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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如忆玉儿曲 作者:吴浩宇 [打印本页]

作者: lancer    时间: 星海历03年6月26日 01:11     标题: 如忆玉儿曲 作者:吴浩宇

如忆玉儿曲
——献给热爱拓跋玉儿的朋友
这就是赤贯星的核心吗?暗红的氛围中,神秘的流光若有若无地闪现,放射着诡异的气息,涌动着令人躁动不安的潜流。生来醉心于湖光山色、诗词歌赋的我,竟被无情的命运逼到这种与我格格不入的地方,想起以往大大小小数百次心不甘、情不愿的战斗,我只能在心里暗叹。
回过神来,太师宇文拓已经布好了失却之阵,小雪已经进入阵中,再过半个时辰,失却之阵就能启动,神州结界的裂痕将被及时弥补,这个世界终于可以免于沦陷为魔界的命运了。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我却毫无兴奋与激动可言,占据我心灵的只有沉沉的疲惫和深深的悲伤。我时时忆起伏羲宫中那塌然摧肺肝的时刻。眼看让最爱的玉儿姐姐复活的机会近在咫尺,我却只能痛苦地一闭眼,让机会从指缝中溜走,让玉儿从我的生命中永远离开。小雪哭得肝肠寸断,我也潸然泪下,但我只能这么选择,因为我知道世上还有东西比个人的恩爱更重要,我理解玉儿姐姐真正的心情和愿望。于是,伏羲宫中的一幕,就成了我生命中最痛苦的记忆。
现在,我几乎处于麻木状态,被悲哀充塞的四肢百骸仿佛再也调动不起一点力量,沉重的眼皮再也抬不起来,大脑的思维也停顿了……
“靖仇,你累了吗?休息一会儿吧。”好象是古月仙人的声音。
身体似乎消融了,我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哪里来的琵琶声?这样熟悉,这样亲切,似有若无地萦绕在我耳际,徘徊在我心田。近了,近了,这……莫非是……?我惊惶四顾,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中,一个朦胧的身影渐渐走近,渐渐清晰。绯红的衣衫,如云的青丝,纤纤柔荑轻抚着金色琵琶,粉妆玉砌英气勃勃的脸庞,不是我日思夜想的玉儿姐姐,还能是谁?
“嗨,靖仇,我们又见面了。”玉儿的语气还是那么洒脱,那么轻松,但她瞒不住她眼中的哀愁。
“玉儿姐姐,我……”千言万语哽在喉咙中,我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实在对不起你……”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玉儿的脸上漾着凄清的笑意,“我好不容易来见你一面,是要告诉你,杀死我的人不是小雪,而是……”
“宁珂郡主!”我冲口而出。
“原来你都知道了?那我白牺牲一次了。”玉儿笑道。
“牺牲?”
“我马上要去转世投胎了,我恐怕你和小雪之间的误会永远也解不开,所以我恳求天神给我一点时间向你解释清楚,我答应今后七世都只有二十年阳寿,才换来这个机会!”
“对不起,玉儿姐姐,让你作出这么大牺牲!”我泣不成声。
“没什么,为了你,就是让我牺牲十世、二十世都无所谓!”玉儿深情地凝望着我,我从她的眸中读出了超越所有海誓山盟的壮烈与美丽。
“投胎以后,你会怎么样?”我依依不舍。
“我会忘掉从前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原来我们都一样!”我的心在刺痛,“即将进行的失却之阵会剥夺我心中最重要的记忆,此刻我心里最挂念的,就是玉儿姐姐你啊!”
“那还不简单,你别那么惦记我不就行了?”玉儿说得好轻巧!
“可是,我做不到……我无法抹去玉儿姐姐的影子!”
“靖仇,你还是好没用……但是我真的好高兴……真的好高兴!”玉儿脸上泛起笑容,一半欣慰,一半凄苦。不多久,我俩已都是泪光盈盈。难道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在彼此互忘中了却痛苦?
许久,玉儿轻轻说道:“靖仇,看来我们很快就要彼此互忘了,但请你记住这首曲子,将来你忘了我, 若闻此曲,如忆玉儿!”纤手拨动琵琶。
悠扬的旋律响起,令人柔肠寸断。我是流着泪记住这首曲子的,每个音符都在我心里划下永远的伤痕。失却之阵可以封住天之痕,可是谁能治好我的心之伤呢?
一声轻响,乐曲戛然而止。
“时候到了,我必须遵守约定,回去投胎了。”抬头看时,玉儿已经抱着琵琶,冉冉消失在黑暗中。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
      徒然独望放眼尘世外
      鲜花虽会凋谢但会再开
      一生所爱隐约在白云外

      苦海 翻起爱恨
      在世间 难逃离爱恨
      相亲 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另一首歌在我心中响起。当我醒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什么都瞒不过古月仙人的眼睛,我将事情都告诉了他,并请他帮我记下了这首曲子,我把它叫作“如忆玉儿曲”……
擦干眼泪,我站进了失却之阵。眼前,还有最惨烈的战斗等着我。
命运啊!……
三年后
天上一日,地上十年,如今已是十三年后。由于我们成功地封住了天之痕,世界躲过大劫,如今已进入李世民统治的贞观治世。我和妻子小雪来到终南山,祭拜完故世的师傅陈辅之墓后,我们谈起昔日战友们的行踪。
张烈回到北方草原,与妻子拓跋月儿共度人生;宇文拓自认杀人太多,无法原谅自己,带着独孤宁珂的灵柩自我放逐;古月仙人与然翁返回桃源仙境,继续弈棋弹琴的神仙生活。大家都有了符合意愿的人生。小雪,你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要流泪呢?
“陈哥哥,我们的伙伴,应该还有一位啊!”
还有一位?还有谁?我一片茫然。
“陈哥哥,你真的把拓跋姐姐……”小雪抽泣起来。
……拓跋?突然间,我心灵的最深处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仿佛曾经失去了极其重要的东西,但我再也想不起来了。
“陈哥哥,我们合奏一遍那首曲子好不好?”小雪擦干眼泪,抱起了琵琶。
“就是那首好美好美,你说是以前一位好友教你的曲子是吧?好啊!”我也拿起了笛子。
“雁过天际鸣声阵阵哀,落英飞扬翠减红又衰;
江山如梦醉卧轩辕台,潮来天青日落江湖白。
青春苦短坎坷难开怀,红颜命断桃源九天外;
中秋月圆花下独徘徊,朦胧三更香魂入梦来。
点点泪光闪,欲诉口难开,丹心自有真情在;
冉冉绯衣远,空留碧玉钗,唯愿重逢在蓬莱……”
熟悉的旋律撞击着我的心灵。奇怪,为什么每次一奏起这首曲子,就有一股莫名的忧伤缠绕着我?仿佛许久以前,久被淡忘的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又重现在我的心湖……
远远踱过来一群绵羊,牧羊的一个小女孩,显然被这美绝凄绝的乐曲吸引,跑过来蹲下静静聆听。一曲奏毕,小女孩不禁拍手叫好:“好好听哦!大姐姐,这是什么曲子啊?”
小雪眼中又出现了莹然的泪光:“这叫作……《如忆玉儿曲》!”
如忆玉儿?如忆玉儿?……
我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那个使我心里流血的元凶,可是再也拾不回失落的记忆了。再看眼前的女孩,只见她眉清目秀,很面善的样子,如同一个多年不见的旧友。我正惊讶为何有这样的感觉,小女孩却全然不管我的感受,见小雪泫然泪下的样子,连忙摘了一朵花递给她,“大姐姐,别再哭了啦!”
这时小女孩的父母在前面叫她:“玉儿,快走啊,别耽搁了!”
小女孩应道:“来啦!”跑了几步,又回头对我们嫣然一笑:“大哥哥,大姐姐,谢谢你们好好听的曲子!”回身跑去,愈来愈远,直至不见踪影。这时我心里也仿佛有什么愈走愈远,却再也抓不住了。
忽然一阵大风,小雪一时没捏住,手里那朵花随风飘起,打了一个旋,吹向远方,像一只翩然而飞的蝴蝶。
我忽然想起这样的诗句: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血亦有时尽,碧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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