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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义眼无泪——外篇 [打印本页]

作者: 萧秋雨    时间: 星海历03年6月25日 23:48     标题: ☆义眼无泪——外篇

  义眼无泪——外篇

  “天天看那些没有表情的面孔,真没有意思。”我伸了个懒腰。

  “伊丽莎,7房3床病人3天后做眼外科手术,你去检查常规情况——”又是新任务。

  都3个月了,天天都是外科,伤科,血液科,好象我是个冷血动物似的。看都看到没有感情了。7-3号,好象是个要做义眼手术的,七成是军人,最近很多战舰的幸存军人由于视网膜受损做了这样的手术。今天这个还不知道是什么人的。

  “巴尔·冯·奥贝斯坦……入院时间460年5月3日,年龄……八岁!是个孩子啊!天啊!”我不自觉捂住嘴,医院是禁止喧哗的。

  隔着门,我看着病房的内部。三号病床就在墙角附近。一个孩子坐在那里。好象喃喃地在说什么,那应该就是小巴尔了吧!我整理好情绪,推门进去。

  “巴尔·冯·奥贝斯坦是么?”我问他。

  “是的。”他的声音很沉静,特别早熟的感觉,有的小孩子一点小伤都会哭喊不止的。

  我一边给他做常规检查,一边对他说话,他好象也很喜欢听的样子,残存的视力也在跟随着我的动作,眼睛眯起来,让人看上去很心疼的。

  “巴尔,你有很漂亮的黑头发呢!”我尽量减低他的顾虑。

  “做了手术你就可以看得更清楚了哦!”我一边给他测血压脑压,一边对他说。“那你就可以看书写字,也可以看清楚外面的东西了。不是么?”

  “是不是……也就可以看到您了呢?”他眯着的眼睛看着我,露出非常诚挚的表情。我摸摸他的头。“当然了,不过到时候你就有好多可看的东西,该忘了我这个小护士了。”

  检查很快做完了。看来一切正常。“巴尔,记住哦。大后天就要做手术了,千万不要吃刺激性的,也不能激动生气哦,更不能生病了。那样会让手术延后,更晚才能看到东西的哦!”

  “恩!”他重重地点头。

————————————

  去手术室,让很多的孩子都非常害怕,但是巴尔没有,他甚至没有任何推脱或者不愿意的表现。他只在手术台上问了几句,然后就失去知觉了。

  病房里面真的很安静的。但是我就是放心不下,不知道小巴尔好不好。要是我弟弟还在,也该这么大了。麻醉药该失效了。而且眼部手术的麻醉剂用得一般都比较少,怕损伤脑神经,现在他没准正疼得打滚呢,要是伤到创面就麻烦了。

  “好疼啊!”他终于发出了声音,我一进观察室就看到他的手紧攥着床单,拿药回来,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了。

  “怎么样,抓住我的手,你会好一点的。我给你准备镇痛剂。”我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抓得好紧,但是一下子就松开了,攥成拳,指甲要掐到肉里了。我赶紧给他打了镇静剂。

  “有一点发烧哦!不过好好睡,明天就好了。”我安慰他。

————————————

  “你的名字很好听的,巴尔。”我说。

  “是么?”他抱着他的小狗,缠着纱布的头转了过去,仔细地听我说话。

  “当然了,有什么出处么?”他沉默了。

  “你的小狗很可爱呢!”我看他情形不对,就转移了话题。

  “是么?它可好了。好乖好听话的,可是只有一个毛病,它挑食!”他有一点不以为然。

  “哦?是么?”我逗他。

  “它除了鸟肉什么都不吃,而且还要熟的。”他嘟起嘴,“比我还难养。”

  “哦,这样啊,这可不好哦。小狗狗!”

  他看上去吞吞吐吐,我觉得他有什么要说,便询问他。

  “请,请告诉我姐姐的名字!我会记住的,拜托了!”他脸通红通红的。

  “这……”

  “请务必告诉我!”他的表情很认真,我怎么能不告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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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尔,现在我给你拆开纱布……”我轻轻地,孩子的心,是脆弱的呢,要小心呵护。

  “伊丽莎姐姐,我能看到么?”他很犹豫,很害怕的样子。

  “当然可以了啊,我都快忘记原来的帅小伙什么样子了呢,让姐姐赶快看看好不好呢?”我继续拆着纱布。

  “纱布拆开了,我要给你揭下盖着眼睛的药布,然后还要清洁一下,不要睁开眼睛哦!”我一边嘱咐一边着手准备。

  “现在好多了哦。是不是感觉不那么闷了呢?姐姐给你把眼睛装好。姐姐会很轻的,不过还是有一点疼,忍住哦。”我把用过的药布扔到回收桶里,戴上塑胶手套。取出了义眼。

  “我的义眼,是,什么颜色的?”他迟疑地问着。

  “我记得你的眼睛是蓝色的,所以就专门选了蓝色的给你,很配你的黑头发呢!”

  “谢谢,姐姐。”

  “好了,睁开眼睛吧!”我鼓励他。

  他的眼皮一颤一颤的。他似乎下了决心,眼睛一下子睁开了。蓝色的义眼发出无机质的光芒。天真的孩子一下子有了冰冷的神情。太可怕了!我猛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又很快睁开了。

  “刚才太专注了,眼睛有一点疼,怎么样,还好么?”我慌忙掩饰。

  “刚刚好象没有找到焦距,现在好了。”他说。声音听上去很开心,但是眼睛……
作者: 萧秋雨    时间: 星海历03年6月25日 23:50

2

  “伊丽莎姐姐——”巴尔跑过来,他已经是个小伙子了。

  “姐姐,我考上军校了。”他的声音非常激动,眼睛里面红光闪耀。

  “你啊!迟了好几天了。还要我专门给你送义眼来。”我半真半假地发牢骚。

  “对不起啊,姐姐,最近忙着准备考试啊。”他一边更换义眼一边说。那情景总是让我有一点不对劲。他似乎也看出我不是很喜欢看他换义眼。所以总是转开去。

  “考上军校就是军人啊!巴尔,你很聪明的,肯定能把他们都比下去。”我看着他的喉咙,他已经比我高了。

  “我一定做到最好的,姐姐……,……你放心。”他行了个礼,看上去很象那么回事的。巴尔要当军人了。

————————————

  “姐姐,你真的要去威斯塔朗特么?真的么?”他的眼睛又开始放红光了。

  “你瞧,说过不能太激动,生物电也会缩短义眼的寿命的。”我开始数落,现在我已经习惯义眼的感觉了,但是义眼就是不能表达情感,看着巴尔的面孔。我不自觉有一点失落。

  “巴尔,你也该多交几个朋友才是,这样子让姐姐怎么放心离开呢?”

  “不要了,伊丽莎姐姐,有你,就够了,别人……由他们去好了。”他甩了下头发,好象要把烦心的事情甩开似的。“有伊丽莎,我心里就足够了。”

  他伸出手,拥抱了我一下。我听到他急速的心跳,两颊开始热起来了。他放开我,仔细看了看我的面孔,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我离开奥丁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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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我的功课很好,请放心。注意身体!”

  “姐姐,军事教授很欣赏我的论文。今年我的成绩又是全优!”

  “伊丽莎,今天是我的18岁生日,我是成年人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伊丽莎,我马上要毕业了,任职到宪兵总部去,我会努力的……请等待我。”

  “伊丽莎,我已经升少校了,很快就可以有个人的宿舍了,你,会……”

  “伊丽莎,接到威斯塔郎特暴动的消息,现在情况如何呢?小心不要受伤,我被指派执行勤务,本月26日到达。”

  他的来信总是非常简短,好象总是有什么不敢说似的。不过透过立体信件。他义眼的特殊光芒都消失了,读起来感觉特别好。他要来了,我要准备多少副义眼呢?威斯塔郎特的蔬菜很短少。我要多储备一点才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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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他从军事港一出来就找到我了,好象看上去很吃惊的样子。

  “巴尔!”我非常开心,他和旁边的军官说了些什么,便来到我的身边。

  “伊丽莎,我本来想去找你,让你惊讶一下的。”他装出失望的表情。

  “不要啊,我来看你也是要让你惊讶啊!看来我要成功很多了。”

  “不过我还是要先去宪兵部去,因为——”他开始吞吞吐吐了,其实很正常的,毕竟公务要紧。虽然是负责军官,但是本地来接待的人也在那里。他没有资格单独离开的。

  “你是公事嘛,我来是告诉你我的联系方法,今天如果有时间的话,我给你接风。”

  “谢谢!”我能听出他声音中的歉意。我拥抱了他一下。

  “快去吧,不要耽误了。”我把他推向公务的专车。

  “恩,你也要小心。”他很认真地说。

  “好了,走吧!”我挥挥手。他立正,很认真地行了个军礼,我回礼。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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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工作出奇地顺利,同事玛尔塔说我今天的效率比平时要高三倍了。她把这归功于上午我的半天休假。还说什么“如果你只上半天班,可能效率更高。”还动员护士长让我干脆上半天。幸好护士长比较理智,“我还是认为你们把现在的活计干好更重要。”

  “你那个凯萨林格呢?进展到什么程度了?”玛尔塔一脸的坏笑。

  “少开玩笑了,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病人罢了。”

  “普通病人?普通病人用三天两头给你送水果啊!”

  “那是因为他管理水果生产基地,怕咱们小护士买不起水果啊!”我觉得很正常,病人们常常带一点土产回来让医院的医生病人分享的。不过水果确实特别昂贵是真的,毕竟水太短缺了。

  “我不信,那么天价的东西,要说他没有企图我是再不信的。”她越来越暧昧了。

  “由你信不信,我要去查房了。”我转身离开。她在我的身后大声说“我等着喝喜酒呢!”我走出上门,把声音关在了后面。凯萨林格!是她说的那样的么?
作者: 萧秋雨    时间: 星海历03年6月25日 23:51

3,

  伊丽莎,伊丽莎,你真是个大傻瓜,你总以为你在乎巴尔,巴尔就必须在乎你。你看着啊,巴尔总有一点会跑来兴高采烈地对你说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你。你啊,不要总是自做多情了。巴尔年轻,高大,已经是少校了,你呢,还不过是个小护士,勉强刚评了个高级护师的职称,怎么配得上呢?

  “伊丽莎!伊丽莎”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马尔塔如风暴般卷了过来。这个家伙,行动总是和风暴一样快,动作暴烈程度还有破坏力都是超强的。我们常常说她是室内沙暴。在她手下所有的大门都在哀叹着自己的命苦,因为她总等不及大门打开。对于触摸屏反映梢慢就连掐带咬,连捶带砸。我们总怀疑所有的大门对她都是敞开的。因为似乎还没有在她脚下生还的大门。当然,要除掉急救室、手术室和太平间。

  现在这个“室内沙暴”就冲了过来。她的声音也如同沙暴一样地劈头盖脸扑过来了,“伊丽莎,外面有个个个军官在找找找你,”跑动让她连话都说不囫囵了“那可是个很高大很英俊的军官哦。不过总觉得他怪怪的。你快出去看嘛!看嘛……”她不由分说就把我拉出去了,她说的大概就是巴尔了吧,他有什么可怪的呢?“那个人好冷的感觉哦……”马尔塔就那么折腾了一路。

  不用细看,就看那下巴和喉咙我就知道是巴尔,他的身姿越来越挺拔了,现在的他,一点也没有原来的青涩和无助了,自信、坚毅、果决,是一个标准的军人了。他再也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也不象那些和他同龄的毛头小伙子,他更坚强,更成熟。天啊。我是在做什么?我在不停地夸赞他,仿佛他是我的骄傲,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呢?天那!“巴尔啊!”我无声地呼喊。“我的爱,我的巴尔啊!”

  “伊丽莎!”仿佛听到了我的呼喊,他身子转了过来。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我的面前,端正地行了个军礼,“伊丽莎姐姐,巴尔·冯·奥贝斯坦前来报到。”然后装模作样地说,“我的人和我的肚子都交给姐姐了。”“好啊,今天我们吃碎肉饼,为你的肠胃开始默哀吧!”我也开始笑了,旁边的马尔塔奇怪的眼神我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巴尔,我们回家吧!”

————————————

  “好想念姐姐做的肉饼啊!学校怎么也吃不到,那些大贵族子弟都说食堂的伙食是给下等人吃的。”

  “你怎么想呢?”

  “我觉得没有那么夸张了。不过是很单调而已,那些贵族的眼光实在太刁了。真的怀疑他们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他们一天的花费够法伦海特过一个月。”

  “法伦海特?”

  “哦。那是个下级生,日子很节俭的,前几天宪兵本部去被派去调查预备军官学校的后勤主管渎职事件的时候,看到的一份资料,好象是个新生吧!”

  “那你怎么记住的呢?”

  “没有办法,那个家伙正好在让个高年生欺负,被我们看到了。那个学生看上去很有骨气的。”

  “哦。有前途了哦?”

  “应该是吧!不过看上去也很固执。对了,姐姐这几年生活如何呢?”

  “我么?就是那样过啊,和奥丁没有什么大区别啊!”

  “我是说,生活上,有没有……什么改变?”

  “就是吃不上新鲜蔬菜和水果,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啊!”

  “我的意思是……姐姐……”

  “……”

  “姐姐……有没有喜欢的人了呢?”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喉头不停地颤动。

  “……我想听你的心说话。”我对他说。

  “姐姐……?”他很犹豫,但是还是张开了手臂。

  我慢慢扑到了他的怀里,听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军服的质地很好,但是并不舒适,但是我还是尽量在他怀里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我拥抱着他,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闭上眼睛,大着胆子说,“我听到了,你的心,说,你喜欢我。”

  “是的。是的!”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所以我,我的心也在说一样的话。”我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睛就在我的头的上方。我又闭上眼。“从眼睛里我看到了专注,从心里,我听到了爱。我的心,也是一样的。巴尔!”

  他不再说话,只是把我抱紧,吻住了我的唇……
作者: 萧秋雨    时间: 星海历03年6月25日 23:53

4,

  “你想调回奥丁?”

  “是的!”

  “但是,目前前线勤务非常紧,调回奥丁是不可能的。”

  “可是……”

  “你的爱人在奥丁,这个情况我知道,但是奥丁军务省没有交换名额,你想回去也没用。”

  “可是……我可不可以退役?”

  “那也不行,你现在已经进入了军医编制,现在前线吃紧,你要是要退役,会被作为逃兵看待。”

  “可是……”

  “如果你不怕的话,我可以调你到一线基地去,那里一年一轮换。轮换期有一个月在奥丁,你那个时候可以申请奥丁职务。”

  “……”

  “正好目前卡布契兰加星系的医务部门需要一个外科医师,如果你可以就调派你过去,因为伊谢尔伦附近宙域明年9月正好换防,那就是说只用11个月左右你就可以回到奥丁,如何?否则你就需要在这里耽搁到483年了。”

  “是医务部门吗?好,我去。”

  “不过一线即使是有基地也很危险,而且卡契布兰加是冰封的行星,对于女人来说,体力上……”

  “如果9月就可以回到奥丁的话,怎么我也会熬下来。”我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好运,我马上写推荐书。”

————————

  “什么什么?你要走?去卡契布兰加?开什么玩笑啊你!伊丽莎你不要活了!”风暴就是风暴,特别是室内的,我为窗户的玻璃哀叹。

  “马尔塔,我要去,真的,下定决心了。”

  “为了那个糁人的奥贝斯坦?”她的表情好奇怪好奇怪哦。好象我是怪人似的。

  “是啊。为了巴尔,我要努力早点回到奥丁,和他在一起。我的巴尔……”

  一只手在我面前晃啊晃,当我发痴啊,我一把拨开她的手。她夸张地吹着一点都不疼的手。“好狠的手啊,丽莎,见色忘友啊你!”

  “去了,不要和我说这些哦,特别是不许说巴尔的坏话,否则……”

  “知道知道,要是说的话,我们这些年的交情就完了,你要说几百回才完啊!我又没有健忘症。”

  “是,你没有健忘症,可是……”我硬把“话痨”两个字咽了下去,要不她能够用对付大门的方法来对付我,我可不想麻烦去上药。

————————

  “伊丽莎,你一定要写信……”

  “会的!”

  “有什么好玩的一定给捎来……”

  “一定!”

  “我最喜欢的炮弹模型,能够搞到的话……”马尔塔,你当我是万能箱啊。

  “我尽量!”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忘了我啊!……”眼泪终于爆发了。

  “哎呀!沙暴会流泪啊,小心回去没有水洗脸哦,我要是忘记你,我还怕你把我的门给踢飞呢!”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开始笑,发出“咳咳”的声音,“我用生理盐水洗脸,不怕,本月还有你的配给呢,都算我的了,凯撒林格的水果你再也吃不上了,呜呜……你以后吃什么水果啊!呜呜—”

  “……马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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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契布兰加还真是冷哦。穿着隔热服还让人受不了,特别是上面的女人非常少,所以很多军官看人的眼光都怪怪的。不过托职业的福,这里的医师还真不是一般的缺乏,所以大多数贵族们都对我比较客气,都很照顾我,至少,不象通讯补给等部门的女兵被骚扰得那么多,毕竟惹到医生多半是要吃现亏的。

  不过,前线和后方就是不一样,亲眼见到的战争和听到的也不一样,装甲车开起来飞一样,根本不像描写和图象里的那么稳当,人常常磕到青一块紫一块的,要是隔热服磕坏了,肢体完全可能由于血液不流通而坏死,虽然多半可以通过电磁疗法治疗,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落下了些后遗症。用他们的说法,装甲服的形状损伤是仅次于开裂的杀伤情况了。还好我没有赶上。

  唯一的好处是天气寒冷,一般人受伤立刻就冻僵了,很少有血液喷溅,也很少有半死不活,运回去能够苏醒的就活了,不能苏醒的也就活不了了,救治上到是省了不少的事情。我刚刚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医师那么重视了,因为,如果得罪了医师的话,只要他把你多撂个20分钟,你可能就一辈子醒不了了;而且,没有人知道在战斗中你是第几批被运回来的。
作者: 萧秋雨    时间: 星海历03年6月25日 23:56

5,

  “巴尔,真的好冷哦。我现在越来吃得越多,要尽量长胖一点,要不会更冷得难受的。你是不是会讨厌大肥婆伊丽莎呢?这里的士兵都对我很好的,放心,军官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哦。我这个医师要是罢工的话,伤亡率说直线上升也一点都不夸张的。想你呢!巴尔,你想我吗?……”

  “巴尔,终于到了夏天了哦。天啊,这里的夏天比奥丁的冬天还冷。不过新长官到还不错,没有你的那种担心啦。这个长官有个爱人哦。好漂亮的,他最喜欢给我们这些女士官看她的照片了,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认识她的人。可惜这里谁都不认得她,不过目前我们无论谁到奥丁,保证可以一眼就认出她来了。伊丽莎白,他叫她丽琪。你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呢称哦,我要你下次叫我丽萨,你要记得哦。那才有亲密的感觉呢!巴尔,巴尔,我的巴尔,我最喜欢叫你的名字了呢!”

  “不用担心战争的事情,我早就习惯了,反正只要空袭警报一响,我就往雪山上冲,我的地上车有全星球通用的医护标记,连导弹都是会回避的。人道主义就是好啊!只要我在车里,就会安全的。伤员救护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危险没有那么大啦,至少我们医护组是全星球上,唯一连隔热服都没有最简单磨损故障的部门呢!你终于叫我丽萨了,我很开心呵呵,巴尔,等我哦!还有4个月,9月20日我就可以回奥丁了。”

————————

  “哦,巴尔,你还在想我吗?绝对绝对……”我在给巴尔写信,他的回信总是很简短,但是总是让人高兴啊!我喜欢看他的信,他的眼睛。他的立体照片我总带在身上的。还有他的信,我很自私,浪费医护包的空间装载便携式信件播放机,但是大家都知道,也从来不公开反对,他们甚至也和我一起看他的照片,听他的信件,都羡慕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帅的未婚夫,我真的好幸福。

  “……扑扑……有点沙子,大概是马尔塔的‘威斯塔朗特之尘’又漏了,没有关系的……不过……巴尔,我一会回来……”不对啊,沙子装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漏出来呢?何况是到我的嘴里?同时,我感觉到身边的花木都在震动,难道是……轰炸又开始了?我马上开始穿地面战的隔热战斗服,带上医护定位系统。我一边穿一边骂自己“伊丽莎,你是在前线,居然为了写信连警惕都忘记了,这次要是没有死,你就准备挨批吧!”我很快准备好,打算前往一线。就在我刚刚打开大门准备出去的时候,一道光线从我的右臂穿了过去,手枪掉到了地上。接着,左腿失去了平衡,我的整个人都向左侧倒了下去。

  见鬼,原来被光束枪击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痛苦啊,巴尔,我应该告诉你的,早知道我也不必……在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一个声音“乱射什么,这个是医护兵,没有必要浪费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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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尔!我死了吗?你的眼睛,好漂亮,就在我的面前,我的身子好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巴尔,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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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不错,居然还活下来了。难得你命大呢!”什么声音,好象似乎听过,是谁?我的眼睛没有力气睁开,有人给我喂了些盐水。我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该死的小女人,还没有清醒吗?”一个狂乱的声音说。“还没有,不过应该就在这几天吧!她失血过多,能够活下来就很不错了,好象比猫的生命力有得拼。”是上次的那个声音。

  “有让她活下来的价值吗?不过是一个医护兵,对于情报简直毫无意义!”又是哪个粗暴的声音。

  “不过毕竟也是人啊,人权总是要维护的,何况,也算是个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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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啊!”一个温温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温和的妇人,看打扮,也是个医护人员,她说一口很好的帝国语,虽然我能够听懂同盟公用语,但是听到帝国语的感觉还是很亲切。

  我转头环视周围,“我是在医院吗?”“呵呵,果然醒了,你在医院,很安全。”她拿水来给我喝,“您是?”“我也是俘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根据俘虏保护条例,女性以及医护部门的战俘是不必进俘虏营的。我们这些人可以在海尼森的高级军官俘虏居住区的医疗和服务部门工作。虽然不是自由,但是比起那些被送到爱柯尼亚的可要好很多了。”“请问……?”“瞧我,你叫我洛维卡就好了,我结婚以前叫做洛维卡·德·庞代的。现在是洛维塔·萨比亚了。丈夫是附近的一个工人,不过我过得很幸福,呵呵!”“洛维卡,谢谢你!”“不用了,哎呀,我忘记了,你刚清醒,不能说太多话的,多歇一会。我要去报告你已经醒了的事情,那些军官看来还要问你些东西呢。”她匆匆出去了。

  “俘虏,海尼森,俘虏居住区,军官,问话……巴尔,我的巴尔……”我巴尔的照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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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开了。两个穿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同盟军服的人进来了,说熟悉,是因为在军事资料里曾经见过,说陌生,是因为在卡契布兰加的地表要穿制服简直等于找死,我比较熟悉的反倒是敌人的装甲作战服。

  “喝,眼睛睁开了居然不那么象病猫了!”讨厌的腔调,不过是上次哪个曾经有熟悉感的声音。

  “华尔特,别那么说了,看人家都什么样子了。”是个陌生人,有一点羞涩的感觉,不过身材可以说是相当的强壮?威武?魁梧?都不是,一种很强壮的感觉,但是没有那些肌肉男子的蠢感觉。很有礼貌。

  “卡斯帕,别看抓这个女人的时候没有什么麻烦,不过治疗她可麻烦得不是一点,居然1个月才清醒过来。难得还有力气,可惜,啧啧,可惜了容貌哦!”

  “不要用这种强调,对女子不礼貌,瞧她的表情。”我的表情确实奇怪啊,因为这两个人的口气,腔调,帝国语好象是他们习以为常的对话方式,在互相调侃的时候,居然没换用同盟语。不过这种调侃我真的是不习惯。

  “……对不起,我的照片……你们……见到没有……”

  “天啊,你醒过来,不问你的命有没有,不问你在哪里,不问你会怎么样,只问照片?”那个人的饶舌程度看来帝国语就和母语一样流利。

  “……我的照片,我未婚夫的照片……”

  “你先回答问话,你在急救包放的私人东西,出院会还给你的。”

  “我的照片……”我只关心照片,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巴尔冷冷的眼睛看着我。我是俘虏,什么都没有,只有照片了。

  “一会,一会,晚一点给你。”

  “卡斯帕……”那个叫华尔特的人止住了他,从口袋中掏出个东西,仍到我身上,我马上打开,巴尔的冰冷的眼睛就浮现在空气中。“巴尔,我的巴尔……”我开始痛哭。

  “真的很奇怪,这种连照相都不笑,眼神好象冰块的人,也值得你拼命护着,我们费了那么多力气拉开你的手,居然没有军事机密只有张照片,切!”

  “华尔特!”“卡斯帕,你不要制止我,要不是我阻止得快,她的小命早就没有了。”

  我想起了情况,不再哭泣。我决定要显示出身为军人的坚强来。

  “谢谢你,不是因为你把我的命拯救了回来,而是,因为你替我保留了我未婚夫的照片。”

  两个人都表现出非常震惊的姿态。

  “天啊,你居然也会说囫囵话啊!”那个华尔特说。就是那个说什么浪费的人,我想起来了。叫做卡斯帕的人看到情况不大对,马上岔开了话题。

  “女士,您能够协助回答一些问题吗?”

  ………………
作者: 萧秋雨    时间: 星海历03年6月25日 23:58

6,

  ……

  “就是这样了,我就这样回到了奥丁,作为交换俘虏,对不起!巴尔。”我低声说。

  “没有什么的,丽萨,你回来了,比什么都好。”巴尔,我的巴尔的头发,眼睛,身材,天啊!他改变了多少,现在的他,看上去比我都要苍老。我已经快40了。8年的异乡生活,改变了我很多,唯一支持我下来的,是巴尔的照片。

  “巴尔,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

  虽然罗严克拉姆元帅说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但是我,我的身份,怎么能够配上帝国军的总参谋长呢?

————————

  刚刚,交换我们回来的吉尔菲艾斯提督被暗杀了。

  为了威斯塔朗特,威斯塔朗特,我就眼看着威斯塔朗特那样陷入了火海,在医疗船上执行任务的我,就那样看着马尔塔被火焰席卷,因为,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图象,医院被摧毁的图象,马尔塔的尸体,我最后反复辨认那些图象的时候,找到她就在医院外的灌木丛里,转眼人和灌木全部都成为了灰烬。

  而巴尔,平静地告诉我,阻止罗严克拉姆元帅救援威斯塔朗特的人就是他,是他,我最爱的巴尔。

  “一切都是为了提前结束战争。”

  “不考虑那些人吗?”我的眼睛开始模糊了。

  “没有考虑的必要,否则战争将要持续更久,死的就不是200万了。”他的腔调还是那么的冷漠,当年还多少有的感情,现在竟然……

  “巴尔!”

  “你失望了吗?不过那就是我的心里所想的。”

  “你不担心失去熟悉的朋友吗?”

  “人,早晚都是要死的,如果死得值得,就不必去过度惋惜。”他的声音还是一样平稳,为什么?为什么……

————————

  ……

  “对不起,巴尔,我不能和你结婚,”我盯着杯子里红色的液体。对着酒杯说话。

  “伊丽莎,你的退役申请马上就可以批下来,而且,我们早就决定要结婚了。”

  “可是,你现在是军务尚书,帝国元帅了,我,配不上。”他比以前更清瘦了,皮肤的血色也失去了很多。

  “你是伊丽莎,我是巴尔,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他的喉结有一些颤动,我知道他的心情不是那么平静,但是他的心跳。似乎总是不变的速率。

  “我的心,你不明白了,你的心,我也听不懂了。你好忙好忙。我想好好听听你的心,可是你的心,永远都是那么平静。没有涟漪。”

  “……”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可以好好地清理自己,也给我一点时间,好好听听你的心。等它,再为爱跳起来的时候。”

  我抬头走出客厅,玻璃破碎的声音,微微地传到我的耳中。巴尔,我知道了,你还是在乎我的,不过,不过我……我再也不懂得你了。

  原谅我,巴尔!我的脚步顿了一下,走开,没有再回头。

————————

  我的脚步随着医疗部队转战南北,最后,驻扎到了奥丁,发生大爆炸的时候,我们是抢险队伍的先头,看到了我的巴尔就那么受伤,进了医院。

  他的手术,我坚持要亲自担任主刀,因为,在海尼森,我已经接受了外科医生的全部培训,早就是合格的外科医师了。当初,要不是我的坚持,我是不可能被放归国的。不过,我一直没有告诉巴尔。巴尔的手术,我累到虚脱,本来是该我做工部尚书的手术的,但是只好交给了别人。最后他死了,很多人说,如果我为他主刀他能够活下来。我看过了外科的透视图象,“首先,当时我没有足够的精力和镇定;其次,即使当时我有,我也不一定救得活,他纵然活了,也是废人了。”没有人对我的话提出异议。

  我看到了瓦列提督来探视他们,不过巴尔的房间总是冷清清的,奇怪的是巴尔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地批阅着菲尔纳少将给他的成堆的文件。我常常在门口看他们,菲尔纳少将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总之,他拿我当作空气,不担心我的观察也不赶我离开那里。每天查房,我都会在那里多呆一会。看看他们。

  “你,进来吧,”一天,巴尔对门口说,我看到了他的双眼,冷冽而无情,“不要看着了,小心累到。”

  我迈出的步伐凝固了,他的语气,一样的温柔,我仿佛找到了当年的影子,“巴尔……”

  “请来,好吗?丽萨!”

  “巴尔……”
作者: 萧秋雨    时间: 星海历03年6月26日 00:01

7,

  巴尔依然是那么忙碌,那么无情,把所有的人都冰到了底,不过我能够看到,我能够理解了。终于能够理解了。

  虽然那对我来说很艰难,我不管是不是发生了叛乱,皇帝是不是失踪。我只关心我的身边的任务。

  今天巴尔说要和我一起吃晚饭,所以可能晚一点到,要先给他的狗买一点肉,然后来接我。毕竟,不管多么紧急的情况还是要吃饭,要约会的。

  正在等待的时候,来了一个紧急病人,外科需要包扎,其实很简单的,背上一处灼伤,右手一个贯穿伤,很好治,但是大家还是把这个任务给了我。

  “你知道这是谁吗?”凯蒂偷偷对我说。

  “那怎么样,总不会是天皇老子,”我满不在乎。

  “那是陛下亲自送来的,陛下声称,要是他的手治不好,要主治医师的手来赔的,”她很担心地说。

  “不过是个贯穿伤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皇帝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对贯穿伤的认识太深刻了,身上还有3个伤疤。

  “不过,还是小心点吧!”

————————

  “奈特哈尔,好名字,不过你还是真的够幸运的,要不你的手可能就再也不能握枪了,”我调和着紧张的气氛,那个年轻军官的体型和年轻时候的巴尔有几分相似,我不禁多看了两眼。

  “真的吗?那太荣幸了,不过我的手真的没有问题吗?”他似乎对手很担心的样子。

  “放心,你的右手能够和左手一样完美,可惜……”我拉过他的左手,在手掌外缘的部分画了一个直径3.5公分左右的圆,“有这么大一个疤痕,即使用整形手术也没有办法完全去除的。”

  “那没有关系……啊……”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睛转向门口。门口、门口……巴尔,我开心地站起来走过去,拥抱他,不过他,怎么象块木头,我抬头,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冰冷,他挣开了我,“伊丽莎,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他就那样转身离去。

  我知道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这是一种无法和解的表示,他看到了什么呢?难道是……我拉住缪拉的手划圆圈的样子,怎么可以……巴尔,你怎么可以……

  回到诊疗室,缪拉很奇怪,“奥贝斯坦元帅和你认识吗?”我说,“不,不过是有过一些诊疗关系而已。”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不起!”“没有关系的”我轻轻地说,但是我的心里什么明白——从此,我对于他就是陌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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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生活,一切还是照旧,缪拉,我后来知道他是个一级上将,当时才28岁,我都42了,可是巴尔还是那么……我又没有吃嫩草的爱好。

  不过,缪拉提督的伤好得很快,没有任何后遗症,皇帝陛下给医院拨下了一大笔资金作为奖励。为了陛下的奖励和支持,作为表彰,我的薪水提高到了原来的2倍,我用发下的奖金给巴尔买了一支水晶笔杆的钢笔,他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还有多少墨水。卡片上,我写着“透明的心,如果有了墨痕,就再也不会洗去了。”聪明如他,该能明白吧!

  做为回答,只有一封军务省的信函,“包裹已经转交军务尚书阁下,对您的热忱谨致上谢意。”

  我知道,我们间29年的情分,就这样全都被抹杀了。

————————

  我取出他送我的水晶杯子,他说过,水晶是最无暇的,但是一旦染了杂质,也就毁了。我今天就要让是水晶染满杂质,呵呵,如果血液也算杂质的话。

  我打开了408年份的白葡萄酒,那是我费了好大心思才搞到的,一个旧贵族没有钱治疗,我可怜他,替他垫付了部分费用,他为了表示感谢,送了我这瓶酒。本来,我是准备和巴尔一起喝的,在他的生日那天。但是……哈哈哈……我的声音好奇怪啊!哈哈,我……哈哈……巴尔……

  杯子里的酒在晃动,漾起层层波纹,一股浓香飘了起来。

  我取出小小的手术刀,把修长的手指架到了杯口的上方,轻轻地,右手的刀子碰触到了左手的皮肤,手不由抽了一下,刀尖在手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伤口,渗出一颗完美的小红珠,巴尔,你知道吗?你看到吗?我的血,也是红的哦。很漂亮,很漂亮的……。我的指尖慢慢下垂,血珠无法承受自身的重量,落到了酒里,立刻,散开,成了一片略带黄色的白雾,絮絮地,沉到了酒杯的底下,我本来以为会是一条红线下去的,在杯底摊成一片红色,但是——我忘记了血液和酒精间的络合反应了。

  血液继续滴落,杯子里面,终于不再是白色的团团了,本来淡黄的酒水,已经变成了粉红的颜色。我放下刀,拿起酒杯摇晃着,酒水渐渐清澈,粉红的液体,透出酒的香气,搀杂了一点点金属的感觉,看上去闻上去,都很象是新酿的粉红葡萄酒啊,明天,用我的血配出来的粉红葡萄酒就会到你的餐桌上了,巴尔,我把那杯酒倒回了瓶子,重新封口,交给信使,让他送去给军务尚书,我则把自己关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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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地把全身都清洗干净,涂抹上滋润的油膏,挽起高耸的发鬓,戴上百合的花环,穿好了雪白的喜服,现在的我,还是个美丽的女子,46岁的年纪,并没有减损我丝毫的美貌,或者,是减损了,我不承认而已。给手指抹上透明的油彩,忽略掉指尖传来的痛感。30年来,第一次点染双唇,我还是个美貌的女人,虽然开始老去。

  长颈的花瓶,是谁给买的?好象是缪拉提督作为赔礼送来的,希望我不必在意他给我造成的误会,虽然没有必要,但是如此巨大的水晶花瓶我怎么会拒绝呢?何况这种规格的花瓶,就算是以一级上将的薪水也不是一两个月就可以支付得起的,这是作为战斗结束纪念送的礼品,没有什么真正拒绝的理由。但是它特别适合今天的情况,甚至我的血液停止流动,花瓶都不会满呢,呵呵。

  我把左手伸进了瓶口,右手的刀子已经找到了位置,只要用上三分的力气,就够了,我的血液会顺着花瓶的瓶颈一直流到底,浓稠的血液把瓶子染成血红,但是我的身上仍然干净,因为我坐在稳定的地方,我会让自己死得安详,干净,美丽,快速。

  巴尔,你说过的,一旦生命没有了意义,生死就没有关系了,不是吗?在海尼森,支持我的,是对你的爱,回到奥丁,支持我的,是对你的爱,来到费沙,支持我的,还是对你的爱。我等待,等待你能够重新明白我,听我的心的声音,你没有听,而且你的心给我判了罪,我的生命,已经没有继续的理由了。我先走一步,巴尔。

  刀子压上了动脉,正要往下划的时候,一个人大声地敲门。“伊丽莎,伊丽莎”是凯蒂的声音,好象很着急的样子。“大本营发生爆炸,军务尚书,他……”我立刻放下刀子,跑去开门,不管手腕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怎么了?”“尚书他,他,受伤了,很很……”我没有继续听,立刻坐上了她开来的地上车。
作者: 萧秋雨    时间: 星海历03年6月26日 00:01

8,尾声

  皇宫跟前被宪兵把守得水泄不通,我想方设法找到了缪拉提督的副官,带我进去,但是……我看到的是,巴尔的手,不错,就是他的是手,虽然全身被蒙在了白布里,我仍然可以认出他的手,就是他的手,不会是别的,我认识。

  我冲过去,宪兵要阻止我,但是缪拉提督的副官给我解了围,“她是奥贝斯坦元帅的朋友,让她看看他吧。”他们揭开了他身上的白布,他和生前一样,几乎没有表情,由于死亡,脸色更加青黄,但是没有了无机的光芒,他的面容有一种安详的感觉。

  我伸出手去,摘下了他的义眼,低声说,“巴尔,你的义眼,是我为你装上的头一副,现在,我为你摘下最后的一副,从此,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了。”我的声音冷、硬、脆,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我的手抚过了他的身躯,军服口袋里的一个棒样的东西给了我一种特殊的感觉。我轻轻地打开,是那支水晶钢笔,仍然纯洁无暇,不曾受到一点玷污,我笑了,低头吻上了他冰冷的双唇,“哦,我的巴尔,你还爱我,我好开心,虽然你的心不再跳了,但是,我还是知道,你骗不了我……”

  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只有我的巴尔。

  ……

————————

  巴尔的葬礼,是随着皇帝的葬礼一同进行的,巴尔的遗嘱把几乎所有的信件和日记,手稿都给了我,可是我看过后都捐献给了军史馆。

  在巴尔的墓地旁边,我请缪拉元帅给我留下了一块墓地,他很为难,因为那是军人墓地,他只说会尽力而为。“只要再3天,如果这3天你可以做到,就够了。”他疑惑地答应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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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上了那没有投递到的,血色浸染的葡萄酒来到了巴尔的墓地,拉贝纳特就在我的身边,没有他,我是到不了这里的。我把酒慢慢倒在了38只水晶杯子里,剩下的,就倒在他的墓碑前。

  我仔细地挑出了一只杯子,端了起来。

  我静静地看,看着杯子里微微的黄色,寻找那完全看不到的血色,“巴尔,我陪你喝酒,”我抬头,一饮而尽。

  杯子,从手里脱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我的双腿,已经不能支撑,坐倒在地上,身子慢慢软下来……杯子上,我早已抹上了毒药,那种发散迅速的毒药,何况我还喝了酒,效用发散更加迅速……头碰到了冰冷的地面时,我仿佛听到有人喊着什么……但是,我已经什么都听不清楚了,意识正在慢慢消失,比受伤那次要慢很多……巴尔,我是不会允许自己和你一样的死法呢,呵呵……

  我尽力去露出微笑,不过成果……

  可能是诡异的笑容吧!……

  比你更诡异呢!……

  ……

(全文结束)
作者: didiogg00115    时间: 星海历07年8月9日 12:25



原来干冰之剑也可以有这样的爱情
作者: Azucena    时间: 星海历07年8月9日 15:25

难以想象。。。。。。。
作者: jiamen2003    时间: 星海历08年5月1日 22:26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在乎的东西,相信干冰之剑也不列外
作者: jojolili    时间: 星海历08年5月13日 14:39

军务尚书吃醋的样子。。。很诡异
作者: 龙皮大衣    时间: 星海历08年5月13日 16:34

同盟吃亏就吃在这里,帝国把同盟俘虏整治的七荤八素的,回去就废了,而同盟对帝国人优待把他们养的白白胖胖的回去直接拿枪了
作者: susuku    时间: 星海历08年5月16日 17:14

巴尔的爱情……是很感人……也很……难以想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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