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们 作者：HARE
她和她对于我来说, 也许是截然不同的必须存在.
从外表看, 她们相去甚远, 她漂亮, 或者说有着不属于女孩子的一种英气. 她却很平凡, 或者说暂时很平凡, 除去白皙的皮肤上的斑斑点点证明着青春的进行, 她还是称得上可爱的, 过个几年, 应该就是让人惊艳的美人了吧. 我没有特别喜欢哪种长相的女孩, 但她们都是我乐于接受的类型, 或者说, 她还更让我喜欢一点吧, 人都是喜欢漂亮的事物的. 我所感兴趣的, 是她们头盖骨里的东西而不是外面, 对我来说, 只要不会引起不快的, 外貌都算合格.
从表面看不出来的傻气, 也许只是装出来的, 她有着敏锐的观察和感受, 是个感性包裹着理性的人. 跟我在一起时, 她永远是被教育, 被照顾的一方, 我数落着她的粗心大意, 思想单纯, 她回以呵呵的傻笑, 不知道是真的接受了, 还是有意让我这么去做, 因为我对这实在是心甘情愿, 乐此不疲.
"今天骑车来的?"
"恩."
"我看见你了, 从小公共上. 你很急吗? 骑那么快很危险的! 还在机动车道上, 靠边上一点啊!"
"呵呵."
"又没穿外衣吧? 早上那么冷你找感冒啊."
"早上不冷啊...."
"我穿这么多都觉得冷! 明天穿上!"
"知道啦, 呵呵."
"我说啊......你真的有妈吗......"
"不是有你呢吗, 呵呵."
每当我苦笑着接受这监护人的荣誉, 都有一种近乎骄傲的感受, 那是一种父母对孩子,丈夫对妻子才有的宠溺, 被人依赖着的满足.
我比她小上四个月, 但不管让谁来看, 我都是比较成熟的一方.
在她面前, 我冷静, 沉稳, 有城府, 表现着与年龄不附的成熟.
我是吉尔菲艾斯, 她不是莱因哈特.
她没有莱因哈特的霸气与任性, 要强得不想输给任何人的倔强孩子气, 我却有着照顾她的自觉, 这实在是很大的讽刺, 因为我对她的称呼, 就是小吉.
她有个很俗气的名字, 这要归罪于她的父母, 但我还是借此嘲笑了她一番, 就像莱因哈特做过的一样.
"什么齐格飞, 好俗气的名字啊! 不过, 吉尔菲艾斯这个姓倒是不错, 读起来有微风拂过草原的清新."
我当然不会有这样诗意又深刻的认识, 不过简单的音节从唇齿间滑过, 实在是非常舒服的感觉.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 我和她坐在回家的车上, 车很挤, 我们面对面坐着, 挨得很近. 她像是有些累了, 垂着头, 很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夕阳的余辉照在那原本是棕色的发丝上面, 竟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那是非常...漂亮的红色......
"吉尔菲艾斯......"
我这么低喃着, 觉得那一瞬间他们还真是相象, 尤其是后来我看了塔罗牌之后. 她被我吵醒了, 有些迷惑地看着我.
"你刚才看起来很像小吉哦."
我的表情一定很柔和, 她受影响的也微笑起来, 深棕色的漂亮眸子里散发出得意而羞涩的光芒.
"那么帅吗?"
她当时还没有看过银英, 都是我给她口述, 说的最多的大概是杨威利和吉尔菲艾斯, 我总是凭自己的喜好办事. 她对黑发的提督没什么表示, 但对温柔的高个子青年有着特别的兴趣. 她说喜欢吉这个字, 也喜欢红色, 我自然很高兴她这么想.
"非常帅."
我用夸张的语气肯定着, 大幅度地点头, 她笑得很开心.
被人称做漂亮是女孩子最高兴的事之一, 但我们都不喜欢这个形容词. 我是因为太好怀疑, 对自己的长相完全没有自信. 而她是因为太像男生, 希望被人说成帅哥而不是美女. 第一次见面是在军训, 她说我第一眼看起来非常凶, 像在外面混的. 我想那是我在三类校待久了的缘故, 暗自赞叹她的观察力. 她接着说但是看第二眼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 实在是非常漂亮. 我当时一定翻了个白眼, 我对漂亮这个词有着很深的怨恨, 我总觉得别人把它用在我身上是安慰, 是哄骗, 至少也是没眼光. 我说得了得了, 还是你比较漂亮. 这不是奉承, 她真的很漂亮, 比一般东方人要白皙的多的皮肤, 乍看起来还因为她会贫血, 精致不矫作的五官, 清丽不带一丝脂粉气. 她说自己像男孩, 是非常帅的男孩, 我并不这么觉得, 她是中性美的具体化.
从那以后我叫她小吉, 小吉小吉, 那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我想自己真是变态, 竟然用这种方式来体验莱因哈特的感觉, 满足自己的近乎白痴的欲望.
但我还是这么叫下去了, 后来省去了前面的小, 我叫她吉. 这是我唯一的专署, 这称呼太过亲昵, 以至于当别人也这样做时我会非常不快, 想冲过去说不许你这么叫她, 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人能这么叫. 但我从来没这么做过, 那会显得我非常幼稚, 我最不喜欢别人这么看我.
可我有时确实很幼稚, 当我在她面前放纵地大笑的时候, 为生物成绩高过她一分而兴奋不已的时候, 她告诉我临时有事不能一起回家我大声表示不满的时候, 我想, 我还是非常幼稚的单纯的白痴一样的十七岁大孩子.
但奇妙的是, 我一点也不会觉得羞耻, 人家莱因哈特和尤里安十七岁的时候已经如何如何的论调被我驳得无地自容要跳楼了事了. 我非常乐意放松自己, 所以就忘了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她却对我复杂的心理斗争毫无表示. 她会回敬我一个大大的坏笑, 大大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都会奸诈地挑起来.
我们是一种人. 我们像得让人怀疑双胞胎是不是也有长的不像的. 我们会在同一时间打同样大小的哈欠, 然后用同样的语调说你干嘛学我. 说话间的眼神交汇, 距离很远的相视而笑, 损人时配合的恰倒好处, 一个说完另一个连逗号都不点就接着大笑, 会让一切敌人都望而却步的默契.
"喂,主人现在不在家 ,这里是电话答录机, 听到"B"的一声请留言----"
"........快B吧."
"啊, 我怎么也学不像机械的生硬, 我的声音太柔和了."
"不, 问题是你家根本没钱装答录机, 你连冰棍儿都舍不得请."
"你还有脸说! 拿根可爱多就美成那样儿! 结果呢, 掉地上了吧?!"
"那你就不能再请我一根!"
"别拿我当杨白劳, 我抠着呢."
"早知道了, 不用重复那么多遍. "
"说正事吧."
"恩, 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你那练习册落在我这儿了."
"啊?! 我说我怎么找了半天也没有哪! 敢情是你小样儿的藏的!"
"别放屁了. 你能写作业, 现在刚九点多."
"也是, 你帮我写了算了."
"行, 可爱多啊."
"你请我吗? 不用了, 我个人比较偏爱千层雪."
"行----. 明天多带点钱."
"恩. 对了, 字儿别写太难看, 老师该看出来了."
"知道, 用左手写就像你的了."
"那先这么着, 挂了啊."
"拜拜."
这种对话几乎每天发生, 我们都面无表情地瞪着对方, 其实我心里已经笑到内伤, 不知道她是不是.
我和她之间更像是男孩之间的关系, 我有很多话不能跟吉说, 她太纯洁单纯, 不会回应我对布什政府的怒气. 这一点, 她就好很多, 因为她跟我一样恶毒. 我大谈政治局势, 人生哲理, 从古论今. 她听着, 不时反驳或是表示赞同, 上课铃响了, 我用跑的冲回我的文科班, 她走着朝我吐舌头, 理科班在一楼.
这实在不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年龄的女孩该有的觉悟, 别人都不懂我们在笑什么, 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去擦.
也好, 不需要他们懂, 这样最舒服.
我们同桌, 或者说仅隔着非常短的距离, 上课非常开心轻松, 让老师非常头疼.
"你们两个都是不错的学生, 又是女生......"
"老师我们没说话."
"知道没说, 但是...别老是四目相接......你们得看我啊!"
"老师我喜欢男孩."
"下次一定看您."
我不是波布兰, 她不是高尼夫, 我不是米达麦亚, 她不是罗严塔尔.
超过那些, 那些太高, 太高贵, 太高雅, 太高深. 我只是为一些微小的事而感觉幸福, 不需要她和我一起拿下这个国家.
和她一起, 我舒服, 自在, 放松, 纯粹, 我想那是真正的我, 小学时人缘超好的我, 初中时四面受敌的我, 高中以来头一次放声的大笑, 让刚过变声期后, 清澈澄静的雨季之声尽情地在大地回荡.
好快乐.
和她或她在一起, 拥有截然不同的快乐.
如果一个人让你牵肠挂肚, 忐忑不安, 他没回家时你会担心地打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后感觉到自己呼吸的变化, 那么, 他是朋友.
如果一个人让你咬牙切齿, 欲罢不能, 他趁机抓乱了你的头发嘻嘻哈哈地跑远, 你会哼着追他然后喊前方施工, 那么, 他是朋友.
朋友是最重要的东西, 整个宇宙拿来我也不换, 宇宙不会对我温柔地微笑, 也不会在早自习时帮我赶作业.
我很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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