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说是文配图,实际上是画好图后想要给图配上文,所以就不顾自己正处在写作灵感的周期性低落阶段而硬挤出这篇文字了……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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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红色云霞在空中绵密地铺展开来,向天际无止境的延伸。整个天空都不见一丝清凉色调,连穿行于夕辉晚霞里的三只骑兽及其跨乘者都披上一层和暖淡金。
尾端闪烁五彩光芒的驺虞身后紧跟著两只孟极,一来脚力本就不及驺虞二来身上驮的不仅有骑士还有大到獐鹿小到鸡兔数十只猎物,两只孟极跑的颇吃力。
照这个速度,天黑也到不了鸿基……
蓝发青年略一思量,回头看着两个部下,唇边柔和笑意揉进些许歉疚
“抱歉,南瑛、含璋,我想先走一步行吗?”
名为南瑛的褐发男子轻笑点头,而叫做含璋的黑发男子尽自没有摇头但脸上神情毫不掩饰其内心的不悦。
阿选敏锐的目光自是不会没有察觉含璋的不快,他苦笑之余假装没看见。
“给我留一只鹿一只山鸡,余下猎物你们平分!”
蓝发青年的声音随风飘来,而他与驺虞瞬息之间已变成远方天空中的黑影
看到阿选的身影完全溶化进天边火色云霞,南瑛歪了歪头,对从下午接到青鸟传信后便一直板著脸的含璋道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回到鸿基就给我闭嘴。”
“唔……”
含璋攥紧拳头咬紧牙关,满腔不满似乎从牙缝中一点点挤出
“那个骁宗居然还有脸回来!”
“他怎么不可以回来了——主上在他交还仙籍时便承诺为他保留军职待他从黄海回归”
南瑛轻描淡写的语气引爆含璋一肚子火气
“那家伙是左将军吧!是负责保卫国土的最高将领吧!居然为了捕捉骑兽把自己的职责推给别人跑掉了!前年的蓝州民乱去年的文州之反平定的多艰难,可主上只以金珠赏功却不肯把空悬的左将军之位赐给阿选——只为了那个在黄海生死不明的乍骁宗。现在可好,那个家伙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战事一结束他就厚著脸皮跑回来了!”
说的好象骁宗能预知一切似的
含璋的偏激真是一时半会没法改了
南瑛心中暗自摇头
“喂,南瑛,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有、有”
南瑛一边望着万里云霞一边心不在焉的回著含璋的话
“接著说、赶快说、抓紧时间说。要是到了鸿基你还没说完还在说我就把你从孟极上踢下去。”
“你!”
含璋登时气结,狠狠瞪了南瑛一眼,转头切齿道
“这个乍骁宗怎么没死在黄海被妖魔吃掉!”
没有如含璋所愿死在黄海被妖魔果腹的白发男人,此刻正牵著骑兽仰望天际。当跨乘驺虞的蓝发男子从云海中浮出并越来越近时,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软化了白发男子身上令人胆寒的霸气。
从高空中远远望见地上的骁宗,阿选不由暗暗歎息——三年猎兽师生涯并没有消磨骁宗身上的傲气和霸气,即使隔著如此远的距离仍能感觉到他的霸气犹如化做实体排山倒海的挤压过来。
阿选深吸了口气,平稳心情,胸中激荡的是重逢挚友的喜悦,然而在这喜悦之下似乎还有一丝说不清缘由的提防和戒备。
缠在驺虞四肢的风随驺虞降落缓缓散去,从骑兽上跳下的阿选径直走向骁宗。时隔三年再见,有“双璧”之称的两位名将彼此直视,目光锐利如鹰隼似是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不足。随即二人同时一笑眼神缓和下来——三年的时光只把对方的优点长处雕琢的越加完美。
距离骁宗约莫一尺的地方,阿选停下脚步握住骁宗伸出的手。相握的刹那骁宗攥住阿选手臂猛地向外一扳,本能先与意识作出反应,阿选全身一紧手臂立时坚逾铁石,骁宗竟扳不动半分。
“好”
骁宗喝了声彩
“本以为在黄海打磨这些年后我的臂力会胜过你。”
“戎马倥偬,武艺哪里可能放下。倒是你,只顾寻捕骑兽剑术不会不进反退吧?”
“明天下朝后去校场较量一番如何?”
“好啊,我也手痒很久了”
阿选边说边瞄了瞄骁宗身后的驺虞
“你在黄海晒成这样为的就是它吧”
“逮到它可不轻松”
骁宗亲密地抚摩著驺虞的鬃毛
‘不过调教它更难,即便现在也不能说计都已经完全驯服”
计都……
阿选长眉一挑
应该是这头驺虞的名字了
以凶星之名冠于骑兽,确实是骁宗的风格。和一般人相反,骁宗喜欢不吉的名字。是为了提醒自己时刻不能放松警惕心还是不破不立向往毁灭与死亡后的重建与新生?
“阿选”
骁宗拍拍好友肩膀
“我有样宝物要给你看。”
骁宗赤瞳中浮现的兴奋勾起阿选好奇。
奇珍异宝阿选见过太多,只是对珍宝从不感兴趣的骁宗,他口中的宝物究竟会是什么东西?
骁宗从计都身上解下一个包裹,揭解开包裹后拿出一只尺许宽二尺来长的锦盒。随著锦盒开启,一股带著寒意的苦香弥漫在空气里
花?
骁宗从锦盒中拿出的正是一截花枝。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在夕阳残照下流动著美玉般莹洁润泽的光辉,几颗鹌鹑蛋大小的果实点缀在白花翠叶之间,果实殷红如血,越发衬的花朵纯白无暇。
“这是荆柏,只生在黄海”
骁宗从荆柏枝上摘下一颗果实递给阿选
“把这个晒干可以当木炭用,黄海的朱氏都是靠它过冬”
阿选立刻明白骁宗的意思,歎道
“如若上天施恩,让戴国也能生长荆柏,那冬天能多活多少人啊!”
“是啊,玉泉虽然珍贵,但玉石却只是王公豪富用来炫耀财富的无用之物,哪里比得上荆柏能让普天下的百姓受惠。”
骁宗凝望荆柏的眼神温柔的出奇,他这神情和手中花枝与他剑眉虎目满身霸气极不搭调,组合起来甚至可说有些滑稽。
阿选看着想笑,终觉不妥,于是微微低头伸手拨开额前几缕乱发趁势掩去荡上唇边的笑意,正色道
“不过骁宗,能向里木求来荆柏的只有王,就算把荆柏之事上奏,你觉得主上会诚心向上天乞求吗?”
骁宗目光闪了一下,抚著荆柏不再言语。
大概要等一位明白漫长冬季中戴国百姓是如何挣扎求生并且真正爱护百姓胜过自身的人成为戴国的新王,到那时荆柏或许才能在这片冰封大地上扎根生长
阿选默然看着手中如血赤实
或许荆柏能带给戴国百姓渡过严寒的希望。然而若是未曾在大地冻结前储存足够的食物,死亡的阴影仍旧会降临
或许荆柏确实能让许多百姓逃脱一死,但即使荆柏爬满戴的每一寸土地冬日里依然会有人死于酷寒和饥饿。对那些因荆柏存在有了一线生存希望却最终逃不脱死亡命运的人来讲,荆柏会不会是命运残忍的嘲弄?
其实与其乞求上天给予戴国荆柏的慈惠不如向上天祈愿一位圣王
荆柏能给予百姓在漫长严冬里求生的希望和勇气,而一位贤明仁爱的君王却能给国民富足安宁的现实生活
若是我为王……
若是我是国民的期待,那我绝对不会辜负他们寄托在我身上的希望……
阿选自失的一笑,王尚健在,自己刚才的念头可算是大逆不道的妄想。他不由惊讶,惊讶自己为何会冒出这样的念头——自己一向没有为王的野心呀。阿选偷瞄了眼骁宗,从骁宗的眼神阿选看出了一种决心,是那种决心挑起自己的野心吗?
蓝发青年长歎一声,拍拍仍在沉思的骁宗
‘今晚去我那里,我有新鲜的鹿肉和山鸡,你带酒来。我记得你去黄海之前埋了坛上好烈酒在你家后园吧。”
“你还惦记著那坛酒呢……,也好,我们也很久没有对酌了,今晚定要一醉方休!”
“多带点荆柏果子来”
阿选把赤实扔还骁宗
“今晚用它来烤肉”
“喂喂,那需要多少果子!我从黄海带回来的根本就不够。”
“不够的部分用炭,我想看看一颗荆柏能抵上多少木炭。”
“一颗一颗去烤,到明天这个时候也不见的能把一只鹿烤熟”
两人目光相对,纵声大笑
很多很多年以后,乍骁宗作上戴极的王座,他向上天求来了荆柏,一年之内戴国每寸土地都开满荆柏雪白无暇的花朵。
很多很多年以后,在进入乍氏朝廷的李斋、花影等人眼中,白发君王和蓝发名将之间,彼此都极为敬重,然而在南瑛、严赵等人的记忆里,戴国禁军引以为傲的“双璧”,他们之间的关系远胜过兄弟亲密。
究竟何时起,无间的亲密拉开了尊敬的距离?
究竟何时起,更胜手足之情的友谊淹没在彼此充满敌意的目光之中?
究竟何时起,生死之交的挚友开始处心积虑要置对方于死地?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建元五十九年的这个黄昏,夕阳下相视而笑的两个男人,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芥蒂,他们心中对方依旧是自己唯一的挚友真正的兄弟,在他们之间,那份友谊没有沾染丝毫猜忌、敌意和仇视,一如荆柏之花般的纯白无暇,无暇的如同美玉般晶莹耀眼也如玉石般破碎后再无修补或挽回的余地……
画这张图时……偶连透明图层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结果上色的时候耗费的时间多的离谱不说,效果还不怎么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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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附带最近画的N年后预谋叛乱的阿选图一张(感谢林中小路大人帮我提高光加深层次)