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玫瑰
“Bloverose,
美丽的Bloverose,
你的香气是蓝色的,
你的忧郁是蓝色的,
请不要为我哭泣,
不要为我流下蓝色的泪水,
美丽的Bloverose,
你的蓝色是有毒的,
你的蓝色会迷倒我。”
Bloverose,一种致命的毒药,可以让人在美丽的幻景中无痛苦地死亡。其药液为透明蓝色,香如玫瑰,故名蓝玫瑰。
格尔斯克将军的女儿布拉芙洛丝就有着这样一个令人暇思的名字,她本人也如幻景般迷人。毫不夸张地讲,她的美丽是闪着金光的晨星,是糅合了夜来香的露珠,是蓝色的玫瑰,也是罗森德郡的骄傲。可是最近,这朵诱人的蓝玫瑰竟开始憔悴了。不为别的,花儿伤心都是由于爱情。侯爵的长子,父亲的参谋长亚列克斯在前些日子承袭了爵位后向她提出了求婚。她对亚列克斯并非没有感情,亚列克斯也是个极其漂亮的男人,他的父母都是父亲的同乡,他们是看着对方一点点长大的,但她在等着另外一个人,那个和他们一起玩耍的大孩子,那个教他们唱《Bloverose》的大孩子,管家的儿子杰森。而现在杰森已经代替他死去的父亲成为了新的管家,到了三十岁仍然没有婚娶,这使布菈芙洛丝更加确信杰森对她是有感情的,只是碍于身份没有开口。爱情就是如此不可理喻,把同自己年龄相仿身份相当的亚列克斯晾在一边,罗森德郡的骄傲坚持自己爱着比自己大十二岁的管家杰森,无可救药。
她总喜欢在远处静静地望着杰森,她喜欢欣赏他的修长身段,欣赏他梳得发亮的褐色短发,欣赏他潇洒利落地转身,欣赏他严肃认真地安排好家里的每一件事情。她还喜欢望着他数数,而他总是无一例外地在她数到七时回头看她,带着一个恭敬的鞠躬。对于这个动作她很不满意,她更希望那是温暖的微笑,而不是冷冰冰的礼节。但她也会开心,因为她也喜欢看他鞠躬的样子,礼数讲得如他那么干净迅速的仆人全英格兰也不多见。
今天下午,亚列克斯说过会来,来听她的回答。布菈芙洛丝的心更乱了,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把亚列克斯求婚的这段记忆抹掉,让他们的生活恢复平静。时间已经容不得她细想,她已经听到了熟悉的叮当铃声,那个铃铛是她亲手系在亚列克斯的马车上的。她匆匆打扮了一会就走下阁楼,却在父亲书房外的走廊上无意间听到了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孩子心碎的对话。她先是听到父亲在交代杰森一些事情,跟着话题就转到了她身上。
“杰森,你父亲和你都是我珍贵的左右手,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让布菈芙洛丝顺利地出嫁,也算了结我的一个心愿。”
“是,我定当尽力,将军。”
“不要让她胡思乱想,小女孩总喜欢做梦的,嫁人后就没事了。”
“明白,请放心,将军,我不会做傻事的。”
听到这里,布菈芙洛丝轻轻地走向客厅。从前所有的梦,所有美丽的幻想都在那一刻崩坏殆尽,她本以为杰森也爱她,却在她这般需要杰森的时候得到了她爱的男人这样干脆直白的拒绝。在那个男人眼里,她的爱情本身就是一个愚蠢的笑话。布菈芙洛丝很奇怪自己没有哭泣,甚至连想象中被拒绝后的心痛和悲哀都没有,她只是这么走下去,走下有着美丽花纹的橡木旋梯,走过大厅铺着的色泽艳丽的西班牙地毡,走向亚列克斯。
她的灵魂安静地站在高处,看着自己告诉亚列克斯说她愿意成为侯爵夫人,看着亚列克斯兴奋地将她抱起来,看着自己和亚列克斯热烈地接吻。身体相触时她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任何喜悦,感觉不到亚列克斯的力气,感觉不到他唇上的温度。
是的,她的灵魂在高处安静地站着。
她的灵魂在观望中明白,想象中泪流满面的伤心欲绝根本不及这种悲哀的十万分之一:
她的少女时代,她充满梦幻与爱的水晶时代于走下旋梯的那一刻宣告死亡。
然后她的父亲下来,和杰森一起。气宇轩昂的父亲看到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时世故地微笑,杰森依然恭谨地站在父亲身边,空洞的眼神投向贴在一起的璧人。
六月是赫拉女神守护的月份,六月的新娘都会得到幸福,这是从前的人们一代一代留下的传说,由不得不信。他们的婚礼在六月举行,在她做出抉择的一周后。那天的阳光和煦,风柔和地吹着,坐在马车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地平线上的麦田,还有风带来的麦秸的香气。天边的云就那么悠然地变幻着,令人自然地联想到不可预见的未来。奇怪的是举行酒会的夜晚异常地闷热,布菈芙洛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记得似乎杰森也来了,穿着黑色的礼服干净迅速地鞠躬,潇洒利落地转身,招呼着父亲请来的客人。
亚列克斯太爱她,婚礼当夜并没有要求她什么。只是温柔地搂着她,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在丈夫温热有力的臂膀中,她突然感觉失去了束缚,猛地从失恋的茫然中挣脱出来。她看着身边熟睡的亚列克斯,看着他柔软亮泽的亚麻色短发和被长长的睫毛遮盖的青玉色眼睛,她几乎是用一种追悼的心情看着那个和她一起在原野上奔跑追逐的孩子,看着那个为自己舔伤口回家替自己背黑锅的孩子,看着那个把鼠尾草和紫罗兰编成花冠戴到她头上的孩子,她忽然记起她小时侯答应过,就为了感激那个美丽的花冠,她说过布菈芙洛丝要做亚列克斯的新娘,永远是亚列克斯的新娘。现在亚列克斯成了她的丈夫,她是六月的新娘。
她决定信守自己的承诺,她会忘记杰森的。
次夜她真正成为亚列克斯的新娘,此后她再没有回家,也没有再见过杰森。
翌年,在三日三夜的痛苦后她终于诞下一个男婴,母子平安。新爸爸开心得象个满足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出,只是一味疯狂地吻她,她在产褥上热烈地回应着丈夫,一时间竟不记得新生的孩子。事后布菈芙洛丝宽慰地想自己也许是真的爱上了亚列克斯,爱情是会随着时间转移的,更何况是朦胧的初恋。
小继承人的名字叫塞缪尔,亚列克斯说他是神赐的孩子,他和他美丽的母亲都是神赐予自己的宝物。
布菈芙洛丝审视着眼前快乐的父亲,这个只有二十二岁的年轻侯爵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他幸福地承担着所有的责任,自己呢?
她才十九岁,一年前还在父亲的怀里撒娇,现在却已经是侯爵夫人,还是一个小婴儿的母亲,注定这一生都被定格在这华丽的府邸。但看到婴儿粉红的脸颊和酷似自己的细软的金发,新晋的母亲又不愿意多想了,她只知道她有了孩子,一个漂亮的孩子,和亚列克斯的孩子。
儿子一天天长大,母亲的金发和父亲的青玉色眸子让他越发漂亮,让人爱不释手。布菈芙洛丝和丈夫的感情也愈见正常,正如所有的年轻夫妇。他们成了贵族圈里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甚至女王都对他们的美满婚姻艳羡不已。杰森似乎已经从布菈芙洛丝的生活里悄然淡去,这个曾经怀春的贵族女子现在满脑子的丈夫孩子孩子丈夫。塞缪尔三岁那年,被宫廷事务忙得焦头烂额的亚列克斯终于想起应该带着孩子拜谒一下岳丈,征求夫人意见时布菈芙洛丝默许了,她想是该去看看父亲了,也好让父亲看看自己的外孙有多惹人喜爱。
他们没打招呼就径直往格尔斯克将军家奔去,初衷是为了给将军一个惊喜。然而将军有事外出,他们没能立即见到将军,倒是意料之中地碰到了杰森。出来迎客的他仍然潇洒,仍然干净,仍然一丝不苟,只是苍白了许多,原本健康的身体似乎在这四年中褪色了。杰森看到布菈芙洛丝时垂下了眼睑,随后他看到了意气风发的亚列克斯和骑在他肩头的孩子。
与杰森擦肩而过时布菈芙洛丝感觉心头隐隐地痛,但身边的丈夫和孩子又生生地把这种钻心的痛感压了下去,不给她一点点喘息的余地。她想她还是记得杰森的,她没能忘记他。尤其是在他夜空般的黑眼睛出神地望着她的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执着于少女时代的爱恋,怀疑自己是否仍然爱着这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
将军回来后一家团聚,这个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壮年男子在接过小外孙时双手不住地颤抖,还是杰森手快,把孩子抱过来放在将军膝头,之后识趣地退下。坐在一起聊罢家常后,丈夫和父亲开始习惯性地讨论政治,布菈芙洛丝不想关心这些也不敢关心,男人的事情她从不愿意知道,怕肮脏的内幕玷污了他们在自己心中的美好印象。于是她借口带孩子出去玩,逃到了后花园,那两个人仍然在细碎地说着什么。
在后花园,她拉着儿子的小手散步,在层叠的花海中她看到了一个哭泣的女孩,身旁的男孩在手忙脚乱地安慰,还有一个高挑的少年在不远处轻轻哼唱着名叫《Bloverose》的歌谣。然后她听到孩子跳着脚喊道:“妈妈~~~那个叔叔在看你~!”
她抬眼看到了杰森正凝视着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叹口气,走了过去。
“杰森,你……过得还好么?”
“是的,我很好。不过,小姐您瘦了。”
她摇摇头,金色的波浪在阳光下散开:“像从前那样叫我吧,杰森。”
“是,布菈芙洛丝,您身体还好吧?”
她难过地笑了,即使口中叫着熟悉的名字,他还是用了“您”这样遥远的敬辞,仅仅这一个词就把他们狠狠地划到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不得不在不同的天空下再度邂逅彼此,邂逅彼此留下的伤痛。
这四年里她几乎不记得杰森和曾经给过杰森的凄凉的初恋,她在丈夫的呵护和孩子的嬉闹中自在地过着贵夫人的生活。她不知道她是否快乐,但她肯定被爱就是一种幸福。而杰森呢?不用说,那消瘦的身体和苍白的面色说明他生活得并不心安理得,她有些担心,同时她发现自己的心中竟然有某种期待,期待杰森四年的不安中有思念和后悔,对她的思念,将她拱手送人的后悔。
“你说谎呀,杰森。我会看不出来么?你都不像原来的你了,这段时间太辛苦吧?”
杰森不再接口,俯身抚摩塞缪尔的头,可孩子不乐意,尽往妈妈身后躲。杰森一下子尴尬不已,苦笑着转移话题:“这孩子长得真好,一看就知道是你们的孩子。”
布菈芙洛丝笑了,灿烂而温暖。那是一种母性的微笑,只有沉浸在幸福的母亲才有的独特笑容。杰森一阵揪心,看不下去。
“当初,我从太太手里接过您的时候,您也就比这孩子大些。”
“我记得,不过那时你已十七岁。还有小小的亚列克斯,我们一起在花园里玩,就在这里。”
“时间过的太快,太多事情后悔不得,我们来不及回顾就必须努力向前跑,疲于奔命。”杰森的目光和布菈芙洛丝的不期而遇,夜空似的凝眸像是要刻到布菈芙洛丝一生的回忆中。布菈芙洛丝的心忽然翻腾起来,一股一股炙人的热浪在体内喷涌回旋,然后渐渐在眼眶积聚。布菈芙洛丝发觉自己都快哭出来了,急忙低头拭了拭眼角的欲坠的水滴,然后低低地说:“这孩子的眼睛像他父亲,一样漂亮……”
往事如倒影般在记忆的涟漪里浮现,时光似乎又回流到了十余年前,花园里有个忧伤的女孩毫不吝惜地洒着泪水,周围弥漫着花香,一如今日的景色。只是那个女孩已经蜕变得隐忍,坚强,竟已到了不愿在他面前流露什么感情的地步。杰森再也压制不了自己的激动,扶住布菈芙洛丝的双肩,微微颤抖地说:“不,像你更好,你的眼睛更漂亮,琥珀一样的美丽,我……”
布菈芙洛丝毕竟已是别人的妻,当这孩子的面她不敢再听下去:“可是我喜欢,我喜欢这样的青玉色,这是我们的孩子呀……”
就是这么温和的一句话,直截了当地将杰森这些年所有的心情一口气压到谷底。
她带着孩子回到客厅后,细心的候爵立即发现了妻子的异常,急忙告辞回家。一路上,布菈芙洛丝昏昏欲睡,整个人如病入膏肓。亚列克斯心急如焚,抱着妻子不停地祷告,又不时温和地叫着布菈芙洛丝的名字。在他的呼唤声中,布菈芙洛丝感觉心中的炽热正在渐渐消退,那种撕心裂肺的滚烫正慢慢地降温,变成轻柔熟悉的温暖。她又一次感觉到亚列克斯有多么爱她,这样的爱在一直在包围着她,守护着她。杰森的面孔在她脑海中渐渐模糊了,她只想在丈夫怀里好好睡一觉。
布菈芙洛丝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亚列克斯握着她的手守在床边,青玉色的眼里布满血丝。等到长睡后的眩晕消失后她想起身抱他,却被他拒绝了。布菈芙洛丝不解到极点,丈夫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她。她的孩子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看着她,丈夫让保姆把孩子带去睡觉后,她知道了丈夫不满的原因。
“昨天你去见了杰森,是不是?”
“你也见到了的……怎么?”
“我们之间从来不互相隐瞒,我对你从来是什么都说,可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布菈芙洛丝语塞,和杰森的相遇她根本没有告诉丈夫的时间。
“你哭了,塞缪尔说你哭了,在见到杰森的时候你哭了!”亚列克斯的语气压抑至极。
“亚列克斯,你听我说……”
“你是不是还爱着他?”亚列克斯喊了出来。“上帝!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都不在乎?!为什么你一看到他就像着了魔一样?!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不能忘记他?!你为什么连结婚都是在骗我?!为什么?!你是在怜悯我吗?!是不是?!”
“亚列克斯,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布菈芙洛丝有气无力地回答。候爵这样激烈的言辞并没有激怒布菈芙洛丝,相反她觉得欠眼前的人太多太多,是该好好地爱这个男人的时候了,好好地爱她的丈夫。她清楚自己已经离不开亚列克斯,现在只是要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亚列克斯一下子顿在床上:“天啊……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布菈芙洛丝轻轻将他的头抱在胸前,温柔地说:“不,亲爱的,我不爱他,你相信我,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真的,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没有胡思乱想!”亚列克斯挣脱出来,亚麻色的亮泽头发散乱着。但他又被妻子扯住,这个让他疯狂爱恋却又让他心痛不已的女人正凝视着他,琥珀色与青玉色的目光汇合成一道桥梁。“你听我说,亚列克斯,再大的打击都不能让我作践自己,之所以我愿意出嫁,是因为那个人是你,只因为那个人是你呀!杰森是我们两个人的,不是吗?亲爱的,我们都长大了,该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现在是一个妻子,是一个母亲,也是你一个人的女人,你一个人的。所以,请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永远不要。”伴着玻璃般透明的声音,布菈芙洛丝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打湿了亚列克斯的手指。她伏在丈夫怀里,任泪水肆意流淌,她的爱人这次没有推开她。
“再见了,我的过去。”布菈芙洛丝告别了从前的自己。这一夜他们头一次如此地水乳交融,缠绵的爱把对方都深深地融进了自己的生命,融进了曾经所有的美好,融进了未来漫长的岁月,融进了不可见的命运和轮回。窗帘里泻进和煦的阳光时,布菈芙洛丝才停止了幸福的喘息。她如一个初夜的新娘柔顺地贴在丈夫身边,在他的耳际羞涩地说:“亲爱的,我爱你。”
听到这句他等待了无数个日夜的告白后,亚列克斯知道他终于得到了爱人的心。
此后的第三年亚列克斯得到了少将的军衔,而布菈芙洛丝也越发美丽动人,另外他们还添了一对双生的儿女。每次为丈夫抚平军装上的褶皱,每次看着粉琢玉砌的三个小人儿快乐地玩耍,布菈芙洛丝都深切地体会到了身为女人有着怎样无可替代的牵挂与幸福。
1853年英俄克里米亚战争爆发,无论布菈芙洛丝如何地哀求,忠诚的亚列克斯还是离开了深爱的妻子。他只给了忧心忡忡的布菈芙洛丝一句话:
“我永远在你身边。”
当时兰德瑞特候爵夫妇结婚9年整,育有3个孩子。
布菈芙洛丝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了一千多个痛苦不堪的日夜。当三年后战争终于结束时,她看到了伤痕累累的丈夫。他身上挂满了女王的勋章,然而右额一直到脸颊上却留下一道可怕的伤痕,这道弹片的痕迹使亚列克斯永远失去了一只青玉色的眼睛。尽管并未破坏容貌,也足以同完好的左脸形成鲜明得恐怖的对比了。但布菈芙洛丝不在乎这些,她只要她的丈夫回来,无论如何,只要平安地回来。
她热烈地拥抱着丈夫,在丈夫坚实的胸膛前啜泣着,观者为之动容。杰森也来了,他没有参加战争,而是在战争结束时为战士们庆功。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终于放开彼此后,他微笑着上前,给英雄倒了一杯白兰地。那白兰地有着特殊的迷人香气,让布菈芙洛丝的心为之一动,那是多么熟悉的香气啊,但是……究竟是什么呢?亚列克斯接过来预备一饮而尽的时候,布菈芙洛丝突然想起了,想起了那首动听的歌谣。
“Bloverose,
美丽的Bloverose,
你的香气是蓝色的,
你的忧郁是蓝色的,
请不要为我哭泣,
不要为我流下蓝色的泪水,
美丽的Bloverose,
你的蓝色是有毒的,
你的蓝色会迷倒我。”
酒洒在地上,在午后的日光下熠熠发光。亚列克斯平静地说:
“我知道,蓝玫瑰的歌我会唱。”
“那你还……”布菈芙洛丝急得快哭了,根本没人注意送酒的杰森。
“香气不是酒里面的,全在杯壁外,拿过来就知道不是了。”
“那香味是……天啊!”布菈芙洛丝一声尖叫,亚列克斯忽然明白了什么,拔腿朝外面追去。果然,杰森已经倒在了候爵府的花园里,他喃喃地念着候爵夫人的名字,身上散着忧郁的香气,地上的一个小玻璃瓶里,剩余的蓝色液体折射出美妙的光彩。当候爵夫人赶到时,只听到这个男人的最后一句低语:“布菈芙洛丝,你是我的蓝玫瑰……”
在杰森的墓前,布菈芙洛丝静静看着大理石的墓碑,上面刻着他的最后一句话:
“布菈芙洛丝,你是我的蓝玫瑰。”
你已经无法带走她了,在她等着你带她走时候,你并没有选择她,现在她找到了她的幸福,是你无法给她的。你已经无法带走她了,你只有你的蓝玫瑰,而布菈芙洛丝是亚列克斯的,因为亚列克斯带她离开,他带着她找到了幸福,只属于他们的幸福。
戎装的候爵走过来,向墓碑脱帽致敬后带着妻子离开。
自始至终,布菈芙洛丝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或许,她已经没有留恋了。
是的,因为亚列克斯带她离开,他带着她找到了幸福,只属于他们的幸福。
“布菈芙洛丝,你知道吗?蓝玫瑰的歌,还有另一段。”
“会吗?我都不知道!怎么唱啊?”
“当然会,是你告诉我的啊。”
“Bloverose,
美丽的Bloverose,
你的香气是蓝色的,
你的温柔是蓝色的,
请好好爱我,
不要再抑郁忧伤痛苦难过,
美丽的Bloverose,
你的蓝色是快乐的,
你没有的幸福我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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