和药品的事吗?”

感觉这样说话不太礼貌,缪拉又勉强睁开眼睛,为了减少对体力的消耗,他的声音非常之轻。

弗兰卡·嘉妮亚,这名为缪拉的急救手术主刀的年轻女医师,在完成了手中的工作之后,帮缪拉放下卷起的袖口,微笑着说:“我不是您部队中的军人,而您是我的病人,所以不用在我面前顾及礼仪。还是请您闭上眼睛吧!这样可以少费些精神。”

缪拉没有再做坚持,他顺从地闭上眼睛,放松下来,而后继续说道:

“如果是指那件事情的话,应该是我谢谢你的提醒才对。还有,谢谢你挽救了我的生命,嘉妮亚小姐。真的非常感谢。”

“坦白说,我是第一次动这么困难的手术,心里其实一点底也没有。”

“我知道……你是一位非常勇敢的女性……”

缪拉轻声说道。

“阁下这样说我就无地自容了。手术顺利完成是上天帮忙,您能醒过来是靠您自己的意志,我并没有什么功劳。话说回来,我从五年前就开始上手术台,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顽强的生命力,阁下您还真是“不死之身”啊……”

“不死之身。。。。。吗?”

闭着眼睛的缪拉唇边浮现出一抹笑意:

“或许是因为某种缘由而无论如何不想在这个时候死掉吧!……不过,我说你很勇敢,并不只是说手术这件事。”

“那您指的是----”

“我听汉斯阁下说起过你的事。”

一年多以前,施因德汉斯的手下在一次行动中和空间警备部队发生冲突,除两艘船逃脱之外其余尽遭击沉,而船上的医生无一幸免。当时恰逢嘉妮亚乘坐的宇宙船从附近经过,于是海盗们强行登陆上去,想带走船队的医生以救治受伤的同伴。

“你在空间航行时挺身而出代替一位医生来救治海盗船上的伤员,因为他的妻子和孩子当时都在船上,而且哭得很厉害……”

嘉妮亚淡然一笑:

“汉斯阁下连这都跟您说了?那并不是勇敢,只是看多了侠客电影一时头脑发热罢了,事后我可是后悔不迭呢!”

“你要是真的后悔,就不会留在这里了……”

缪拉又一次微笑道:

“虽然他们是半强迫地把你留了下来,但你如果坚持不为他们做任何事,他们大概也只有放了你。我想施因德汉斯该没有用你的生命作为要挟吧!”

“那该说是职业病吧?”

嘉妮亚的口气带着一丝自嘲:

“看到受伤的人就没办法不管,结果害得自己脱不了身……真是无可救药的脾气呐!幸好没有家人在等我……”

“嘉妮亚小姐也是一个人么?”

缪拉忍不住睁开眼睛----全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中加个“也”字听来似乎有点奇怪。

“是啊!”

嘉妮亚的反应出人意料的轻松:

“元帅是不是觉得我的教育很不成功呢?”

“为什么这样讲呢?”

“因为我是非不分,连强盗都想救啊!您也说了,如果我坚持不做的话,他们大概也不会把我怎样……而且现在我还向您----一位帝国军的元帅,要求把军方人员和物资调来向他们提供援助。”

砂色眼睛的元帅深深凝望着面前的女性,非常认真地说:

“就象刚才你所说的,看到受伤的人就没办法不管,我想这才是医生吧!如果叫你见死不救才是很奇怪的事情,难道不是吗?”

说到这里,他又闭上眼睛,轻轻说道:

“刚好和军人是相反的职业呢……我们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脚下的路都是用血铺成的啊……”

嘉妮亚想了想,说道:

“元帅,您知道我是用什么工具为您做手术的吗?”

“嗯……我想应该是手术刀吧……不是的吗?”

“是啊,就是手术刀。刀子本来是杀人的凶器,可是人们却想到用它来救人,您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这次缪拉是用略带讶意的目光望向嘉妮亚,过了一会儿,笑道:

“嘉妮亚小姐很会讲话呢。”

“我不是会讲话,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嘉妮亚回报以明璨的笑容:

“至少已经使我得救了----因为你们的战斗,我马上就将重获自由了。”

“嘉妮亚小姐也同样救了我呀!”

“这么说来,我们各自救过彼此一次,以后就谁也不要再说感谢的话了吧!”

嘉妮亚这时看了一看手表,站起身来:

“可以了,请把体温计给我吧。”

收起体温计之后,嘉妮亚就在缪拉带着笑意的目送下离开了。

出门之际,她忽然间回过头来,轻轻唤了一声:

“缪拉元帅……”

“嗯?”

“吾皇……”

嘉妮娅清澈的眼神意味深长地凝望着缪拉:

“……就是那个“缘由”吗?”


缪拉侧过身子,出神地仰望着窗外的星海。

那里,还有等待着他的人,未完成的使命,以及想要守护的东西……

[ Last edited by feifei on 2006-2-16 at 07: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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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niya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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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3月22日 22:24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亲亲feifei!!!!我家元帅还活着  我就说嘛我家元帅那么好的人一定会得到幸福而且长命百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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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f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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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尾声:誓言

就在缪拉与毕典菲尔特通话结束一小时之后,“贵军的同伴托马斯·布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王虎”上。他声称自己是巴拉特警备军派往海盗组织内部的卧底,并且在自治区军政界有重要人物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但是要在海盗组Ö怀沟准呙鸷蟛拍芡嘎镀湫彰?

奉命负责那天会场保安工作的托马斯·布施原本打算在一旦苗头不对的情况下杀死施因德汉斯,然后率领手下挟持会场,迫使在场首领向帝国军投降。----虽然另外还有几名首领了解一点幕后情况,但是知道他和他的雇主的身份、手中握有致命情报的却只有已经丧失利用价值的施因德汉斯。只要此人一死,不仅自己可以变成为打入敌人内部的智勇双全的英雄,雇主的政治行情也会因为派遣自己的“慧眼”和“卓识”而水涨船高,彼此未来的前途都说得上无可限量。

然而,托马斯·布施怎么也想不到身为帝国军元帅的缪拉竟会奋不顾身地去替施因德汉斯挡那一枪,这个举动打乱了他全部的如意算盘,更使他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见事不妙的托马斯·布施慌忙趁乱逃出,又给帝国军发去通风报信的电文----最好帝国军能将施因德汉斯等人一鼓聚歼,翦除后患。即使这个目的不能达成,至少也要让帝国军对施因德汉斯怀有巨大仇恨,这样无论他事后说什么都很难再取信于人,反而会被当成攀污。缪拉已死,无从对证,而雇主为了不让他的秘密被曝光一定会出面保全自己。就这样,他带着“虽然有点美中不足,但也算是功成身退”的想法自行投进了帝国军的罗网,更不打自招地供出了“雇主”的存在。

根据施因德汉斯的检举,海尼森警方果断地抢在海盗组织全面放弃抵抗的消息被正式通报给自治区政府之前采取了突击性的搜查行动,其后施因德汉斯与托马斯·布施都以污点证人的身份前往海尼森,配合相关的调查及起诉。包括两名区议会议员、一名警备军高层干部在内的数十名政府官员、公务员、军队人员涉入此案,在大选前夕的巴拉特引起了一场政治地震,也引发了舆论界的广泛关注和反思。

对于帝国政府和帝国军在此次事件中的角色,媒体大抵采取淡化处理,然而一向似乎和共和主义者们有着不解之缘的奈特哈尔·缪拉元帅的英勇事迹却得到了大肆的宣传和渲染。当然,这与另外一个受到关注的焦点人物----“死而复生”的前蔷薇骑士连队队长埃里希·冯·古德里安那不吝赞美推崇的证词是绝对有关的。



为免大批军队在战斗结束后的长期滞留给民众造成炫耀武力的负面印象,军部命令毕典菲尔特代理远征军总司令一职,统率全军即日班师,受降事宜则交由维尔克·艾克塞尔·冯·布罗一级上将接手处理。奈特哈尔·缪拉元帅被特许暂时留在附近行星休养,待伤势痊愈后再返回帝都述职。此外,先前在战斗中下落不明的雷欧波特·休马哈准将被以殉职叙封,进阶成为中将。

十二月五日,布罗一级上将抵达海盗组织大本营。同日,帕西法尔在帝国军舰的护卫下启程返航,并于十二月七日重归本军。

随舰同行的缪拉的主治医师弗兰卡·嘉妮亚没有给缪拉太多和部下庆贺重逢的时间----事实上她只是微笑着用一句“如果不希望司令官阁下再被抢救一次,可以请各位以后再来叙旧么”就让包括毕典菲尔特在内的众位提督乖乖退到门外去了。

“嘉妮亚小姐真是厉害呀,除了先皇以外,我还没见过第二个能让“黑色枪骑兵”这么听话的人呢!”

缪拉一面看着嘉妮亚为自己换点滴瓶,一面笑着说道:

“这么说我可不敢当!”

嘉妮亚也笑着回答: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他们肯听我的话离开不是因为我厉害,而是因为担心您的健康----您有一群很好的战友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说到一半时,缪拉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目光直直地朝门那边看过去。

嘉妮亚觉得有点奇怪,顺着他的目光回过身。她看到在没有关严的门缝处,露出一个少年的身影。她又回过身来,认真审视着缪拉的表情。

“阁下,点滴瓶已经换好了,我先离开一下,有事请随时叫我。”

片刻之后,嘉妮亚轻声对缪拉说。

缪拉用说不清是歉意还是感激的眼神望向嘉妮亚,微微对她点了一下头。


门被嘉妮亚从古斯达夫身后关上,于是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两个人。

他们相互地看着对方,许久,古斯达夫低声说道:

“我看了那封信----因为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以为你这次又要对我失约了……”

“幸好这次我没有失约。”

缪拉露出温和的微笑。

“嗯……”

古斯达夫定定地看着缪拉,用好像做梦一样的语气重复着:

“幸好这次你没有失约……”

“古斯达夫,你……”

缪拉察觉到古斯达夫的神情有点异样,正想开口询问,古斯达夫却已再也忍耐不住,几步跑到缪拉跟前,伏在他的臂弯之上,失声哭泣起来:

“……太好……了……”


两天以后,缪拉不顾医生们的强烈反对,坚持和全军一起启程返航。而在了解到他固执的理由之后,嘉妮亚和军医们不得不做了让步。

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三点四十七分,“帕西法尔”和“王虎”在费沙中央宇宙港降落。

下舰之后,缪拉在几名医护人员的监护下和毕典菲尔特一起直奔香格里拉饭店。

后世人口中的“狮子之泉七元帅”,终得以在伍尔利·克斯拉元帅和玛丽嘉·冯·佛耶巴哈的婚礼上聚首……



宇宙历八O三年,那些属于奈特哈尔·缪拉的痛苦、迷惘、欣悦、沉思以及惊心动魄,就在祥和幸福的婚礼进行曲声中画下句点。

宇宙历八O四年,新帝国历OO六年一月,被一场新雪覆盖的奥丁中央墓地里出现了一名十四岁少年的身影。寒风之中,他手捧鲜艳的冬蔷薇花,郑重置于一座墓碑之下。而后,久久伫立于碑前。

束起花枝的丝带上写着一行小字:

给我思念的父亲----古斯达夫·伊沙克·坎普敬献。

他就是已故银河帝国一级上将卡尔·古斯达夫·坎普的长子,已经改回了原先姓氏的古斯达夫·伊沙克·坎普。

过年之后,古斯达夫就要暂时返回幼校了,他将在几个月后从学校毕业。

缪拉已经答应会在那时把他调到自己身边来----奈特哈尔·缪拉并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但身为宇宙舰队的总司令,为自己的警卫部队增加一名下层军官这样程度的调动尚算不上滥用职权吧!

在缪拉而言,只是希望能在近处照看这位“故人之子”的成长。然而,古斯达夫所抱的想法却不太一样。


“爸爸,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才终于明白了皇太后当初那些话的含义……”

站在墓碑前的古斯达夫在长时间的静默之后,用深情而清晰的声音说道:

“……我会来到缪拉元帅身边果然不是偶然的,而是您在冥冥之中的指引,对吧?过去是我误会了您的意思……其实,您并不是希望我去报复、伤害缪拉元帅,而是希望我能代您弥补对他的歉意----这就是皇太后真正想对我说的话,也是您的真正心意吧?”

少年的眼中,燃烧着青春的炽热,闪烁出坚定的光芒:

“我向您发誓,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尽我一切力量去帮住和保护缪拉元帅!而且……虽然我也许无法像他那样出色,但我也要成为一个像他那样勇敢的人!”


不管人们在干什么,宇宙历八O三的历史,已经刻下永恒。

银河的历史,又翻过了一页。


No need for crying,
let out your feelings,
wide through the space,
where time just endlessly spins,
twinkling tears of night,
darkness turns of night,
Sailing so free, Sailing in peace,
lay your heart down
onto the sea of the stars.

Struggling and losing,
never returning,
into the dreams,
of all the planets that sleep,
Rainbow colored stars,
gently taps the heart,
Dreaming along, high above all,
A waken now
upon the sea of the stars.

Life is a gift from above,
still there always an end,
Deep within hatred is
beauty of love that sing.

No need for crying,
you won't be lonely,
whisper a prayer,
to souls that endlessly live,
sparkling dusts of tears,
soon shall disapper,
trust and forgive,
Universe back in peace,
Rise now oh child
upon the sea of the stars.

(缪拉·八O三下篇完 下章为后记)

[ Last edited by feifei on 2006-2-16 at 07: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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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后记:构想和考据(上)

《缪拉·八O三》这篇同人小说,最初的预想是写一个三四万字的中篇,而最后竟写出十几万字节,加上后记已经接近十万字的长文来,实是始料未及的。

写这篇同人的念头,正如《宿怨篇后记》中写提到的,是作者在写另外一部有关缪拉将昔日同盟基地负责人科库兰收为自己部下为的经过的同人时产生的,当时还附带写了一篇《战场之外的缪拉》,指出缪拉在原著中具有作为莱因哈特与杨舰队连接点的设定。在写那些以“存异而求同”为主题的东西时,忍不住想到,如果说在一种正义的对面可能有反向等量的正义存在的话,那么这种“求同”的过程就绝不只意味着海纳百川的开阔与友好和平的光辉,而同样包含着阴暗,残酷和不认同才对,于是就有了写一篇从反向的视角看“求同存异”的同人的想法。而刚好原著中又留有一条让人意犹未尽的的线索----“要塞对要塞”,这是罗严克拉姆元帅府成立后至到莱因哈特死去为止帝国军唯一一次以一败涂地收场的战斗。一百八十万官兵的惨死,坎普家人的悲痛和仇恨,以及在极度的悲恸和愧咎之下以神之名许下的誓言,并不是一句对伟大敌手的深深敬意所可以全部抹煞的。

于是,早就感兴趣的一条原著没来及充分发挥的余线和新产生出兴趣的一点思考结合在一起,就有了这篇《缪拉·八O三》。

说到这里也就可以明白,虽然本文故事的时间是原著结束之后,但是立足点仍是化解原著已经铺垫好的,或者说是遗留下的,暗示过的矛盾,而不是去制造新的,没有任何铺垫,或与原著对未来的暗示有出入的矛盾,甚至是颠覆原著对矛盾的解决方式及其精神。不篡改,不颠覆,不歪曲,算是本文努力的宗旨吧。(所谓歪曲,是指出现原著中人物性格或精神相背的情节,而不能给这种变化以符合原著环境的,有原著依据的解释----我在这里强调的不是“合理解释”,因为你如果想让一个人做什么,走可以制造出合理理由。)其实这样的宗旨和“后续创作”的形式是有些矛盾的,短篇则也罢了,中长篇作品,如果一切的结局都在原著预定范围内,支撑故事的悬念就很难形成了。因为这个缘故,本文不得不用了一点狡猾伎俩----故意表现出颠覆原著的倾向,最后又把它推回原著规划好的线路内。不过这样的伎俩只能用一次而已,因此,如无意外,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写吃力不讨好的中长篇后续了吧!

另外,本文从构思其就决定不把阴谋,政治斗争或战争作为重点,原因有很多,后面还会涉及,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认为那样会转移注意力----本文是在许多方面的思考之间打擦边球入,但这些思考中的任何一类,都远不足以用阴谋或政治权谋来概括,而提起“不同观点”“不同立场”就想起少数阴谋家或者野心家的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甚至战争,那绝对是种误解----虽然本文的下篇也写了政治斗争和战争,但它们都不是重点,只是为了拓宽矛盾的广度与深度,并且把它放在更广阔的背景下去而已。

在这里还想谈谈上下篇的关联问题,古斯达夫这个人物,在任何时候都不只是一个旁观者,而是全文最重要的线索,虽然下篇没有这个人物也可以独立成文,但因为这个人物存在才使看似视野重点不同各方面都不同的上下篇成为绝对不可分割的整体,有着精神上的一脉相承,如果没有下篇,上篇只是段历史的小插曲,如果没有上篇下篇的内涵至少要下降一个档次......从单纯作品角色作用的地位来说,他是主角以外最重要的人,他既是线索,又是镜子,是影子,也是独立的个体,是平凡的,又经历着不平凡......他是一个交点,是接续战争与和平,传说与历史的交点,也是广阔的视野与华丽舞台的交点,由他引出的问题,在全文的第一章便已提出,直到了最后一章,才给出一个不算是标准答案的答案,而在文中完成了这一寻找真正出口的旅程的人绝不只有古斯达夫,作为主人公的缪拉也同样经历了这一过程,只是层次上比古斯达夫更高,涉及的层面较后者更为深远而已.而作品对战争的是非与得失,生命,信仰牺牲,死的永恒与生的勇气,真爱,仇恨和沟通等问题的思考,也正是借着这两个人物由不同视角出发,在不同层面不同视野中的怀疑,思考和成长穿于全篇之中.

作者在这里想另外提醒读者的是《缪拉·八O三》的故事站在不同角色的视角来看,看到的东西应该是不同的,如果有兴趣,可以尝试从缪拉,希尔徳,米达麦亚,古斯达夫,古德里安,尤利安,乃至帝国的民众和同盟的民众的角度来看它,而整部《缪拉·八O三》前面十几章的故事就情节而言虽然是主干,但是就主题来说只是铺垫,真正对主题的集中表象是在最后三章,特别是缪拉受伤之后和莱的梦中会面,醒来后跟嘉尼娅的对话,以及古斯达夫的三段表现等情节中的,全面的各种线索,铺垫,已经提出或者暗示过的反思都在这几部段里得到了呼应----遇到不少朋友看到缪拉醒过来就有一种尘埃落定,后面的只是余波的感觉,所以在此想特别说一句,最后的情节,有关嘉尼娅和古斯达夫的部分,绝不仅仅是余波.

还要衷心感谢NSL和Kroll两位朋友为本文写的感评,Kroll提出的问题使我得以将后记补充完善,将我对某些设定的构想更好地解释出来,而NSL则将我隐藏在情节背后的许多想法都挖了出来,其绝大多数观点都非常切合我的写作意图,可以作为理解本文的参考,因此特将链接附上:

寄望银河——《缪拉·803》随笔 By NSL
http://bbs.ktkj.com/viewthread.php?tid=4600605&extra=page%3D1


最后,以下是对本文的一些情节及人物的设定依据及想法:

1 关于莱因哈特死后帝国高层的人事安排

军务尚书:米达麦亚。“莱因哈特咫建造一个壮大帝国的构想,经由这种实地的建设,逐渐踏实地具体化。身在军务的第一线、统辖并指挥这些新要塞建设工作的人,就是米达麦亚元帅,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无法随同皇帝前往新领土的缘故。米达麦亚非常能够适应新时代里面的新任务,而且对于他所被赋予的课题,也都逐渐在圆满地达成中。他是帝国军第一勇将,不过却不单单只是一名勇将,因为他其实有着绝佳的弹性与气度。”(萌芽)原著曾多次暗示他兼具政治家的素质,不过既然奥贝斯坦死了,身为七元帅之首的他接掌军部最高长官,也是军部在内阁的唯一代表军务尚书一职(接触政治较多的军人)比国务尚书更合适。

统帅本部长:梅克林格。“至于军务尚书,恕臣下僭越,克斯拉或者梅克林格也应该可以胜任。” (叛逆是英雄的特权) 如果军务尚书可以胜任的话,统帅本部长应该也可以胜任吧!随着战争的结束,“大本营”的概念已经不存在了,应该会取消幕僚总监,恢复统帅本部长,因此由原来的幕僚总监,也是米达麦亚推荐的尚书人选之一的梅克林格出任,克斯拉则继续肩负宪兵总监加防卫司令的重任。(个人认为梅克林格至少在这个时候不是军务尚书的适当人选,因为他原来的地位和军功在诸元帅中都是排得比较靠后的,莱因哈特如果还活着,只要是他任命的人选而且确实有能力的话自然不会有多大问题,但是莱因哈特一但不在了,既没有米达麦亚那样的人望又没有奥贝斯坦所受的敬畏的梅克林格单凭自身威望恐怕胜任不了此职,希瓦星域会战时候他以大本营幕僚总监身份和毕典菲尔特对话的情形就是一例.莱因哈特活着时恰当的任命未必在他死后还适合,况且米的推荐原本就是以将他自己排除在外为前提的)

宇宙舰队总司令:缪拉。“宇宙舰队交付给缪拉一级上将,将不会有任何的不妥。”(叛逆是英雄的特权)

虽然玛琳道夫伯爵的确曾经推荐过米达麦亚国务尚书,但是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个早在《离乱篇》尾声处就被提出来的推荐,却直到《梦的尽头》也没能变为现实。

正如希尔徳成为幕僚总监就失去了对政治的发言权,米达麦亚如果当上国务尚书也就失去了对军部事务的发言权,考虑了那么久要不要让米担任国务尚书的莱因哈特为什么最后要加封米达麦亚为首席元帅?是为了让他光荣引退么?我想答案是否定的.

玛林道夫父女关于米达麦亚的对话是在《永无休止的安魂曲》第二节,当时,希尔德想着,“皇帝会同意这样的人事安排吗?这该会是问题所在吧!”同一章,第四节,莱因哈特是这样对米达麦亚说的:

“你不可以死。如果连你也不在了,就没有人可以以身作则,来教导帝国军究竟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用兵了,而朕也失去了宝贵的战友。这是命令,绝对不能死!”

希尔德的疑虑,结合莱因哈特迟迟不让玛林道夫伯爵卸任的事实,都可看出莱因哈特的态度----让米达麦亚继续“以身作则,来教导帝国军究竟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用兵”才是他的心意.倒过来说,如果新帝国的三位元帅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里就全部退出军部,而且莱因哈特刚死,希尔徳就一边加封米达麦亚为首席元帅一边剥夺其对军事的发言权,帝国军想不地震都困难吧.

如果田中真的有意安排米达麦亚接任国务尚书一职,在希尔德成为皇妃,以及米达麦亚再次发誓效忠于皇帝之后,他大可以直接让米达麦亚就此继任。米达麦亚在最后一章担任的是什么职务,对于最后一章的情节根本没有实质性影响。

既然有避嫌的需要,又找到了继任人选,田中为什么死活不让玛琳道夫伯爵卸任呢?我认为,答案只能是,他在这个时候还不能卸任。换句话说,米达麦亚最后接任的根本不是国务尚书。

虽然《乱离篇》中玛林道夫伯爵推荐了米达麦亚,但是到了《落日篇》,在第一章里,作者就来了这么一段:

“内阁书记官长麦恩荷夫小声地问道。他是莱因哈特的阁僚中最年少的,今后只有三十六岁,被誉为继前任的工部尚书席尔瓦贝尔西之后的人才。他忠于职务,具有处理力及判断力,但是,也有人批评他在原创的构想力上不及故人。玛林道夫伯爵经常获得这位少壮派政治家的辅佐,如果没有米达麦亚元帅的话,或许他会推荐麦恩荷夫。也许当他具有足够的指导力及影响力的时候就会从上内阁的首座也不定。 ”

银英中写帝国文官的笔墨极少,但是就因为极少,所以每次提到都应该是作者想借以阐述什么----比如,他对政治体制的设定。因为之前已经推荐过米达麦亚,作者总不好直接把他撩在一边,但是,我们不能认为作者无缘无故地写了上述这段话,尤其是“如果没有米达麦亚元帅的话,或许他会推荐麦恩荷夫。也许当他具有足够的指导力及影响力的时候就会从上内阁的首座也不定。 ”

我的理解的是,这段话为我们提供了另一位国务尚书的候选人,而这个人才是田中心目中真正的未来的国务尚书。除此之外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说明上面这段话存在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作者要让玛林道夫伯爵推荐米达麦亚,我认为并不是象字面中所说的那样,是为了让米达麦亚接任国务尚书,而是为了强调米达麦亚在政略方面的潜力,以及其处事的弹性,这是为了让米达麦亚将来接任奥贝斯坦的军务尚书一职做准备。因为奥贝斯坦死在最后,作者不能事先有此暗示,但是他总要通过某种方式给人留下个米达麦亚不是单纯的军人,可以胜任舰队战以外任务的印象,不然读者难免质疑,米达麦亚,这样一个纯脆的军人,他干得了吗?

也许有人会因为“也许当他具有足够的指导力及影响力的时候就会从上内阁的首座也不定”而怀疑麦恩荷夫的能力,但我认为“如果没有米达麦亚元帅的话,或许他会推荐麦恩荷夫”足以显示他可以胜任此职,只是比起指导力和影响力更高的米达麦亚略有不如而已,否则不适合当国务尚书的人总不会因为米不存在就变得适合了吧!况且莱因哈特活着时的缺点在他死后未必不会成为一种优点,“内阁只不过是皇帝的辅佐机关,在这个前提之下,首席阁僚并不一定要是一个具有卓越才能的人,相反地,他不需要过于主张自我,只需贯彻全体阁僚的协调工作,适度且合宜地掌理国家的典章制度,整顿出一个让其他的官员们能够容易发挥才能的环境就已经足够了。”国务尚书的影响力和指导力如果太过突出的话,对于皇帝年幼,太后摄政的帝国权力体系来说,反而未必是好事吧。

2 关于古斯达夫的年龄 ---- 见《宿怨篇后记》

3 关于古斯达夫的心理

坎普家人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但他们要面对的不止是失去亲人的伤痛,还有世人异样的目光。另外坎普死的时候两个儿子只有8岁和5岁,不可能要求他们“早就对战死沙场有所觉悟”,长大后就算理解了,却也不可能磨灭当初闻到恶耗时感受到的震惊与悲恸吧。

不过,古斯达夫恨缪拉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坎普的同僚,也不是因为坎普的死而迁怒。如果缪拉不是“要塞对要塞”一站的副司令官,或者缪拉此后没有成为帝国的传奇英雄,又或者缪拉和尤利安间没有表现出超过其他元帅们之上的友好,甚或尤利安没有给他如此高的评价……如果以上诸点缺少任何一点,我想坎普的儿子就不会那样恨他了。再加上以下三点也增加了古斯达夫对缪拉的不谅解 1 缪拉曾经发誓为坎普报仇,那是在神面前许下的誓言,也是和一个九岁的孩子的约定,古斯达夫因此一心一意对缪拉寄予几乎是无条件的信赖和期望,总是祝福着他,崇拜着他,维护着他,并将这种情感视为自己人生重要的一部份。所以最后有一种被自己唯一信赖的人背叛的惊愕。 2 不成熟的迁怒也应考虑,“丧父之痛,积年的委屈,不能亲手报仇的憾然,加上遭人背叛的惊愕,就在古斯达夫看到照片的那刻汇成怒火,使他将全部恨意一齐变本加利地指向了缪拉。”在古斯达夫看来,他父亲身后蒙受的一切,缪拉本应也有份,但他却可以安然地占有来自帝国的和来自元凶一方的两方面的荣誉,自然会有不平,而且是把所有的不平集中在缪拉身上发泄了----因为一个人是没有力量去恨太多人的,这种不平往往都会以把恨意集中在少数特定的人身上为出路。3 被安排到缪拉身边做勤务,使他觉得这是一种天意,是上天,或者是他的父亲想借他的手去惩罚违背誓约的人,因而“怨念”变成一种“执念”。

4 关于“骑士”

有朋友问,文中把缪拉比作“传说中”的骑士,是否参考了缪拉名字里嵌入的KNIGHT(骑士)?---- 缪拉的名字是Neithardt,但发音一样的,真是个有意思的巧合呢。

5 秃鹰之城与威斯塔朗特。

愈合的伤口一但被撕裂,那种疼痛是远远超过当初的。唐月阳的在《时间真的能够掩盖伤口吗》一文中曾就威斯塔朗特一事对莱因哈特造成的影响写道:

“如果就这么任时间流逝的话,也许莱因哈特最终是可以接近幸福这种感觉的,但是有一个声音,有一个人,他毫不留情的,几乎是恶狠狠地踩在了莱因哈特最为脆弱的伤口上。当结了痂的伤口重新被剥开的时候,里面的鲜血淋漓恐怕是初受伤时所不能及的。已经尘封的痛苦重新被提起来的时候,莱因哈特所承受的打击绝对不会比四年前轻。想必这种痛苦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心碎就可以形容的了,这是一种更为难以忍受的感觉,也更加难以用笔墨来形容。结痂的伤口始终也是个伤口,这是不容改变的本质,不论结的痂有多厚,表面上看起来有多安全,一旦被无情地揭开……鲜红的血液会奔涌而出,心碎的感觉会如潮一般地迅速淹没他。再怎么写,也写不清我的感觉;同样的,再怎么样去感受,也感受不到莱因哈特心中那种比撕裂更为疼痛的感觉的万分之一。我无从感受,也无法表达,莱因哈特那颗碎成粉末的心,我连想帮他捡都不知该如何下手,还是因为不能体味他心中的苦啊!……”

而秃鹰之城之于缪拉,就像威斯塔朗特之于莱因哈特,是纵使愈合也一生都不可能消弥的伤口。原著在后来都没有再写“要塞对要塞”一事对缪拉的影响,似乎可以说,这个伤口虽然很深,但终于愈合了。然而,当古斯达夫出现在缪拉面前厉言指责时,缪拉胸口的那种感受与莱因哈特乍然面对威斯塔朗特的刺客之时是有相似之处的吧!

文中写到威斯塔朗特,有两重含义,这是其中一重,而另外一重已经在原文中借克斯拉的心理道出了。

6 关于文中提到尤利安受到的抨击

“尤里安觉得能和奈特哈特·缪拉等银河帝国军的名将们心灵交流是一件很可喜的事。然而,或许这件事也会在后世遭到痛烈的批评:“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一开始就好好谈不就得了?何苦非得要牺牲这么多的生命?难道他们只不过是指导者为了完成预定的工作而用过就丢的道具吗?” 尤里安他们是不是也要甘之如饴地接受这样的批评?尤其是战死者的遗族们的责骂更是令人难堪。”(黯淡黄金狮旗)

7 关于坎普家人的遭遇

“败军之将”的家人的困难处境在现实中的例子是很多的,而原著中也有这样的例子:

“一方面杨被推崇为英雄,赞赏倍至,但另一方面,逃亡的林奇提督的妻子却被迫搬离官舍,带着孩子回到娘家,不敢出现在人前。这并不是杨的责任,只不过心里还是非常地不好受。 ”(螺旋迷宫 英雄的新工作)

8 关于“残存下来的幸运”的说法

“七个人被后世称为“狮子之泉七元帅”。有人下了评语“残存下来的幸运带来了荣誉”,然而,在这么巨大而猛烈的动乱时代,纵横战场无数次之后还得以残存下来不也就是证明了他们的非凡之处吗? (梦的尽头)

9 关于坎普的为人

“他是一个豪气干云、光明正大的人”(振翅待飞的秃鹰)

10 关于坎普对孩子的态度

“他只是不想让儿子知道那么多罢了。坎普认为孩子们在成长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就会逐渐了解到这个世界复杂和丑陋的一面。或许他们并不希望父母只告诉他们单纯及光明的一面,不过,当他们有一天也为人父母的时候,必能体会出这种心境的。 ”(逝去的一切)

11 关于费赛尼亚以及坎普的遗言

“坎普司令官要我传话给您。他是这么说的----代我向缪拉道歉。”(归来)

原著中坎普在秃鹰之城遭到雷神之锤打击后只说了“赶快让全员撒退”和“ “我已经没救了,你看看这个”两句话(归来), 接着就写到“不久,费赛尼亚踉跄地走出指挥室,死者的双眼目送着他。 ”。所以,坎普让费赛尼亚转达的那句“代我向缪拉道歉”应该时第二句话之后,费赛尼亚走出指挥室之前说的最后的遗言。(田中之所以没有继续写二人的对话,是为了这句话在缪拉面前被说出时更具有冲击性吧!动画中对坎普死的一段处理和原著有所不同,本文是以原著为参照的。而事实上,动画中费赛尼亚的台词确实是“他在临死之前还说了一句话,要我替缪拉说声对不起”,这也表示向缪拉道歉的话是坎普最后的遗言)

12 关于克斯拉的遗憾

“克斯拉并不是嫉妒同僚们的武勋,然而,他却禁不住要羡慕他们所处的场所。那些统率着数万艘舰艇,在星奔腾荟粹的黑暗星海之中尽情遨游的勇者们啊!原本他了选择这样的武官之途为其一生的目标。”(祭典之前)

13 关于尤利安想成为历史学者 ---- 见《宿怨篇后记》

14 关于宇宙海盗的历史和伍德提督及鲁道夫大帝在扫地海盗中建立的功勋

“宇宙历一○六年,银河联邦倾力出击,扫荡宇宙海盗。由M·休夫郎和C·伍德等提督负责执行,二年后,任务大抵完成。这项扫荡任务原本并不容易,以挖苦他人而声名大噪的伍德提督……”(银河系史概略)

“乘兴而来的鲁道夫,被公认为“伍德提督二世”,展现出强硬的铁腕作风,他机智而毫不留情地发动猛烈攻击,大举歼灭海盗组织,连投降和等待审判的人,也随着太空船被悉数烧死,其残酷无情、赶尽杀绝的做法,当然引起批评,但颂扬的声浪却更加高涨,如沛然洪水吞没了一切。”(银河系史概略)

15 关于巴拉特自治区的形势和银河的未来

“关于制定宪法和设立议会之事,莱因哈特却无法对尤里安有任何承诺。他的说法是会考虑立宪政治的优点,但是却无法给予确定的答覆,因为莱因哈特不想欺骗任何人。

“如果你跟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制定了法规,那么,后世的人就没事可做了。这么一来,他们一定会怪罪我们,因为我们太多管闲事了。”

莱因哈特是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这么说的,不过,很明显的,他并无意无限制或毫无原则地认同民主主义的存续。尤里安因此知道了莱因哈特并没有失去身为一个主政者所需要的冷静。

承认巴拉特星系的内政自治权已经是莱因哈特极大的让步了,然而,海尼森必须先从在“鲁宾斯基的火祭”事件的损害中再重建起来。和伊谢尔伦要塞比较起来,海尼森的地球条件显然是处于易攻难守的状况,原本海尼森就是一个消费性格较多的星系,所以粮食和其他的必需物品都得从其他的星球输入,而其他的星球又都在帝国的完全支配之下。从军事面来考虑的话,它的条件是极不利的。莱因哈特对尤里安的宽大其实是一把双刃刀,而莱因哈特和尤里安都知道。 ”(黯淡黄金狮旗)

“从某方面来说,莱因哈特皇帝给了民主和政治一个辛辣的考验。经过战争那么严苛的洗炼而残存下来的价值观,会不会在和平的环境下被腐蚀呢?”(梦的尽头)

不限制,也不毫无原则的认同,这就是莱因哈特最后对民主主义的的态度。莱因哈特对未来的设想应该是让巴拉特星域成为一篇民主政治的试验田以观后效,如果民主政治能够从废墟中站起来,真正成为浴火重生的火凤凰,并且充分显示出其优越于专制之处,那么,未来的银河帝国就可以改为立宪制。相反,如果靠流血战争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信仰在和平时期轻易就被腐蚀了,巴拉特自治区变成又一个自由行星同盟政府的话,那么它所能面对的也只有和自由行星同盟相同的命运,莱因哈特无法认同一种只存在于理论上的优越性,也绝不希望银河帝国的未来被无法实践证明的“优越性”来决定。这应该也是田中芳树本人对于《银河英雄传说》未来的设计,即银河帝国与巴拉特自治区不是通过战争,而是通过施政来证明谁的制度更优越,更受人民拥戴,更有理由在人类社会存在下去。

关于这一点,还有另外一段描写为证:

”就在一年前,他们失去了杨威利,如果今年莱因哈特也将消失于历史的地平线下的话,宇宙的将会失去多少的光彩啊?

不,或许这样会比较好。需要英雄和天才的动乱季节一过,调整和合作、秩序是比强烈的个性理重要的。杨威利曾说过——凡人的众智胜过单一的天才。莱因哈特也说过——所谓和平就是不把无能当成恶德的幸福的时候。

可是,尤里安有绝对理由必须在这个时代到来之前和皇帝见个面。如果他真的生了重病,尤里安更必须在他的生命力和理性尚未燃烧殆尽之前和他晤谈。尤里安希望告诉莱因哈特,建立起一个在高登巴姆王朝时代不被允许存在的共存和开明的体制,不使和平和统一变质成自闭和独善、停滞,不,就算任何事都会变质,也要让那个时期尽可能地往后延,只要大家共同努力就好了。只要商谈的对象是莱因哈特的话,这件事是有可能的。 ”(美人嗜血)

此外,原著还曾暗示,未来帝国的运作将不再是过份依靠个人才能的:

“莱因哈特并无意让工部省的巨大机构和权限永远延续下去。他的想法是,等到一切稳定化之后,就把实地业务部门委交给民间以缩小组织。需要依靠个别人的才能来运作的组织是不完善的,不管国家机构或社会体制,在完成创业并安定化之后,必须通过像古尔克这样的可以起到计量器作用的人来将过多的部分削减掉,剩下适当的规模和权限,才是健全的组织。(小说《黄金狮子旗下》,动画第66集《黄金狮子旗下》)

一言以毕之,莱因哈特之死预示着需要“伟大的天才”的时代已经结束,或者说“天才”已经完成其推动时代变革的历史使命----这是原著赋予莱因哈特之死的含义,也是原著对“未来怎样”的又一个明确暗示。

16 关于民主与专制在施政效率方面的差异

“以极为彻底根本的形式,将过去自由行星同盟统治底下一直积存着的不公平全部予以纠正。弹劾旧权力体制下之神圣领域的腐败,对新体制而言是宣传自我正义的绝好题材。过去一些经常受到反政府势力与新闻界猛力批评,但是却一直未受到当先制裁的特权政治家、军需产业经营者,共六百名左右,被总督府给一网打尽了。

如果以极端的观点来看,这些处置仅是以儆效尤。但是,罗严塔尔很清楚地知道,此时他所需要采取的手段,不是慢工出细活,而是快刀斩乱麻。因此,这些嫌疑犯过去在民主共和体制下,以司法搜查为前提,将物证湮没、采取法律武装或收买证人这些手段,此时全部都失去了作用。总督府凭藉着强权取缔不法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在意什么民主程序。仅凭着总督亲自签署的一纸搜捕状,即可强行展开搜查与拘捕,而且结果全部都是成功的。嘲弄民主共和政治的罪犯们所犯下的罪,却因专制政治的手法而受到制裁,这真是一个讽刺的结果。

罗严塔尔刻意将民主共和政治所不可避免的一个缺点“决定缓慢”,暴露在市怕眼前,并精心布局,让市民从实际效果上,来认可帝国的支配。这一切的措施到此为止,看来几乎是完全成功了。  ”(鸣动)

“莱因哈特皇帝的威胁极大。而且这种威胁并不是因为存在着像地球教之类的反动团体所形成的,而是因为和民主主义迥异的体制使时代的变革正迈向成功之路所致。所谓的专制就是在进行变革时使效率提升到最快的一种体制。对民主主义的温和、缓慢感到厌烦的观众不是常这样说吗? ”(前途遥远)

17 关于旧同盟遗留问题成为滋生犯罪的温床

“然而罗严塔尔很沉着冷静地上任了……军纪严正,并没有任何由士兵所犯下的凶恶犯罪事件发生。反而是旧同盟军已经失去控制的脱队者犯罪问题较为严重。 ”(八月的新政府)

18 关于宇宙海盗的肆虐

“他(休马哈)以旧王朝时代的才识和经验,在修特莱中将的推荐下成了帝国军的准将,但是在一场和宇宙海盗的战斗中下落不明。”(梦的尽头)

事实上,整个“远征篇”的情节都构筑于这里提供的“和宇宙的战斗”的线索之上。

19 关于帝国驻军

“银河帝国的传统都是将绝大部分的军事力量集中在中央,所有向外征讨或是镇压叛乱的舰队,都先组成浩浩荡荡的征伐军队之后,才由帝国奥丁出发。而莱因哈特之所以发布重新划分编制的命令,目的就是要摆脱这种过度极端的权威主义。”

““如果给予每一个军管区兵权,一旦中央的统制力衰退时,不就容易形成割据的局面吗?” 留守在奥丁、身居后方总司令官要职的梅克林格一级上将曾这样对缪拉说过。皇帝莱因哈特虽然年轻,充满了生命力及可能性,但是就算是天才或英雄都难免一死。一个人活在世上时的价值越大,死后所留下的空隙也就越大。”(黄金狮子旗下)

高登巴姆王朝时代军队过于集中,导致地方应变能力的严重不足,莱因哈特校正了这一倾向,却又出现了相反的倾向。莱因哈特本人活着的时候问题不大,但他死后就蕴藏着割据局面出现的危机。《宇宙海盗》一章中对兵力配置的描写就是基于希尔德应该会协调两种倾向这一点而进行的。假设莱因哈特去世时帝国军拥有战艇十八万,而经过退伍和裁员后变为十二万,费沙方面直接节制的兵力约为八万,部份囤扎在“影之城”和“三元帅之城”。新旧领土各驻军约二万,其中新领土的艾尔·法西(伊谢尔伦走廊方面)和乌鲁瓦希(费沙回廊方面),旧领土的奥丁和连典贝尔克要塞各配置战舰五千,其余则以五十至一千艘不等的数量分布于各星系。(和平时期新领土的兵力约为罗严塔尔任总督时期的五OO万的一半,而乌鲁瓦希星仍保留原先的五O万驻军数量)

PS:文中写到了布罗统辖的干达尔星域和乌鲁瓦希星驻军的扫荡海盗活动及加入最后一战的包围圈,事实上,莱因哈特早在“诸神的黄昏”时期便有考虑,而原著也有如下暗示:“将来同盟的领土都落入莱因哈特掌握之后,这个寂寂无名的行星将作为镇压武力叛敌及荡平宇宙海盗的根据地,势必会成为一个重要的基地”----其作为“平叛基地”的作用已经在罗严塔尔叛乱和海尼森暴动时期两次体现了,而本文则体现了其作为荡平宇宙海盗根据地的作用。

20 关于费沙作为首都地位的稳固(费沙人对帝国的态度变化及费沙新生代的支持)

“有一大半的费沙人并没有任何理由对皇帝莱因哈特抱持好感,可是,他们对其构想力的壮大、决断及行动力的迅速却不得不大加赞赏。这种感觉的确或多或少都掺有某种不纯的因素。如果莱因哈特是个无能的人,那么,被一个无能者所打败的自己岂不掉进了无名的深渊中了?原应具有压倒性优势的经济力在武力面前根本没什么看头,原本应为独占性的情报也没有带来任何益处,而他们就在这种情况下被帝国军所占领了。才略丰富的费沙人一向住在保守的世界观的温室中,在被金发的年轻人敲破之前,他们都不晓得玻璃的脆弱。

不管怎么说,皇帝莱因哈特正在创造历史是一件无庸置疑的事。同时,身为一个费沙人,他们不能不关心在这个正在被创造的历史豪华舞台中,他们到底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也有人自我要求从事积极的展望和行动。原本费沙人的长处就是在被赋与的政治状况中完成最大的利益。原来的费沙也不是人人平等的天国,有因获得既得权利的横暴豪商而哭泣的中小商人,也有因商场失败而衰败的一家人。对这些人来说,莱因哈特的征服所带来的时代激变可以说是败者复活战的唯一机会。他们努力寻求征服者的欢心,为军需品的调度、士兵宿舍的建设、提供经济及交通、地理、市民感情等的相关情报而四处奔走。尤其是年轻的一代对长老们的反弹及对年轻的征服者情绪上的支持更是一日快过一日,而帝国政府也有意图地对年轻的费沙人以礼相待,开始搭乘云霄飞车朝着共存的道路飞奔。 ”(黄金狮子旗下)

21 关于新领土总督一职

““新领土总督府”并非是恒久设置的机关,迟早都要和旧帝国领土一样,纳入内务省的管辖,确定为地方政府,而且政治与军事两权将采取分离制。到那个时候,人类社会的统合就应该完全成立了。 ”(鸣动)

新领土总督应该是过渡性的职务,在以费沙作为支配全宇宙的中心的体系还未完全确立之前处理新领土事务,罗严塔尔叛乱的发生,以及费沙帝都地位的日益稳固,都意味着这个职务失去意义,因此设定将其取消。(旧领土的地域比新领土更广阔,但也没有设置总督,迁都费沙本来就是为了便于同时统治新旧领土的)

22 关于文中提到的避免炫耀武力和刺激被征服地民众的感情

原著由于鲁道夫大帝成例在先,帝国君臣在这方面一向都极审慎。例如以下几段描写:

“莱因哈特本人不喜欢在占领地的新年宴会中做华丽的装扮是原因之一,一个成功的征服者,必须能够小心避免不要刺激起占领地人民的反感,”(占领费沙后----寒流来袭)

“帝国军的三个长官难以理解前些日子皇帝的想法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连皇帝本身也无法了解自己为何会如此消极。之所以使他这样犹疑的理由是,他一再自我告诫不可以采用高压的形式来行使几近于无限制的权力。在缔结巴拉特和约之后的四、五个月,又对手下败将使用武力这件事,让他的意识有些犹豫。 (诸神的黄昏再现前----黄金狮子旗下)

“过于庞大的兵力如果长期驻守在这里,反而会造成反效果,所以大军必须于短时间内撤出,以便尽早恢复常态、重新恢复秩序。” (罗严塔尔叛乱平定后----无休止的安魂曲)

23 关于文中提到的即将完成的统一货币体系

“帝国财务省建立了花五年时间使新帝国所有领土的通货统一的计划”(动乱的诱因)

宇宙历八O三年正是新帝国历OO五年,也就是按计划中通货统一完成的那一年。


24 关于米达麦亚与缪拉怀念莱因哈特一节

前文提到“伤口”,莱因哈特的英年早逝对于热爱他的提督们而言也是一个似乎可以随着时间而愈合,却必在撕开时更痛的伤口吧。

有朋友提出“闪着泪花”这样的情节是否有损英雄的形象?原则上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道理本人是绝对赞同的,而且也坚决不让男士们轻易掉眼泪,不过偶尔闪一闪泪花也不算过份吧!----“男儿有泪不轻弹”,指的应该是不让眼泪掉下来,“弹”嘛就是跌出眼眶之意,也就是说就算想哭,还是会拼命忍住,不是没有想流的泪----只要有感情的人都会有泪吧!(据说眼泪是人类唯一一种令生物学家奇怪的没有退化掉的东西)

比较直接的依据是在后期相当克制自我感情,同时也成为僚友感情的镇定剂的米达麦呀(毕典菲尔特吵闹及和瓦列发生争执时,缪拉对御医大喝时)在《无休止的安魂曲》一章里就哭了两回,两次都是眼泪掉了下来,两次都是还有其他人在场。其中第一次是因为伤心挚友的死,第二次是被皇帝的话所感动。

25  关于威纳·艾特林根和罗夫·欧特·布劳契

这两个人原本是吉尔菲艾斯的麾下,吉尔菲艾斯死后,他们和迪特利·曹肯一起转为直属于莱因哈特麾下。

26 关于亚力克

根据银河帝国的体制,皇帝同时也被规定为全军的最高统帅,因此说亚力克是“未来的全军大元帅”。

27 关于希尔德

“开创罗严克拉姆王朝的是莱因哈特皇帝,但是培育这个王朝的却是皇妃希尔格尔。” (皇妃诞生)

之所以没有写成“皇太后希尔格尔”,应该是因为作者在这个时候还不能让读者知道莱因哈特很快会死而希尔德将以皇太后身份摄政的安排。

原著中希尔德的对形势的判断也几乎从未发生过错误,作者更用“后世的历史学家们甚至引发了“最先说这些话的是我”之类低层次的争论”来表现这句话的无比正确性。我想“培育”一词有三重意义,一是指她对银河帝国的后世影响至大,二是她指对莱因哈特之后的帝国皇帝,也就是亚力克影响至大,三是说明这种影响是延续了莱因哈特的治国主张与精神的(否则,就只能说是“改造”或者“革新”甚至“重建”,而绝不能说莱因哈特是“开创”希尔德是“培育”)。也就是说,莱因哈特创造了这株生命,而希尔德精心呵护使之持续茁壮成长,如果它没有得到充分的呵护与成长,或者最终成长起来的不是莱因哈特留下的那一株,或者虽然成长起来,却在成长过程中受到损害,那就不符合这一说法的精神。

对于希尔德治理下的银河帝国,对于希尔德亲自培育起来的罗严克拉姆王朝二世皇帝,严格秉承“开创罗严克拉姆王朝的是莱因哈特皇帝,但是培育这个王朝的却是皇妃希尔格尔”这句话的精神,绝不出现任何与之背离,或者会使这个结论引起争议或质疑的的描写----这就是本文对希尔德的定位。

希尔德是一位贤明而有感情的统治者,但她也有不能感情用事的时候。在本文中,她是希望缪拉平安无事的,也判断出海盗们手中的“核子武器”可能是假的,但是由于缺乏更多的情报,她无法完全确定自己的判断,所有还是不得不让缪拉去冒险,这是身为一个政治领袖所必须具备的冷静,也是必须承受的无奈。

28 关于宇宙海盗在历史上与政客和商人的关系

“大部份的海盗都不过是与缺德腐化的政治家或企业家挂钩,以谋取非法利益的犯罪集团。”(银河系史概略)

29 关于莱因哈特临终时对缪拉的交代

“皇帝的敕使奈特哈特·缪拉站在他们面前。

“莱因哈特皇帝陛下刚刚驾崩了,嫡子亚力克大公殿下在国葬后即位。”

奈特哈特·缪拉口中发出了战栗了声音,还有那已经达到抑制界限的悲哀感情。尤里安整个身体可以实际地感受到那种感觉因为就在一年前他也体验过那种滋味。

“关于承认包括行星海尼森在内的巴拉特星系的内政自治权一事,我方以莱因哈特陛下和帝国政府的名誉保证,这件事将会被确实履行。另一方面,关于把伊谢尔伦要塞归还给帝国军一事……”

“请放心,我们代表伊谢尔伦共和政府和民主共和主义者,一定会确实遵守和皇帝生前的约定。”

尤里安直视缪拉的灰色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调。

……

缪拉深深地答了一个礼,在邀请尤里安等人参加国葬之后就告辞回去了。

关上客房的门,卡琳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梦的尽头)

缪拉是皇帝的“敕使”,这说明他在莱因哈特死后与尤利安的见面和再度确认约定是正式授命于莱因哈特本人的。

顺便说一下,这段情节目前网上流传的中文版小说里漏掉了一段翻译,而我所见到动画版的翻译和小说并不完全一致.这里的情节是根据小说设计的. 据我看到的这一段情节的日文原文,大致上说,莱因哈特的病情到了二十五日急剧恶化,而到了二十六日.一度陷入危险状态,提督们在这一天下午被从军务省召到谈话室等候召见.根据这一情况,我在修改时将原来的莱因哈特任命缪拉为敕使的时间做了调整,改在二十四日晚上,也就是莱因哈特病情骤然恶化的前夕,这时候他的体力已经相当虚弱,但意识还是完全清醒的,这种状态比较符合我所构想的该情节发生时莱因哈特的状况.

30 关于“属于何人的战斗”

“其实也不只有缪拉,其他如与杨作战而死于沙场的法伦海特、还有斯坦梅兹,都不是因为对于专制政治的信赖而舍弃生命,而是对于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个人的忠诚心,才舍弃了享尽天年的机会。对他们来说,这是报答莱因哈特知遇之恩的一条途径。

“也就是说,人们所追随的是个人,而不是理念或者制度,是吗?” ”(万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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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后记:构想与考据(下)

31 关于休马哈的结局----参见注14

设定由于追击休马哈等人的海盗船半以上在战斗中被击沉,剩下的又被拜耶尔蓝等人歼灭,因此无法确知休马哈等人的下落,只能算“下落不明”,但基本可以认定已经战死。

32 关于银河系地图

参考了银英ONLINE中对原著提到的地理名词给出的位置,但是没有拘泥于此。银英ONLINE的背景远不足以比原著的宏大,有些原著提到的星域地图里没有,而原著曾写到,光是亚姆立扎会战期间被同盟军占领的帝国边境星域就有200多个,可见银英ONLIE的设定与原著比是多么渺小和局限了。因此,没有必要拘泥于游戏的设定,原则上只要和原著已有的描写不冲突就可以了。

33 关于卡比诺依星域第四宿星的地理环境和人口

“居住在这个星球(行星耶柯尼亚)上的,只有平民106900人,军人3600人,帝国军的俘虏55400人而已,连首都海尼森的一条街道都填不满的人口,全部集中居住在狭窄的植物繁生地域。(螺旋迷宫 收容所行星)

卡比亚诺依星有一条绿洲带,人口15万,另外威斯塔朗特有50多个绿洲带,人口200万,根据这两点,设定卡比诺依星域第四宿有5个绿洲带和人口60万。

34 关于海尼森与巴拉特的距离

“朕为什么要率军亲征?难道是要以毫无原则的笑脸去面对共和主义者们无礼的挑战吗?不是的。朕明白缪拉的好意,可是,这个时候,是用不着的。” (深红星路)

缪拉对毕典菲尔特所说的想象中莱因哈特的话,是因袭自上文,缪拉的话在初稿中写的是“上万光年”,后来想到海尼森与费沙的距离是五千光年,所以就改成“数千光年”了。

35 关于“黑色枪骑兵”舰队的军医

“在兰提马利欧星域会战之后,他(毕典菲尔特)的部队中被司令官评为具有最高功绩,并据以向莱因哈特报告的不是像割草般杀敌无数的勇者们,而是在激战的旋涡中进进出出治疗、抢救、护送伤兵的医务船的组员。”

莱因哈特大为惊异,但坦然率直地接受他的报告,不仅给毕典菲尔特麾下的成员重赏,也给全军的医务船的组员重重的犒赏。 ”(冬蔷薇园的赦令)

36 关于克斯拉的婚礼

“于是,在未来的银河帝国罗严克拉姆王朝第二代皇帝诞生的夜晚,平常极为严谨而刚直的帝都防卫司令官就穿着军服和小他二十多岁的少女跳起舞来。两年后,这个少女就成了克斯拉元帅夫人。” (冬馆大火)

““鲁兹用他那稍微带有淡紫色的眼珠,若无其事地对着副官宣布:“啊,对了,荷兹拜亚,我已经决定明年要结婚了。”

大约惊愕了五秒半之后,荷兹拜亚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些礼貌性的祝词,而鲁兹那淡紫色的眼光并没有一点要消失的样子。

“今年之内是不可能了,因为还必须继续服丧。对了,你知道我要和谁结婚吗?” ”(迁都令》

第一段引用说明克斯拉的结婚时间是宇宙历八O三年,第二段指的是鲁兹为法伦海特和舒坦梅兹两位战友扶丧,将婚期推迟了差不多半年。因此,如果缪拉殉职的话,克斯拉是极可能为此推迟婚礼的。

37 缪拉一行前往海盗大本营的航行时间

设定前半程全速前进,而后半程由于已经远帝国军势力范围而恢复一般速度。

当缪拉等人进入后半程后,拜耶尔蓝等人开始继续前进,因此到十一月三十日晚八时,拜耶尔蓝等人已经持续行进了三十八个小时,而他们总共用了四十四个小时,即在十二月一日二时到达目的地,也就是文中说的敌人防备最松懈的凌晨时分。。

38 施因德汉斯

施因德汉斯,即“屠夫汉斯”之意,在德国文学中以侠盗和打抱不平的斗士形象负有盛名。

文中对缪拉和施因德汉斯关系的描写,明写的是施因德汉斯的情感和思想,但暗线一直在写缪拉的心理和情感,只不过没有写成线,而是写了几个点,企图透过这些点展示出脉络的存在的.事实上,缪拉听施因德汉斯的话时所站的位置和角度从始至终就和施因德汉斯不一样(不仅仅是立场差别造成的直接矛盾,还有更深远的差异,正如莱因哈特听士兵们说他们不希望无畏地送死时是有共鸣,但他的感受绝不只局限于讲述人所表达的那一部分或者直接相关的部分),或者说缪拉对施因德汉斯的话的感受,绝对和旁人(即使是感情上和缪拉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人)听同样的话的感受是有很大差异的,这一条线的存在,及其包含的矛盾和勾通的双重意义,与缪拉一直以来所扮演的历史角色和本次事件中的角色(既是战斗的名将,又是沟通的桥梁)是联系在一起的.


39 关于蔷薇骑士连队的名称

“蔷薇骑士连队”标准的写法应该是“联队”,是编制2000人左右的大队,但是由于网上的《银河英雄传说》及相关资料大都采用了“连队”的写法,且广为使用,因而这里仍然写作“连队”。

40 关于蔷薇骑士连队的队长。

根据《千亿之星千亿之光》,前11任蔷薇骑士连队队长中有6人投降,3人战死,2人升为将官,因此不算投降的第11任队长留涅布尔克和被宣布战死的第10任队长古德里安,古德里安之前的9任队长中5人投降,占半数以上。

根据同一作品,宇宙历794年距离蔷薇骑士连队第11任队长留涅布尔克投降3年,因此留涅布尔克投降应该是宇宙历791年。先寇布在留涅布尔克麾下总共五年,因此他们是从宇宙历786年开始共事的。两人共事期间,留涅布尔克从中队长升为上校并成为队长的过程中先寇布从少尉升为上尉。而先寇布五年总共升了四级。假定他在前两年升了两级,则留涅布尔克当上队长是宇宙历788年,即“艾尔·法西战役”的那一年,此前为第10任队长指挥。“艾尔·法西”该战役的司令官阶级为少将,因此以上校身份指挥蔷薇骑士连队的第10任队长是可能成为其部下的。

另外,有网友提出幸存者的凯斯帕·林兹才是蔷薇骑士最后一任连队长,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如果是按照正式记录的话,为了保护杨而战死的布鲁姆哈尔特才是蔷薇骑士连队最后一任队长。(“就法制上而言,“蔷薇骑士”连队现在的指挥官,就是这一位布鲁姆哈尔特中校”《战斗开启》)如果就实际情形来说呢,蔷薇骑士连队的最高负责人实际是一直是先寇布,根据一是同盟的统合作战本部长洛克维尔在列贝罗被绑架后见到先寇布时说,“原来是蔷薇骑士的连队长先寇布啊”(《战斗开启》),身为统合作战本部长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先寇布就名义上说应该是“前任队长”,但是他当时并没有加上“前”字,由此看来先寇布在退役之前虽无队长之名但仍有队长之实而且是得到公认的。根据二是“巴米利恩会战”后,尽管同盟政府尚未灭亡,但书中也提到蔷薇骑士连队的成员“依照杨对梅尔卡兹等人负责的模式,他们将由先寇布来负责”(《战斗开启》))根据三是最后在伯伦希尔的战斗中让尤里安等人先走时有“这里是蔷薇骑士的占领地”“蔷薇骑士是一个绝对排他的集团,外人就到别的地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的说法,可见先寇布此时的身份仍然算蔷薇骑士连队成员。那么既身为连队成员又是连队最高负责人,他事实上也就有队长之实。我也考虑过用“最后一任负责人”之类的说法以示精确,但总觉得既然连身为统合作战本部长的人都管先寇布叫“队长”,缪拉不太可能比他更刻意地去区分“队长”和“最高负责人”在名义上的差别,所以还是写了”队长“,并且认为在缪拉和其他帝国军将领看来先寇布才是蔷薇骑士连队真正的最后一任队长。(就好象杨实际上并不是艾尔法西政权的政治首脑,但是帝国军从来就是把他视为敌人的首领的)


41 关于三种红色

““三种红色、三种红色、染上我的生与死的,是被咀咒的色彩……”

“三种红色”。意味着血、火焰与鲜红的玫瑰、对“蔷薇骑士”而言,这象征着连队本身的一句话。但是把这句话传开的那个人,已经投降到帝国军去了,因此公然他说出这句话,是颇受禁忌的。 ”(千亿的星辰 千亿的光芒 三种红色)


42 关于蔷薇骑士连队组织的存在

“原本这个连队被创立的原因,其最大的目的就在于对内外宣传同盟星如何厚待来自帝国的亡命者,亡命者又是如何地憎恶帝国。若将其解散了,可能会被认为是对帝国政治上的败北。

连队长逃亡了,确实不是好事,但留下来的兵士们会非难其背信,而更加勇猛地战斗的例子也很多,所以虽然一直受到尖锐的批判及疑惑,“蔷薇骑士”仍存续到了今天。

为了让人认同自己的存在,至今已流了许多血,而今后也必须流出更多的血才行。真是可怜!先寇布如此地想,但这种境遇,对这位不逊的青年军官而言,却是乐在其中的。 ”(千亿的星辰 千亿的光芒 三种红色)

“一般人并不认为先寇布是个顺从的人物,他并不装成热烈的民主共和主义者,而一直以讽刺且辛辣的观察者的视线,投向同盟政府及军组织。

先寇布并不认为自己的人生是什么特异的例子,在幼年期被祖父母从帝国带往同盟的流亡者,原本就并不罕见。而后一旦被同盟视为妨碍者,则会成为讥讽的被监视者,或是被刺激出对故国的幻想式的望乡念头,再者或是培养出狭小范围的上升志向,等等之类。 ”(千亿的星辰 千亿的光芒 三种红色)

43 关于在巴米利恩会战之前缪拉在罗严克拉姆元帅府的地位

“在拥有上将军阶的提督当中,缪拉的席次在坎普和毕典菲尔特之下,年纪也较小。由于他具有非凡的作战执行能力,又建立了不少功绩,所以年纪轻轻就受封提督之称号。不过,在同侪之中,他的声名还不够稳固。”(振翅待飞的秃鹰)

“缪拉回应的声调中,总有着他个人特有的讽刺意味在,在比他们年轻的军人们眼中,这种举动有时候被视为带有焦虑感情的表现。

有野心的人喜欢变化多于安定,渴求乱世胜于和平。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把握到动荡不安的时势带来的机会,就会加快飞黄腾达的速度,而且会扩大成功的范围。不管是米达麦亚也好,缪拉也好,都看到了活生生的例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在罗严克拉姆公爵莱因哈特的霸业即将快速完成的现阶段,他年轻的部属们建立功勋的机会也正不断减少。至少在一些人被野心之壁狭窄化了的视野中,通往荣耀的门扉即将被关闭了。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之下,同僚和前辈不再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反倒是带有竞争色彩的对手。尤其是缪拉,由于他没有像米达麦亚及罗严塔尔一般屹立不摇的名声,所以往往就明显地显现出其被视为“追赶”的对象之态势。 ” (寒流来袭)


个人的理解是,缪拉本人并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在“要塞对要塞”时,尽管产生了坎普是否想独居战功的怀疑,但仍然遵照他的命令退往后方,尽管认为自己的意见是正确的,但是仍然尊重司令官的地位----如果当时缪拉不理会司令官而独自下令伏击杨威利,一旦成功后就可以独占天功;在乌鲁瓦希星时,明知极端危险仍然想代替鲁兹留下掩护,事后又拒绝了莱因哈特颁赐的元帅杖),但对不甘于现状的僚友把自己视为主要竞争对手的“活生生的例子”是看得很清楚的,而在身为这种例子的人眼中,缪拉的反应便似乎是一种对这种处于被众人追赶地位时“焦虑感情”了。

44 关于拜耶尔蓝的表现及评价

“后世的历史在提到拜耶尔蓝的时候,则称他是“米达麦亚的后继者,一位有能力、诚实、清廉的军人”(因剑而亡)

45 关于古斯达夫看到信上自己的名字为何会“一怔”

古斯达夫本来以为只是一张类似于便条似的留言,是缪拉让自己向其他人转达什么指示,而在上面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作为收信人,表示这封信的内容是与他直接相关的,这是出乎古斯达夫意料之外的。

46 关于“墓志铭”

“副司令官您真是不死之身啊!”

“说的好,就用这句话来做我的墓志铭吧!” (《归来》)

以上是“墓志铭”一章题目的来由。

47 亚斯加特:即天界。

48 瓦尔哈拉

北欧神话的主神奥丁在天界中央兴建了一座“英灵殿”即瓦尔哈拉,英勇的军人死后灵魂会被骑着骏马在天空中飞翔的女武神引导到瓦尔哈拉神殿去,她们身上绚丽的盔甲会形成极光。

49 关于缪拉的梦境的科学解释

一方面,缪拉和所有人一样,内心有着脆弱的一面,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他也会产生“这样就可以从痛苦中解脱,就可以回到主君身边去”的念头,但另一方面。在缪拉意识的水面下,混杂在一起的另外一些思维和感情,像是许多道缠绕在一起的水流,在一阵混杂后浮现于水面上。那是他对永远失去的主君朋友所怀藏的敬爱和忠诚,同时也是对完成主君之托付的决心的一再的确认和坚定。那是他身为军人对于尚未结束的战斗与任务所怀藏的责任感与荣誉心,那是他对皇太后,亚力克皇帝,米达麦亚,克斯拉,毕典菲尔特,古斯达夫……以及许许多多等待他归来的人们的情感的牵拌,那是对于古德里安和他的部下们因为种种无奈而走上强盗道路感到的惋惜和想要给予的帮助,那同时也是想要亲手揭穿躲在背后操纵一切,将帝国的名誉,民众的安乐,好不容易用流血换来的和平果实和有着不幸人生遭遇的人们的生命与尊严都当成政治砝码肆意玩弄和践踏的卑劣政客面纱的强烈愿望,以及对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和作出的约定的坚守……在这些浑沌不明的意识当中,最为清澄的部分,被统一结晶在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这个人格当中。在缪拉错迷无意识的时候,为了要驳倒他本身的脆弱,使他求生的意志占据上风,最好的方法是使之人格化……

如果加以分析,原因便是如此。但是在人的世界当中,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加以分析的好。像“因为莱因哈特陛下来到我梦中,命令我活下去”这种中古世纪的解释就够了,而且也够有理了。因为莱因哈特如果还活着的话,那么他势必不希望帝国失去缪拉,一定会对缪拉有这样的期望。

以上,参考《魔术师一去不回》中对“吉尔菲艾斯进谏”的解释。


50 关于缪拉梦境的浪漫主义解释

“米达麦亚有一天晚上突发奇想,那不是平常的他所能想象的。如果充满了锐气和活力的莱因哈特皇帝进了天国之门的话,他是不是会在那边召集生前的朋友和部下们征服整个天域?这个情况是很适合那只闪耀着金色光辉的有翼狮子的。他是一个永远的征服者,永远不知道恐怖和停滞,向无限挑战的勇者,那就是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不是吗? ”(黯淡黄金狮子旗)

浪漫主义的说法可以解释为正在女武神准备把缪拉引向瓦尔哈拉的时候莱因哈特赶到从中阻止了,他到底是从瓦尔哈拉赶来的还是已经挟大神而令诸神或者已经篡夺了奥丁大神的神位就由大家自己去想象----反正他在人世已经让曾为人类社会中心的奥丁这颗行星失去了原有地位,就算在天上再把奥丁这位曾为天界主神的大神失去原有风光也不足为奇……

51 关于缪拉梦境中的莱因哈特

缪拉梦境中的莱因哈特所说的那些话,从字面上看似乎有点冷酷无情----好像他只是急着赶缪拉回去执行任务而已。不过个人以为这就是莱因哈特表达他的感情的特有方式----回想一下在巴米利恩会战后对希尔德的道谢(“伯爵千金,我真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我知道是你救了我的命,只是,到现在为止却没有说出任何向你道谢的话,刚才还对你出言不逊。请给我一点时间”,(皇帝万岁) ),双璧之战后对米达麦亚所下的命令(你不可以死。如果连你也不在了,就没有人可以以身作则,来教导帝国军究竟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用兵了,而朕也失去了宝贵的战友。这是命令,绝对不能死!” (无休止的安魂曲)),最突出的是乌鲁瓦希事件前后所说的话(“朕不希望在你死后,才把你擢升为元帅。再怎么迟都没有关系,你一定要赶来。” “鲁兹,枪无法射击的时候就投降吧!罗严塔尔应该晓得何为对待勇者之道。”(乌鲁瓦希事件) “鲁兹叙勋为帝国元帅。或许他会不愿意接受,不过对于一个破坏约定的人来说,这是惩罚!”(叛逆是英雄的特权))----“就算是投降也好,朕只希望你活下去”“谢谢你牺牲性命保护了我”,这种很简单很煽情也很收买人心的话莱因哈特就算再死也一次也说不出口吧!这种别扭的个性基本上是被吉尔菲艾斯惯出来的,但是和莱因哈特关系比较亲厚的提督也都习惯或者说是了解莱因哈特的这种个性的,证据之一就是“双璧之战”后莱因哈特对米达麦亚下达了那到从字面上看非常利己主义的命令后,米达麦亚一边“忍耐着脸上的热度”一边““相信此时正看着窗外一动也不动的皇帝,也一定和自己一样。”

52 关于奥贝斯坦

缪拉梦境中莱因哈特麾下主要提督中没有奥贝斯坦----不管是现实主义还是浪漫主义的解释,此君都应该是下地狱去了----不过这对他来说未必是坏的结果,他如果呆在天界不但大家心理别扭他自己也未必舒坦,毕竟对奥贝斯坦来说还有比追随莱因哈特个人更在意的事。所以他到地狱去谋夺个判官之类的当当可能更合适----不管怎么说奥帅的大公无私是众所公认的,这个叫做以毒攻毒人尽其才求仁得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53 关于布罗的实务能力

“什么?特留尼西特要出任新领土总督府的从属官员?这么一来,罗严塔尔岂不是被硬塞了一个万万没想到的部下了吗?”
  最初米达麦亚之所以这样地苦笑着,是因为他察觉到皇帝最初的意图,不过苦笑随即消失了,因为他不禁有些怀疑。不管特留尼西特再怎样厚脸皮,他既然接受了这样的职务,或许在背后有些什么样的内幕也说不定。
  像是从这个时候,与米达麦亚一起商变的,并不是年轻而且粗线条的拜耶尔蓝,而是年长且思虑细密、经验丰富的布罗上将。”(迁都令)

“莱因哈特皇帝一行人离开之后,负责行星海尼森治安的是布罗上将……原本混乱的海尼森在进入七月之后治安大致完全恢复了。”(梦的尽头)

54 关于奥丁中央墓地

包括吉尔菲艾斯在内的提督们的墓地坐落于“帝都中央墓地”(雷鸣),迁都之后,理应改为“奥丁中央墓地”。

55 关于海盗组织内幕浮出水面对巴拉特自治区产生的影响

这场“政治地震”会给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民主政治环境和即将到来的大选敲响警钟,会引发对于自治区与帝国政府的关系,民众参选的心态,权力限制与监督机制的建立和完善,乃至旧联盟时期蔷薇骑士连队这一组织的存在原因等等一系列问题的反思和反省是一定的。但是,文中没有对此做太多渲染,而是基本上一带而过,这是因为作者不想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好像因为帝国军的这次行动而给巴拉特的民主政治建设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似的----客观上是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消弥了一次危机,引发了一些思考,带来一些转变,但我无意过份将其抬高,因为民主政治的建设中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终南捷径,指望通过一次两次事件让人民完全地了解民主主义精神,一劳永逸地解决民主政治的问题,这是不现实的。希尔德的明敏智慧与缪拉的勇敢沉着可以揭穿个别的政客的阴谋,但代替不了自治区人民的“自由·自主·自律·自尊”。”。

56 关于缪拉实务能力

缪拉在战场以外,也具有相当的实务能力,如和坎普一起主持把要塞移动理论投入实践,杨威利死后作为皇帝代理人前往吊唁,罗严塔尔被停职时代理统帅本部长,与米达麦亚一起使海尼森大火得到控制,在海尼森暴动之后的考虑和调查等等。

57 关于“铁壁”的外号

“铁壁”这个外号,一方面体现了缪拉“顽强不屈,下定决心不退离战场的奋战意志”,另一方面,“以身为壁地守护在皇帝之前”,说得冠冕一点叫“勇往直前、奋不顾身”(以上见《万花筒》),如果说得直白一点,那就跟挡枪口没什么区别。而事实上缪拉以这种方式保护莱因哈特也不只是在战场上,在乌鲁瓦希星的汽车上他也曾经用身体压在莱因哈特身上以确保其不会中枪,其后面对意图攻击莱因哈特的士兵,又两次试图拦在莱因哈特面前……其实,缪拉的这种奋不顾身,以身为壁,应该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莱因哈特,只要是为了莱因哈特交付的责任,他都会这样做吧----即使对方是海盗首领。

58 关于缪拉的勇敢

缪拉的勇敢,也不仅仅表现在战场上或敌我斗争中,本文中他面对矛盾与痛苦时的勇敢,其实正是“要塞对要塞”后跪在莱因哈特面前负荆请罪时那种勇敢的延续----那是在莱因哈特看来可以与尤利安冲进伯伦希尔舰相提并论的勇敢啊!本文留给缪拉的未来并不是没有一丝阴影的,海尼森的媒体出于可以理解的缘由淡化了对帝国政府与军队在此次事件中的作用,却对缪拉个人大肆宣传和渲染,这对缪拉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诚然希尔德和缪拉的僚友们是不会介意的,但是否会有别用用心的人会盯上这一点,而等待时机大作文章呢?

总之,“一定谨守在莱因哈特面前最后的承诺,无论是任何人,任何势力,以任何形式想要破坏那个约定,他都会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加以阻止”,缪拉给自己选择的是一条前途绝对不平坦的道路,但是,相信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勇敢地去面对,勇敢地守护自己想要捍卫的一切。而古斯达夫把自己姓氏恢复为“坎普”这件事,正象征了他渴望自己能拥有一颗同样勇敢的心。

59 关于缪拉的家庭背景

帝国最高干部中,缪拉是极少数给人以“天涯孤儿”感觉的人。

莱因哈特,吉尔菲艾斯,米达麦亚,罗严塔尔,坎普,瓦列,艾齐纳哈,法伦海特的家庭都有涉及,而鲁兹,斯坦梅兹,克斯拉的情人也都被提到,毕典菲尔特的家庭虽没有正面描写,但把“毕典菲尔特家训”挂在口头上的人显然有着深厚的家族意识,就连奥贝斯坦的“家庭成员”都被提到了。至于梅克林格老人家因为艺术气质很重,而艺术家给人的感觉常常是有些孤僻的,倒也不会给人以“茕茕孑立,形影相弔”之感。

只有缪拉,原著中仅有的两次涉及他的感情或家庭的描写:

“据说,中尉时代的缪拉,曾有过一次惨痛的失恋经历,但他只是一笑置之,表现得出奇的冷静,冷静得不像他那个年龄该有的反应,这个传闻无从辨别是真还是假。无论如何,在往后,这位将被称颂为“铁壁缪拉”的青年,也有着与战场上不可一世之名大异其趣的一面。 ”(作战名“诸神的黄昏”)

“我同样也有责任,而且你还有未婚妻哪,我没有什么负担,就让我留下来吧!”(乌鲁瓦希事件)

看来缪拉的那次不愿触及的失恋经历,是他生命中除了“要塞对要塞”和莱因哈特之死以外第三个难以消弥的伤口,而他对鲁兹说的那句话,读来也颇生戚戚之感,似乎是在说,没有亲人在等我回去……

本文中曾不止一次触及到了缪拉的身世,而在最后引入嘉妮亚这个人物,也可以说是创作中唯一的一次任性----在《缪拉八O三》全文中,唯一不是在写“后来会怎样”而是在写“我希望后来怎样”的情节,就是嘉妮亚了。

因为缪拉调派的医护人员已经抵达,所以嘉妮亚可以和他同行一程,以“主治医师”的身份照顾他,尽管如此,我最后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干涉欲。对嘉妮亚和缪拉的未来做了模糊处理,----他们可能成为终身伴侣,也可能只是好朋友,也许嘉妮亚成了缪拉身边的军医,但也许两个人只有同行这一程的缘分,下个十字路口就会相互挥别,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带着对彼此的祝福和怀念,又或者是毕典菲尔特喜欢上了嘉妮亚……我还是不要剥夺读者想象的权力吧!我自己是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的,但我和所有人一样也不知道以后的事,只能祝福而已。

PS:关于“手术”的类比,罗严塔尔与莱因哈特初次见面时也曾使用过。另外关于医生似乎可以作为军人职业的弥补这一想法,邱吾权曾对比克古提过。(马尔·亚迪特星域会战)

60 关于“狮子之泉七元帅”和“不死之身”

关于“狮子之泉七元帅”的未来,其实原著已经做过相当明确的暗示了:

《无休止的安魂曲》:米达麦亚想,“活着的人,必须背负起继续生存下去的义务,为了将死者的记忆永久保存下去的目的,也为了将他们的霸业传诸于后世。”

倒数第三章,当尤利安在莱因哈特面前昏倒之后,莱因哈特说过这样一句话:“凡是活到现在的人,都有继续活下去的权力。”

倒数第二章,当尤利安和缪拉在“黯淡黄金狮子旗”中谈到杨威利的死和莱因哈特的将逝时,尤利安想着:“对残存下来的人而言,旅程仍然要继续下去,一直到和死者们再度相见的那一天,而且是不能飞跃过这段时间的,得一步一步走到那一天到来为止。 ”

倒数第一章,写到“狮子之泉七元帅”的时候,作者写道:“这七个人被后世称为“狮子之泉七元帅”,有人下了评语“残存下来的幸运带来了荣誉”,然而,在这么巨大而猛烈的动乱时代,纵横战场无数次之后还得以残存下来不也就是证明了他们的非凡之处吗? ”

要知道,莱因哈特死的时候,“狮子之泉”开没破土动工呢!(“工部尚书席尔瓦贝尔西原本是负责兴建皇帝的居住城堡,暂名为“狮子之泉”的最高负责人,但是因为他后来遭到暗杀,所以整个工程便仪停留在设计以及选定地点的阶段。”“狮子之泉”的设计如火如荼地展开。但是,众所周知这座宫殿的建筑并不是从莱因哈特一世期间开始进行的。”) 光设计就设计和选址就花了两三年就算这是因为不愿投入太多人力物力以及不积极的态度造成的,但修建时也会受到相似的限制,因此这样一座建筑就算再俭朴,起码也要花三五年时间建筑吧!后世不是把他们和死去的法伦海特,舒坦梅兹,吉尔菲艾斯合称“罗严克拉姆王朝开国十元帅”,却把他们七个单独并称为“七元帅”,不正说明人们对“七元帅”长期在“狮子之泉”的活动有着深刻印象吗?

“狮子之泉七元帅”这个“后世称呼”,以及“残存下来的幸运带来了荣誉”这个论断,标明这七个人在在莱因哈特身后,绝没有以任何不能称之为“幸运”的方式死去或荣誉受到任何损害,因为后世的评价是“盖棺定论”,而不会是用莱因哈特之死作为分界。

后世对“七元帅”的评价,加上前文提到的对希尔德的评价,实际已经规划好了银河帝国在未来五十年的重大历史轮廓及重要人物归宿,换言之,只要是以《银河英雄传说》中出现的人物为背景发生的故事,就不可能脱离这个大前提,如果脱离了,就是对原著精神的明显违背,对原著结局的颠覆----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前面说,写银英的中长篇后续会面临“悬念危机”。

当然,文艺作品的续集半数以上都是以颠覆原著为出发点的,大胆想象不受束缚才能编出精彩的悬念和故事,尤其是银英读者群中有很多是对这种颠覆持期待心理的。不过我是个很胆小又缺少野心的作者,只能作茧自缚,没有办法完成这种颠覆,即使牺牲悬念感也是没有办法的啦!所以要特别感谢那些聪明的,从一开始就看出我的“狡猾企图”却一直往下看的读者们----虽然,太过聪明有时会少很多阅读的乐趣。

至于缪拉,“不死之身”正是原著给予他顽强坚韧的生命力的写照,在吊唁杨威利期间与尤利安的话则体现出他不渝的忠诚,有置生死于度外的决心却绝不放弃求生的意志。虽然在写到《恶耗》章时,我也曾听见恶魔的耳语,反复地说“就这样杀死缪拉也许比较经典”,但最终还是决定不去听信。

我没有野心去写一段“经典之死”或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结局,所以我选择让缪拉继续以“不死之身”守护着帝国,守护着黄金狮子旗。而发生在缪拉身上的故事只是“狮子之泉七元帅”未来的一个缩影,从他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他们怎样去活着,战斗着,在怀念中前进,沉思,痛苦并幸福着。

[ Last edited by feifei on 2006-3-18 at 15: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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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3月25日 01:28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伟大的作品

构思十分绵密啊,以前看过很多后传续集之类的同人作品,但是大多感到牵强。阁下文字中行云流水的文风实在让人感佩。刚看了一半,好作品。下来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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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niya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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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3月25日 04:13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10: 看来feifei把原著啃的相当透彻,可以说是道背如流,让feiniya非常羡慕的记忆力哩!!!这篇文章以原著为背景着重写缪拉的文章让人耳目一新是篇非常棒的文章: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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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lal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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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3月25日 08:05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看完了。很经典。

如阁下所说,太聪明的读者往往会失去阅读的乐趣。所以索性不加思索就这么被阁下的笔触牵引一口气读下来了。说老实话,很经典。

分析出缪拉因为一次失恋导致没有家人,实在是太细心了。后来加上的“星之大海”的主题歌实在是有画龙点睛之妙。现在还在回味中,写不出太多感慨。不过,只有伟大的作品才有资格让人感到回味无穷和欲言又止。

写得太好了,希望还能看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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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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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5年4月10日 00:22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QQ
恨哪,吓得我一身冷汗,最后还把我们的缪拉简简单单的推出去了。缪拉谈判的那一部分是不是有点老套?不过还是很不错的,后记也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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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dkidk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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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6年8月4日 01:36  资料  短消息  加为好友  QQ
写得很棒,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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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f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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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6年8月8日 19:01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添加 feifei 为MSN好友 通过MSN和 feifei 交谈


QUOTE:
Originally posted by badkidkid at 2006-8-4 01:36:
写得很棒,支持。

谢谢您的支持:)

我来转一位网友的随感吧......





讀者: 今天吃什麼菜
feifei: (看著兩個小孩在院子跑來跑去)雖然很想給讀者們加菜, 不過那是田中家寄養的小孩, 不能隨意殺來吃(正色)
坐乘旗舰:RANK7 限量授予级旗舰——哈美尔级改良型反潜驱逐舰(出厂价2,500,000sosa)

旗舰名:“哈美尔 VII(Hameln VII)”旗舰数据:全長320m 全幅40m 全高128m
战场特技:舰队防空火力平均值+1,飞弹和鱼雷+1,对所有电子战的抵抗概率增加5%移动速度+5,转向速度+5特殊能力:可发现影袭舰 导航精度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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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版:(十二)后记:构想与考据(下)

(十二)后记:构想与考据(下)
   
     31 关于休马哈的结局----参见注14
   
     设定由于追击休马哈等人的海盗船半以上在战斗中被击沉,剩下的又被拜耶尔蓝等人歼灭,因此无法确知休马哈等人的下落,只能算“下落不明”,但基本可以认定已经战死。
   
     32 关于银河系地图
   
     参考了银英ONLINE中对原著提到的地理名词给出的位置,但是没有拘泥于此。银英ONLINE的背景远不足以比原著的宏大,有些原著提到的星域地图里没有,而原著曾写到,光是亚姆立扎会战期间被同盟军占领的帝国边境星域就有200多个,可见银英ONLIE的设定与原著比是多么渺小和局限了。因此,没有必要拘泥于游戏的设定,原则上只要和原著已有的描写不冲突就可以了。
   
     33 关于卡比诺依星域第四宿星的地理环境和人口
   
     “居住在这个星球(行星耶柯尼亚)上的,只有平民106900人,军人3600人,帝国军的俘虏55400人而已,连首都海尼森的一条街道都填不满的人口,全部集中居住在狭窄的植物繁生地域。(螺旋迷宫 收容所行星)
   
     卡比亚诺依星有一条绿洲带,人口15万,另外威斯塔朗特有50多个绿洲带,人口200万,根据这两点,设定卡比诺依星域第四宿有5个绿洲带和人口60万。
   
     34 关于海尼森与巴拉特的距离
   
     “朕为什么要率军亲征?难道是要以毫无原则的笑脸去面对共和主义者们无礼的挑战吗?不是的。朕明白缪拉的好意,可是,这个时候,是用不着的。” (深红星路)
   
     缪拉对毕典菲尔特所说的想象中莱因哈特的话,是因袭自上文,缪拉的话在初稿中写的是“上万光年”,后来想到海尼森与费沙的距离是五千光年,所以就改成“数千光年”了。
   
     35 关于“黑色枪骑兵”舰队的军医
   
     “在兰提马利欧星域会战之后,他(毕典菲尔特)的部队中被司令官评为具有最高功绩,并据以向莱因哈特报告的不是像割草般杀敌无数的勇者们,而是在激战的旋涡中进进出出治疗、抢救、护送伤兵的医务船的组员。”
   
     莱因哈特大为惊异,但坦然率直地接受他的报告,不仅给毕典菲尔特麾下的成员重赏,也给全军的医务船的组员重重的犒赏。 ”(冬蔷薇园的赦令)
   
     36 关于克斯拉的婚礼
   
     “于是,在未来的银河帝国罗严克拉姆王朝第二代皇帝诞生的夜晚,平常极为严谨而刚直的帝都防卫司令官就穿着军服和小他二十多岁的少女跳起舞来。两年后,这个少女就成了克斯拉元帅夫人。” (冬馆大火)
   
     ““鲁兹用他那稍微带有淡紫色的眼珠,若无其事地对着副官宣布:“啊,对了,荷兹拜亚,我已经决定明年要结婚了。”
   
     大约惊愕了五秒半之后,荷兹拜亚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些礼貌性的祝词,而鲁兹那淡紫色的眼光并没有一点要消失的样子。
   
     “今年之内是不可能了,因为还必须继续服丧。对了,你知道我要和谁结婚吗?” ”(迁都令》
   
     第一段引用说明克斯拉的结婚时间是宇宙历八O三年,第二段指的是鲁兹为法伦海特和舒坦梅兹两位战友扶丧,将婚期推迟了差不多半年。因此,如果缪拉殉职的话,克斯拉是极可能为此推迟婚礼的。
   
     37 缪拉一行前往海盗大本营的航行时间
   
     设定前半程全速前进,而后半程由于已经远帝国军势力范围而恢复一般速度。
   
     当缪拉等人进入后半程后,拜耶尔蓝等人开始继续前进,因此到十一月三十日晚八时,拜耶尔蓝等人已经持续行进了三十八个小时,而他们总共用了四十四个小时,即在十二月一日二时到达目的地,也就是文中说的敌人防备最松懈的凌晨时分。。
   
     38 施因德汉斯
   
     施因德汉斯,即“屠夫汉斯”之意,在德国文学中以侠盗和打抱不平的斗士形象负有盛名。
   
     文中对缪拉和施因德汉斯关系的描写,明写的是施因德汉斯的情感和思想,但暗线一直在写缪拉的心理和情感,只不过没有写成线,而是写了几个点,企图透过这些点展示出脉络的存在的.事实上,缪拉听施因德汉斯的话时所站的位置和角度从始至终就和施因德汉斯不一样(不仅仅是立场差别造成的直接矛盾,还有更深远的差异,正如莱因哈特听士兵们说他们不希望无畏地送死时是有共鸣,但他的感受绝不只局限于讲述人所表达的那一部分或者直接相关的部分),或者说缪拉对施因德汉斯的话的感受,绝对和旁人(即使是感情上和缪拉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人)听同样的话的感受是有很大差异的,这一条线的存在,及其包含的矛盾和勾通的双重意义,与缪拉一直以来所扮演的历史角色和本次事件中的角色(既是战斗的名将,又是沟通的桥梁)是联系在一起的.
   
   
     39 关于蔷薇骑士连队的名称
   
     “蔷薇骑士连队”标准的写法应该是“联队”,是编制2000人左右的大队,但是由于网上的《银河⑿鄞 怠芳跋喙刈柿洗蠖疾捎昧恕傲 印钡男捶ǎ 夜阄 褂茫 蚨 饫锶匀恍醋鳌傲 印薄?br>   
     40 关于蔷薇骑士连队的队长。
   
     根据《千亿之星千亿之光》,前11任蔷薇骑士连队队长中有6人投降,3人战死,2人升为将官,因此不算投降的第11任队长留涅布尔克和被宣布战死的第10任队长古德里安,古德里安之前的9任队长中5人投降,占半数以上。
   
     根据同一作品,宇宙历794年距离蔷薇骑士连队第11任队长留涅布尔克投降3年,因此留涅布尔克投降应该是宇宙历791年。先寇布在留涅布尔克麾下总共五年,因此他们是从宇宙历786年开始共事的。两人共事期间,留涅布尔克从中队长升为上校并成为队长的过程中先寇布从少尉升为上尉。而先寇布五年总共升了四级。假定他在前两年升了两级,则留涅布尔克当上队长是宇宙历788年,即“艾尔·法西战役”的那一年,此前为第10任队长指挥。“艾尔·法西”该战役的司令官阶级为少将,因此以上校身份指挥蔷薇骑士连队的第10任队长是可能成为其部下的。
   
     另外,有网友提出幸存者的凯斯帕·林兹才是蔷薇骑士最后一任连队长,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如果是按照正式记录的话,为了保护杨而战死的布鲁姆哈尔特才是蔷薇骑士连队最后一任队长。(“就法制上而言,“蔷薇骑士”连队现在的指挥官,就是这一位布鲁姆哈尔特中校”《战斗开启》)如果就实际情形来说呢,蔷薇骑士连队的最高负责人实际是一直是先寇布,根据一是同盟的统合作战本部长洛克维尔在列贝罗被绑架后见到先寇布时说,“原来是蔷薇骑士的连队长先寇布啊”(《战斗开启》),身为统合作战本部长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先寇布就名义上说应该是“前任队长”,但是他当时并没有加上“前”字,由此看来先寇布在退役之前虽无队长之名但仍有队长之实而且是得到公认的。根据二是“巴米利恩会战”后,尽管同盟政府尚未灭亡,但书中也提到蔷薇骑士连队的成员“依照杨对梅尔卡兹等人负责的模式,他们将由先寇布来负责”(《战斗开启》))根据三是最后在伯伦希尔的战斗中让尤里安等人先走时有“这里是蔷薇骑士的占领地”“蔷薇骑士是一个绝对排他的集团,外人就到别的地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的说法,可见先寇布此时的身份仍然算蔷薇骑士连队成员。那么既身为连队成员又是连队最高负责人,他事实上也就有队长之实。我也考虑过用“最后一任负责人”之类的说法以示精确,但总觉得既然连身为统合作战本部长的人都管先寇布叫“队长”,缪拉不太可能比他更刻意地去区分“队长”和“最高负责人”在名义上的差别,所以还是写了”队长“,并且认为在缪拉和其他帝国军将领看来先寇布才是蔷薇骑士连队真正的最后一任队长。(就好象杨实际上并不是艾尔法西政权的政治首脑,但是帝国军从来就是把他视为敌人的首领的)
   
   
     41 关于三种红色
   
     ““三种红色、三种红色、染上我的生与死的,是被咀咒的色彩……”
   
     “三种红色”。意味着血、火焰与鲜红的玫瑰、对“蔷薇骑士”而言,这象征着连队本身的一句话。但是把这句话传开的那个人,已经投降到帝国军去了,因此公然他说出这句话,是颇受禁忌的。 ”(千亿的星辰 千亿的光芒 三种红色)
   
   
     42 关于蔷薇骑士连队组织的存在
   
     “原本这个连队被创立的原因,其最大的目的就在于对内外宣传同盟星如何厚待来自帝国的亡命者,亡命者又是如何地憎恶帝国。若将其解散了,可能会被认为是对帝国政治上的败北。
   
     连队长逃亡了,确实不是好事,但留下来的兵士们会非难其背信,而更加勇猛地战斗的例子也很多,所以虽然一直受到尖锐的批判及疑惑,“蔷薇骑士”仍存续到了今天。
   
     为了让人认同自己的存在,至今已流了许多血,而今后也必须流出更多的血才行。真是可怜!先寇布如此地想,但这种境遇,对这位不逊的青年军官而言,却是乐在其中的。 ”(千亿的星辰 千亿的光芒 三种红色)
   
     “一般人并不认为先寇布是个顺从的人物,他并不装成热烈的民主共和主义者,而一直以讽刺且辛辣的观察者的视线,投向同盟政府及军组织。
   
     先寇布并不认为自己的人生是什么特异的例子,在幼年期被祖父母从帝国带往同盟的流亡者,原本就并不罕见。而后一旦被同盟视为妨碍者,则会成为讥讽的被监视者,或是被刺激出对故国的幻想式的望乡念头,再者或是培养出狭小范围的上升志向,等等之类。 ”(千亿的星辰 千亿的光芒 三种红色)
   
     43 关于在巴米利恩会战之前缪拉在罗严克拉姆元帅府的地位
   
     “在拥有上将军阶的提督当中,缪拉的席次在坎普和毕典菲尔特之下,年纪也较小。由于他具有非凡的作战执行能力,又建立了不少功绩,所以年纪轻轻就受封提督之称号。不过,在同侪之中,他的声名还不够稳固。”(振翅待飞的秃鹰)
   
     “缪拉回应的声调中,总有着他个人特有的讽刺意味在,在比他们年轻的军人们眼中,这种举动有时候被视为带有焦虑感情的表现。
   
     有野心的人喜欢变化多于安定,渴求乱世胜于和平。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把握到动荡不安的时势带来的机会,就会加快飞黄腾达的速度,而且会扩大成功的范围。不管是米达麦亚也好,缪拉也好,都看到了活生生的例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在罗严克拉姆公爵莱因哈特的霸业即将快速完成的现阶段,他年轻的部属们建立功勋的机会也正不断减少。至少在一些人被野心之壁狭窄化了的视野中,通往荣耀的门扉即将被关闭了。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之下,同僚和前辈不再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反倒是带有竞争色彩的对手。尤其是缪拉,由于他没有像米达麦亚及罗严塔尔一般屹立不摇的名声,所以往往就明显地显现出其被视为“追赶”的对象之态势。 ” (寒流来袭)
   
   
     个人的理解是,缪拉本人并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在“要塞对要塞”时,尽管产生了坎普是否想独居战功的怀疑,但仍然遵照他的命令退往后方,尽管认为自己的意见是正确的,但是仍然尊重司令官的地位----如果当时缪拉不理会司令官而独自下令伏击杨威利,一旦成功后就可以独占天功;在乌鲁瓦希星时,明知极端危险仍然想代替鲁兹留下掩护,事后又拒绝了莱因哈特颁赐的元帅杖),但对不甘于现状的僚友把自己视为主要竞争对手的“活生生的例子”是看得很清楚的,而在身为这种例子的人眼中,缪拉的反应便似乎是一种对这种处于被众人追赶地位时“焦虑感情”了。
   
     44 关于拜耶尔蓝的表现及评价
   
     “后世的历史在提到拜耶尔蓝的时候,则称他是“米达麦亚的后继者,一位有能力、诚实、清廉的军人”(因剑而亡)
   
     45 关于古斯达夫看到信上自己的名字为何会“一怔”
   
     古斯达夫本来以为只是一张类似于便条似的留言,是缪拉让自己向其他人转达什么指示,而在上面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作为收信人,表示这封信的内容是与他直接相关的,这是出乎古斯达夫意料之外的。
   
     46 关于“墓志铭”
   
     “副司令官您真是不死之身啊!”
   
     “说的好,就用这句话来做我的墓志铭吧!” (《归来》)
   
     以上是“墓志铭”一章题目的来由。
   
     47 亚斯加特:即天界。
   
     48 瓦尔哈拉
   
     北欧神话的主神奥丁在天界中央兴建了一座“英灵殿”即瓦尔哈拉,英勇的军人死后灵魂会被骑着骏马在天空中飞翔的女武神引导到瓦尔哈拉神殿去,她们身上绚丽的盔甲会形成极光。
   
     49 关于缪拉的梦境的科学解释
   
     一方面,缪拉和所有人一样,内心有着脆弱的一面,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他也会产生“这样就可以从痛苦中解脱,就可以回到主君身边去”的念头,但另一方面。在缪拉意识的水面下,混杂在一起的另外一些思维和感情,像是许多道缠绕在一起的水流,在一阵混杂后浮现于水面上。那是他对永远失去的主君朋友所怀藏的敬爱和忠诚,同时也是对完成主君之托付的决心的一再的确认和坚定。那是他身为军人对于尚未结束的战斗与任务所怀藏的责任感与荣誉心,那是他对皇太后,亚力克皇帝,米达麦亚,克斯拉,毕典菲尔特,古斯达夫……以及许许多多等待他归来的人们的情感的牵拌,那是对于古德里安和他的部下们因为种种无奈而走上强盗道路感到的惋惜和想要给予的帮助,那同时也是想要亲手揭穿躲在背后操纵一切,将帝国的名誉,民众的安乐,好不容易用流血换来的和平果实和有着不幸人生遭遇的人们的生命与尊严都当成政治砝码肆意玩弄和践踏的卑劣政客面纱的强烈愿望,以及对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和作出的约定的坚守……在这些浑沌不明的意识当中,最为清澄的部分,被统一结晶在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这个人格当中。在缪拉错迷无意识的时候,为了要驳倒他本身的脆弱,使他求生的意志占据上风,最好的方法是使之人格化……
   
     如果加以分析,原因便是如此。但是在人的世界当中,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加以分析的好。像“因为莱因哈特陛下来到我梦中,命令我活下去”这种中古世纪的解释就够了,而且也够有理了。因为莱因哈特如果还活着的话,那么他势必不希望帝国失去缪拉,一定会对缪拉有这样的期望。
   
     以上,参考《魔术师一去不回》中对“吉尔菲艾斯进谏”的解释。
   
   
     50 关于缪拉梦境的浪漫主义解释
   
     “米达麦亚有一天晚上突发奇想,那不是平常的他所能想象的。如果充满了锐气和活力的莱因哈特皇帝进了天国之门的话,他是不是会在那边召集生前的朋友和部下们征服整个天域?这个情况是很适合那只闪耀着金色光辉的有翼狮子的。他是一个永远的征服者,永远不知道恐怖和停滞,向无限挑战的勇者,那就是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不是吗? ”(黯淡黄金狮子旗)
   
     浪漫主义的说法可以解释为正在女武神准备把缪拉引向瓦尔哈拉的时候莱因哈特赶到从中阻止了,他到底是从瓦尔哈拉赶来的还是已经挟大神而令诸神或者已经篡夺了奥丁大神的神位就由大家自己去想象----反正他在人世已经让曾为人类社会中心的奥丁这颗行星失去了原有地位,就算在天上再把奥丁这位曾为天界主神的大神失去原有风光也不足为奇……
   
     51 关于缪拉梦境中的莱因哈特
   
     缪拉梦境中的莱因哈特所说的那些话,从字面上看似乎有点冷酷无情----好像他只是急着赶缪拉回去执行任务而已。不过个人以为这就是莱因哈特表达他的感情的特有方式----回想一下在巴米利恩会战后对希尔德的道谢(“伯爵千金,我真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我知道是你救了我的命,只是,到现在为止却没有说出任何向你道谢的话,刚才还对你出言不逊。请给我一点时间”,(皇帝万岁) ),双璧之战后对米达麦亚所下的命令(你不可以死。如果连你也不在了,就没有人可以以身作则,来教导帝国军究竟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用兵了,而朕也失去了宝贵的战友。这是命令,绝对不能死!” (无休止的安魂曲)),最突出的是乌鲁瓦希事件前后所说的话(“朕不希望在你死后,才把你擢升为元帅。再怎么迟都没有关系,你一定要赶来。” “鲁兹,枪无法射击的时候就投降吧!罗严塔尔应该晓得何为对待勇者之道。”(乌鲁瓦希事件) “鲁兹叙勋为帝国元帅。或许他会不愿意接受,不过对于一个破坏约定的人来说,这是惩罚!”(叛逆是英雄的特权))----“就算是投降也好,朕只希望你活下去”“谢谢你牺牲性命保护了我”,这种很简单很煽情也很收买人心的话莱因哈特就算再死也一次也说不出口吧!这种别扭的个性基本上是被吉尔菲艾斯惯出来的,但是和莱因哈特关系比较亲厚的提督也都习惯或者说是了解莱因哈特的这种个性的,证据之一就是“双璧之战”后莱因哈特对米达麦亚下达了那到从字面上看非常利己主义的命令后,米达麦亚一边“忍耐着脸上的热度”一边““相信此时正看着窗外一动也不动的皇帝,也一定和自己一样。”
   
     52 关于奥贝斯坦
   
     缪拉梦境中莱因哈特麾下主要提督中没有奥贝斯坦----不管是现实主义还是浪漫主义的解释,此君都应该是下地狱去了----不过这对他来说未必是坏的结果,他如果呆在天界不但大家心理别扭他自己也未必舒坦,毕竟对奥贝斯坦来说还有比追随莱因哈特个人更在意的事。所以他到地狱去谋夺个判官之类的当当可能更合适----不管怎么说奥帅的大公无私是众所公认的,这个叫做以毒攻毒人尽其才求仁得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53 关于布罗的实务能力
   
     “什么?特留尼西特要出任新领土总督府的从属官员?这么一来,罗严塔尔岂不是被硬塞了一个万万没想到的部下了吗?”
       最初米达麦亚之所以这样地苦笑着,是因为他察觉到皇帝最初的意图,不过苦笑随即消失了,因为他不禁有些怀疑。不管特留尼西特再怎样厚脸皮,他既然接受了这样的职务,或许在背后有些什么样的内幕也说不定。
       像是从这个时候,与米达麦亚一起商变的,并不是年轻而且粗线条的拜耶尔蓝,而是年长且思虑细密、经验丰富的布罗上将。”(迁都令)
   
     “莱因哈特皇帝一行人离开之后,负责行星海尼森治安的是布罗上将……原本混乱的海尼森在进入七月之后治安大致完全恢复了。”(梦的尽头)
   
     54 关于奥丁中央墓地
   
     包括吉尔菲艾斯在内的提督们的墓地坐落于“帝都中央墓地”(雷鸣),迁都之后,理应改为“奥丁中央墓地”。
   
     55 关于海盗组织内幕浮出水面对巴拉特自治区产生的影响
   
     这场“政治地震”会给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民主政治环境和即将到来的大选敲响警钟,会引发对于自治区与帝国政府的关系,民众参选的心态,权力限制与监督机制的建立和完善,乃至旧联盟时期蔷薇骑士连队这一组织的存在原因等等一系列问题的反思和反省是一定的。但是,文中没有对此做太多渲染,而是基本上一带而过,这是因为作者不想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好像因为帝国军的这次行动而给巴拉特的民主政治建设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似的----客观上是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消弥了一次危机,引发了一些思考,带来一些转变,但我无意过份将其抬高,因为民主政治的建设中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终南捷径,指望通过一次两次事件让人民完全地了解民主主义精神,一劳永逸地解决民主政治的问题,这是不现实的。希尔德的明敏智慧与缪拉的勇敢沉着可以揭穿个别的政客的阴谋,但代替不了自治区人民的“自由·自主·自律·自尊”。”。
   
     56 关于缪拉实务能力
   
     缪拉在战场以外,也具有相当的实务能力,如和坎普一起主持把要塞移动理论投入实践,杨威利死后作为皇帝代理人前往吊唁,罗严塔尔被停职时代理统帅本部长,与米达麦亚一起使海尼森大火得到控制,在海尼森暴动之后的考虑和调查等等。
   
     57 关于“铁壁”的外号
   
     “铁壁”这个外号,一方面体现了缪拉“顽强不屈,下定决心不退离战场的奋战意志”,另一方面,“以身为壁地守护在皇帝之前”,说得冠冕一点叫“勇往直前、奋不顾身”(以上见《万花筒》),如果说得直白一点,那就跟挡枪口没什么区别。而事实上缪拉以这种方式保护莱因哈特也不只是在战场上,在乌鲁瓦希星的汽车上他也曾经用身体压在莱因哈特身上以确保其不会中枪,其后面对意图攻击莱因哈特的士兵,又两次试图拦在莱因哈特面前……其实,缪拉的这种奋不顾身,以身为壁,应该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莱因哈特,只要是为了莱因哈特交付的责任,他都会这样做吧----即使对方是海盗首领。
   
     58 关于缪拉的勇敢
   
     缪拉的勇敢,也不仅仅表现在战场上或敌我斗争中,本文中他面对矛盾与痛苦时的勇敢,其实正是“要塞对要塞”后跪在莱因哈特面前负荆请罪时那种勇敢的延续----那是在莱因哈特看来可以与尤利安冲进伯伦希尔舰相提并论的勇敢啊!本文留给缪拉的未来并不是没有一丝阴影的,海尼森的媒体出于可以理解的缘由淡化了对帝国政府与军队在此次事件中的作用,却对缪拉个人大肆宣传和渲染,这对缪拉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诚然希尔德和缪拉的僚友们是不会介意的,但是否会有别用用心的人会盯上这一点,而等待时机大作文章呢?
   
     总之,“一定谨守在莱因哈特面前最后的承诺,无论是任何人,任何势力,以任何形式想要破坏那个约定,他都会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加以阻止”,缪拉给自己选择的是一条前途绝对不平坦的道路,但是,相信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勇敢地去面对,勇敢地守护自己想要捍卫的一切。而古斯达夫把自己姓氏恢复为“坎普”这件事,正象征了他渴望自己能拥有一颗同样勇敢的心。
   
     59 关于缪拉的家庭背景
   
     帝国最高干部中,缪拉是极少数给人以“天涯孤儿”感觉的人。
   
     莱因哈特,吉尔菲艾斯,米达麦亚,罗严塔尔,坎普,瓦列,艾齐纳哈,法伦海特的家庭都有涉及,而鲁兹,斯坦梅兹,克斯拉的情人也都被提到,毕典菲尔特的家庭虽没有正面描写,但把“毕典菲尔特家训”挂在口头上的人显然有着深厚的家族意识,就连奥贝斯坦的“家庭成员”都被提到了。至于梅克林格老人家因为艺术气质很重,而艺术家给人的感觉常常是有些孤僻的,倒也不会给人以“茕茕孑立,形影相弔”之感。
   
     只有缪拉,原著中仅有的两次涉及他的感情或家庭的描写:
   
     “据说,中尉时代的缪拉,曾有过一次惨痛的失恋经历,但他只是一笑置之,表现得出奇的冷静,冷静得不像他那个年龄该有的反应,这个传闻无从辨别是真还是假。无论如何,在往后,这位将被称颂为“铁壁缪拉”的青年,也有着与战场上不可一世之名大异其趣的一面。 ”(作战名“诸神的黄昏”)
   
     “我同样也有责任,而且你还有未婚妻哪,我没有什么负担,就让我留下来吧!”(乌鲁瓦希事件)
   
     看来缪拉的那次不愿触及的失恋经历,是他生命中除了“要塞对要塞”和莱因哈特之死以外第三个难以消弥的伤口,而他对鲁兹说的那句话,读来也颇生戚戚之感,似乎是在说,没有亲人在等我回去……

      据田中芳树在访谈中说,"缪拉家的兄弟姐妹加起来或许有十四人之多,关于这一方面写的不多,所以也不大清楚了",看来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缪拉不是因为天涯孤儿才“没有什么牵挂”,而是因为家人太多了——既不是早早成人支撑家业照顾弟妹的大哥大姐又不是惹人怜爱年纪最小的幼弟幼妹,既不是处处爱抢风头的小男孩又不是清丽可人风情万种的美女,结果就——总处于被忽略的地位——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甚至有好吃的和有礼物也总是排不上——正所谓三个河尚没水吃,父母终究不可能把关爱和资源平等地分配给十四个孩子的;另一种可能则是,缪拉的父亲风流成性,到处留情,所以留下一大堆子女,但是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就像卡琳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一样,所以缪拉到底有多少兄弟姐妹就连写历史的人也"不大清楚"了。本文取的是后一种设定,这里的缪拉,有点像刚刚失去母亲时的卡琳。

     文中曾不止一次触及到了缪拉的身世,而在最后引入嘉妮亚这个人物,也可以说是创作中唯一的一次任性----在《缪拉八O三》全文中,唯一不是在写“后来会怎样”而是在写“我希望后来怎样”的情节,就是嘉妮亚了。
   
     因为缪拉调派的医护人员已经抵达,所以嘉妮亚可以和他同行一程,以“主治医师”的身份照顾他,尽管如此,我最后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干涉欲。对嘉妮亚和缪拉的未来做了模糊处理,----他们可能成为终身伴侣,也可能只是好朋友,也许嘉妮亚成了缪拉身边的军医,但也许两个人只有同行这一程的缘分,下个十字路口就会相互挥别,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带着对彼此的祝福和怀念,又或者是毕典菲尔特喜欢上了嘉妮亚……我还是不要剥夺读者想象的权力吧!我自己是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的,但我和所有人一样也不知道以后的事,只能祝福而已。
   
     PS:关于“手术”的类比,罗严塔尔与莱因哈特初次见面时也曾使用过。另外关于医生似乎可以作为军人职业的弥补这一想法,邱吾权曾对比克古提过。(马尔·亚迪特星域会战)
   
     60 关于“狮子之泉七元帅”和“不死之身”
   
     关于“狮子之泉七元帅”的未来,其实原著已经做过相当明确的暗示了:
   
     《无休止的安魂曲》:米达麦亚想,“活着的人,必须背负起继续生存下去的义务,为了将死者的记忆永久保存下去的目的,也为了将他们的霸业传诸于后世。”
   
     倒数第三章,当尤利安在莱因哈特面前昏倒之后,莱因哈特说过这样一句话:“凡是活到现在的人,都有继续活下去的权力。”
   
     倒数第二章,当尤利安和缪拉在“黯淡黄金狮子旗”中谈到杨威利的死和莱因哈特的将逝时,尤利安想着:“对残存下来的人而言,旅程仍然要继续下去,一直到和死者们再度相见的那一天,而且是不能飞跃过这段时间的,得一步一步走到那一天到来为止。 ”
   
     倒数第一章,写到“狮子之泉七元帅”的时候,作者写道:“这七个人被后世称为“狮子之泉七元帅”,有人下了评语“残存下来的幸运带来了荣誉”,然而,在这么巨大而猛烈的动乱时代,纵横战场无数次之后还得以残存下来不也就是证明了他们的非凡之处吗? ”
   
     要知道,莱因哈特死的时候,“狮子之泉”开没破土动工呢!(“工部尚书席尔瓦贝尔西原本是负责兴建皇帝的居住城堡,暂名为“狮子之泉”的最高负责人,但是因为他后来遭到暗杀,所以整个工程便仪停留在设计以及选定地点的阶段。”“狮子之泉”的设计如火如荼地展开。但是,众所周知这座宫殿的建筑并不是从莱因哈特一世期间开始进行的。”) 光设计就设计和选址就花了两三年就算这是因为不愿投入太多人力物力以及不积极的态度造成的,但修建时也会受到相似的限制,因此这样一座建筑就算再俭朴,起码也要花三五年时间建筑吧!后世不是把他们和死去的法伦海特,舒坦梅兹,吉尔菲艾斯合称“罗严克拉姆王朝开国十元帅”,却把他们七个单独并称为“七元帅”,不正说明人们对“七元帅”长期在“狮子之泉”的活动有着深刻印象吗?
   
     “狮子之泉七元帅”这个“后世称呼”,以及“残存下来的幸运带来了荣誉”这个论断,标明这七个人在在莱因哈特身后,绝没有以任何不能称之为“幸运”的方式死去或荣誉受到任何损害,因为后世的评价是“盖棺定论”,而不会是用莱因哈特之死作为分界。
   
     后世对“七元帅”的评价,加上前文提到的对希尔德的评价,实际已经规划好了银河帝国在未来五十年的重大历史轮廓及重要人物归宿,换言之,只要是以《银河英雄传说》中出现的人物为背景发生的故事,就不可能脱离这个大前提,如果脱离了,就是对原著精神的明显违背,对原著结局的颠覆----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前面说,写银英的中长篇后续会面临“悬念危机”。
   
     当然,文艺作品的续集半数以上都是以颠覆原著为出发点的,大胆想象不受束缚才能编出精彩的悬念和故事,尤其是银英读者群中有很多是对这种颠覆持期待心理的。不过我是个很胆小又缺少野心的作者,只能作茧自缚,没有办法完成这种颠覆,即使牺牲悬念感也是没有办法的啦!所以要特别感谢那些聪明的,从一开始就看出我的“狡猾企图”却一直往下看的读者们----虽然,太过聪明有时会少很多阅读的乐趣。
   
     至于缪拉,“不死之身”正是原著给予他顽强坚韧的生命力的写照,在吊唁杨威利期间与尤利安的话则体现出他不渝的忠诚,有置生死于度外的决心却绝不放弃求生的意志。虽然在写到《恶耗》章时,我也曾听见恶魔的耳语,反复地说“就这样杀死缪拉也许比较经典”,但最终还是决定不去听信。
   
     我没有野心去写一段“经典之死”或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结局,所以我选择让缪拉继续以“不死之身”守护着帝国,守护着黄金狮子旗。而发生在缪拉身上的故事只是“狮子之泉七元帅”未来的一个缩影,从他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他们怎样去活着,战斗着,在怀念中前进,沉思,痛苦并幸福着。





如果永远真的存在,就让我爱你在永远的每一天。
如果永远不存在,就让时间停下来,在我爱上你的瞬间。


星海帝国军文职军官团文职上校                    
                  
我们的征途,是星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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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7年5月8日 21:18  资料  短消息  加为好友 
刚发现FEIFEI 殿是缪拉的死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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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f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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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发现FEIFEI 殿是缪拉的死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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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这么严重吧.....我确实很喜欢缪拉,不过写他写得特别多还有别的原因-----主要是原著对他的描写涉及的方面很多,但又总是点到即止,让人意犹未尽,同时给同人创作留下了充分的线索和广大的想象空间吧!





讀者: 今天吃什麼菜
feifei: (看著兩個小孩在院子跑來跑去)雖然很想給讀者們加菜, 不過那是田中家寄養的小孩, 不能隨意殺來吃(正色)
坐乘旗舰:RANK7 限量授予级旗舰——哈美尔级改良型反潜驱逐舰(出厂价2,500,000sosa)

旗舰名:“哈美尔 VII(Hameln VII)”旗舰数据:全長320m 全幅40m 全高128m
战场特技:舰队防空火力平均值+1,飞弹和鱼雷+1,对所有电子战的抵抗概率增加5%移动速度+5,转向速度+5特殊能力:可发现影袭舰 导航精度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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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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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7年5月9日 18:59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添加 小拜 为MSN好友 通过MSN和 小拜 交谈 QQ
  啊!是写我家缪拉哥哥的文章!而且是很~~~~~好的文……(为什么以前没翻到……),有时间一定好好读过! 楼主继续勤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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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征途,是星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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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dkidk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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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将领我第四个喜欢的就是他。
位于狮子、红发、狼之后。





因剑而生,因剑而亡。
叛逆,是英雄的特权。

成为一颗光芒四射的恒星······不适合我;
成为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没有兴趣;
所以,我想要成为一颗行星,
不一定要光彩照人,不一定要朴实无华,
我只想陪伴在英雄的身边,做一个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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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es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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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重看这篇心里都异常激荡:开始的部分感配于缪拉的大度,后期折服于他为守护黄金狮子旗的荣誉自我牺牲的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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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华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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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缪拉·八O三》

寄望银河—— 读《缪拉·803》随笔
BY 天华幽草 (NSL)




似乎随着那旋转的银河,人类的历史也处在一次次轮转反复的境地,注定无法脱离重复过无数次的轨道,没有前进的方向。因为这种无奈的怀疑,才格外的期待能看到辟开的崭新局面,在那环形的路上指出真正的方向,给人抬头注视未来的勇气。

《缪拉·八O三》一文在我的心口点燃一束寄予未来的心香,让我透过那复杂而生动的新宇宙局面,感受到那真切的热力,让我见到那些曾经让整个星空绽放出光彩的人们,带着伤痛和坚强,记忆和梦想,继续前行。

把希望的明灯高提在面前,把昏暗的影子抛在身后。

* * * * * *


看着星星的时候,并没有去想我们得以见到这种明亮是因为它们的背后有漆黑的夜空,

也正是战争的黑暗不堪,衬托出银英战士们的名将之光。

身处于战争无尽的惨烈和丑恶之中,会有人麻木,会有人屈服,但也会有极少数的人在最残酷的烈焰中升华,让原本平凡的自身在战场的业火中镕练出可以射穿银河的涅磐之光。

《上部 宿怨篇》用坦然直接的语句无情剖开那军事浪漫下人们宁可漠视的一切,瞬间的火焰和它留下的长久灼痕是英雄不愈的伤。对原书中“要塞对要塞”的描写,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些帝国军士兵们自己之间互相残杀的一幕。剥去了只要身在不同阵营就可以麻木的摧毁敌人的生命这个表象,生生裸露了任何战斗都是人类在噬食自己的同胞至亲的事实。缪拉遭受的,是来自内部自己人的陷害,尤其是战友的骨肉,他从难以接受到默然接受谴责的无言辩解,让我动容于那分外切身的痛苦。

要塞对要塞一战,在很多方面来讲都是罗严克拉姆战史上极特殊、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一次战役。无名之师,一个用兵家能犯的最严重错误无过与此。银河史上,有皇帝为了庆祝登基纪念理所当然的发动战争,有政客为了选票冠冕堂皇的把进攻提上议程,而这一次,下令出兵的人竟然是那个昨天才坚定地对好友说过,‘永远不会和那些人一样,永远不会为无益的战争把士兵的生命当作消耗品送上战场’的少年。而当时听他这样说、并且绝对相信着他的另一位少年,已经在那要塞中逝去。

秃鹰之城是背负着这一切步上远征的长途的。对它的凄惨收场,我有些庆幸: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以胜呢。觉得幸亏有此一败,“无名之师”下的惨败和缪拉归来时请罪的声音,及时修正了莱因哈特的步伐,划下了一道深得渗血的底线,使得历史没有转向最不可挽回的方向前进。

然而付出的,是怎样的代价。

死去的人就有一百八十万——谁知道其中有多少下级军士曾经借醉向倾听者吐露心声说过:“你们当军官的,是站在能够命令我们士兵去死的立场,战场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但是,我们士兵也不愿意毫无价值地白白送死,在不必死掉的情况下死我们可是不干的!所以说,希望上面的军官能够作出正确的判断,希望军官能让士兵死得有价值啊!……”

——死者不会再这样恳求着,而活下来的人们呢。

缪拉回来了,不死之身。

他带着屈辱和伤痛,选择活下来回到主君面前,是为了领受责罚,为部下担去一切的责任。

他从主君那里得到的,却是一个答案。

为何而战?多少位战士茫然悲哀的这样疑问着。相较之下,缪拉和他的战友们是何其幸运,而他们也一次次用实绩和人格向历史无可置疑的证明,他们是真正配得起那个答案的。  

为何受尽诅咒的战争,竟能够托起这样的真男儿,才使得人类的历史不仅仅是一卷漫长的忏悔。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我们在那记载过去的无数卷厚厚书页上昏暗的斑斑血泪上还可以见到人性的瑰丽光芒,无比沉重浑浊的心可以在见到那一个名字的时候绽开宁静的喜悦。

奈特哈尔 · 缪拉。

他的故事并非神话,我们早已拥有太多太多的神灵和圣者。那温和青年身上的,是平凡人的温暖气息,是我们伸手可及的希望和信心。他的出现,绝不是上天对世人出于悲悯的恩赐。他不是把命运凝集于一身的时代之子,他展示出的是人的力量,他的精神之轨由自己的双手开启,历经无数伤痛后的微笑让我们相信这一切值得信仰和守护。

如何能不去痛恨这样的战争,如何能不去热爱这样的战士。


《缪拉· 八零三· 上篇》,缪拉从一出场就是站在被害者的角色上,从头至尾更是没有半分强硬的表现,这一切反而让我极深的认知到,他,绝对,不是个软弱的人。

缪拉并不是第一次面临这样为 “要塞对要塞”一战受到诘责的局面。当年他率残军归来的时候,众人一致认定他理当接受严责,元帅的宽大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很多人庆幸的同时也会有很多人不服气,尤其蒙获宽容的是他们视为竞争对象的缪拉。一直到巴米利恩之前,他又默默地忍受过多少怀着恶意和轻蔑的人一次次来故意撕裂他的伤疤呢?年轻的缪拉是踩着步步尖刀一路走来证明他的实力的。而这一次,和那些嘲讽者不一样,古斯达夫是集数个正当的立场于一身,如果全宇宙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去怨怪缪拉,那个人应该不是莱因哈特而是这个孩子。缪拉对他立下的那个誓言是神圣的,如果古斯达夫一开始就憎恨着缪拉的话,那恨意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强烈的。只有在真诚的敬重和期待之后,感情才能化成那样纯黑的怒火。我们敬重缪拉,有相当的一部分来自于我们看到了他在战败后展现的坚韧和勇敢,这种残酷的经验铸就了新银河帝国的铁壁。可是残忍一些来说,这种他人的敬意和自身的升华,不也是缪拉自那次惨败中、自战友的死亡中、所获取的利益么?因为缪拉自己也认可古斯达夫的指责的正当性,所以那强烈的恨意才能伤他如此之深。

对古斯达夫来说,秃鹰之城一战对他刚刚展开的生命所造成的创伤是要背负一生的沉重巨石,而那张“昔日之敌今日之友”的照片就是压断背脊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缪拉所受到的这种指责,究竟把他置于一种什么样的境地呢?缪拉担任秃鹰之城远征军的副司令,所以他因为负责战争受到谴责。他又和曾经的敌人握手言欢,所以他又因为追求和平受到谴责。这种状况,实在有些荒唐。

“作为一名提督,对于战争造成的死伤或多或少地怀有罪恶感,这是很难避免的,或者说是选择成为军官所必须承担的。但是,假如他对自身的幸存也有罪恶感,并且不能消弥于上战场之前的话,那就将是十分危险的了----在残酷的战场上,哪怕只在一瞬间被求死之心主宰了意志,也有可能造成无以挽回的悲剧。而现在,缪拉对于坎普一家人和秃鹰之城死难官兵的愧咎,就正成为这样一种阴影,笼罩着他的心灵。”

一边看一边点头,为缪拉悲伤,更为他骄傲。作为军人所要遵从的准则、和作为人要遵从的准则之间,有着如此根本的差别,在两道同样严峻的绝壁间是可以让最高贵的人也万劫不复的暗色深渊。缪拉能够沿着深红星路一直走至今天,他的人格中绝无在血腥前退缩的苍白软弱。如果一名所谓的男子汉在见证了那样多的惨象而变得铁石心肠无动于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然而,在可以选择让自己麻木的时候还要清醒地去接受痛楚,能在战场的拷问下还坚持让自己渗血的良心跳动下去,这种感情上的剧烈痛苦只让人觉得他分外坚强。


803一文很好的延续了缪拉在原著中伸展开来的成长轨迹,尤其让我觉得他的逐步成熟十分可信的,是这个带着可爱青涩的起点。

'"但是----”接过话来的是宪兵总监:“奇怪的是,三份文件上全部留有总司令你的指纹。”
“克斯拉。。。。。。”
“请不要误会,”克斯拉对着有些惶恐的僚友笑了一笑。'

轻轻的微笑,在明明不可能的状况而且已经由信赖的同僚澄清说明过后,还“惶恐”的缪拉,果然还是那谦冲自重兢兢业业带而且仍着一点点青涩的年轻提督啊。已经是三长官之一,位高权重,虽然远比当年成熟也对自己的能力持有自信,但是还无法放开身居要职的诚惶诚恐——谦逊到这里,已经不是儒士尚礼的外衣,而是真正无需境界的纯德。

缪拉温和深远的人格魅力,在本文中是一步步铺展开的,有些先弱后强引人渐渐深入的感觉。相较之下,一出场就以绝世风采让我无比倾心的,是最后一节才露面的希尔德。

早知道伯爵千金明敏过人洞察力一流,但是因为我对他们夫妇二人的印象一直是——“智商嘛一百八十,情商么估计是负数吧”所以长久来相信她和其夫一样理智过头而完全不懂得感情的事。认真一看下来,伯爵千金在那段特殊时间表现出来的不知所措束手无策犹犹疑疑,应该都是当局者迷。本文中希尔德所展现出的雍容魅力让我彻底为她折服,不论是表现在理性上还是感性上,她本性中的智慧无处不在。数语之间,明理与温情俱到,这个在帝国军总旗舰上穿梭过沙场千万光年,御宇银河的女子言笑下自有金石铿锵之音,又不露丝豪恩威的痕迹。这才是真正的王者风范,比起那时对着一束蔷薇举棋无定苦思烦恼的娇憨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一掬银河三千丈,尽洗女儿故态。

心动不已的同时,也对她的表现有一些猜想。

希尔德缓缓说出:“毕竟,我自己也没有亲人在战争中死去。”这句话时,我突然被狠狠的戳动了一下,怔了很久。

于是就继续往深处想下去,希尔德这句话,真的就是她表面上那个意思吗?

她的生命中,曾经有一个她深深关怀爱怜的少年,在绝望悲怒中独自走上了一条没有归途的路,直到万劫不复。

阴谋暴露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太迟了,她没能救得了他。她并不想对海里希因施与怜悯,但却想过,如果自己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察觉了表弟内心的暗涛,及时伸出手的话,那孩子的生命会不会有另一个结局?“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呢?”她疑问着,而清楚的知道她已经永远失去了尝试的机会。

时光流至今天,又有一名少年带着痛苦,把炯列情感作为黑色利剑指向她重要的人。这次,她有了倾注心血拯救他的机会,这一次这让她视作弟弟似的孩子没有和那个人一样坠下深渊。“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对古斯达夫这样说,带着温柔和期待牵起那个孩子的手引导他走出迷宫的方向。以良苦用意去化解对方的心结的同时,她是不是也在为自己化解着某种原以为会弥留一生的沉重遗憾呢?

在古斯达夫终于流下眼泪的时候,也许,希尔德心中也有一道旧伤,开始愈合。



再向星海。

浩浩荡荡的漫长战局终于结束后,再来想象后银英时代的宇宙战争,实在不算什么让人热血沸腾的事。在长篇后续作品中写罗严克拉姆王朝新时代的战争的时候,现实的则选择写地方叛乱的镇压,不甘寂寞的则写帝国和巴拉特之间的冲突爆发,实在嫌这些都不够规模看不入眼的,干脆让外星人打到银河来。这些描写各有千秋,总之要用笔开辟这个时期的战场是很费心血的任务。

这个和平时代军人存在的职责是什么?以罗严塔尔的高傲,对心中描绘出来的未来图景那样厌弃,他的绝世宝剑只肯将锋芒献与好友和皇帝。

黄金狮子阵营里的提督们或多或少都受着这种军事浪漫主义的陶治,他们在那短短数年中畅饮生命精华的烈辣美酒,和那位最伟大的敌人交战,可是在午夜梦醒的时候,他们想到的是怎样的未来?曾率领大军和杨威利那样的敌手斗智斗勇过,而将来仅剩下的用武之地竟是剿灭强盗,实在是个太大的落差。曾经屠巨龙、降猛虎的宝剑,在太平岁月中难得的偶尔出匣,只能用来捣腐鼠之穴么?他们如此想象的时候,恐怕刚毅的唇边也会浮上一丝自嘲的苦笑。

所以,为他们欣慰,幸有《缪拉•八零三》。

如果,他们可以望穿时空,看到《远征篇》所描绘出八零三年的未来,看到那是一场怎样的战斗、和那样令人致以由衷敬意的对手,他们就不会感到丝毫的失落了吧。

* * * * * *

为了打造出一个旷阔浩大可以铺展开局面的舞台,SHSHD所作的一系列设定非常精细全面,从历史、天理、政治立场、经济条件都交待得清楚合理。要说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觉得如此大段的讲说未免太“干”了一些,会让非常想看下面的故事情节的人忍不住走神。我觉得对于这类段落,银英原著在大篇幅交待文字的中间穿插一个半个小故事的手法很有效果,既然已经设计出了华丽的舞台何妨打上一两道灯光让人注意到它的亮点,不然台下人光忙着看出色的演员而忽略了背后布景,收获的也不全面啊……

当然,对于喜欢考据的人来说,背景存在本身就是个大亮点了!


“虽然帝国政府和自治区政府都希望加强双方这一地带的合作,但由于隶属于不同指挥系统以及政治方面的顾虑,所谓合作也大抵只能停留在交换情报的水平上”—— 这应该说是有点让人苦笑的状况,在缔结了和平条约之后的两军局面因为多种牵绊拉回到这个水平,啊,简直像当年旧帝国和同盟彼此之间都不承认对方的存在时的状态了。所以越打量越觉得这个局面复杂纷乱,不但目前的政治僵局等着被打破,而且作为结下合约之后第一次大规模用兵,无论结果如何都一定会对以后的宇宙局面产生重大影响。此次出兵除了军事效果之外的还有数层目标,自然是不能派个纯粹的军人打这一仗。缪拉亲自出马的良苦用心可见一斑了。

也对新帝国体制和皇太后手中的权力稍微留意了一下:“就这样,希尔德成功统一了军部的意见,做出内部的出兵决定。”如果把这一幕拿来对比一下莱茵哈特当年不顾重重劝阻(包括小希本人的劝谏)一意孤行、非得亲自率兵不可、根本不考虑什么“统一军部的意见”使得大家只有叹气“如果吉尔菲艾斯还在”的份儿——啊,两者比较一下,造成这个变化的,究竟是新帝国自安定下来以后越来越严格地按体制行事,对统治者个人的能力和权威加以一定的限制,还是作为统治者的希尔德本人性格远比她丈夫更加圆润周全更注重以理服人呢?无论哪一种,就大体来说,应该都是令人欣慰的转变。

“尽管由于自治区政府有义务确保区内不出现具有反帝国政府性质的言行,这些矛头直指帝国高层的谣言大都并未见诸正式媒体,却不知从何时起已在街头巷尾大行其道。”
被此引发的一个比较突然的感觉就是巴拉特媒体实在是很可怜。极端点说,尤利安会被自己的民众指责攻击甚至被骂得狗血淋头,应该是件让他自己以及杨的在天之灵都感到无比欣慰的事,因为尤利安越是被踩得极惨,越是证明他们所为之奋斗的一切还是有价值的,媒体犀利明目望着公众人物的一举一动,毫无客气地质疑着并要求他们为自己的言行对民众完全负责任,大众的审视批判连自己的英雄都不饶过,可见新生的民主精神在这一点上还是十分健康清醒的。所以看着气势汹汹的声讨浪涛心里很愉快地想,小尤啊,别怪我不同情你,这可确是你自己抓下来的星星……要是你做什么媒体都追着来赞美表扬,那我才真的要同情你们了…..绝对的言论自由,是民主的圣则,亦是它的试金石。那堆兴高采烈痛骂政府的大标语和吼着“布什去下地狱” 的大喇叭是白宫外头永远的风景线,也可以说是一个自由国度的骄傲。菲列特莉加对同盟的信赖,开始崩溃于她见证到媒体竟不再肯发表对权威人物不利的言论,也是同理。
所以,不禁同情巴拉特在这一问题上的处境实在尴尬,“尽管由于自治区政府有义务确保区内不出现具有反帝国政府性质的言行”——压制反帝国言行的义务,和民主最根本的义务是在完全相悖的,而巴拉特为了继续存在下去不得不忍受这种尖锐矛盾,为了守住民主而被迫扭曲民主,真是莫大的讽刺。
对现状的不满和含有正当性的怀疑,这种处境下却只能用谣言和暗示的方法提出来。前途遥远呐……

“在现实中,没有人可以审判胜利者”相当简单的一句,造成的震撼却极深。他们确实是从战争中获取了利益的人,然而,在我看来,他们同时要为此付出永恒的代价。只要他们的名字还未被史学者遗忘,这种支付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人类消失在宇宙尽头。
走到历史风口浪尖的人,都要承受当世之人的滔滔之口,后代笔者的铮铮铁笔,那其中有就是有不负责任或是恶意扭曲的言论也是难以追究的,那是一个人被载入史册所要付出的代价。来自普通民众的审判无谓公正与否,他们能够审判本身就有了一定的意义,甚至可以由他们所下的判决书的不公正,去纠正上位者和下位者地位差距造成的不公正,以达到奇异的均衡。
而另一方面,弱者和被害者享有同样不公正的弥补特权,人们会觉得死亡的鲜血和遗族的泪水洗净了生时的一切,他们是完全洁白无辜的受害者。看到杨为那篇《你和杀人凶手是同伙》消沉的时候,我忍不住嘀咕:‘杀人凶手’是说谁呀,虽然那位痛失爱儿的老妇人确实很可怜,可是她难道以为她儿子到前线是去采采野花而已吗?然而,那士兵母子确实安然在绝对受害者的立场上,其他人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而作为坎普一级上将的遗族,古斯达夫他们比别人更深的悲剧在于他们同时兼具受害者和加害者的立场,两边的人都各自有其付出的代价和得到的权利,两边都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会议结束后,缪拉和米达麦亚的一席谈话是《远征篇》从重量级的军国大计进行转折进入故事人情化和感性化一面的切入点,这才是真正让人聚精会神的地方——毕竟,比起国家和星海这样抽象的存在,人最关心的还是人。温馨柔和的背景(仔细算算的话,也许米达麦亚家的客厅该列入银河历史缔造重地TOP5里头)环绕着谈话内容的沉重。从关怀到劝导,米达麦亚作为帝国首席元帅的长者风范真是毕现无遗啊。我想起缪拉当年对鲁兹所说的:我没有什么负担,就让我留下来吧!”——  当时是令人感叹的,而这席对话让我的淡淡伤感中升起欣慰。就只冲着领受米达麦亚这样的用心,身负如此深厚的袍泽之情,缪拉也不可以再说自己是没有任何负担牵挂的人了。

“我是帝国的军人,在执行公务的时候,绝不会让私人感情干扰我的判断…” 可叹所谓的“私人感情”,正是人性和良知最宝贵的色彩,然而染在军人的沉重责任上就成了血渍的阴影。作为武者,独善其身和兼济天下之间有着无可调和的矛盾,要试图调和“军”与“人”是何等的艰巨,在战场上承受着两者的冲突的人又必须忍受下一切做出抉择。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得不对缪拉和米达麦亚这样能将两者尽至到的军人如此尊敬。何况是在千钧一发有百万条生命悬于一线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衡量利害得失,那一刻所作出的决定是瞬间所召唤出的真我,正如杨一生中那个最关键的选择,他们在那刹那间会作出怎样的决择早在他们踏上战场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了。

“预测未来、体验现在、回想过去,若把这三者串联起来,往往会有不寻常的惊竦伴随而至。充满喜悦的惊竦,充满恐怖的惊竦,充满愤怒的惊竦,其中最值得畏戒警惕的无异是最后一种。有许多的人将之改称为‘后悔’……”(E.J.MACKENZIE)
这是原著中摘的一段引文。缪拉和任何人一样会有痛苦和遗憾,但我不认为他会感到悔意。正如尤里安说的:“我并没有任何的后悔,相信如果换你处在我的地位也会一样。”无论是战场之上还是在整个生命中,天地可鉴缪拉的所做所为是无愧于良知的。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那样的选择,再次去承担那痛苦。

“假如皇太后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在帝国军出兵期间,自治区内还会出现更加不利的谣传吧?当然这是无可避免的,我们也只能以行动来澄清。但是,如果是我去的话,虽然不敢说有很大效果,至少可以缓解一点不安情绪吧?”

无言,只能默默念着《看砂》中那一句:情理俱到无可挑剔,唯独你自己的进退得失,在哪里?

这一席对话,含蓄凝重,感情流露的恰到好处。和平时代可以深深埋下的情感,仿佛它真的能在年华中渐渐淡去,又似是一道胸口上不肯解开的封印。可是,到了此刻,在即将再次踏上征途的时刻,怎么可能还继续压抑着不去想起的那位战士中的王者,和星海间最深入灵魂的瞬间。

出兵送行仪式的描写场面之激动人心,感染力之强大,单纯就场景描述来讲,绝不亚于在那位年轻统治者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在宇宙港中让所有人铭记终身的一幕。

谁能忘记那黄昏余光下的瑰丽风姿?“此时此刻,在他们眼中,或许这个年仅两岁的金发男孩挥动手臂的样子,和记忆中的另外一个影像其实是重叠的吧!”

要我看来,重叠之下两个样子的对比更是有意思。早有王者之实、尚无王者之名的莱茵哈特,就是在宇宙港中初次接受了人们山摇地裂的忘情欢呼, 而小小的亚历克在此之前的情形,则是有皇帝之名而完全没有皇帝之实,正好与父亲整个儿相反呢!而从今天开始,亚的情况似乎不再是这样了——罗严克拉姆体制的合法性源自民众的信赖与支持并是以此为基石的,那响彻云霄的欢呼其分量远远重过当年一纸地位禅让书千万倍。

我本来就好奇小皇帝对诸位将士重臣来说,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真正的主君吗?我是不相信的。就像亚历克虽然确实是皇帝、而皇帝确实身为全军统帅、但是亚根本不可能现在就做全军大元帅一样,他也完全没有可能仅仅受过宣誓效忠的仪式就作为一个幼儿担得起那份真正的忠诚。缪拉他们何许人也,他们的忠诚心纯粹而宝贵,岂能轻易许人。能真心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为神圣主君的,只有兰斯贝尔克伯爵那个级别的人才做得到。 而要说他们仅仅把亚历克当作莱生命的延续而对之进上全部忠诚心呢,那又未免否定了当初一起推翻高等巴姆王朝的理由——毕竟,如果怀着‘血统形势就可以完全决定一个人’这种信念,那么一开始就不会加入罗严克拉姆阵营了。在轻视血统的心理上,缪拉他们的想法应该和莱是共通的。(希确实曾觉得这个孩子是莱茵哈特在她体内的分身,但这种纯感性的想法是在另一个意思层面上的) 如果要说是为了报答莱茵哈特的知遇之恩坚定守护他留下的孩子呢,这情结放在东方人身上很合理,可是说起来西方文化传统中似乎没有那么重的“父债子偿”概念,同样把某人的恩情回报到他的后人身上也不是很自然的想法。何况,感性这种过柔的东西不宜于作为君臣之谊的联系。
  
 我想,无数轻轻重重的因素中,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孩子作为正统体制稳定性的像徽吧!从王朝刚创立开始,多少位可爱或不可爱的人物——当事人本人除外——就一致公认,为了他们好不容易开创的和平安定,必须“维护皇统存续之安泰,用法律来保障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德政继续经营下去”。这个婴孩早在出世之前就被赋予了这个定义,至于他其它的一切都被归属在这个大义的名分之下。

然而,从今天开始,这个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对于缪拉,对于整个帝国人民来说,这个孩子自今日以后不再仅仅是一道置于深宫的所谓‘保持政策的持续性’的长生锁。从他的身影面容落入众人的眼帘,随着他清亮的声音响彻无数听者的耳端,随着他亲手将那承载了无数荣光血泪理应沉重得让他的柔嫩小手无法托起的旗帜交给远征总司令——

亚历山德•齐格飞•冯•罗严克拉姆,作为他自己,在缪拉和凝视着这一幕的人们的心中定下了一个位置。

而这,对这个孩子和所有注视着他的人们来说,这才是开始。


第三节 ‘属于何人的战斗’ 从一揭幕起,就已经在征途上。《缪拉•803》一文的重点并不在于战争,但SHSHD按一贯的严谨和大气将此次战役设计的详实而精准,轻松打趣的语气和用词也把产生枯乏感的可能性减到最低。两位元帅被安排的职务,都十分符合他们的个性和用兵风格。

“而远征总司令缪拉在从费沙启程之之后,也不断根据前方反馈和最新情报作出进一步的伏击指示。”这里让我稍微停顿了一下,总司令还在路上就可以隔着老远距离指挥作战制定方针,非得有极强的通讯系统作保障啊,何况还是在不熟悉的星域之中。回想一下,原著中对于信息交通的速度和条件的设定可以说是一塌糊涂,这个烂摊子貌似经纶手也无力补天裂,不过……咳…….这次,好像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设定让SHSHD顺手拿来就正好用作渔网了,利用得淋漓尽致啊。一方面缪拉遥隔无数光年可以和皇太后面对面地进行同时频谈话,一方面把紧急军况上去请示费沙方面作出指示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这些应用手法都跟情节吻合得天衣无缝,可是不禁就让人疑问,既然人可以直接打同时间电话,为啥一个电文就不能这边发出去对面马上就接到然后立即回复呢?难道电文上包了一大堆密码加密就会速度减慢?(想象一个上了重重巨锁和铁链的沉重保险箱在宇宙中艰难的飞翔) 要说这实在不合理吧,原、著、中、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写的,看得我只有眨眼再眨眼:真是太狡猾了…….


容器有没有裂缝,单凭眼看是很难研究出结论来的,而如果把水往里头一倒就马上看得出来裂在哪里——“施展“反间”,借巴拉特军方的“内奸”把情报泄露给海盗组织,以促使其深信不疑”用这种手段检查内部情报泄露并凭此击败敌军,一石二鸟,如果运用得当的话,确是极高明而且效果绝佳的谋术。总之这个伪情报手段运用得相当经典。银英世界中,似乎在《螺旋迷宫》里也有过涉及反间谍情报网的故事,不知道SHSHD有没有借鉴。

自己的理解力不足吧,总觉得这一段并没完全看明白:说缪拉“坚持将全盘计划透露给自治区政府及警备军高层,”毕尔菲典特也一直相信他透露给对方的确实就是全部的计划了。我的理解是,其实缪拉交出手的计划书还是不完整的,或者说故意误导对方的资料吧?他所做的,应该是指出一条貌似平坦的出路给猎物看,然后让猎物自己往上面跑,于是就掉到精心设好的陷阱里吧,如果说是真的‘详细透露己方全部的调动计划’,那就是连陷阱在哪里也一并耐心地指给猎物看了——火鸡都不会往下掉的。

也就是说,所谓“托出全盘计划”根本就是糊弄人的,所以,不光敌人和巴拉特军,连自己的友军,包括小毕这个堂堂帝国元帅兼副司令,也一并叫总司令给完全骗了?呼,小缪啊小缪,亏得我一直相信你真的是‘清澈见底’呢,看来被你骗倒的一大串人名中,还得再加上我一个,大家请往里挤挤。

而缪拉自己的心情,是随着情节的发展一步步呈现在读者的理解前的。

早在接触到僚友的复杂心态之前,毕尔菲典特就以让人熟悉的大大咧咧态度道出了事实的一部分:“总而言之,但凡和那些共和主义者扯上关系的事,我们这位总司令都会想去干涉一下啊!”

本文中,毕尔菲典特元帅不止一次的貌似仅凭着直觉歪打正着,不经意间就脱口说中事实的重点。可是总司令这种执念的起源,则是一段仔细收藏不会轻易与他人道言的珍贵回忆。

那是新帝国历零零三年的七月,在皇宫贝尔塞底。

追逆时光,缪拉心中的种子早就埋下。皇帝垂危那段时间里,每个人都忍受着那种无力感的折磨,对于不止一次费尽千辛万苦以生命维护皇帝人身安全的缪拉来说,这种处境中无能为力的痛苦应该比别人还有来得深重吧。这个时刻所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会汲取到心灵最焦灼的深处。从某种理解层面来说,反而越是辛苦艰巨的任务就越是一种精神上的慰籍。

“第二天,莱因哈特在贝尔塞底去世。
缪拉在强行抑制着已经达到极限的悲哀感情,以战栗的声音同尤利安各自代表己方政府重申相互间的约定之后,离开客房,来到浩瀚无垠的星空下,再也抑制不住地啜泣起来。
他暗暗地发誓,一定谨守在莱因哈特面前最后的承诺,无论是任何人,任何势力,以任何形式想要破坏那个约定,他都会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加以阻止。
深为缪拉所敬重的伟大敌手杨威利曾经说过,聚集在莱因哈特身边的英才们所效忠的对象并不是专制制度,而是这个人----缪拉的决心在某种程度上印证了他的判断。”

正如他自己准确领悟到的那样,缪拉接受的是比皇帝字面意义上更深远的任务。莱因哈特的死亡遽早而突然,巴拉特自治区的诞生确立,应该是这年轻皇帝生涯尽头最后建设的一部份。“在历史上投下慧星般光芒”的岁月中,他把缔造历史的无数缤纷丝线握在自己一人手中,直到命数最后时刻仍然继续着。从军事到政务的每一个细节,太多太多的内容,在他那过早消逝的短暂生命里来不及尽数盛下,于是他把那溢出来的一切珍重地交付给他最信任的人,他们庄重地收下,把那份托付深植于心中,化为无比坚定的信念作为支撑生命的玉柱;把那份期待收入灵魂底处,作为封印来抑制着已经达到极限的悲哀。

这是对那忠诚的延续,更是对那忠诚的升华。

数语之间,君对臣,逝者对生者,多少不同的立场在几句话间静静融为一体。在含蓄矜持下,压抑的强烈情感暗涛汹涌,冲击着胸口的暗伤。

对话间,守在病榻旁的希尔德未发一言,静静见证这一切。两年后的今天,她以皇太后的身份下诏任命缪拉为远征军司令官时,和缪拉一样,她心里浮现的应该也是这无法忘怀的一段场景。她清楚的知道,这个承诺在缪拉的心中有着怎样的分量。她对此次带着政治意义的出征的复杂用意和期望中,有一部分专留给缪拉的深切心思,来源于这段回忆。

珠子似的文字一颗颗滚落在心头,于是它们滑过的心弦那里流泻出淙淙音乐来。


* * * * * *

胜卷在握的一方轻松起来,相对的,被逼频临败境的一方已走投无路,绝境中的困兽做得出不可想象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下,一道电文向帝国军射来,惊破帕西法尔间的明快气息。

故事情节于此急转直下,霎那爆发的紧张感拉开全新的格局。事态出此大变,完全在意料之外,可前面早已丝丝陈设,或明或暗,从皇太后的疑虑到缪拉的坦白,使人回顾间逐步确认一切变数皆在情理之中。

看着卡比诺依IV的设定,我只觉得心情沉下去。

频临败境的敌人,绿州带的行星,核武器,无辜平民,冒死逃出来的告密者——啊,这一切细节是多么多么的似曾相识啊,可是,又和那场在相似状态下发生的惨剧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是个是非黑白都极为清楚的情况。在这个局面下,缪拉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几乎是对所有人来说都无可争议的。

“只有在矛盾和无所适从的时候才会感到沉重和痛苦,当面前只剩下一条道路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选择的必要,反倒可以十分轻松地走过去了。”


仿佛是一团暗黑血污的阴影隐藏在记忆浓雾的后面,在我的意识间若隐若现的一个名字终于凝出了形状:威斯塔朗特。

“要是现在还有其他道路可选,自己一定无法如此轻松吧?”

在毫无选择的情况下,行事的范围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性,这狭小条件丝毫体现不出一个人的心智和魂灵,一个在无从选择下走出唯一的出口的人,并不比旋波中无助漂流的一片树叶子更加伟大。无可争议的情况之中所做的事,很少能够章显出人格的力量。

只有在正确和错误完全均衡,或者数种不同的爱和正义在同时将一颗良心拉扯向好几个的方向的时候,人性才被置于熔炼的青炉之中。无论从哪一个方向看,都是救赎,同时也是堕落,正义和同等量的反质正义作为一体存在着,在这种状态中所做出的抉择,才可以明白地昭示出这个人究竟是坚强还是软弱,感性还是理性,宁可选择让自己的双手染满鲜血,还是灰尘。

即使是只有脚下唯一的一条道路,缪拉也绝不会消极顺从敌方的安排,按照他们的指示任其摆布。他是缪拉,银河帝国的元帅,是那个不甘受天意所左右、赤手扼住命运咽喉的年轻人的爱将,无论是怎样的逆境里面,他都不会真的把自己安然放在完全被动的地步的。

所以才会有那样一道让副司令根本无法接受的命令。而缪拉坚持不肯退让半步。

他们是银河帝国的军人。

有所为,有所不为。


还有这一幕里缪拉性格上的表现,觉得他回应诸将争议时的诙谐不但尽显大将风度,而且还很好的结合了原著中有一次正面描写的缪拉个人特点:“缪拉回应的声调中,总有着他个人特有的讽刺意味在..…”当时就一愣,“讽刺”这个形容词和这位十佳青年“一向给人温和感觉”的形象出入极大,让人感到极强烈的不协调感。多数同人也选择性的略过了这一点,只写缪拉温和稳重、谦逊内敛的一面。虽都是好文,严究起来未免有点疏漏的遗憾。所以对803这一幕设计能如此完满地结合了缪拉多层的人格特点感到非常的满意。面临单刀赴会的晦色危机,用这样近乎狡黠的口吻,谈笑风生,对着这样紧要关头突然有些不正经起来的总司令,我只有陪诸人跺脚的份,心里却也是叹服的。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体现出人格的不是行为——横竖都是必须往那条路上走的——而是举止和气度。在无力自主的情况中,能够做到真正坦然的义无反顾,必须是有真正智慧的人。

小毕的表现是个贯穿全文的亮点,黑枪与铁壁,从字面上来看就让人想到带着骑士之风的盾与长矛,是彼此配合均衡的组合,毕尔菲典特和缪拉在性格上不同的色彩交相辉映令文字分外明快。从扬言“谁活下来谁带兵去”开始,毕而非典特的猛,憨,直,智,莽,赤子之纯,平衡把握的绝佳。滚烫激动的血液包围着清醒理智的头脑,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一句““就算非去不可,那也不能不带舰队护卫啊!你忘了杨威利是怎么死的吗?说不定有人不希望你活着见到他们的首领呢!”正和皇太后的深思忧虑不谋而合。这家伙虽然憨的可爱,可绝对不是凭一昧横冲直撞才一路升上来最后误打误撞绊在元帅杖上的呀!我被小毕引发的心情,一直是认真的敬意和明快的笑意并行交替着。 他一会让人忍不住笑意直点头:“这,确实是那个毕尔菲典特啊”,一会又让人带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思再点头:“这,确实是一位帝国元帅啊。”

至于中级指挥官们争先恐后起身为上司请命一节,感到终于出来一篇文字能对得起这些在原著里备受委屈的将士了!本传里头,光彩照人的黄金狮子阵营看似是由元帅们和一级上将们组成的,而最底层的士兵们也有独属于他们的感人篇章。一座金字塔的顶尖受人景仰颂扬,底层的基石有人伸手触摸,可是如果要揪一个读者出来问问他们中间阶层还有什么出色人物,恐怕答不出几个—— 新帝国军旗下一直给人一种自中级军官以下人才凋零后继无人的感觉,给读者印象较深的几位,有在补给任务上失职自杀的,在巴米利恩的时候表现奇烂差点毁了全战役的,在双璧碰撞战时二度叛变让所有人鄙视谴责的,勉强只剩一个拜尔耶蓝还算拿得出手,真是不忍目睹。其实,正如缪拉等人的优秀为莱因哈特作为统帅的可敬之处做出了最好的佐证一般,缪拉这些元帅们的背后必然也有诸多中层将军的出色,可惜历史幕后一直默默献出鲜血智慧和忠诚的后者根本是被所有人遗忘了,我对这严重不公平积怨已久。feifei一篇感人至深的描塑简直就是平了反,我大有为他们扬眉吐气的痛快感。


在这紧要关头,从费沙打来的一通电话,在我的思绪中掀起双重的狂涛怒浪。分别为这通讯两头的人,感受着性质完全不同的情感撞击。

“玛丽嘉·冯·佛耶巴哈是我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现在她每天都幸福地倒数着婚期,等待她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日子的降临。我不愿意见到她失望的样子……元帅明白我的意思吗?”
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所击中,缪拉内心感受着强烈的震撼。
如果自己遭遇什么不测的话,克斯拉一定会将婚礼推迟……
缪拉终于了解皇太后打这通电话过来的用意了。
“……是,臣明白!臣不会让皇太后和僚友失望的!”
年轻的司令官以超乎于感动之上的郑重其事的回答。
“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么,缪拉元帅,祝你早日凯旋归来!”

希尔格尔陛下作为一位富有智慧的母亲的形象如此丰满生动,和前面她教导幼子的情形互相呼应着。这样柔婉的讲辞,只有一位女性统治者才能运用,而也只有希尔德能够运用得如此完满。原来她丈夫所用的战术“藉着诉说自己的真正心意来提高最大限度的政治效果”的最高境界不过如此,不愧是夫妇兼继承人,果然一脉相传。

“其实,无须旁人提醒,缪拉对此行的凶险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早在他接到海盗发来的要挟电文时,就已经抱定随时准备牺牲的决心了。他是在将生死置之度外之后才着手制定一切计划的。
然而,此时此刻,缪拉深深凝望军旗的目光中,却闪耀着超乎寻常的斗志。一种比过去几天里更加沉着的坚毅,正在他的眉宇之间跃动…….”

为这个转折深深地感动着。早在缪拉请命出征之前,关切着他的年长僚友已经为他担忧到亲自出马试图开导的地步了——要知米帅是个极有节制若非事关重大决不过问他人事务的男子。在接到要挟电文时,缪拉会“抱定随时准备牺牲的决心”,显然证明米的部分担心终究还是命中了。米帅所洞察到的一切,睿智的希尔德心里更是了然如明镜一般,虽然古斯达夫做出尖锐指控的时候她并未亲眼见到缪拉的反应,但她比亲临其境的人更加深解其中三昧。米达麦亚事先要求缪拉立了那个沉重的誓言,试图以此筑起心灵的防守。比起米的忧虑和防范于未然,凯撒琳则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开口说话时是抓准最紧要的时机攻击战略要点,一击即中。这一攻一守的两人,各自以他们的方式,交予缪拉温暖绵长的力量。

缪拉何其幸运,领受着米达麦亚的袍泽之义,领受着希尔格尔的用心良苦,他所失去的固然无可填补,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岂非同样无价。

劝君怜取眼前人。


* * * * *

心情上飘着失落的浮丝,不是为缪拉,是为希尔德。

“其实,我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喜事----克斯拉元帅的结婚日期已经定下来了,他们将今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午夜到新年一月一日的凌晨举行婚礼。”

皇太后是带着笑意告诉缪拉这个消息的。缪拉的回应,当然是真诚而发自内心的。可是,对这个喜讯心里“多少感到几分怅惘”的,不只是他,屏幕对面的那个女子,恐怕有比他埋的更深的心情吧。

新年的一月一日,对希尔格尔•冯•罗严克拉姆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

在那个群星的光芒形成了青玉的瀑布倾注于庭园的夜晚,她身边那名年轻人牵起她的手,向整个世界宣布,她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画眉笔走凌云意,笑语轻扬落琼霄。

那是宇宙历八零一年的新年。

请让我轻轻步入本文的末尾,听着那祥和幸福的婚礼进行曲声,另一对新人结下执手终老的誓言,凝望着希尔德在好友的婚礼上雍容而得体的微笑。

那是她珍贵的友人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日子,这个夜晚她心头无论有多少宁静的回忆,也必须尽数压下。何况她还是一个帝国的执政者,主导着这个国民共同的节日,此刻她本来就没有资格去回忆。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又一个新年,烟火如旧,良人已去,新年午夜的钟声还是和昔日一样绵长悠远。再如何豁达坚强的女子,回眸间也一定会有一抹黯然,哪怕她旋即就掩饰住,继续微笑。   

烟花不堪剪。

原著中的玛丽嘉本是个纯真娇俏的女孩子,可就仅仅因为本文中这一个设定,使我对她的好感指数下跌了半分。

“玛丽嘉•冯•佛耶巴哈是我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现在她每天都幸福地倒数着婚期,等待她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日子的降临。我不愿意见到她失望的样子……元帅明白我的意思吗?”

希尔德这样子让我更加难受!当然,她说这些话的主要用意是为了缪拉,可我坚信她对玛丽嘉的关爱和体贴都是绝对真实的。希尔德能用心深刻至此,孩子气的玛丽嘉有没有领会?

她选定这样一个日子结下良缘,我感受到了真切的希望和新生,可是这种带着宁馨喜悦的心境也无法拂去我这一刻淡淡的惆怅。


(知道自己非常非常的不讲理……我不管,我就是心疼小希。)


* * * * *

终于,幕后的人出场了。我原本兴味十足得等着从内部研究一下宇宙时代的黑社会是什么样子的,没想到SHSHD把那其他的一切全部淡化处理,只捧出一个人物来,而这一个人就有足够份量抢走我全部的思绪。

记得作者《看砂》一文是以“帕西法尔”作为切入点的,我也从座舰“施恩汉德斯”开始吧。

““请问,我对阁下该如何称呼呢?”
“这个嘛……我有很多不同的绰号,不过我自己最中意的一个是“施因德汉斯”。”
所以才把座舰命名为“施因德汉斯号”吗?缪拉这样想着,脸上现出微笑:”

虽然SHSHD在后记中介绍他为文学人物,不过,施恩汉德斯在历史上是确有其人的。他活在德国(如果那状态能被称之为国的话)最混乱的时代,可以说是那时候无数大盗中较有特色的一位。被处决后,人们将他的故事编成了传奇。时值乱世,人们已经对正统体制彻底绝望,于是在官府和盗贼对决的时候他们把热情和赞美毫无保留的给了后者。人们心中真切向往的,不是那无力回天临近崩溃的政府,而是这样超越体制之外亦正亦邪的“侠盗”,施因德汉斯这样的人,才是他们颂歌中的真英雄。

“不仅如此,他在行事作风上也别树一格,其部下虽劫财杀人,但从不残害妇女儿童,甚至还有过从其他海盗手中救出被劫妇女的义举,因而在被称为“屠夫”的同时也有“侠盗”之名。”

看到这里,不禁感叹这个银河中的施因德汉斯实在生不逢时啊。shshd以前在《骑士挽歌》的后记中冷静指出:“在一个法制健全的社会里,“以武犯禁”的侠客思想是不值提倡的。”得到了秩序的宇宙不能容他,也完全不去指望这样的人去维持茫茫长夜间难得一见的人性和公正的火花,这应该是对新帝国无声的赞誉。

(还意外地发现,某人物因为出生地和活动范围的关系,拥有 “莱茵河的侠盗”这一别称!这难道是巧合吗?!)……正常人请无视我……


“……三种红色、三种红色、染上我的生与死的,是被诅咒的色彩……”

一首歌,揭示出那个让人完全想象不到的身份,血、火焰与鲜红的玫瑰,触目惊心的红色划开记忆的断层。

蔷薇骑士, Rosen Ritter。

蔷薇骑士连队的存在本来就在常理之外。晚期的同盟那片已经被彻底污染的土地上,似乎把所有恶劣的条件凝聚在一起要把它培育成一棵畸形的作物,然而在这种扭曲的状况中,这株奇异的蔷薇竟凭着强韧粗狂的生命力迎风盛放,用那战士鲜血染就的艳丽花朵,去蔑视着它周围污浊腐朽的一切。

昔日英武骁勇的蔷薇骑士,竟然会变成面前为祸星域的海盗首领。

先是震惊,接着惋惜,心里顿时升上疑问: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文中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从战斗中的负伤,到沦为宇宙海盗的俘虏,再到成为组织的领导......这惊心动魄的曲折仅仅是一笔带过。因为这故事的重心在于,当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政府宣布为阵亡之后,他最终决定不再回去。

“我们不断的战斗,不断的流血,只是为了能被认同……为了让人认同自己的存在,过去已经流了无数的血,以后也必须流更多的血才行……听来真是很可怜吧?但是呢……蔷薇骑士连队,就是这样的一直流着血而生存下来的啊!……”

“在我之前的九任队长中,背叛者占了半数以上,而战死的只有两人。每当有人背叛的时候,留下的人只能咬牙背起更多的怀疑,更拼命地流血作战……我不知道说我战死是政府的意思,还是出于我部下的证词,但是,假如我在“光荣牺牲”后又活着回去的话,那将只会成为这个团队被讥讽和嘲笑的素材是毫无疑问的。作为队长,打败仗已经够丢脸了,怎么好再让部下因为我而蒙受羞耻呢?不管是对同盟也好,对于我的部下们也好,他们需要一个战死的队长都远超过需要一个苟活下来的队长吧?那么好吧,我就让埃里希•冯•古德里安死去好了,反正除此之外我也没有更好的下场了……”

这样残忍的认知,没有对他身后的国度抱着丝毫的幻想。

他内心还是渴望着回去的——“当时古德里安仅仅把那视为一种权益之计,他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脱身,以求尽早回归蔷薇骑士连队。”
在猜疑和虚伪的目光中流着无尽的鲜血,蔷薇骑士连队所处的境地何其悲哀,而这样一位高傲的战士竟然会那样迫切的渴望着回到那样的境地中去,该是如何肝胆相照的战友之谊,在牵系着他、吸引着他?而这召唤着的强大力量,最终反而让他止步。正因为重视和牵念,才不敢再去接近那珍视的一切。他这种选择,给我的感动,丝毫不弱于缪拉和他的战友们之间深厚情谊。

“他们需要一个战死的队长都远超过需要一个苟活下来的队长吧?”

深深吸口气,看到这部分的时候,实在满心难受。简直想拍案而起。仿佛看到,那鲜血透染战甲的身影倒下了,他身后的人们终于松了口气,撤掉猜忌的眼神,带着盖棺定论的超然语气来赞扬死者的勇敢和坚贞。
“总算是以光荣结局了,”那些人这样说,口吻并非讽刺,而是由衷的这样庆幸着。他们觉得只有把荣誉颁给死者才是安全的,他们相信别人也和自己一样,只要还活着就会堕落。古德里安因为深深了解那些政客们这种可悲的心态,才不愿意回去面对那种羞耻和嘲弄。

然而,真正嘲弄和讽刺的,是现实的历史吧。何等的可悲可叹!!最后向帝国军投降的背叛者,正是这些猜忌着别人的政客。而那些一直被他们怀疑猜忌的战士们,持着战斧和他们的敌人浴血而战,最终却是他们的骁勇和坚定打动了敌军统帅,让他再给民主政治一次机会。

心情渐渐平定下来。对于那些逝去的蔷薇骑士队员来说,因为死亡,一切的可能性都终结了。如果活下去的话,固然会继续保持那“背叛”的可能性,但同样有可能,让生命的尊严焕发出比英勇战死更加炯列的光辉!
古德里安就是证据。无法不对这位坚毅的生者寄予生自心底的敬意,因为他的选择、因为他的放弃、因为他的敢于承担与继续坚持。

缪拉也一样啊,他不是以死亡成全名誉的人。如果当日战死于要塞的话,等待着他的也会是带着怜悯和不屑的口吻,“毕竟难当大任”之类的评价就会成为历史的主流吧,一生真伪谁复知。他带着创伤活下来,展现出的智勇和魄力让历史得以见证真实的他,史书的扉页才有了这珍贵的砂色光彩,有了这让我们从心底敬爱的铁壁缪拉。

缪拉、古德里安两人已经用烈酒祭过逝者的英魂,也请让我,把盛满无上敬意的酒杯,庄重地奉给生还者。

联想起原著中轻描淡写的提到过原同盟士兵犯罪现象的严重,我不知道那淡淡一句话背后掩去了多少悲伤绝望的故事,他们也曾是持着军人荣耀的战士,即使落败,没有人甘愿堕落。可时代的狂涛粉碎了他们的骄傲,让他们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折腰。然而有少数的人,能够无奈委身夜色的罪巢中而仍然留住自己的骄傲和坚贞。古德里安这种屈从,给我展现了远比激昂大义更为可敬的人格。在污浊的现实中保持住的无形高尚,比带着清高傲然时刻挺直的脊背更值得尊重。

古德里安的诉说给了我重新正视那段不堪入目的历史的勇气,我再度把目光投向那些被强大命运所击碎的不幸者。我惊讶地看见,那无数残破的碎片中升起数片透明的色彩,被镕合在一起化成美丽庄严的彩色玻璃之窗,人性的圣殿因它溢满光华。经得起毁灭和试炼的人竟可以呈现出这样的高尚和尊严,重塑之后焕发出这样明净的光芒。


为此折服之余,又一次打动我的,是缪拉的感触和对他自身的反思。

“----相对这些仅仅为使存在受到认同而不得不流血拚命的人而言,自己得以在正值人生极盛期的时候追随于那位无以伦比的主君身侧,在短短四年时间里拥抱了无数人穷其一生都无从触及的精彩、荣耀与辉煌,得以跟随着他经历并亲手缔造了一个又一个必将永垂史册的伟大时刻,在由黄金和鲜红交织成的灿烂卷幅中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实在是种值得感恩的幸运。”

缪拉是能够理解古德里安的。进入元帅府之前的缪拉早已经过战场的试练,他身为一名平民军官而在高等巴姆王朝的军队里作战,肯定体验过作为一名军人而不知为何而战的深切悲哀。古德里安的痛苦,他是可以切身体会的,正因为有过能引起共鸣的经历,才得以这样透彻的懂得对方。也因为体验过那一切,才对在黄金狮子旗下所得到的一切,真正的珍惜着、感恩着。

缪拉对于自己阵营有着深深的归属感。人的心灵,总是需要寄托着比自己更加高贵永恒的东西,并深信自己是其中的一部分,才可以让自身存在下去的,这种融合使得原本渺小的东西变得博大,原疏脆的东西变得坚强。到了最后,被这样的一个人所依赖的东西,看似是在支持着他,其实反过来也同时被他自身所获得的高贵和坚强所支持着。缪拉认为自己能够为黄金狮子旗而战是一种至高的幸运,可是正如杨威利感叹的那样:“就凭有着这样的部下,莱因哈特皇帝的名号就足以流传后世了哪!” 缪拉不光是守卫那面军旗的人,他自身更是那面军旗之所以值得守护的原因!缪拉所为之感慨的幸运,是双向的。这样的相辅相成,所形成的力量,才给了我们那英雄们不灭的传奇。



读第八节的时候,整篇的场景不断和当日秃鹫之城惨剧的印象在我眼前交替互换,双重的景象交织在一起撒下片片奇异的幻影,一时给人时光旋流如真如幻的种种错觉。

那个九月九日,缪拉是在场惊呆错愕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的人之一,那一天铸下的遗恨,会铭记终生。

而今天,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固然是因为这次的情况并非完全意外,可也因为他已经凭着出色的洞悉力将整个事态看得明白:“如果古德里安死了的话,有些真相或许就会永远被埋葬于宇宙的深渊中了。帝国受损的信誉将有可能无法完全恢复,帝国政府与自治区民众间的裂痕将有可能难以消弥,两者间的未来关系也会留下重大隐患,就连尤利安他们流血奋斗的战果也将可能被把他人的生命和尊严都当成政治砝码肆意践踏的卑劣政客所盗取……
许许多多的念头在短短一刹那涌上缪拉心头,而在他集中了全部思绪的最明确的意识层面上,只有一个念头被清晰地保留下来----绝不能让古德里安被杀!”

缪拉的心没有半分杂念的干扰。无数的想法,无数的理由,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全部如水晶一般的清楚透彻。

那名持枪的背叛者完完全全没有料到缪拉会以身相救古德里安,这一举动彻底的出乎他的意外。卑劣猥琐的小人,用来衡量世界的尺度往往是他们自身,所以一粒灰尘无法用自己来丈量群山的雄伟壮丽,不但根本不可能理解,连试着去想象也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其实,任何一名真正接触过缪拉的人都可以告诉他(只是他听了也不会懂),这是缪拉会做的唯一选择。

重伤之下,缪拉那意识残片中映出来的,是给克斯拉的歉意。

“对不起了,克斯拉……”

为什么,他最后的道歉,不是对着仍然处在战场上必须接手局面的毕尔菲典特,而是对着远在后方的克斯拉呢?——猜想,是因为看到古德里安平安无事,缪拉对自身所处的现状有着霎那间的释然和安心感吧!我想起吉尔菲埃斯染血的微笑,那是守住了誓言的宁静满足。相比之下,和杨威利还未来得及开始任务就在途中倒下的憾恨不一样,缪拉完成了紧要关头最急迫的一件任务,如释重负的安然感一时涌上心头。所以杨威利会把对不起说给自己身后的人,而缪拉最后的歉意则寄予战场外的未来。救下古德里安的他,已经可以对同处在沙场上的战友们有所交待。

然而,这还不够。当年的吉尔菲艾斯可以在用尽全部力气给了友人一句支撑他整个世界的话语,就放心地瞑目离去,而现在的缪拉却不能用一句请求扭转了众人的心念之后就算完成了他的任务。

“问题在于----如果缪拉死了,就没有人能证明这里发生的一切,杀死缪拉这笔帐也势必会算在他们头上。届时,别说帝国军未必还肯接受投降,就算接受了,帝国政府为了维护军心,恐怕也会对他们施以最严厉的制裁。缪拉的人格越是高尚,他的死所引起的反响就会越强烈,而他们的处境也必然会越艰险。“与其放下武器任人宰割,倒不如拼命一战,死得轰轰烈烈,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这是很多人所持有的想法。”

这不仅是一个战场之内的事态。如果真的演变到那个地步,巴拉特的未来也同样罩上了严峻的阴影。

这样危险的局面,悬在奈特哈尔•缪拉的生命上。

缪拉现在所处的境地,令我想起的人,是鲁兹。

那名眼中闪耀出藤色光芒的神枪手,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想到的只是竭尽一切保护主君和僚友的安全。自己的生死,他早已置之度外。然而,这位沉静刚毅的提督应该是低估了自己在皇帝和战友心中的分量了。鲁兹的死讯,传到总督府和大本营的时候,两边的人立即清楚的知道,这位勇者的死亡已经彻底切断了让这场叛乱平息下来的可能性,从此,事态超出了所有人的控制,再也无可逆转地向最恶劣的一个方向急速坠下。

““鲁兹死了?” “
“罗严塔尔的声音,首度出现裂痕,他清楚地听到他背后的那一扇门,紧紧地被人关闭起来的声音。不仅仅是他的退路被堵死了,而且现在可以通往未来的一条路也已经被封闭。事到如今,要将已经造成的误解忘却然后彼此和解的可能性已经失去了,罗严塔尔不禁绝望地这么想。”

缪拉当时也在乌鲁瓦希,他也是被鲁兹舍身救护的人之一。随着年长僚友的殉职所接踵而来的悲剧,他不但看在眼中,而且是直接承担了其后果。

我没有丝毫指责鲁兹的意思。他做到了当时情况下可能做到的最完美,没有人能不对他致以敬意。所以,请让我不负责任的猜想,如果鲁兹当时正确的知道罗严塔尔所处的实际境地的话,他一定会选择投降的,即使要忍受羞辱或冒着被利用的危险,他也肯定会活下来负起生者的责任,去竭尽全力避免因他的死亡会带来的恶果。

我不知道,在那场内战中,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将领们在承受着和自己的战友兵戈相向的椎心的痛楚时,有多少次绝望的想过:“如果有什么奇迹让鲁兹提督活了下来,那么,眼前的这一切,也许还有半寸转圜的余地…..”

现在的缪拉也身负着这样的祈求:“虽然这是很无理的要求,但是缪拉元帅,现在能够阻止这场流血的只有你一个人了,请为我们活下来吧……”

——活下来,负起生者的责任。

这,缪拉做到了。

生命是不能轻易的用来做祭品的,即使是为了一个绝对值得的理由。历史上,有的献身牺牲让受祭者更加高贵圣洁,有的,则沉重的让整个祭坛都为之压迫到窒息,那滚烫的鲜血洒在祭坛上反而成为了它的污点。被献上的东西越是宝贵,这后果就越发沉重,甚至不堪。 高贵的生命之所以会高贵的原因之一就是它决不能被轻易舍弃,即使是为了维护另一种贵重的东西。

贯穿全文,通过人们无数种联想,回忆和思念,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的影子一直或显或潜地存在着,而在缪拉的生命悬于一线的关头,冬蔷薇之王终于在他的意识中现身。

一般来讲,在其他的文中,只要这独一无二的金黄色的光辉从字里行间泻出一丝一毫,就足够打乱我全部的理智,被他的光芒炫目着再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至今,《缪拉·八零三》是唯一的例外。这一次不同,缪拉那生者独有的魄力,牢牢地占据着我的目光,即使是黄金狮子的英姿,也不再是画面的主宰,而是托得这生命的光芒更加强大。古德里安由于对自己下属的关爱而没有回到他们身边去,比他幸运太多倍的缪拉,也是出于对主君和战友的敬爱和忠贞,离开了他们所处的神殿,回到了世间,坚定的负起自己尚未完成的责任。


我为缪拉的舍身的英勇感动着,而真正让我震撼到最深处的,正是他在死亡边缘止步。死节易,而要活下去所需要的勇气和毅力,才验证着真正的铁壁缪拉。

我仿佛见到当年那位忍着巨大痛苦仍不肯退缩丝毫的年轻指挥官,以不可思议的坚毅带回了仅存的部署,蒙着渗血的绷带跪倒在元帅的面前。不说别人,这一种不为败境所折损的意志力和勇敢是当时的莱因哈特自己肯定不具备的。也许就是这一点,打动了年轻的统治者,使他说出了那句让缪拉终生刻在心口上的话。

仔细想来,缪拉对莱因哈特的忠诚,就以那句话为转折点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从有一位才华并值得为之效力的的统帅,变成要用整个生命去追随、去守护、去献出无上忠诚的人。归根结底,这起源于缪拉自身。

这至纯的忠诚并未因天人永隔而中止。数年过去了,同样是惊人的意志力和勇气,使缪拉在生死关头挽回了生命的力量。上次,他凭这坚毅回来面对莱因哈特,而这一次,缪拉是凭着这种坚韧,离开了主君,回到生者的世界里来。

故事的高潮以一个绝美的弧度落下,当一切回归于平静,雄壮厉烈的战歌渐渐平和下来,轻快的笑语在其后扬起,生命中那些远比死亡更持久的一切,开始绽开流丽的柔光。

“那里,还有等待着他的人,未完成的使命,以及想要守护的东西……”


* * * * * *


“不管人们在干什么,宇宙历八O三的历史,已经刻下永恒。”

什么才是永恒? 史诗之所以会成为史诗,就是因为引导着它的主旋律有着超越其篇幅的博大和恢宏,那是人类不变的生命之歌,是生与死、爱与痛苦、毁灭与希望,无论放在哪个时代、哪个地域,都能够感受到这些主题不灭的力量,所以设置在人类文明另一端的《荷马史诗》一直到今天还可以给我们震撼,我在《缪拉•八零三》中读到的就是这种强大的力量。 它从遥远的未来,穿越亿万星辰和千年时光,来到这小小书房间扣动着我的心弦,让它为这无比美丽又无比熟悉的旋律回奏出心底的歌唱。

那个宇宙中的人们,早已抛下了我们所熟知的母星地球,去在浩瀚星海中演绎着他们的故事和传说。尽管他们多数已经忘记了地球是什么,但他们却还知道历史中那许许多多的名字,伟人,艺术家和军事家,那一条条闪着永恒光辉的生命,被铭刻在整个人类的魂灵深处永不磨灭的地方。这个渺小的地球,因为承载过这些人的足迹而变得伟大。  

我想,有朝一日,银河人的后代会再度起飞,去把家园设在更深更广博的宇宙,而把那美丽的银河系留在身后,渐渐的遗忘昔日的国度和朝代。然而,当银河系古战场的星辰都已经全部沉寂,曾经的战士也会继续被铭记于那首永恒之歌。

那个更加遥远的宇宙中的未来人类,会为那些星海间英雄们的故事,为他们的战斗和理想,他们的高贵和坚持,而一直记得,人类那久远的过去中,曾经有过一个银河。

这个无数颗银白宝石汇聚成的旋形星系,会为他们,继续在漫漫长夜中闪耀着明灿的光辉。

[ 本帖最后由 天华幽草 于 星海历07年8月16日 22:5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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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海历07年8月17日 10:23  资料  短消息  加为好友 
极为彻底根本的形式,将过去自由行星同盟统治底下一直积存着的不公平全部予以纠正。弹劾旧权力体制下之神圣领域的腐败,对新体制而言是宣传自我正义的绝好题材。过去一些经常受到反政府势力与新闻界猛力批评,但是却一直未受到当先制裁的特权政治家、军需产业经营者,共六百名左右,被总督府给一网打尽了。
       根本不需要在意什么民主程序。仅凭着总督亲自签署的一纸搜捕状,即可强行展开搜查与拘捕,而且结果全部都是成功的。嘲弄民主共和政治的罪犯们所犯下的罪,却因专制政治的手法而受到制裁,这真是一个讽刺的结果。
        
     这就是最为混帐的话,不考虑程序正义,得出的结果也是不正义的,仅凭着总督亲自签署的一纸搜捕状,即可强行展开搜查与拘捕,自然可以伪造证据自己带过去,甚至可以判完罪后再找证据。对于这种事情,中国人是相当的有经验的。
       这种所谓的效率,不要也罢,可以想象,如果二战是大日本帝国胜利,波音、通用、洛马的人也一定会遭到清洗的,所以相信这是一连串的冤狱。
       毕竟连帝国的合法首相都被冠上“杀害齐格飞”的罪名而被杀了。
      
    另外,帝国人民的这个觉悟真的很高啊。同样的180万人的死亡,就没有人质问最高领导核心如何如何。
     
  一个苏联人准备移民去美国,上级知道了很不高兴。于是组织了一个委员会给他做思想工作,领导说:“同志,你为什么要去美国?是因为不满意没有好吃的?”“不是。”“是因为不满意住房条件太差?”“不是。”“是因为不满意工资水准太低?”“不是。”“那我们不明白了,你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要去美国?”“因为在美国,我可以有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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