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2之恋 作者： 本杰明.萨拉邦特
[桂冠入围作品]
7-12之恋
本杰明.萨拉邦特
我知道他其实已经很久了。但开始注意他，
却是在三个星期前。
我读大学，晚上到军区便利店7-12打工。
他看起来是个将官，总是一身军装，却从不佩枪。
他神情漠然，头发半白，有着一双很奇怪的眼睛。
还有那一辆并不豪华的地上车。
他总在十点三十分，进入店内，进店前，他会揉一揉眼睛，
然后拿一袋45马克的速冻鸟肉，以及一盒高钙脱脂牛奶，
5马克的那种。
他总会刚好给我50马克。
而且是两个20马克硬币与两个5马克硬币。
我习惯性地问他“需要袋子吗？”
他总会漠然地一摇头。
接着左手以拇指，无名指，小指拿起牛奶，
以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根吸管。
我总是把发票放在他摊开的左掌上，
感受一下他手的冰冷。
他又会默然地一点头。
他总会倚在墙上，看着窗外黑暗的夜幕，
然后陷入一种沉思状态。
喝完后，他总是把包装纸折好，丢入垃圾处理机。
他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发动离去。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但临走前，他总会看我一眼。
感觉到他的眼神，我总是报以腼腆的一笑。
昨天晚上，他的习惯一如往昔。
我已经打好了一张50马克的发票等他。
他竟然给我一张100帝国马克的纸币，我楞住了。
我们对望了数秒钟，他才第一次开口：
“小姐，不用找钱了吗？”
我突然觉得好好笑，笑声回荡在整间7-12里。
他的嘴角也微微弯了一下，勉强看得出是个笑容。
一个不笑的人的笑。
他又说了：“小姐，笑也笑过了，可以找钱了。”
我不好意思地取出一张50马克纸币，他又得理不饶人：
“小姐，不会再忘了找钱吧？”
我笑着回答：“我明天一定准备好钱等你。”
其实昨天是我在7-12最后一天。
因为我找到一份到姓艾齐纳哈的家伴读的工作。
我准备了一张50马克的纸币。
我在那张钞票上的莱因哈特陛下肖像旁，
轻轻写下我的名字：亚里希娅.佛罗里德.
我拜托新来的小姐,
当他看到穿军服,头发半白的他时,
请务必找给他这50马克,
因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
我今天发现,让我伴读的那个小男孩.
笑容竟跟他会如此相似.
我突然好怀念那张冷漠的脸,
怀念那双眼和那个笑容.
他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在心中轻轻地自问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