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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可爱的苹果 [打印本页]

作者: 米米诺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1日 17:26

二. 蒙尘

差一点。
很奇怪的,人总会在自己的行为完成之前连续的几个瞬间预感到成功或者失败。那么,也许就真的只是差一点而已了。
心底的那一个她几乎要露出叹息着的自嘲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却不容许丝毫的停顿。哐当一声,椅子是早已倒了,然而想要再推倒桌子未免太欠火候。她唯有笨拙地——却闪电一般地跃上去,伸手扯过那个人的外套衣领狠狠拽向自己。那样好的衣料,那样中意的墨绿色,然而心痛亦无济于事。它们在自己的手里迅速纠结起来,干燥地磨擦。于是还有桌子剧烈震动的声响,她略显张皇急促的喘息,吊灯嘎吱嘎吱的晃荡,所有突如其来欠缺整和性的噪音将另一个什么人撞出她的驱壳之外,恍惚而安静地望着这一连串极不洗练的动作。砰。终于。又一张椅子也轰然倒地。
扬起的右手划过一个异常暴戾的弧度,然而千分之一瞬的犹疑,葬送了时机。匕首的冰凉刀刃泛着凌厉的寒光直逼上他的侧脸。眼睛里掠过惊诧,常年的训练以及与生俱来的敏捷反应救了他,刀尖斜斜撕过他右侧的脸颊,因肌肤的触碰而生生地煞缓了刺过的速度。
片刻的极静。
另一张平静窥伺的面孔不见了。痛苦的水位在下一刻开始倏然上升。她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钳制。气流急剧地窜动起来,她又发现自己尝出了血的腥气,脸被手肘重撞向一边,口腔便如同钝器砸中般开始流血。那只撞她的手六秒以前仍是在平静地似有若无地轻点着咖啡杯沿,一如他猫捉老鼠般的笑容。
没有继续犹豫,他将她从桌上用力扯下,抬脚去踢她的腹部。“唔……”浊重的闷哼声淹没在桌子倒塌的巨响里,下一秒他一脚踩住她持刀的右手。
“我倒是没有想到……”他抛下一句,俯下身继续加重了手上的力量,“虽然身手太差,不过也算是颇有勇气。”
“咝……”伸手摸了摸脸,那里,有血珠正从撕开的口子里争先恐后地渗出来,向下流淌,那状况就有如示威般地肆无忌惮。这的确是血。她棕褐色的眼眸无预料地张大了,一张致密的网忽然罩落下来,黯淡凝结的红色液体像一滴妖娆的墨迹灼烧起她双眼中的一切色彩,仿佛要将她包裹起来,扯向某一处莫能名之的记忆。手腕的疼痛已经可以完全忘却,她的瞳孔中只剩那些放大了细节的血珠,狰狞而缓慢地匍匐。
圣弥尔斯。
会有人始终提醒你记得它。如果你想要走,我不会阻拦,当然不会。不过再不可能有什么人为你阻挡住它的名字。也许你会走到很远,然而总有一天,它又会让你看见它的影子,闻见它的气味,如果你将会变成林,那么你也许能如他一般无所牵念。不过这无可能,你知道。
所以你可以走。我祝你好运。

这是一个笑话。喉咙的干涩不能够抵挡强烈的晕眩,残留的意识让她几乎可以笑着以为这是一个笑话。血的气味让她恐惧,一向如此,会想要呕吐,也是稀松平常。不过迸裂般的头痛,她不能够抵抗。祝我好运。她想。这是一个白痴的纯粹愿望么?
最后,她看见他慢条私理地掏出一个瓶子。旋开盖子,就有众多白色的颗粒滚出来,对于那种东西,她有一点熟悉。
“来感谢我的细心吧,小姐。”他的声音冰凉却不慌不忙,“226年冬天在那里呆过的人大概十有八九都有晕血症状的吧,毕竟那是……”
作者: 米米诺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1日 17:27

人物简述
彻 · 塞瓦西斯莱(CHER)
Rusty  Nail 的合伙人之一。与卢、林共同成长于圣弥尔斯的孤儿院。十六岁时被迫离开了那个城市。二十岁时离开另一个城市洛比利亚。
目前暂住塔特兰将近六年的时间。
喜欢酒红色,墨绿色,以及一切质感顿重的东西。游荡于工业噪音之中的无良女子。

卢 · 努伊唐(LOU  NUYTTEN)
Rusty  Nail 的合伙人之一。对于调酒,并且为之取名有着特殊的癖好。不抽烟,于是便自然成为了三十岁的聒噪大叔。在所有人之中,看起来最为无害。

林 · 努伊唐(LYN  NUTTTEN)
Rusty  Nail 的合伙人之一。卢的双胞胎弟弟。阴沉。相信自己的枪,并且相信自己的眼睛。最为相信的,却是卢。目前的职业是杀手。
虽然渴望成为自己的哥哥,可是事实证明“圣十三区的卢”只有一个。

玫 · 安德烈亚(MAY  ANDREA)
Rusty  Nail 驻唱。生性散漫慵懒,容易肆无忌惮。歌声亦非天籁。只是人如其名,如此而已。与弟弟相依为命,在各个城市之间流离几乎二十年,现与其共同参与器官贩卖。然而这不过是金字塔的落魄底端而已。一个在战时赚亦不赚的行当,适合那些既不太大胆也不够怯懦的人。
短期的愿望是活着。长期的愿望是喝一杯203年份的杰夫法利酒。

扬 · 安德烈亚(YANN  ANDREA)
Rusty  Nail乐器伴奏。常用低音贝司,然而最为擅长的依然是弦乐。被某人称为“除了我料理的酒以外塔特兰最为让人幸福的东西。”说话者自然是招徕了白眼。与玫生活在塔特兰有五年左右的时间。极其寡言。也许有些崇拜林。
和姐姐以情人的姿态生活,至始至终都是如此。

京 · 伊凡塞斯(GENE  EVANSCENCE)
TD236年11月出现在塔特兰的不速之客。并没有掩饰其政府特工身份。来自首都奥瑟区。隶属第三局监防总署的情报部门(即已经宣布解散的“鸢尾司”)。
似乎知道一些不可能会知道的事情,为着某种超越追捕的意图来到塔特兰。彻对他极富戒心,卢却不以为意。不知不觉中成为了Rusty  Nail的常客。
拥有左边墨绿右边黯黑的双色妖瞳,性格亦难捉摸。

玛丽安 · 塞瓦西斯莱(MARIAN)
塔特兰D区贫民窟的众多流浪儿之一。多次偷吃Rusty  Nail的储藏食物。被抓后更是吃个痛快。卢对其恶行深恶痛绝,但常因叫嚣“偷吃食物是与人体意识复制以及站在后方歌颂战争相媲美的丑恶行径,尤其是鸡蛋”而为众人所不齿。
236年12月为彻收养。基本上是一个爱吃不爱讲的毫不起眼的四岁小恶棍。

瑟 · 弗洛尔(SEL  FLOOR)
如雷贯耳的名字。政府版图上最强大的武装暴力集团——December(“十二月”)的一号人物。鲜少露脸。
分析人士认为这个由旧贵族后裔(即未生活在自治领土上的拥有贵族血统者)、流亡者、以及大批异端残余势力组成的集团可能于237年前后正式由暗转明,投靠向贵族自治领军。这将对陷入战事僵局的政府军造成致命打击。从而彻底扭转僵持格局。
同样是出身于圣弥尔斯的孤儿。目前被政府全面通缉。贵族自治领方面则态度暧昧。

佐 · 萨奈(ZOE  ZENITH)
死于TD226年的圣弥尔斯。
作者: lancer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5日 00:49

有点象辐射同人的小说``从来没有晴空的重工业废旧城镇
作者: 米米诺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5日 11:26

原本对这类设定是没有什么执著的

可是要写我想写的东西似乎又非得如此不可........

更不用说有很多技术层面上的东西我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视而不见
作者: lancer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6日 00:39

技术的, 忽略好了..反正不是硬科幻 ,而且又不是史诗性质的大背景, 不用在意.只要表达出强烈的人文感情, 那就足够让人想看下去了.
作者: 米米诺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6日 12:04

啊 谢谢

人文情感.........我有时候觉得那反射在自己的故事里是一种相当私人的情绪或者体会
换言之就是别人看起来会觉得很闷

不过现在不管怎么样都是万恶的高考结束以后的事情了....
作者: 米米诺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19日 17:43     标题: 蒙尘(续) 

Cher那双极为常见的浅褐色眼眸中盛满了无措与惊惶。此时此刻,除了阻止他之外她别无其他选择。“谢谢,哦不,我是说……”她没有再说,然后如同察觉了自己的不知所谓一般,她抬起身子抓住了男人手中的药瓶。艰难地吞下一些之后,呕吐感并没有立刻消失,头痛与晕眩也依然还在。可是右手手腕上的疼痛一点点清晰地泛上来,以至于当他抬脚的时候,血液瞬间流畅带来的麻痹再度让她无法动弹。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匕首从她松开的手中踢走。
她听着金属划过地面的摩擦声闭上眼。从来没有问过Lou,如果再听见那些事情,究竟应当做何表现才是妥当。她没有办法去问那个人,然后接受他耸着肩膀的轻佻回答。然而就在刚才,她明白了什么叫做直接的反应,像是摆脱捆在手腕上飞不走的气球,焦躁起来,最后唯有扎破它。说的对,她不会成为卢,她甚至不能够是林,所以必须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对待。
这时候,墙上的监控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下,接着年轻的警备队员长满雀斑的脸出现在上面:“京先生,京先生……出了什么事吗?刚才听见了奇怪的响动所以……”
他走过去,“没什么。”
“呀……您、您的脸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咝,”他伸手去摸,手指有温润的触感。看着眼前少年诚惶诚恐的脸,不由地生出一点怜悯来了,现在的自己想必有些狰狞。“谢谢,不过不用担心。”他用身体阻截断了少年想要往昏黑的房间里窥探的视线,打算尽快结束对话,对方慌忙拦住说,“先生,刚才有位努依唐先生从C区过来,说想要保释这位小姐,那个……如果您提不出拘禁理由的话,我们会比较的……比较的难办。”
愣了一下,他笑起来,无话可应。唯一的证物,已经被他倒进咖啡杯里喝掉销毁了不是么?难道自己成了帮凶了吗?骨瓷杯子的碎片残破地躺在不远处的狼籍中。“我知道了。”利落地切掉画面,回头。罪魁祸首仍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凌乱的黑色长发粘腻地贴在脸上,模糊了面部表情。
空气仿佛难以流淌,静伫在原地。他墨绿色泽的右眼瞳仁,如同深黯的池水微微晃动着波澜。千里迢迢到这个不适宜居住的工业城市,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在漫长的旅途之中,自以为不可能亦不会有确切的答案。寻找是一个模棱两可的主题,被人寻找或者寻找别人,为那个隐约的答案欣喜若狂或者被失望击溃。而从小到大,他始终是个喜欢在游戏中捕捉目的的人。但可以肯定,她不是一个很凌厉畅快的对手,也许难以承受攻击,送给她怜悯,也许她并不需要。
“你可以走了。”
“等一下,”她突然发出的声音隐忍而干涩,“等一下。”
“你很有勇气,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说的对,我的确怕血,也的确是因为226年我在圣弥尔斯呆过,不过你没有资格评价那个地方而且也请不要太天真了,因为卢和林从不害怕,不管是血,还是你的威胁。如果爱惜自己的性命,不如现在就滚出塔特兰。”
他们也不害怕过去,至少有一个如此。他在心里这样说,然而到了嘴上却变成:“看来你有两个相当称职的保镖啊,林来的到是很快。不过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了,答案虽然不太满意,倒也无关紧要。断了你的财路,但脸上的伤是拜你所赐,所以我们两不相欠。”
“还有,我听说,Rusty  Nail  有位不错的歌姬,昨天没有见到,这两天应该还会去试试运气的吧,到时候还要拜托你帮忙接我的歌单哪……我的名字是京,京 · 伊凡塞斯。”
玫从来不管什么点歌单之类的东西。那种玩意,也许听都没听说过。
一丝冷风钻进她被汗水湿透的衣服里,沉默良久。
“那么,乐意奉陪。”
 
作者: 薇纳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27日 13:31

嗯,我喜欢科幻……这里的文都是很合口味的那种呢,支持赶快填吧^^
作者: 米米诺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28日 17:52     标题: 科幻?

啊那就遗憾了,因为这个和科幻不沾边...........丝毫不沾......
主要是自己没有写科幻的本事  要技术没技术要理论没理论

当然也不是什么辐射同人.......||||只是写几个莫名其妙的人而已,为了方便起见,用一个莫名其妙的背景来衬衬似是而非的主题

填坑是六月九号以后的事


[ Last edited by 米米诺 on 2006-6-1 at 17:45 ]
作者: lancer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28日 20:41

还是沾边的...没有人规定科幻必须是硬科幻,就象没有人规定奇幻一定要有精灵和龙一样,<刺客正传>一样是优秀的奇幻作品
```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大声说,"没错.这就是辐射同人"啊^ ^ 虽然我知道那种东西不太适合善良的孩子```
高考顺利
作者: diablo12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28日 23:02

说到辐射,H同人的大素材……
作者: lancer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29日 06:54

是啊是啊...伟大的新里诺,伟大的床上高尔夫人,伟大的....(打开过滤器)
作者: diablo12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29日 09:21



QUOTE:
Originally posted by lancer at 2006-5-29 06:54:
是啊是啊...伟大的新里诺,伟大的床上高尔夫人,伟大的....(打开过滤器)

貌似还有个毛片制作中心………………
作者: lancer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29日 11:16

因为CHARM太低.彻底放弃拍AV的机会..
作者: 米米诺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29日 12:21



QUOTE:
Originally posted by lancer at 2006-5-28 20:41:
```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大声说,"没错.这就是辐射同人"啊^ ^ 虽然我知道那种东西 ...

首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善良的孩子了
其次如果我有能力写辐射同人的话就不在这里屁颠屁颠的了问题是纯洁的小姑娘我既没有看过辐射也没有玩过游戏唯一知道的名词就是什么钢铁兄弟会还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叫的大叔你满意了么

另外
两位可以停止在这里对我进行心理再教育了么........:09:


[ Last edited by 米米诺 on 2006-6-1 at 17:26 ]
作者: lancer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29日 12:48

哦呀..被说中了
总之,等你填坑中``
作者: diablo12    时间: 星海历06年5月29日 14:06



QUOTE:
Originally posted by lancer at 2006-5-29 12:48:
哦呀..被说中了
总之,等你填坑中``

确实,没有H和暴力就不叫辐射同人。话说就是美国总统,在辐射2里也不过被肢解的下场……
作者: lancer    时间: 星海历06年6月1日 20:16

六一过生日的人还真多....叹
作者: 米米诺    时间: 星海历06年6月2日 11:40

死的人也是......大叔你该不会恰巧是这天生的吧.....||
作者: lancer    时间: 星海历06年6月2日 12:05

叹,落花流水春去也啊,刚刚又老了一岁的我……
作者: 米米诺    时间: 星海历06年6月2日 19:30

Cher走出大门的时候,外面居然是在下雨。因为没有表,所以甚至不知道自己被押了多久,不过看来还算好,因为现在似乎也不过是四五点钟的光景。B区的街道那样寂穆安静,雨中竟然连半个人影也没有。而当六点的钟声一响,下了工的人们便回会从厂区的高墙中一涌而出,填满空落的街区巷道,那些原本紧闭着的门与窗都打开了,商贩啦,女人啦,狗啦,收了队的士兵们啦,甚至还有躲藏在某个旮旯里的流浪汉,一时间好像解了咒般重获新生。哪里都会因此多些生气,金属的冰凉与冷彻被暂时遮掩起来,被层层叠叠的琐碎气息覆盖。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可以触摸到空气中的温度,数不尽的脉搏跳动着的共鸣,她可以去感谢那些卑贱的性命带动着时间,带动她活着的知觉。
转过街角的时候,倚着路灯的Lyn跟上来,“怎么,在里面过得还愉快么?”
“还不错,”她继续匆促的脚步,“倒是你,逾时未归,我不是应该面对着你的尸体么?还有,……Lou那张嘴是怎么放过你的?”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干不赚钱的买卖。”
雨声似乎变大了,雨滴坠落在一个个难测深浅的水洼中,四散飞溅。“你以为自己干着那些赚钱的勾当就有资格说三道四了么?开玩笑,你们愿意怎么样请自便,少来干涉我的生活。”
他冷笑,“有本事别弄得人赃并获。我们可没有义务替你善后。”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
“由不得你。”
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浑身的线条紧绷起来,回过头,是Lyn冷冷的,深蓝色的视线。
那就滚啊,从这个城市滚出去,越远越好,滚回属于你们的地方去。如果憎恨她的话,当初又何必要离开洛比利亚;退一万步讲,难道她没有选择独自生活的权利么?可是,这些话又是不能够说的,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能的,因为那是一条底线。她明白,所以她的表情仿佛瞬间软弱颓丧下来。
街道的另一边是仓库。如同千篇一律的棺材般沉默着的仓库。雨水没有任何冲刷的效果,肮脏的仍是肮脏,污秽的也仍然是污秽。
“……那个人,不能留着。”她说,“他太危险,知道得太多。我想你知道怎么做。”
“我不知道。”林的声音如同放冷箭。
她微微扯动了嘴角。没有接话。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穿过长街。
仿佛一个世纪之久以后,他听到她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了来,“Lyn……你还记得米歇尔修女么?”他微微愣怔,“谁?”“修女米歇尔,糖厂……开糖厂的那个女人啊……”
她喃喃地说。
小的时候,她很喜欢那种糖果的粘腻香气。装在盒子里的圆圆的形状,吃下去很快便融化了。那个和蔼的女人,笑容好像春天的阳光一样,对所有的小孩子都很好。但是她亡夫的糖厂却一直在她手里亏损。怎么会想起这个女人来的呢?她苦笑,想要去追逐记忆里那种糖果的味道,纷至沓来的气味淹没了通往确切目标的途径。
兜售的水果的清香,木质窗棂的陈旧气息,教堂里隐约的花朵芬芳,流浪画师画布上凝结的劣质颜料散发着刺鼻气味。然后是巧克力店与一墙之隔的面包店,因为老板娘是相识的手帕交,习惯了在同一天推出新品,于是巧克力的味道永远夹杂着刚出烤箱的面包的诱人香气,弥漫在市区的一隅,是不索价的馈赠。温暖明亮的夏日午后,普通人家灰旧的墙壁,雪白幔帘后渗透出来的甜点的香气,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幸福感。
可是全都不是真的。他们存在过,又遁逝了,他们变成了现在,现实中残酷的冷硬。那个城市消失了,那里的生活也消失了,她明白其实没有那么美,她和她的同伴,长久在饥饿与排挤中生活与反抗,但是回忆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是捏造,不是臆想。
雨停了。他们站在Rusty  Nail的门前。她伸吸了一口气。雨后的塔特兰,并没有什么不同。
“喂喂……薄荷好像加得多了哦,恩,还不错……哈哈哈哈,开玩笑……别再取那种折磨人的名字了,难得这酒调得不错,你就不能放过它么……”
May 放肆的笑声从门逢里传出来,还有酒杯碰撞的清脆。
Cher望着身边久未出声的林。他已经点起了一支烟,眼睛里似笑非笑的神情,与他的哥哥何其相似。
而她遍寻记忆,找不到糖果的味道。真是失败。她想。
“进去吧。”他说。

------蒙尘 终


第二部分结束了
原本不是这样的,最后一节的稿子,很早就写好了,同时也很早便枪毙了
但是最后,我仍然没有重新写,也没有修改这部分的内容,随它去好了
所以它仍旧是当初写下时候的样子
老早便被人批评拖沓,不过其实我是无所谓的,有什么关系呢,只有我知道它真正的样子是什么,我也只是在完成自己的愿望而已
作者: 米米诺    时间: 星海历06年6月27日 16:37     标题: 没有意义

那个时候的彻,在卢和林的反对之下一意孤行地收养了玛丽安。贫民窟众多流浪儿中并不太起眼的一个。而且是个惯偷。也就是在那次的酒吧斗殴事件中,彻在一地狼籍中看到她灰色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强——这不是个适当的词汇,或者应当说是野兽与生俱来的坚韧。但坚韧也不对,那不过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晓得的四岁的小女孩,又有什么生存意义的意识在。那么大抵是她趁乱偷吃食物,狼吞虎咽的姿态,与乱蓬蓬的头发肮脏的衣着混杂在一起,显示某种生命力罢了。
  但可以分辨的是,那是单纯的生命力。不为某种意愿驱使着,动摇着,甚至利用着的生命力。假如要问彻,她决不可能轻易承认自己那么想要苟活下去,无视信仰,无视一切道德尺度,其实是因为在等自己有一日,能够不再畏惧地站到瑟的面前,去问他所做一切的意义。去逼他承认他拥有的也不过就是凡人的野心而已。
  京对这件事情是持观望态度的。而卢在此应当有一段独白。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也不错。至少十年以后,或者更久一些之后,她还会有机会听你讲讲现在的事情,听你讲出当时是因为什么才收养了她,讲她的过去,讲她的童年。不用把自己的好奇寄托在一纸薄薄的证件,或者什么古旧的钟表盒子之类不可靠的信物上。你也没有什么非得避免不可的损失。只不过当日后有一天你们争吵的时候,她尖叫着质问你当初凭什么以为自己有资格收留她,不如让她自生自灭,你又有什么权利左右她的生活。在你想好足够捍卫自己的答案之前,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
  卢的语气一贯轻佻,又一贯认真,听不出哪一句是出自真心,哪一句是个笑话。
  或许两者都是。
  嘿,我说,亲爱的彻。你是否真的想过,她或许会踏入某个不知名的轨道中去,在她完全没有选择余裕或者对于这个选择本身含义不明的今时今日,对自己的未来毫无防备。那么,你又是否有那种为她选择未来的勇气,承担那种责任?那个始终懊恼自己一往无回无法选择人生最初际遇的你?啊,不过也是的,如果现在问这个小姑娘,喂,要不要住在这里,答案一定是要的,因为没有什么比食物和温暖更加诱惑她的了。你也的确是在尊重她,虽然只是现在。
  她难道又会成为第二个你么?二十年之后,会变得和你一样么?在冬日严酷的清晨裹上大衣穿过三四个街区去买一种特殊牌子的烟;常常在为工人们送啤酒的时候偷听他们隐秘的对话,冀望从中获得什么乐趣;对独自饮酒的客人充满好奇,但同时维持着戒心;然后对于过去的一些事情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能堆砌在墙角承认自己无能为力。又或者她与你完全不同。或许她会不远千里去寻找,努力的追踪,直白的询问,而不是一逃了之。和你一样怯懦,或者和玫一样散漫而激烈。
  你猜会是哪一种。


  我为什么会想要有Marian这个角色,也许潜意识里,受到了<琴声如诉>的影响.杜拉斯在故事里用安娜与肖恩的对话,来完成自己关于爱情或者死亡的隐喻.但是问题就在于安娜的儿子,当那一男一女每日在堤坝边的酒吧里进行无意识对话的时候,那个孩子在酒吧外的斜阳里玩耍.有风,有海浪的浓烈腥气,有兵工厂的作业轰鸣,有船舶靠岸的知觉,甚至有女贞树叶翻动的哗哗声.所有的意象都深刻烙印在我的脑海里,那个孩子是真实的,是生活化的,他学习钢琴,他顽皮,他跟着母亲,他和一般正常的孩子没有不同,那个故事发生的大环境--即法国海滨的工业港口,亦没有什么奇特.但就是因为一桩离奇的情杀案,将两个全无交集的人凑到一起,每日讨论那个可怕的形而上的意义.超越死亡的绝对的爱情,这是杜拉斯本人在作品中的一贯意识.然而是不正常的,是与平凡生活格格不入的思想.是不该被那个什么工厂经理的第二任妻子那么轻易涉入的思想.可是就是发生了,孩子的存在,在作品中的处理看似没有修饰也毫无特别,但恰恰与大环境一同,给了我一种不可理喻的格格不入感.最后,这种感觉,无意在我阅读的时候渲染得更加强烈.
  那么大概玛丽安也一样,她无意间成为了那几个男女生活环境中的一个正常元素.在彻与玫都口口声声说最大的愿望是要苟活,却实际执着于某些超越"生存"这个意义的事情或人的时候,玛丽安会以自己的方式,让她们看清自己的言不由衷.

  也许我当初是这么想的吧,没有仔细思考过原由的角色.现在来认真写下这个原由,十分困难.我一直觉得自己想象的东西,是难以一言下出定义的,这或许是某种"操心过多"的缺陷.
       在我等待接受高考分数的这几个小时里面,也确实是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了.
       我至少可以当一个称职的赌徒,维持一下下注者的尊严.
       但愿如此

[ Last edited by 米米诺 on 2006-6-28 at 12:50 ]
作者: 米米诺    时间: 星海历06年7月22日 22:58     标题: 三. 她与谁

Tataurane  D

在塔特兰,D区毫无疑问是最具有生活气息的地方。虽然从战争开始以后,就陆陆续续有人迁离这里——他们攥着手中重金买到的迁住证,启程去那个幻想中的绿洲奥瑟。然而因为战火尚未波及东南部地区,塔特兰始终是边缘而安全的。于是你还可以看见挤做一堆的住房窗口伸出的晾衣架子,看见毗邻的烟草商铺,看见在街上撒野的邋遢的小孩子们,看见落日余辉下匆匆而过的女人。看她们手里提着的各式各样的东西,蔬菜,衣杉,空酒瓶子,大的面包纸袋,甚至整束的玫瑰花。  

她们回家,等待放了工的丈夫们。

但是,只要钟声不响,只要城市那一端的场区依旧轰鸣,只要烟囱喷放的黑烟不散,这里有时也会显出如同C区般的清冷无着的面貌来。比如说这一天。托德历236年11月3日。

下午骤降骤歇的雨势过去之后,气氛就似乎难以再活跃起来。夕阳掩埋在灰白色的浓云背后,偶而显露的天空,呈现块状的青灰。是死鱼的颜色。

雨滴顺延着粗糙的砖墙一点点淌下去,在与地面接触的时候融进一滩滩的水洼里。房沿上水珠下坠的声音,那样清晰断然。

所以敲门声就显得异常突兀。玫打开门,略略吃惊地望着门外不久前才见过面的女人。

“你怎么来了?”

“我来洗澡,”彻侧过身子钻进门内,手里还抱着一个盆子,“该死的水管根本连点有温度的水都没有!”

从B区解脱出来的Cher,一个小时以前刚刚在酒吧里见过闲着去磨蹭时间的May,她当时正在品尝Lou引以为傲的新作品。不久之后,为了避开即将到了的工人们的晚饭高峰,她又回到了D区自己的租屋里。然后八点,通常还会再回去,埋进角落里的高脚椅上,整夜唱她的歌。五年以来,惯常如此。

“哈哈……我说亲爱的,有四天了吧,恩?”玫紧跟在她后面走进去,“卢也真是懒人之最啊。”

咬牙切齿,“短命的吝啬鬼。”

回应她的是玫不客气的大笑,“吝啬鬼……啊呀,真是贴切……”

房间里尤其昏暗,玫没有在黄昏时分开灯的习惯,况且是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彻一路走一路拉亮过道里的灯,快速穿过那个狭小的被当作客厅的地方。

“小心!”

晚了一步,没有注意脚下的Cher重心不稳,一下往前跌过去。然后回过头来忿忿地看着那差点绊死她的罪魁祸首。

“叫你小心了嘛,走那么快,你身上有虱子要赶路投胎吗!”

May没好气的翻着白眼,慌慌张张蹲下去——扬的大提琴,她刚才拿出来是为了要整理房间的,结果成为了绊脚石不说,如果有什么损坏的话,她可以自觉地跳进炼油场的熔炉里面去了。“我迟早被你害死!”

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以后,Cher想要叫骂难免底气不足,“怕弄坏就开灯啊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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