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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
第九章
——朗斐/莫加林顿——
圣历1437年10月,朗斐内乱。
这一次牵涉贵族分化、经济振荡、军事叛变等不可计因素的动乱,让朗斐王顿时无所适从。三年以来,一直品尝着胜利果实的国主,一时竟发觉自己国内还有如此多的不稳和危机。对于平庸的君主,第一反应就是召令他最优秀的臣子,推卸这他不能胜任的重责。
“真了不起,在种种压制下,他们还可以把手伸向朗斐内部。”
莱茵哈特的神色中,除了赞叹外,甚至还有些许的兴奋:“看来他们的确已经积攒了不少的力量。”
带着不可意会的微笑看着手上的信函。杰斐路德已经启程前往达玛神,临行前留下的这封信中,准确地预见了形势的发展。而杰斐路德提出的顺应莫加林顿的布局,回国平乱,趁机实现真正意义上对朗斐的掌控,也正切合了莱茵哈特的思路。
然而,不论他们的思维波长有多么相近,莱茵哈特与杰斐路德也永远到达不了知己朋友的层次。
10月中,莫加林顿仍处在收获季的预备期间,安宁而平静。莱茵哈特将莫加林顿的事务交给米达麦亚和缪拉,自己踏上了回国之路。根据资料分析,他将面对的敌人,是奇格飞•吉尔菲艾斯。
一个决不容轻视的对手。
莱茵哈特垂下了眼帘,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从最初的起因,终于走到了这一必然的结局。
莫加林顿与朗斐的交界线上,双方第一次遭遇。莫加林顿策略充分,以逸待劳,占尽先机,这场对战在所有人看来都会是莱茵哈特的一场苦战。然而这众所瞩目的战斗,在人们还来不及反应的数小时之内就结束,莱茵哈特顺利通过这一战线,伤亡微小到几乎不可知。
莱茵哈特紧紧皱着眉,回望往来的方向,轻声吟喃:“吉尔菲艾斯……你想错了,我决不会甘于被你封在朗斐的。”
“吉尔菲艾斯公爵故意让步,”奥贝斯坦的眼神中有几分理所当然,“原因——也许是认为罗严克拉姆回国夺权,成为朗斐正式的主人后,可以趁机加强防御,阻断他回返的意愿和可能吧。”
尤文斯林公爵的城堡庄重而典雅,气息与他现在的主人十分相称。康纳兰迪的手托在侧颊,轻声低语:
“吉尔菲艾斯公爵大概低估了罗严克拉姆的野心,恐怕这次让步对方不会领情。不过,吉尔菲艾斯公爵似乎依旧对十几年前的时间很是介意啊。该不会……在最后的对决中,他仍然诸多顾忌吧?”
“……如果接下来的工作是以对战为主体的话,我想五芒星首席的鲁兹将军应该就可以胜任了。”
尽管措辞十分恭敬,但是这封要求让鲁兹代替吉尔菲艾斯的前线人物的信函,还是在帐下引起轰然的波动。这其中犹以毕典菲尔特的反应最甚。杨被驱逐事件中,吉尔菲艾斯可以说是他的恩人。他的主上是如此正直仁慈,怎能不愤于他的受辱?
“公爵大人,这封信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有权质问您的决断吗?尤文斯林公爵的话又另当别论,奥贝斯坦不过是个顾问官,竟以为能对您随意指使!”
吉尔菲艾斯没有出声,正因为他不能否认他的计划是否真的没有掺杂私心。
“阁下,我们依然可以拦截上罗严克拉姆的军队。我们可以正面与之一战,即使当是战略消耗战,也属于我们的目的之一吧?”
吉尔菲艾斯叹息应允。他清楚部下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不论感情上多么为难,该做的是还是必须去做。
然而,当吉尔菲艾斯以不输“疾风之狼”的速度再现莱茵哈特面前时,莱茵哈特深深玩味的眼神,顿时让他又觉迷惘和犹豫。
吉尔菲艾斯采用的是前后夹击的战术,先锋的队伍作为前方切割的利刃,后方更有大军阻断起后退的路线。这确实是有效的战术,任何训练有素的军队也逃不了要被分为两半的命运。然而,这样的战术往往只在大型的战争中为配合其它战术使用,因为左右两向是这个战术不设防的漏洞。一旦被切分的了两部分包围上力量不足的前锋队伍,战术立即失效。
也许在所有人开来,莫加林顿军在这场阻击战中是胜利的一方。因为吉尔菲艾斯成功地混乱了朗斐军,同时在莱茵哈特调整队伍时迅速与后方会合,以军力的优势给予对方相当的打击。然而,即便吉尔菲艾斯的部下因为崇敬和信任没有发觉,远方的法伦尔赛却不会看不出端倪。
“如果吉尔菲艾斯公爵真的想要对付罗严克拉姆的话,决不会用前后夹击,半包围追击合拢才是最合适的选择。”奥贝斯坦的喜怒不形于色对应着康纳兰迪恰到好处的微笑,“他这么做……太明显了。”
法伦尔赛,吉尔菲艾斯慢慢走在宫廷的回廊。他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把前方交给了鲁兹。直到今天,他才了解自己也会有控制不了的情绪行为。对于莱茵哈特……他下不了手。吉尔菲艾斯家怎么还能再往那份罪上增加砝码?
迎接他的康纳兰迪饶有深意的话语还响在他的脑海:
“公爵大人,这已经并不是个人或家族的恩怨,这是国家与民族的战争。”
——达玛神 霍文威普——
阿利吉里第一次认识到,人真的可以无所欲求到这种地步。甚至连精神的要求,都不需要。然而。维吉尔•科赫普里•杨,就那么真实地活在这里。他就像一面镜子,清楚地照出虚实的一切。他的灵魂在探察所有,却没有什么可以真正探察他的心灵。
竟然会有,这样空无又充实的生命。
因为有先寇布的介与,阿利吉里很自然地与杨结识。杨亲切温和毫无猜疑的表现,使阿利吉里有了与先寇布曾经同样的疑惑。
“杨,你有没有想过被暗杀的可能性?”
他应该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与世隔绝。
“我想应该是可笑的吧——自我未出生开始,就不断被人臆断成威胁。我已习惯……这种事之前就一直发生,以后当然也有理由继续。”那淡淡的沉静,释然出一缕笑容,“与其考虑自己的死亡,不如好好考虑现在的生活。”
于是,先寇布很不给面子地大笑:“对于你所谓的‘生活’,恐怕你也欠缺考虑太多,无需否认……比如我就决不期待你能准确说出今天的日期。”
杨无可奈何地叹气,安安静静地不再争论。
他真的,会对什么事物造成威胁吗?
这恐怕是任何人,也无法断言的结论。
在充满阳光的街道,阿利吉里看到对面走来的人,举止间醉人的潇洒,气质深处的黑暗,顿时有彻骨的寒意将他包围——安努毕斯•三井•普鲁托。
如果他在这里,就意味着……
“阿利吉里,我很好奇,你常年身着的主教法衣,真有那么大的净化力,能仁慈了你从来的冷血和信念?这么看来,作为商人的我,要庆幸自己的这另一层身份了。
“这是来自上面的决议——你的任务大概需要我的帮助。”普鲁托仔细打量那幽深的黑眸,低沉的随意,却充满质问:“你还记得你誓诺的初衷吗?”
不能不震动了,却不是为普鲁托的讽刺,而是为自己内心确实惊人的变化。
他与普鲁托的确是不同的。普鲁托的选择,在于他对一切清醒的理解;而他的选择,只是因为单纯的相信而信仰。
在所有观念没有形成之前,他就被灌输引导到一个固定的方向,他没有机会去怀疑,所以选择了相信。
但现在,他却发现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路的尽头,有一抹撼动他内里本质的光芒在吸引着他一往无前。
第十章
——泰恩提——
四年时间的经营,广泛攻略,现今的塔歌,已经拥有了堪与三百年前相较的领地和权力,甚至远超过昔日的影响力。国家的规模已然出现,政权的力量也不再空洞。早在最初,莫加林顿承认他们独立,之后漫长的时间,推移至今,在各种因素的驱使下,包括达玛神在内,米列兰已有大半的王国都相继给予了他们认可或者默认。
塔歌的独立,已经成为了不可扭转的事实,指日可待。
纽格兰奇主教从泰恩提传来的信函中,对英诺森表达了他的建议。
“承认他们独立。现在的教廷已经没有能力阻止了,不如顺流而下。”
苍白的手在轻微颤抖,蜡烛摇曳着昏黑的暗烟,沉重地刺痛了眼睛。
思想是一点一点被逼往极端的。英诺森满是血丝的眼睛怔望着某个方向,狠狠咬出字语:
“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天父……如果注定不能完成……我也要为您带回罪恶的主源……那个叛徒……”
——达玛神 卡斯尔里格——
诺撒迪海沿岸最繁华的港口城市,原五城盟之首,卡斯尔里格,永远是那么贵气明丽,清新而充满活力。郊外,凭海的山岭间,一座古典而精致的林野庄园,却别具一格地可以感受出古老的历史味道。
“少爷,您回来了?房间已经为您整理好了。”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气息,一切都好像落入了遥远的从前,走入城堡规模的宅邸,永不褪色的奢华,默默顿了顿步子,又默默走上楼层。
“这么久以后,你的决定还是没有变化吗?即便是已经可以看到未来的结果?”
他的父亲,英俊的相貌看不出年龄,周身散发的是远离商人的贵族气质。高傲的表层下是不可探的幽深。他唇边一抹淡淡的笑,完全不可捉摸。对于杰斐路德而言,这个微笑是极少至今仍令他感觉挫败的事物之一。
没有回答,是他一贯的默认,仅有的认真。
而他的父亲,即使是一扬眉的动作也是无可比拟的风流倜傥。
“耶瑟林,你真的明白你放弃了什么吗?”
杰斐路德细细地体会着这句话蕴涵的意思,轻轻吸了一口气。
“父亲,请您相信,您的儿子永远不会后悔。”
指尖优雅地扣击桌面,坐在琉璃椅上的人看着本该是他的第一继承者:“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你很久没有回来,波卡丘提到过你很多次。离开卡斯尔里格之前,记得前去拜访……对于你来说,这大概是唯一的机会了……”
对于世交的两大家族,杰斐路德与波卡丘的生疏程度算是罕有。看着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却位居他父辈的男子,猜不透这次会面的意义。
“耶瑟林,”波卡丘如他的父亲般称呼他的教名,“莫加林顿可是很难对付的。”
波卡丘的直接在他的思维中漾起一圈波纹。
“结果如何并非我所要,我在乎的不过是过程。”
洒脱而坦然,波卡丘微眯着眼睛,这其中又不知有几层真实,几层虚假。他区别于艾齐纳哈的少言平和,也不是塞维那样简单的复杂,他在一座奇峰上构筑着另类的不同寻常。
“耶瑟林,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波卡丘环手而笑,华座之上,他就是米列兰整个经济世界的帝王。
“感谢您的盛意——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
事实说明,莫加林顿确实对莱茵哈特估计错误。在吉尔菲艾斯与鲁兹交接的空隙里,他放下这次北行的目的,迅速遣军调转征途,给予了暂时丧失主帅的莫加林顿军惨重的打击。他可以做得如此决绝而理所当然,将朗斐王一封又一封紧急召令视若无物。他以他的做法清晰无言地宣布了:要掌控一切的他,是不会服从任何人的指令的。
莫加林顿国内,尽管没有莱茵哈特坐镇,缪拉与米达麦亚都充分体现了其独当一面的能力,极有效地一次次阻止了莫加林顿强烈的挣扎反抗,使得反击序幕的第一乐章就写上了灰暗的失败。这其中还掺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斯尔基维亚在莫朗对阵中的插手与推波助澜。北方两国实质上的联合,让莫加林顿在措手不及中认识到了经验的尚缺和自身的急功近利。
但时机已经成熟,时间之轮已开始飞速运转,不论前途如何凶险,他们都要坚定地走下去。
与之相对的是——
广大的泰恩提美丽土地上,燃起一簇又一簇打破压抑沉郁的火花。米切尔带来的思潮,影响的不止是教会与思想领域,他推动了个人意识的甦醒,社会下层的动荡随之加剧,似乎在与塔歌的独立进程相呼应。大陆持续了千年的格局,俨然在演变崩解……
战争高潮的顶点,同时也炫亮了文艺复兴以达玛神为中心的狂袭风暴。
一切,都被牵引至不可抗拒的轴心。
“历史的转折点。”波卡丘家族的主人端着水晶酒杯,遥望蔚蓝天际白鸥翱翔的诺撒迪海。“这已经不单是谁和谁的战争,这是所有人的战争。”
不知这是否写在了创世的启示录中?这无关时间的必然中,有什么让它变得更精彩,更富戏剧性了呢?许多本应是旁观者的人被牵连进去,一些本该身处漩涡的人超脱在了洪流之外。
谁能确切地定义自己的身份,人类,要到怎样有为的程度上,才能不为时代的步伐所连动?抑或——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在终结之前的道途,已是可以览入视野的短而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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