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c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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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了一月底,莱茵河的上空仍旧是一片白蒙蒙的雾气。
罗严塔尔坐在舒适的轿车中,刚刚结束了和他的一位重要的好友---同样是少将军衔的渥夫冈•米达麦亚的会面。
这里是紧挨着军区公寓的河滨路,罗严塔尔正看着右手边窗外蒙着一层白色雾气的水面。不期然的,那个身材高挑消瘦的女军校生的身影再次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停下车,打开车门招呼着前面的女孩,毫无疑问的,那个人就是前不久刚刚结识的立典拉德伯爵家的小姐。也许与这位背景不凡的女孩交往,也是件不错的事情,虽然同类的女人之前他也接触过不少。罗严塔尔这样想着,将车停在了路边,身子探向车外。
“弗朗希斯。”罗严塔尔赋有磁性的嗓音好像是很亲切的唤着立典拉德伯爵小姐的名字。
而那个梳着长长的金色发辫的女孩同时转回了头。
“罗严塔尔少将?真是巧阿,我正打算把那盘数据碟还给您。”
“那么要不要来车上作一下,天气很冷啊。”也许这世界上的确没有什么女人可以抗拒这样一位美男子的任何要求吧。
弗朗希斯点点头,坐上了罗严塔尔的车子。
望着车内优雅而舒适的装点,以及随意散落在对面座位上的那些看起来似乎很有些年头的音乐碟片。弗朗希斯开口说道:
“罗严塔尔少将真是为很懂得享受的人啊。”弗朗希斯自幼在门阀贵族中长大,也享受着贵族们的豪华待遇,对于门第贵贱是相当熟悉的,而区分这些的首要标志就是姓氏,但是她的大脑中对于罗严塔尔这样的姓氏似乎没有什么突出的印象。
“家父生前是以做生意为主的,积累了相当的财富。”
弗朗希斯笑了笑。
在伯爵小姐的心中,对于财富与地位的看法是相当淡漠的。她自己也不否认正是因为习惯了这种东西而变得麻木,因为它们就好像一天三餐一般,萦绕在她的身边。而她唯一有别于其他贵族小姐的地方大概就是比起坐在花园中或是宴会里谈论某位青年才俊的相貌,她更愿意坐在实验室里与数据和冰冷的机器交流吧。
“不过比起伯爵小姐的家世来说,这些也根本不算什么吧。”罗严塔尔略带嘲讽意味地看着仍旧是一身军服的弗朗希斯
“伯爵小姐似乎对于女子的装束不怎么感兴趣。”罗严塔尔转而问道。
“阿,不。只是这几次碰巧罢了。”弗朗希斯不自然的笑道。弗兰西斯对自己的美貌从来都是不很自信,而这种压力则完全源于她的母亲。她曾经无数次的站在母亲的肖像前叹息,至少在伯爵小姐的眼中,全帝国没有几个女人能比的过母亲的姿容。而自己的相貌只能是来自于父亲了。
面对向罗严塔尔这样的美男子,少女的腼腆她也是有的,然而她在罗严塔尔的眼中看到了更多探索的意味。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手中的夹子里拿出了一盘数据碟。
“实在很感谢您的帮助。”弗朗希斯温柔的笑了笑,然而在罗严塔尔的眼中所映照出的又是那种在微笑时展现出的冷漠神情。
罗严塔尔接过了数据碟随手放进了播放机里。于是那凄美的音乐再度响了起来。
“恕我直言,上一次偶然听到伯爵小姐与您朋友的对话,您似乎在研究有关自白剂的淘汰问题。伯爵小姐是否想从这首声名狼藉的歌曲中找到答案呢。”罗严塔尔交叠起双腿,姿势相当的优雅。
“不错。”弗朗希斯一手拖着下巴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可惜没有什么进展阿。”
“我实在很感兴趣,伯爵小姐是想通过什么方法来解析这首曲子呢。”
弗朗希斯徒然有些惊讶得看着罗严塔尔,然后答道:“其实是很保守的办法啊。我试图将音乐转换成数字或符号的形势来解构其中的规律。”
“噢,听来相当的有趣呢。那么结果如何?”
“很遗憾,这首曲子正如之前所有的科学家所作出的结论一样,没有任何的特异之处。”弗朗希斯捋了捋搁在胸前金黄色的发辫,“这只是一首在特定的场合下,特定的时间内对特定的人群起作用的歌曲罢了。也许在那个时代,正有这样的一群人和作家本人的心灵产生了共鸣吧。”
“是吗,那真是很可惜啊。其实自白剂实在是一种很残酷的东西。如果能够通过其他方法将其取代的话……其实伯爵小姐的构想真的不失为一种途径阿。”
“您是在鼓励我要继续研究下去了。可是,这个课题的瓶颈在于人自己。”弗朗希斯皱了皱眉头。
罗严塔尔没有回答,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像这种纯粹从精神层面出发的东西,并不是对于每个人都能受用的。对于那些感受神经已经麻痹的人来说,心理学上的这种方法就毫无意义了。而所谓感受神经麻痹的人,主要是指那些连温饱都无法满足的贫困阶层。普遍的认知里,只有当人类的物质生活达到满足的情况下,才会继而考虑精神层面的东西。”
罗严塔尔点点头道:“如果从这个方面考虑,这个提案本身就不具有普遍性了。可是,即使是在最为穷困的人民心中,对于这个世界还是有所感觉的吧。”
“的确,这又让我开始怀疑这个提案的可行性。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在地球的历史上,曾经有一种宗教长期统治着白人世界。大概是叫天主教吧。虽然在这个教派的鼎盛时期,它成了统治者手中的工具,可是如果考据根源的话,这种教派的兴起却是从那时的所谓封建制度的最底层---农民阶层开始的。那时的苦难农民由于无法忍受非人的剥削生活,而幻想上帝的存在。他们坚信,当自己死后,灵魂便会去一个被称为天堂的美好世界。所以今生的苦难便算不得什么了,今世的苦难比起来世的幸福也只是短暂的一瞬。抱着这种心态,那些劳苦大众开始虔诚向他们心中所向往的上帝祷告。”
“宗教这种东西本身就很唯心呢。统治阶级们正是发现了精神意志所带来的无尽潜能吧。”俊美的男人眼中锐利的目光若隐若现。
“不错。这种宗教从她的诞生开始就已经具备了一种软弱性与被动性。由于它倡导人们漠视今世的一切苦难而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死后,人们便不再抱怨今生的苦难,反而更加压抑自己,以求得所谓的上帝的宽恕。这个教派在解脱民众的痛苦时起到了作用,从而使追随教派的队伍逐渐扩大,可是开始却并没有引起统治阶级的注意。直到后来统治阶级们也注意到了它的这个被动特质,于是便大加利用,宣称自己便是神所指名的人降临人间,因而对于底层人民的得剥削便更加严重了。当一切都是以神的名义来进行的话,所有肮脏与丑陋便都笼罩在神的光环之下,也就不再是肮脏与丑陋了。不过,拥有了万灵药一般的上帝庇护的掌权者们还是惧怕一样东西的。”
罗严塔尔说道:“是艺术吧,艺术在人类社会中对于人类的精神作用也相当大。宗教与艺术在人类社会中似乎从来都是出于正反的对立面的。”
弗朗希斯点点头:“统治阶级由于惧怕这种力量而处处对其加以限制。然而最后使得宗教没落的根源却不是艺术,而是科学主义的抬头。当人们开始清醒的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所谓上帝的影子在他们的心中也就变得模糊了。”
“可是,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类无法解释的事情,人们就宁愿相信这是上帝的存在吧。”弗兰西斯叹道。
罗严塔尔突然冷笑道:“没想道伯爵小姐是一位科学的捍卫者呢。那么艺术呢,伯爵小姐不会同时否定艺术吧。”
“同样是使心灵变得敏感、需要付出身心的东西,艺术的代价却要高很多。不是所有的人都配拥有它的,相反的,却是少数人。”说着,她瞥了一眼散落在对面车坐上的价值不菲的碟片,“更何况它成就了一些人的虚荣心呢。”
可能是看到了伯爵小姐的眼光,罗严塔尔笑道:“伯爵小姐是在讽刺我的挥霍吗。”
“不,同样是贵族的我,怎么可能有这个权利呢。”弗朗希斯耸耸肩。
“要说挥霍,我也只是在挥霍父辈留下的财产罢了。”罗严塔尔的眼中突然露出了残忍的神情。
弗朗希斯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罗严塔尔。而她的手不知不觉地拿出了一块透明的镜片戴在了左眼上。这可以说是她的一种习惯,每当她看到了难以理解的人或事时,她就喜欢用这张晶片来代以分析,说是分析,其实也只不过是从生物学上给对方透视。弗朗希斯似乎更喜欢用数字去衡量一个人的感情程度。
罗严塔尔并不知道弗朗希斯的这个秘密,所以也并没有过分的在意,他现在所真正在意的是今天与伯爵小姐的谈话似乎严肃的主题太多了,而忽略了一些对于他自己来说更为重要的事情。
当他看到伯爵小姐习惯性的用手捋了捋搁置在胸前的金色发辫的时候,便温柔握住了对方白皙的手指。
“听说我的母亲也有一双相当美丽的手呢……如象牙雕刻而成的手。可是那双手却从来没有为别人做过什么……”罗严塔尔说着便轻轻的吻了伯爵小姐的手。而那眼中也流泻出了充满邪气的神情。
伯爵小姐却并没有预期中的羞怯。她先是有些惊异地看着罗严塔尔,随后就突然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容,这笑容是很难用一个词简单的形容的。但是当罗严塔尔看到那笑容之后却意外地感到,伯爵小姐似乎认为眼下正在发生或是将要发生的事情是那么荒诞而滑稽的。同时罗严塔尔也讶异自己竟然用这两个词来形容。
他有些错愕的松开了伯爵小姐的手,随后便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也许这不是平生第一次女人对他缺乏热忱,但论其原因今天的情况仍是例外中的例外。长期以来,罗严塔尔虽然享受着被女人“供奉”的快乐,但却对自己的这种兴趣没有什么好感。这大概是他人格中矛盾的地方之一。而伯爵小姐的这种行为恰好狠狠的踩踏着罗严塔尔矛盾的一方,而让另一方也抬不起头来。
他起初以为弗朗希斯是因为与布朗胥百克公子订有婚约的缘故才会有这种表现,因而随意地说道:“没想到伯爵小姐是个对爱情专一的人呐。如果说门阀贵族间的联姻也算是爱情的话。”
“这么说投入您的怀抱就算是爱情了。”弗朗希斯反唇相讥道。
“爱情吗,不错,我的确不配提爱情。像我这样一个不该被送到世界上的人的确是没有谈爱情的资格的。”罗严塔尔冷笑着,叹息着那长久以来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散的阴影。他转回头看向了弗朗希斯却发现对方仍旧在直直得看着他。而他也立刻意识到,弗朗希斯似乎又在用他的液晶电脑镜片观察着他。
“不过不管怎样,我觉得您是为相当有气质的男士。”弗朗希斯看着他缓缓说道。
“噢,能够得到伯爵小姐这样的夸奖,是我无尚的荣幸。可是对于伯爵小姐刚才的反应还是让我有些沮丧啊。”
“那您一定是误会了。其实我觉得罗严塔尔少将您是位颇具王者气质的人。”弗朗希斯一手撑着下颌,左眼的晶片中似乎隐隐能够看到数据在上面流动。
罗严塔尔冷笑道:“这都是通过您左眼的电脑晶片所分析的结果吗?”
原来只是个孩子啊。罗严塔尔在心中暗暗的叹息着。难道以为这世界上的东西都可以用数字来解释吗?他饶有兴味的问道:“你总是依赖那东西来看这个世界吗。”他一边说,心中也暗自意识到,那一天在“蒙娜丽莎”俱乐部的时候,弗朗希斯似乎也是在靠着这个镜片来倾听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音乐。
“弗朗希斯。”他突然很温柔的唤着,伸手将对方眼镜上的镜片摘了下来使得弗朗希斯眼中闪过了瞬间的迷茫,但随即笑了笑说道:“崔希说得对啊,虽然别人不说,但是用这个镜片看人似乎还是不礼貌了些。”随即她突然露出孩子般得意的神情说道:“不过那个是我个人最得意的作品啊。她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呢。”
罗严塔尔细细的看着那个镜片,除了一根用通明的特殊材料制成的用来别住左耳的镜架以外,就是看来平凡无奇的圆形的晶片。他看了看弗朗希斯,便随手带上了那个镜片。当他抬起头看向弗朗希斯的时候,突然错愕的睁大了眼睛。就这样,金银妖瞳与伯爵小姐暗紫色的双眸直直得互望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车内还是反复播放着那首被称为死亡之乐的凄美动人的歌曲。
透过车窗的雾气,似乎还能看到天空中飘下来的薄薄雪花。
而车内的两个人也有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伯爵小姐提前打破了寂静。
“你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吗?”
罗严塔尔突然冷笑了起来:“真得很期待它的名字呐。”
“愚人之眼。”
“愚人?”罗严塔尔似乎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中。
“对,愚人。古代有个著名的剧作家曾经说过,愚人就是唯一敢站在皇帝面前说出真相而又不惧怕掉脑袋的人。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弗朗希斯顽皮的笑了笑。
罗严塔尔得额头不知何时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但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扯出了一个微笑,看着伯爵小姐那比刚才略显丰富的表情,他点点头说道:“的确是个相当贴切的名字啊。”
弗朗希斯伸出白皙的手,替罗严塔尔摘下了镜片,从又带回了自己的眼睛上。喃喃地说道:“那些死去的人是不是也因为有了这样的一只眼睛而心甘情愿的离开呢,不知道啊,不过我知道我不会,我还向多看看这个世界,您呢,少将先生?”
此时的地上车早就已经抵达了军校校园,安静的停在了门口很长的一段时间。
弗朗希斯整理了一下军服,走下了车,向罗严塔尔行了个标准的帝国军礼,随后扬长而去。
而车内的人却久久不语,随着地上车朝着与弗朗希斯相反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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