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if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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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篇 下篇:君臣篇之身后篇
有些人,当他在的时候似乎不是很引人注目,然而他一但突然不在了,从人们的反应中却能感受他的价值。作为银英中一个并不华丽但却坚实的存在,鲁兹就是这样一个人。作品中至少穿插了五种不同立场的人对其死亡的反应:
“不屈的勇将不曾再站起来。袭击的士兵看见他倒向那已经开始起火燃烧的大树根部,知道他已经受了致命伤,但是他们仍不敢靠近过去,直到大树燃烧的枝叶,落到鲁兹头上的时候,才确认他们所畏惧的神射手真的已经死了。”
----来自于敌人
“另外一位曾经对鲁兹竭尽忠诚的辅佐官,则自我推荐转往米达麦亚元帅的司令部,他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所以没有任何人询问有关他转移所属的理由。
----来自于部下。
“对缪拉来说,失去了克涅利斯·鲁兹这位年长而且值得信赖的僚友,比后世对他本身的评价更教他伤心。”
----来自于同僚。
“新领土总督府的民事长官优利乌斯·艾尔斯亥码,拒绝对总督宣誓忠诚。尽管他已经因为恐惧而脸色发白,而且冷汗直流濡湿了他的衣领,他仍然以颤抖的声音,说明他不支持背叛皇帝的行为。尽管他被罗严塔尔的威胁,以及他那金银妖瞳所散发出来的目光所压倒,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屈服。
“……而且以我私人的立场而言,总督阁下对于我义兄克涅利斯·鲁兹的死必须要负起责任。在这一点还没有获得法律上以及道义上的解决时,绝无法接受阁下为已方的事实。” (在这里可以看到,鲁兹是支撑艾尔斯亥码尽管十分恐惧但到最后都不肯屈服的重要精神力量)
----来自于亲人。
““鲁兹死了?”
罗严塔尔的声音,首度出现裂痕,他清楚地听到他背后的那一扇门,紧紧地被人关闭起来的声音。
。。。。。。
应该是为了保护皇帝才英勇战死的吧?终生与污名无缘,是个了不起的男子。”
----来自于昔日上司和利害关系人。
“莱因哈特白晰的手往桌上的玻璃杯一挥,墙壁发出刺耳的声响之后,水晶玻璃的碎片与酒的飞沫顿时洒了一地。米达麦亚内心的地平线上,密布了绝望的黑云。毕竟皇帝曾经无视于种种传言,几乎完全是以非武装的准备,前往罗严塔尔的管辖区视察,但是他的宽容却遭到仇视的回报。因为相信一个重臣,却导致另一个重臣的死亡,莱因哈特对于这个结果,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况且,对于死者的哀惜与对于自身的自责,朝向生存者反扑的时候,经常会变本加厉。”
----来自于主君。
这当中,对主君,也就是莱因哈特的影响力,是作者着重突出的一方面。
鲁兹之死是银英中对莱因哈特冲击最大的几个死亡之一,它使后者的心理在极短时间内经历了“大起”到“大落”两个阶段,对莱因哈特造成的直接影响力,可以说仅次于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之死。
第一阶段的跨度大致从乌鲁瓦希星上的分手开始,到莱因哈特和希尔德再度重逢为止。该阶段中莱因哈特的强烈反应,恰和罗严塔尔乍闻鲁兹死讯时的想法相互呼应,印证了“对于死者的哀惜与对于自身的自责,朝向生存者反扑的时候,经常会变本加厉”这一事实。在对米达麦亚下命令时,莱因哈特的理性明明认为“没有道理要责备米达麦亚。况且,一想到他与罗严塔尔之间的友谊,但不难体会他的苦恼”,明明“并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却仍抑制不住对米达麦亚发出愤怒的质问,就是因为“年轻的皇帝也有他本身精神上的痛苦,他无法不让这个痛苦倾泻出体外”,亦即前文所述,“对于死者的哀惜与对于自身的自责”造成的痛苦,在忍耐到极限的情况下,很轻易就因为米达麦亚明显袒护罗严塔尔的立场而倾泻而出了。
如果将这种“哀惜和自责”和三年前吉尔菲艾斯死后莱因哈特的反应做个对比,不难发现二者无论在因的方面还是果的方面都有很高的相似度:同样是因为自己的错误(至少本人事后是这样认知的)导致了忠心耿耿的人为了保护自己而付出了本来可以避免的牺牲(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两个人还都是神枪手,不过一个是死于没有机会开枪,另一个却正因为可以开枪才会面对死亡),甚至于都是曾经宠溺过自己的人(鲁兹生前莱因哈特是不可能有所察觉的,一方面是鲁兹隐藏得巧妙,一方面也因为被宠溺的人往往有种无意识的骄纵,但鲁兹死后莱因哈特回想他请求同行时以及临别时的话,未必仍然感觉不到),甚至就连寻找宣泄痛苦的出口这一点都相似----三年前是向着立典拉德家族反扑,此时则是向着罗严塔尔以及“对于那个将自己赶进今日处境的友人,竟然没有丝毫的怒意”的米达麦亚反扑。
当然,莱因哈特对于鲁兹之死的反应,无论在程度上还是内涵上都和吉尔菲艾斯之死有着很大不同,但换个角度看,正因为鲁兹之于莱因哈特的意义和吉尔菲艾斯有着重大差异,那些相似的“哀惜与自责”才特别有意义,它们意味着,在吉尔菲艾斯死后莱因哈特那一度只为逝去的人(包括活者却已经离去的人)而敞开的情感回廊,开始为别人打开了!
众所周知,莱因哈特在吉尔菲艾斯死后开始自我封闭内心的情感,尽管此前一个时期他已经不象吉尔菲艾斯死去之初那么严重,但无论是允许艾密尔、希尔德在不同程度上走入他的心灵回廊,还是获悉法伦海特、舒坦梅兹、米达麦亚(误传)死讯瞬间反应,又或是审问罗严塔尔时思绪的跳跃、误传米达麦亚死讯后改打消耗战的决定,“艺术之秋”,都是相当隐讳的情感流露,非经作者以第三者口吻点出或读者探幽寻稽不足以察觉,就连当事人本身,也几乎都是在不知不觉间受了潜意识情感的支配而有了上述言行,因此它们不是下意识的瞬间流露,就是在意识层面上被更理性的理由抹煞了其存在,虽然暴露出种种蛛丝马迹,但当事人从未直面或承认过它们的意义----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直到最初听到鲁死讯时为止,莱因哈特在意识层面上对于自己的感情并不坦率,即使和鲁兹分别时一改往日的冷峻果决,在时间紧迫的情形下还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乃至被人拽着才肯移动脚步,话一出口就又变成了“朕不希望在你死后,才把你擢升为元帅。再怎么迟都没有关系,你一定要赶来”“枪无法射击的时候就投降吧!罗严塔尔应该晓得何为对待勇者之道”乃至““鲁兹叙勋为帝国元帅。或许他会不愿意接受,不过对于一个破坏约定的人来说,这是惩罚!”的拐弯抹角。
当然,得知杨的死讯时,莱因哈特曾在希尔德面前“露骨”地表达过“落败的情感”,但杨之于莱因哈特而言有一半的意义和吉尔菲艾斯相同,他们都是极其特殊的存在,不能视为一般状况。同理,威斯塔朗特的刺客出现时,莱因哈特之所以会以那样激烈的方式表露内心情感,也不单单是对威斯塔朗特事件本身的负咎造成的,在那当中,对因此一事件而引发的和吉尔菲艾斯之间的争吵、配枪权的解除以及随即发生的吉尔菲艾斯的死亡的无法释怀才是最主要的因素。(在莱因哈特看来,吉尔菲艾斯的死是上天对于他在威斯塔朗特事件中袖手旁观的惩罚,这一点从希尔德的话中不难看出来)换句话说,截止当时为止,能够让莱因哈特坦率面对的感情,只有在涉及吉尔菲艾斯或杨威利这样极其特殊的人物时的感情而已。
事实上,与其说莱因哈特是对别人不坦率,毋宁说是他对自己就不坦率,而这是因为他无法对吉尔菲艾斯的死释怀。他永远记得,在自己想着要把吉尔菲艾斯当成一个单纯部下来对待时,发生了那样的悲剧。----最重要、最不能失去的感情都已经失去了,就算再多失去一些也无所谓吧,如果连一半的身体都已经失去了,再割上几道伤口还会觉得疼痛吗?就算再怎么想要弥补,吉尔菲艾斯的死也是不能挽回的事实了,如果再对其他人怀有超出“单纯部下”以外的情感,吉尔菲艾斯的死又算什么呢?于是,只有告诉自己“我也可以变成一个完全冷酷的、抹煞感情的马基维里主义者”(处死立典拉德一族、说坎普死了的话一点也不值得可惜时的心态),“我是一个坚强的人,无需他人的帮助或理解”(《振翅待飞的秃鹰》),莱因哈特才能面对吉尔菲艾斯的死,这就是他封闭自己心灵回廊的根源。
如果说上述两种心态是莱因哈特在吉尔菲艾斯死后加在自己内心情感上的封印的话,那么当莱因哈特对艾密尔说出“我很想给那些会为我着想的人幸福的”(《前途遥远》),以及对希尔德说出““今天晚上没有办法自己一个独处,拜托你,不要留下朕一个人”(《夏末的蔷薇》)的时候,应该说这双重的封印已经开始被解开了。前一句话,承认了自己无法把自己变成彻底的马基威里主义者,后一句话,承认了对希尔德的依赖。
不过,艾密尔和希尔德之于莱因哈特,仍是过于特殊的存在。艾密尔在莱因哈特眼中是仿佛从前的自己,甚至犹如弟弟一般的存在,莱因哈特原本就没有以一个“霸主”的心态对待过艾密尔,而对希尔德说出那样的话,则一方面是因为希尔德的存在特殊,一方面也因为莱因哈特当时的精神正处在崩溃的边缘,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心态才肯承认自己的感受。所以在艾密尔或希尔德面前的一些表露,只可视为种精神上的过渡期,尚算不上一般意义上的直面和坦率。
而鲁兹,则正因为在莱因哈特麾下一众提督中只是一个相对一般的存在,其生前在莱因哈特心目中的地位远不能和吉尔菲艾斯、杨威利、希尔德,乃至米达麦亚,罗严塔尔,缪拉等相比,莱因哈特在他死后的反应才足以说明问题。
如前所述,在乌鲁瓦希星的时候,已经或多或少感觉到了鲁兹抱定的必死之心的莱因哈特的反应,就已经很不寻常,吉尔菲艾斯死后他对任何部下都没有过像那样的情感流露,而在听到鲁兹死讯时,其反应是“紧闭起他的双眼前两手交叉顶住额头,许久一动也不动。修特莱中将有些担心地想要上前说话的时候,莱因哈特改变了他的姿势,他的声音让人联想到安魂曲的旋律”----不仅仅是一闪逝的哀伤,而且是当着修特莱的面,甚至让修特莱都感到担心。而如果说在和鲁兹分手及获悉其死讯时的莱因哈特在口头上的坦率尚跟不上动作,那么当“对于死者的哀惜与对于自身的自责”两种情感经过多日堆积,到了后来面对米达麦亚时,终于已经强烈到足以压倒理性,稍加触动即如山洪爆发般无可遏制的地步。其后到了希尔德面前,莱因哈特更说出了下面的话:
“到此为止,已经有多少人为了朕的缘故而牺牲了呢?三年前,朕以为再也没有任何人的死去,会让朕觉得痛切惋惜的了,可是今年一年当中,已经有法伦海特、舒坦梅兹、鲁兹三个人相继死去了。上天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朕的愚昧,难道不觉得太重了吗?”
记得“回廊战役”时,莱因哈特在帝国军只要休整之后继续发动消耗战就极可能取得胜利的情况下主动弃战求和,导因之一便是“他对法伦海及斯坦梅兹这两位一级上将、以及其他数百万战死者所产生的内心自责”。然而在当时,那仅仅一种“在他意识的水面下,混杂在一起的思维和感情”的存在,别说不可能对别人说出口,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明确意识到,所以那些意识水面之下的“思维和感情”唯有借助于“统一结晶在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的这个人格当中”的方式,才能浮现到水面之上。而到了鲁兹死的时候,莱因哈特却不仅意识到了,更且说出口来了----“上天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朕的愚昧,难道不觉得太重了吗”,能让莱因哈特发出如此感叹的事物,在他心中的份量绝对不轻。
到了这时,不仅是对鲁兹之死,就连之前一直隐藏在意识水面之下、不借助吉尔菲艾斯的人格无以呈现的对法伦海特、舒坦梅兹之死的痛惜之情,莱因哈特也一起承认了,或者说,是可以坦率面对了。这三个人在莱因哈特麾下重臣中都算不上特殊,正因如此,这段表白标志着因吉尔菲艾斯之死带来的感激、追悔、自责等情绪在莱因哈特内心结成的、将除了个别特殊存在以外的人全部封索在外的心灵结界,随着鲁兹之死带来的感激、追悔、自责等情绪的巨大冲击,最终被打破了!当至亲与至友以外的人,能够再度唤起疼痛的感觉,也就意味着濒死的心灵再一次的重生,可以证明这一点的,是莱因哈特在此之后没有再走“回头路”----其一系列言行的坦率,与从前形成鲜明对比:
““难道朕愿意讨伐罗严塔尔?或许他确实也有些想要辩解的地方。虽然及不上你与他之间友情的深固,但是朕与他之间也同样有着友谊。。。。。。””(《叛逆是英雄的特权》)
“ “既然陛下您这么说,那么臣有一个请求,不知陛下是不是可以考虑?”
“哦。。。。。。”
此时如一层薄纱笼罩在莱因哈特脸上的表情,是--凄--怆--而非辛辣。”(《因剑而生》)
““那个时候,在那个屋子里交谈的四个人当中,还活着的人,就只剩下你和朕了。”
“陛下。。。。。。”
“你不可以死。如果连你也不在了,就没有人可以以身作则,来教导帝国军究竟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用兵了,而朕也失去了宝贵的战友。这是命令,绝对不能死!”
。。。。。。
米达麦亚一面忍耐着脸上的热度,一面从皇帝身前退下。他相信此时正看着窗外一动也不动的皇帝,也一定和自己一样。”(《永无休止的安魂曲》)
“毕典菲尔特不要生气,因为朕自己在战术上也始终赢不过杨威利,朕觉得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但是,朕并不觉得羞耻。毕典菲尔特你觉得可耻吗?”
莱因哈特的表情和声音中都微微带着笑意。。。。。。”(《迷惑的行星》)
“莱因哈特止住了笑,把话题一转。
“我要回费沙,有人等我回去,大概这趟最后的旅行会有价值吧?” ” (《黯淡黄金狮子旗》)
。。。。。。
当然,在《野望篇》结尾处结成的莱因哈特的心灵结界,经过足足七卷,直到《回天篇》中才解开封印,这不是鲁兹一个人的功劳,其间经历了许多主、客观多种因素的作用,是一个漫长的蜕变过程,然而其最后的实现,却是籍由鲁兹的牺牲来完成的。
不过,在这个时期内,对莱因哈特心态影响至大的“自责”情绪,几乎完全是感性化的----正如他一直以来都不曾以真正理性的心态去面对过吉尔菲艾斯的死。他将威斯塔朗特事件定性为错误,不是理性思考的结果而是吉尔菲艾斯之死的后遗症,他在夏末那个夜晚对希尔德所说的话,也更类于单纯的情绪发泄。
而伤感主义的心态,虽然促成了莱因哈特内心壁垒的打破,却无益于鲁兹死后的局势,甚至几乎起了反作用----对乌鲁瓦希事件及其后局势的处置,应该讲法理,可以讲人情,但无论如何不该受“对于死者的哀惜与对于自身的自责,朝向生存者反扑的时候,经常会变本加厉”的情绪支配,莱因哈特却正是在这种情绪下对米达麦亚发出那一连串质问的。不错,就连米达麦亚也承认,罗严塔尔在乌鲁瓦希事件前后的许多做法确有可批评之处,莱因哈特的指责本身也合情合理的,但是不是把责任全都归结到罗严塔尔的身上就算正确总结了教训,就能对事态做出最恰当的处置了呢?
幸而,有那份报告书存在。
从莱因哈特从希尔德手中接过鲁兹委托克斯拉调查朗古的报告书开始,是鲁兹之死影响莱因哈特心理的第二阶段。
如果说前一阶段是“感情爆发”的阶段,这一阶段便是“理性回归”的阶段。
“正因为这种佞臣或酷吏对君主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要留意警惕的人物,所以往往应君主的漠视和放任之中,逐渐坐大成为其他臣下的威胁。朝廷重臣对于朗古这种人的反感,可能会让他们反过来同情或者认同罗严塔尔的反叛。希尔德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莱因哈特理解到这一点。 ”
如果只是一份普通的调查报告书,或许莱因哈特看过之后只会想到派人处置朗古,希尔德想改变莱因哈特的根本想法,恐怕还要费些力吧。
正因为调查是受鲁兹委托完成的,它才具备了足以矫正莱因哈特一直以来傲慢心态的强大理性力量----如果连鲁兹这样忠诚正直的臣僚都对朗古的存在感到不安,那么米达麦亚在乌鲁瓦希事件后站在罗严塔尔立场代其所做的解释便不无道理,而米达麦亚会有那样的表现,也就不能说仅仅因为他是罗严塔尔挚友之故(如希尔德所想的,对朗古的纵容可能导致很多人同情甚至认同罗严塔尔的反叛)。尽管从孤立的角度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似乎是罗严塔尔单方面的责任,但归根到底,明知朗古是佞臣还以傲慢的心态加以任用,以致陷臣下于不安之中,不知不觉间给君臣关系埋下重大隐患的莱因哈特本人也负有责任。这一点,莱因哈特是在看过报告书后才觉悟到的。
“像是阳光被云层遮掩似地,莱因哈特那苍冰色的眼眸显得有些黯淡,不过视线仍落在报告书,年轻的皇帝开始阅读起来了。
在一面读下去的时候,莱因哈特的脸颊,像是夕阳映照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似地,呈现一片红霞。阅读整份报告书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莱因哈特看完最后一个字之后,不禁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一阵幽率的短短沉默之后,莱因哈特自言自语地独白着。
“……鲁兹原来一直都没有抛弃朕哪,甚且还豁出他自己的性命来解救朕。”
莱因哈特白晰的手指,从下巴移动到眉头之间。他的手指微微地颤动着,将他内心的悸动无言地表现出来。
“朕太愚蠢了,为了维护小人的权利,竟然让贤能的忠臣,陷在一片不满和不安之中。” ”
无须旁人多说什么,这份凝聚着鲁兹的忠诚的报告书本身便有吹散蔽日浮云的力量,深刻体认着鲁兹一片良苦用心的莱因哈特,也因此有了深刻的自省。
“杨的作风为人或许有助于莱因哈特产生这样的感觉,不过不管怎么样,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杨从不曾接受莱因哈特的俸禄。但是罗严塔尔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是莱因哈特的臣下。不过反过来说的话,或许他过去已经对莱因哈特低头这么多年也够了吧。或者,难道说是实践了从前的那句话了吗?三年前的那句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真正的过错应当在自己的身上吗?不!即使答案为是,自己也没有义务要使罗严塔尔叛乱成功。总而言之,唯有优越的力量才是成为霸者的条件、圆满转让的霸权,应该是一种可笑的权力存在吧。。。。。。 ”
这段话中,包含了换位于罗严塔尔之立场的设想,包含了对造成今日之局面的来自于本身的可能根源的探溯,甚至包含了对一直以来未假怀疑的“唯有优越的力量才是成为霸者的条件、圆满转让的霸权”的想法的重审。结论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思考本身,如果没有相当深刻的自省,莱因哈特不可能反思到这个程度,那是罗严塔尔叛变带来的感性冲击与受托于鲁兹的报告书的理性引导共同作用的结果。
----“对罗严塔尔来说,或许已经太迟了,但是就算从现在开始,也要采取适当的处置,好让鲁兹的忠诚不至于白费,这样子好吗?伯爵小姐。”
就在莱因哈特刚刚看过报告书后所说的这句话里,全然不见傲慢的踪迹,它至少包含了以下内涵:
第一,肯于转换视角,站在臣下的立场来看问题。
第二,承认罗严塔尔的叛变不是罗严塔尔单方面的责任,否则就谈不上“对罗严塔尔来说,或许已经太迟了”,这句话的潜在含义是说,如果不是自己醒悟得太迟的话,也许本来一切是可以挽回。
第三,承认自己其实是想挽回罗严塔尔的,而且尽管可能已经来不及了,还是希望在可能的情况下尽力而为(当然是在不动摇王朝立国之本的法理根基的前提下)。
第四,没有将一切归于“公事”,坦率承认了本身的动机之一,是“让鲁兹的忠诚不至于白费”。
上述心态,与莱因哈特刚回费沙召见米达麦亚时的心态相比,明显出现了重大转变。籍由这种转变,莱因哈特可以理性地看待鲁兹的死,也能够理性地看待罗严塔尔的叛变,从而将善后做到最好。罗严塔尔的叛变,对新王朝而言是一个空前的危机,正如策动一切的阴谋家所着眼的,以及米达麦亚所担心的,“这么样辉煌的功绩只要稍有差错,便可能被暗红色的恐怖政治给涂盖上去,而后世的人,将会用嫌恶和冷笑来批判这一段政治史吧!”然而最终这一切并没有发生:战斗开始前对朗古的逮捕成功将内部矛盾被触发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战斗结束后的种种处置“如果还有遭人非难的余地,应该不是基于法规或理性的不当,而是感情下的产物吧”,即以理性的出发点衡量是无可挑剔的。
而走过了从“感情的爆发”到“理性的回归”这个历时不长,却包含了一个完整的螺旋上升过程的莱因哈特,从鲁兹的牺牲带来的冲击和反思中得到的收获,不只是以最小代价平定了叛乱,更是他被罪恶感紧束的灵魂的自我救赎。
再次对比吉尔菲艾斯之死和鲁兹之死这两次让莱因哈特感到深切自责的死亡对他造成的影响:吉尔菲艾斯的死让莱因哈特认识到现实的残酷,学着真正地独立起来----即令最初是以冷酷的方式,鲁兹的死则使莱因哈特重新在现实中确认了情感的位置;吉尔菲艾斯的死让莱因哈特痛悔于对逝者的不够珍惜,鲁兹的死则使莱因哈特意识到现实中还有不想失去的东西,学会“惜取眼前人”。吉尔菲艾斯死后,莱因哈特不停地对自己的灵魂进行自我审判,每一次的结论都是“有罪,且不可救赎”,他只能将灵魂获救的希望寄托于沉默的挂坠之上,然而在《回天篇》后半段,以及《落日篇》中,莱因哈特想起吉尔菲艾斯,无论是在命令米达麦亚“不准死”时,还是在为亚历山大命名时,却都怀着超越于内疚和感激之上的心态,除了临终前交还挂坠给姐姐之外,他也不曾再有独对着挂坠的举止,可见其心结在《回天篇》后半段中已经解开。
与“回天”的篇名相对应,“安魂曲”一词在该卷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鲁兹死后,莱因哈特下令追封他为元帅,“他的声音让人联想到安魂曲的旋律”,另一次是最后一章的题目,“永无休止的安魂曲”,所指当是莱因哈特对米达麦亚下令“不准死”一事的意义----“活着的人,必须背负起继续生存下去的义务,为了将死者的记忆永久保存下去的目的,也为了将他们的霸业传诸于后世。。。。。。”
“安魂曲”是祝祷逝者灵魂得到安宁的吟唱,一个认为本身灵魂没资格被救赎的人是无法唱出“安魂曲”的。莱因哈特能够两次成为这样的祝祷者,意味着他已从负罪的束缚中超脱出来,实现了自我灵魂的救赎。
这些固非鲁兹一人之功,但他无疑功不可没。
“鲁兹向皇帝一鞠躬,但是没有回答好或者不好,他目送着皇帝等人的背影,当莱因哈特最后一次回过头来看着鲁兹的时候,鲁兹对着他那白晰的脸庞再行一次礼之后,并没有加快他的脚步,反而让他的身体躲在路旁的大树后面藏起来。 。。。。。”
这是最后的敬礼,以无言的致意送主君安心离去。
但愿“安魂曲”的吟唱,能带给逝者永久的安宁。
[ Last edited by feifei on 2005-10-20 at 14: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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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 今天吃什麼菜
feifei: (看著兩個小孩在院子跑來跑去)雖然很想給讀者們加菜, 不過那是田中家寄養的小孩, 不能隨意殺來吃(正色)
坐乘旗舰:RANK7 限量授予级旗舰——哈美尔级改良型反潜驱逐舰(出厂价2,500,000sosa)
旗舰名:“哈美尔 VII(Hameln VII)”旗舰数据:全長320m 全幅40m 全高128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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