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作业]无题
他们的重逢，在从未预想过的时候来临。
那一次武林人士的聚会，一贯的混乱而喧闹，她虽江湖上打滚多年，每次见到这种场面仍是好奇而兴奋的。溜溜逛逛之间，就见到了那个人。
本来以为即使分开也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人，在一年年的期盼中让她失望，渐渐的就觉得大概永远也见不到了，可是在她绝望之后，他又出现了。
这是他的目光扫到她，跟旁人的对话停了，像是整个人都僵住了，静静的看着她，目光中的东西异常的激烈而复杂。
她笑了，“好久不见，现在——该叫你大师了吧。”
他也笑了起来，低头合十为礼，“是，好久不见。”
细长的眼角已有纹路，嘴角有些下垂，人也瘦了很多，虽然削去了头发穿上了僧衣，可是那样明亮的双眼，平静的神情，却又让她觉得，这个人仿佛从未离开从未改变。
她一笑，像过去一样拉住他，“走，我们喝酒去。”
他一怔，看看自己淡灰的僧衣，退后一步，“贫僧不能饮酒。”
她上前一步，仍拉住他，“的确，可是也许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喝酒了。”
也许今后再也不会见面，也许喝完这就就要反目成仇。
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就这样被她拉走。
那一刻，她拽着他，他跟着她，依稀仿佛多年以前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他一时恍惚。
她端起酒，小小的抿了一口，叹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喝酒了。”又见他眉头微微皱起，再笑，“你还是一样不会喝酒呢。”
他抬头看她一眼，神情平静看不出来心思，声音低低的，有一种来自遥远的过去的味道，“可是，你偏偏每次都找我和他一起喝酒。”
她点点头，“是啊。”
年纪越大越是不爱喝酒，究竟是因为已经承受不起酒里那么激烈的感情，还是因为可以陪她喝酒的人都已离开？
或者只是因为酒会让人软弱，让人回忆。
所以一沾酒，就会忍不住有流泪的冲动。
深秋时分高远清透的天空，漫山遍野血一样鲜艳的红叶，恣意轻狂爱憎鲜明的青涩少年们，还有那些狂热激烈让人倾尽生命的爱与仇。
当年的人，当年的事，当年的血。
多年前的时光忽然之间纷纷涌上眼前，让人一时迷惑不知何处才是真实。
她和他都沉默了。
静了许久，他问，“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她笑笑，反问，“你呢？怎么做了和尚？”
他又皱着眉喝了一口酒，才慢慢的低声说，“当年事情结束之后，我曾找过你很久，去过很多地方，可是总也找不到你。”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端着酒杯的手，“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你已经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死去了。”
她转着酒杯，漫不经心似的笑，“我这不是还活着？然后呢？”
他看着她，笑出声来，“然后……我就出家了。”
她想象着他当时的处境与心情，一是忍不住笑出来，又立刻解释，“抱歉，只是没想到我们的答案差不多而已。”
她整了整衣袖，替他重新满上一杯酒，悠然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也去过很多地方——能想到的我都走遍了。只是，一样的找不到。”
他低下头，攥紧了右手，“……你只要抱着希望，总会找到的。”
她点头，笑一笑，“是，我发过誓，天涯海角，永生永世，我总要找到他——哪怕他已经不在人世间。”
他一愣，脸上的平静渐渐褪去变为苦涩，“你知道了。”
“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么……也好。”他突然笑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日日夜夜的自我责问和煎熬，比现实更加恐怖的想象，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会想，如果当年死去的是我，是不是更好。”
是啊，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等着他来找她。
她轻轻的问，“你后悔吗？”
“不。”他摇头，毫不犹豫的。
“是吗……”她抬头望天，秋天的天空，总是那么清透，那么美丽，可是在当年与现在，这个蓝天之下发生的事情，那么血腥。“那么，我也不后悔。”
他不自觉地趴在桌子上，神情萧索，嘴角沁出血来，声音慢慢变低，“他不死，你永远也不是我的。我终究也没有得到，可是即使明知如此，即使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决不后悔……”终至于无。
他和她，都有罪。
一生都在寻求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所以，多年前的那个秋天，那些她最爱的人所流下的血，是他们两个人的罪，他们犯着不同的罪。
即使再过很多年，即使死去，关于秋天的血色的记忆，也将永远伴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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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写完了……
话说这本来是一个已经写了将近两万字的长篇，情节才进行了2/3，后来同学说全是废话，傻得要死，干脆把尾声发上来当作全篇了……
主要是因为教官说现在请假也要交作业……泪……:03:
第一次写言情，果然是写得比较傻的……:03:
[ Last edited by 水瓶子 on 星海历06年11月25日 at 14: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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