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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清算灾难”——读《恒河残稿》有感 [打印本页]

作者: Ellen 时间: 星海历07年10月13日 16:44 标题: “清算灾难”——读《恒河残稿》有感

[一] 余秋雨
   余秋雨先生的文章是当代中国作家中我比较喜欢的。高一的时候被“逼迫”去读《文化苦旅》，虽然不是那么的心甘情愿，却也还是被里面的文章所吸引。其对中国文化的思考，是最让我佩服的。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是《文化苦旅》使我开始学着思考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种种。在他的所有集子里，尤爱《山居笔记》和《千年一叹》。
   也是在高一，知道了文化界对余秋雨先生的争论。这位曾是文革期间“御用”的笔者，在现在不断分析中国文化的同时，却为何不敢触及文革的点滴？
《恒河残稿》的后半部分，我想，可以理解为是对这些争论的一种回应，尽管他本人写道不屑于这种争论做出回应。（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不过针对这些文字，我则不敢恭维，用现代的话来说，是“臭屁”。尽管文字的本意可能不是如此，但读起来便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宣泄。不是说余秋雨先生不能为自己叫喊，但这些文字的确让人读起来不舒服。
   但即便如此，余秋雨先生在文中还是提出了一些真正值得我们好好思考的东西。

[二] 灾难
   有人曾这么说过，中国人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世界或是其他民族的事情，唯独对自己犯下了许多无法容忍也无法弥补的大罪。相比美国的对得起自己却对不起别人——在美国本土只进行过两次战争却充当世界宪兵到处打就可以看出——来说，这或许更是一种灾难。“一个连自己身上的美德也不敢卫护的人，怎敢卫护世间的美德？”而就近现代历史来说，文革，就是这最大的灾难。《恒》中的“灾难”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指文革吧。
   一种说法是：文革至少使中国的经济发展倒退了几十年。这对于建国历史也只有区区五十几年的共和国来说，这个两位数触目惊心。但更让人感到害怕的是，文革使本来就已不独立的中国知识分子彻底丧失了独立的人格。《恒》中“中国式灾难的例行动作，是抢劫他人的尊严。”那么，文革就是中国式灾难的“典范”。中国的知识分子就是在这场历时至少十年的灾难中“彼此践踏”，直至人格尊严全无。这场披着文化外衣的灾难，可以说是“空前”，却不知是否能“绝后”。这是所有中国人的悲哀。
   灾难所带给世间的是鲜血，是恐惧，是绝望。可灾难还带来的，是无休止的后遗症。
   文革时的是非过错已经没有了去辩解判断的意义，毕竟那已成为一段历史的伤痕停留在了过去。而我们所面对的，是现在，是将来，是如何解决这灾难留下的后遗症。

[三] 清算灾难
“在灾难过去之后以清算灾难的名义伤害他人的人，则是顶级坏人。”——《恒河残稿》
   对于这句话本身，我非常赞同。可由此引出的问题是：何所谓“以清算的名义”？
   是以清算者的动机为依据，还是凭借被清算者的感受来判断？对此我没有答案。但是不同的答案将会使这个行为的性质产生质的不同。
   那接下来：真正的清算灾难就能不伤害人吗？
   每个人都是受害者，却也都是加害者。“几十万宗冤案得以成立，至少有几百万名揭发者、批判者、假证人”，他们是假证人的同时，也可能是被作伪证的受害者。他们大部分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如果没有遇上这场灾难，他们会平凡地度过一生。那么，清算灾难，能有人不被伤害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既然如此，为了避免伤害他人，避免一不小心成为“顶级坏人”，我们是否就该不再“清算灾难”？
我的观点是，清算灾难一定也必须进行下去。
   人类只有在亲眼看到灾难的鲜血淋漓，亲身体会过灾难的毁灭及荒谬性，才会从心底记住去避免灾难的重演。血淋淋的战争或许给人以更大的感官刺激，但即便如此，战争也没有消失，还在不断进行。那更何况是不怎么见得到血的文化灾难呢？那种彼此践踏人格尊严的灾难，又有多少没经历过的人能体会？如此，谁又能保证它将不会再次重演？！
   文化灾难的罪恶不容易让从未亲身经历过的人牢记，而偏偏中国人又是特别的健忘。所以，从秦始皇“焚书坑儒”，到雍正乾隆大兴“文字狱”，再到三十多年前的“文化大革命”，中国人将这种文化的灾难一遍又一遍地重演，乐此不疲。
   如果我们就这样让灾难走向过去时，就这样让这道伤痕在还未愈合结疤前就被历史的尘埃深深掩盖，就这样对“清算灾难”说no，那未来就时刻存在着一枚不定时炸弹。
   问题的关键是：如何？
   就如前文所说，文革时的是非对错已无意义。那时的恩怨也无讨论的价值。谁的错，谁的忏悔，那不是我们所该关心的事。清算灾难，不是简简单单地定一个谁对谁错，不是要给谁定罪、逼谁给谁道歉。那样的时代，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
   我们所要清算的，是灾难的罪恶，是灾难所带来的人性的泯灭、人格的丧失。那是针对我们，现在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所清算的。过去的人们，已经为文革这场灾难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这便已足以抵消。而我们，作为文革后出生的新一代，没有经历过灾难的可怕，所以更容易遗忘。遗忘之后，我们，和我们之后即将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是不是又会重蹈过去人们的覆辙？清算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更深刻地体会那种可怕及荒谬，是为了让我们牢牢记住，尽管，这是非常不光彩的事情。
   百年前的一声炮轰，轰开了中国百年的屈辱史；许许多多的数字文字写进了必修的历史教科书，让每一个中国人牢记那一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二十世纪的奥斯威辛集中营，包裹着丧尽天良的罪恶行径；一座纪念馆在波兰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原址上改建起，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在人类的文明史上曾有如此不堪入目的一章。这些世纪的灾难，都在以这样的方式被清算着。
   那中国文化的灾难呢？那文革呢？连巴老提议的一座纪念馆都建不起来，这场灾难，又该如何被清算？后来的中国人，又如何能记住这灾难的可怕，又有谁会想着去避免这灾难的重演——当所有的经历者都已长眠于地底？
   转眼间三十多年的时间已经过去。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我们该做点什么吧？

[四] 《恒河残稿》
   对我而言，这篇文章的最有价值之处，便是让我想到了种种关于“清算灾难”。在该与不该、伤害与被伤害的挣扎中，我有了上述的想法。
   无所谓余秋雨先生到底人品如何（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定下的结论），也无所谓他是否为他在文革期间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或为之忏悔。对于那些曾经历过文革的人们来说，尤其是投入过全部热情的人，那是一场梦——一场噩梦抑或一场空梦。对于他们，我们应该宽容。
   《恒》所带来的，不应只是无休止的人身攻击和道德评断了，那太孩子气。所有的人们，都应好好想想，未来，我们该干些什么……

作者: Ellen 时间: 星海历07年10月13日 16:48

这是一年前写的东西,现在发上来,
不想引发对余秋雨先生的口水战,也不想引发对文革的大批判
只想倾诉一些对历史、对现实的感慨……

作者: 莉吉亚 时间: 星海历07年10月13日 16:52

《恒》所带来的，不应只是无休止的人身攻击和道德评断了，那太孩子气。所有的人们，都应好好想想，未来，我们该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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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的好！

只是，若不能想通过去，要想明白未来的路，是很难的。

作者: Ellen 时间: 星海历07年10月13日 16:58

但是,要明白为什么要去想通过去的原因
是因为还有未来,是要"以史为鉴"

作者: kangaroo 时间: 星海历07年10月13日 17:22

如果说过去的是非对错无意义于是就应该回避的话，我觉得这个态度本身就很有问题

世间确实有很多很难说清楚到底是对还是错的事情，但是从主观角度说来还是有一个基本准则在约束着人们的活动并且给予正确或者错误的评价。如果是因为无知而给他人带来痛苦，那么只要不是非常识性的，那么一般说来是应该得到原谅的。但是这个大概只有当事者本人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者: Ellen 时间: 星海历07年10月13日 17:28

这个,应该这么理解吧,

我们做事的重点应该放在事件产生的原因,以及善后工作上,而不是一味地追究当事者的责任
就是说要有轻重之分,也不是完全放弃一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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