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致奥贝斯坦)
他 们 都 说
他们都说,你是”干冰之剑”.
剑,生而为剑,在于其吹发可断的锋刃森森,在于其斩人破物的锐不可挡,在于其气贯长空的美人如玉剑如虹.
干冰,生而为剑,不见利刃,难觅豪情,美人如斯乎大概尚在河外星系.那样一柄晶莹剔透的结晶,源源不断的向四周释放的,除了冷气,还是冷气.然而, 即使是在绝对零度的宇宙空间里也无法湮灭的冰冷气息却犀利成一刃刃尖刀,划破黑沉沉的天际,直直的插向高登巴姆的心脏,锋利无人能及.
全宇宙的人都知道,罗严克拉姆的帝国军中有无以伦比的”双璧”,他们的光芒足以让银河系最亮的星星黯然失色!但是,宇宙中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位征服了几乎整个银河的金发霸主身边其实有着三把利剑!
莱因哈特昂扬着金色的光辉迈向恒星的光明,炽热的苛烈的燃烧,轰轰烈烈,不顾一切.鲜红的火焰烧垮了老朽枯烂的黄金树,却也止不住地向宇宙深处蔓延开来.置身于这波涛汹涌的灼热浪潮之中,干冰之剑一点点的挥发,升华,还原为宇宙中最原始的分子,就像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轻扫而过,只在人们抬头仰望的瞬间,留下恐惧不安的揣测.可是亲爱的,你可知道,新王朝的清风中流露出的丝丝凉意又是从何而来?
他们都说,你是”会走路的毒药”.
药,从来就不是什么美好的字眼.人类走过的漫长的岁月中,药的历史总是被贴着痛苦的标签.只因病了痛了,人们才会去碰那苦涩的玩意儿.药有很多种,大致说来,就是良药和毒药两种了.良药救人,毒药害人,良药苦的是口,毒药苦的是心.只是很多时候,当苦涩铺天盖地的灭顶而来,谁又能分的清到底是苦了口还是苦了心?
正所谓”明人不做暗事”,正人君子们想要取人性命,是从不屑于借助毒药之流的.约定俗成,便也根深蒂固.因为正人君子们的摈弃,毒药也变得卑鄙起来.而与毒药为伍者,理所当然地成为”小人”.跟那些渴望与值得敬重的对手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生死相搏,燃烧生命照亮宇宙的武人相比,只钟情于玩弄阴谋权术的尚书大人,就像站在白鹭群中的乌鸦一般刺目而格格不入.被称为”毒药”恐怕还是诸位慷慨的给了莱因恺撒的薄面.只是他们也许还不曾知道,他们那些军事浪漫主义的美梦又给多少无辜的士兵酿就了怎样一剂肝肠寸断的毒药.
从奥丁到费沙到海尼森,”会走路的毒药”其实并没有走多少路,就让银河系的三大中枢无一幸免,齐齐受到了一场以毒攻毒的盛大洗礼.于是威斯塔朗特在原子反应的灼热气流中化为乌有,高登巴姆王朝老朽而硕大的身躯轰然倒下,费沙失去了”自由”,海尼森的民主主义原野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割草”,地球教的野心被埋葬在喜玛拉雅的万年冰川之下……黑名单上的人一个个消失了,朗古,鲁宾斯基,德维利,以及不安份的猛兽罗严塔尔……初生的罗严克拉姆王朝就这样稳稳地站上了全宇宙的最高点,无数的士兵也因为他的“阴谋诡计”得以从武将们的战争旋涡里全身而退。
有光必有影。年轻俊美的莱因哈特光鲜亮丽的站立在银河的顶点,接受亿万子民的欢呼,光芒万丈的身躯投下万丈漆黑的阴影。你独自一人隐匿其中,冷冷的不动声色如隔岸观火。会走路的毒药无论走到哪里,总也走不出这一片空荡荡,暗寂寂的天地。毕竟,毒药又怎可摆出一副救世济人的姿态粉墨登场?
他们都说,你是“冷血动物”。
灰白的头发,惨白的面容,瘦削的脸颊,冷酷的漠然的表情终年如一,无机质的义眼不时闪过异样的光泽。这样的一副尊容再加上彻底的神秘主义作风,无论走到哪里恐怕都是人人敬而远之的角色。永远都是“绝对的正确,绝对的讨厌”,因为冷血动物从来不会被无聊的感情所迷惑,那双没有温度的义眼,不会有温度的义眼所看到的,所选择的永远都是最有效、牺牲最少、同时往往也是最残酷最没有人情味的道路。坐视威斯塔朗特虐杀的发生以提前结束内战,囚禁海尼森的原民主政府官军威胁杨威利一党交换伊谢尔伦要塞,甚至以即将驾崩的主君为诱饵铲除地球教余党……这所有的一切除了享有“冷血动物”美誉的尚书大人,还有谁能做的出来?可是热血的莱因哈特及其麾下的将领们,少了这位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的牵制,就会像失衡的天平一样无法承担起银河的重量。
即使宝贵如生命者,对他而言仿佛也不过是利益天平上的一枚筹码而已,只要他认为需要,就可以毫不留情的舍弃,纵然是自己的那一枚,不也是如此轻易的丢弃了吗?爆炸的碎片在腹部留下灼热的触感,惊慌失措的惊叫,手忙脚乱的忙碌,冷血动物就像在审视不合理性的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淡然的开口,声音平静的如同刚刚熨好的黑银制服。
“明明没救的却还要装成有救,这不仅是一种伪善,而且也是一种技术和劳力的浪费。”
“转告拉贝纳特,我的遗书就在书桌的第三个抽屉里,要他一字不漏的照章执行……”
汩汩流淌的鲜血逃兵一般地背弃了身体,在四周绽放一朵红色的莲花,却留下苍白照亮黑暗的回忆。永远平整清洁的黑银制服在鲜血的浸染下起了微微的褶皱,温热的触感轻轻的摩擦着皮肤。你忽然很想笑,可皮肤却忘记了该怎样柔和。仅有的一点光亮也开始渐渐隐去,在那若隐若现的光亮里却有一只又老又脏的动物拼命的摇着尾巴。
“那只狗……它想要什么就给它吧,它的日子也不多了。”
呵呵,这回居然真的在心里笑出声了,原来不管眼睛的温度如何,血的温度都是一样的啊。
他们都说,你是“会走动的冷气机”;他们都说……
他们都说,“那个奥贝斯坦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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